第152章
“……”
林建設默不作聲。
他張不開嘴。
過去的理直氣壯消失殆盡。
像雜草叢生的廢棄工地,斷壁殘垣,有一種無所適從的荒蕪的悲涼。
又仿佛是某個午後,明明想小憩,醒來卻陷入無邊黑暗,才驚覺睡過了頭。
身後,空無一人。
隻有肆虐的野風穿行。
-
謝逍低頭看腕表。
林眠還在等他。
走之前,謝逍掙扎片刻,提醒道:“還是盡快籤字治療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他沒有答應林建設,他不願綁架她。
人世間任何事情發生,都有因果催化。
閉不閉眼,並不影響黎明。
病房門響動,謝逍從外頭帶上門。
Advertisement
林建設仰面而臥。
呼吸沉重、緩慢,嘴角苦澀不堪。
不要讓自己後悔。
晚了。
他忽然很想抽煙,翻身拉開櫃門,一不留神扯住輸液管,揪心的疼,腳下趔趄,失神跌坐床下。
臉頰冷不丁湿漉漉的。
他抬手一抹。
日子像洇湿的生宣,潮湿笨拙地蒙在面上,帶著長雨後的發霉氣息。
一片狼藉。
-
元旦假期很快過去。
之前做直播攢了不少調休,林眠有假沒休完,並不著急去上班。
這幾日睡到自然醒,收能量和喂小雞,幾乎全是謝逍代勞。
十年打工人,她首次心安理得的休假。
揉著眼角起床,外間有響動,謝逍正在島臺煮咖啡,她一愣,“你怎麼沒上班?”
“我……”謝逍被問得語塞,唇角勾起苦笑。
他又不是打工人,大清早坐在公司,很沒有必要,“我不趕時間。”
“喝咖啡嗎?”謝逍又問。
“……”
總裁不需要打卡。
突然,林眠回過味兒來。
剛搬來玫瑰園那會,她居然每天催他準時上班,活生生把總裁逼成了“早8人”。
他也不說。
她心下莫名熨帖,踮腳小跑一把摟住他,臉頰蹭他微扎的胡渣,“謝謝。”
“謝什麼?”他嘴角上揚,抿一口咖啡,明知故問。
答謝時要附上感想。
她就著他杯沿喝一小口,鄭重道:“謝謝你出現,很重要也很特別。”
謝逍盯著她嘴唇,拾起她右手,然後沿著脈搏,輕吻她手腕。
控制欲與克制感疊加,感官刺激比直接親吻來的洶湧。
林眠腳軟。
她另一手摟緊他後頸,頭緊貼他頸窩。
謝逍抱她坐在島臺,手臂環住她的腰,偏頭啜她耳垂,“想要就再睡會?”
林眠耳根緋紅,作勢拿膝蓋頂他,指尖戳他胸肌,“不要,我得好好學習!”
“今天先換個科目學。”
“……”
-
這時,手機振動。
兩人維持姿勢沒變。
聲音很近,謝逍掃一眼,“你的。”
早上他替林眠喂小雞,順手拿到島臺,怕把她吵醒就沒放回去。
他把手機給她。
羅會林。
這大清早的,辦公室主任打電話做什麼。
林眠滑開接聽,“早啊,羅主任。”
“噯呦喂,不早啦!那什麼,你想想選哪個辦公室,我抓緊給你拾掇。”
林眠看謝逍,狐疑笑著反問:“選什麼辦公室,沒準兒我還回去呢。”
競聘還沒開始,確定辦公室言之過早。
可如果不是張延亭授意,羅會林不敢自作主張。
“19層發行部騰出一間,哦對了,溫總說,她的辦公室也可以給你。”
提到溫慈,林眠眉心一跳。
“羅姐,不用麻煩,我就要原來那間。”
那間被人霸佔的主編辦公室。
電話那頭停頓兩秒。
“沒問題,放心!”
“拜託羅姐啦。”
“跟你羅姐別客氣!”
幾句噓寒問暖,電話收線。
林眠忙推開謝逍,跳下島臺,“不行,我真得學習去!”
競聘,不容有失的證明之戰。
必須拿下!
-
放下電話,羅會林一刻不敢耽擱。
她立即帶上親信,大張旗鼓奔上編輯部量尺寸。
“羅主任,她都不是編輯部的人了,還想鳩佔鵲巢呀?”關樂樂訕笑。
第221章 他床號多少?
放下電話,羅會林片刻不敢耽誤,叫上辦公室親信,手提碳鋼卷尺直奔24層。
誠如林眠所料,她確實沒有私自做主。
前幾年,給時尚版二次裝修過,生活版多年未變,還保留著搬來新圖大廈的樣子。
年底例行巡檢,不少需要修整,羅會林草擬了份改造建議,趕假前提上OA。
節後例會,張延亭提起匯報,給出五個字“原則上不行”。
幹了25年辦公室工作,羅會林揣摩領導心思爐火純青。
原則上不行,那就是可以。
領導什麼時候批復“原則上可以”,那才是明擺的“不行”。
張董迷信風水,辦公區布局都有定數。
當年,託人請了香港的堪輿大師蘇師父親自來看,圖一個吉位配置,生生不息。
她為新公司注冊奔波,實繳資本共計2800萬,試問趣可哪個子公司有這體量。
領導的重視,不言而喻。
總經理辦公室,她奉“旨”上心。
這些日子,她一直為徐翠柳受溫慈蠱惑自責,見林眠衣錦還鄉,有心賣好。
誰拿下競聘,誰就是境星總經理。
表面表,這是一道選擇題,實際上,它是標準的完形填空。
不能看選項,得先想幾個合適合理的單詞,填進去,然後再對照選項選答案。
這是做題訣竅,更是職場人的自覺。
歸根究底,完形填空其實是一個“文字遊戲”。
-
生活版編輯部,24層大開間。
一群人來勢洶洶。
“老魏,那邊能不能放下三人位的沙發?”羅會林鞋尖戳著踢腳線,目測距離。
“夠嗆!得把後頭密度板打掉,然後再放個兩米差不多。”
後勤老魏,滿臉絡腮胡。
在趣可兢兢業業30年,說是搞後勤,實際負責旗下各個公司的裝修,為人老實穩重,重點是從不虛報拿回扣。
“行,把數據先記下來。”
……
行政辦來人大張旗鼓搞擴建,大開間裡,編輯們面面相覷,卻沒人敢挑頭。
激烈打字聲此起彼伏。
關樂樂拉門出來,回身瞄門頭上的“主編辦公室”,老遠瞥見羅會林,不由蹙眉。
“小關,你在就剛好!”羅會林點頷示意,快步招呼,“老魏,拿尺子上這屋!”
關樂樂雙臂抱胸,防御姿勢擋在門口,“這是要幹什麼?”
神煩19層那些貨叫“小關”。
她是生活版執行主編,名正言順,被他們一叫,倒像是德不配位。
“你今天不著急搬,我們先量尺寸,回頭抽空搬就行,咱不能影響工作嘛。”
“羅主任,她都不是編輯部的人了,怎麼還想鳩佔鵲巢呀。”關樂樂訕笑。
趣可從來沒有秘密。
林眠為什麼回鳳城,編輯部早傳開了。
“我隻負責辦事,不負責解釋。”
“那我坐哪裡?”
“你?受累外頭大開間擠一擠吧。”
羅會林轉臉望向眾編輯,“大家坐集中點,空工位不要放雜物,小關,你督促一下抓緊收拾。”
所有人竊竊私語。
“老魏!東邊靠窗那排留出幾個工位,將來有用,再多整點綠植。”
“好嘞主任!”
兩人一唱一和,關樂樂氣不打一處來。
“競聘沒開始,成不成還兩說,羅主任,你這麼明火執仗的,有意思嘛!”
羅會林笑盈盈瞟她,“你頭天上班嗎?”
笑話。
借題發揮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
關樂樂一噎,擰身回屋發消息:【師姐,羅主任真過分!搶我辦公室!】
下她面子,還欺負她上頭沒人。
溫慈:【算了吧,別說你,她還想要總編辦呢!】
她近段時間在家養胎,懶得去公司,否則絕不會說出讓辦公室的話。
關樂樂也是個蠢貨,年輕人眼皮子淺,套牛馬的磨盤,有什麼好爭的。
【她就那麼自信能成事?】
她覺得關樂樂愈發色厲內荏。
吐槽歸吐槽,眼線嘛,溫慈鼓勵:【成不成在你!別讓自己失望。】
【來趣可要做什麼你心裡有數。】
事已至此,再糾結工位倒顯得她斤斤計較,關樂樂回過去:【謝謝師姐!】
盯著手機屏幕,她發覺少點什麼,【師姐,你感冒嚴重嗎,我去看看你吧。】
對方沒回。
關樂樂悻悻放下手機。
直到下班,潮熱擁擠的地鐵裡,溫慈消息一閃:【別。】
-
又一日晚間,謝逍應酬回來。
臥室壁燈亮著,他瞄了眼,林眠闔眼靠在床頭,手裡教材虛握,呼吸平緩。
他默默洗澡換衫,悄悄抽出書本,撐在枕邊低頭吻她額頭。
林眠哼一聲,揉揉眼角,“回來啦。”
“困了就睡,不用等我,年底應酬多,別熬自己。”謝逍掀開被子,摟住她。
“你說,試管怎麼容易中嗎?”林眠轉頭看他,滿臉虛心求教。
謝逍一怔。
她怎麼還在糾結。
“不好說,技術成熟,診療路徑相同,不排除個體差異。”他一板一眼回答。
“她為什麼選在這時候懷孕?”
謝逍聽出端倪,反問:“為什麼?”
“給自己找退路,以前她和Tarcy權鬥,眼下,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和溫慈共事十年,彼此太熟悉,這幾天林眠一直在思考原因。
永遠比對方先一步先出牌。
她不太確定,“比如,三叔和Tarcy?”
“吳友之?她隻是三叔朋友。”謝逍抬眉看她,眼神分明在說你是不是忘了。
林眠一愣,“可是……Tarcy不這麼想。”
吳友之想當你三嬸。
“三叔見多了,他不會輕易跳進婚姻。”
“那你呢?”
謝逍抬手關掉壁燈,吮她手腕,“我目光短淺,甘之如飴,知足常樂。”
“……不要,”林眠職業病犯了,“不要亂用成語。”
熱吻綿長。
他耳畔低語呢喃,氣息滾燙,“林老師教教我該怎麼用。”
她被他堵住,嚶嚀說不出話。
晚風在遠處回旋顫抖,河流奔騰不絕,心跳永不枯竭。
夜色潮湿,碎夢綴滿繁星。
-
轉眼進入中旬,悠長假期將近尾聲。
這天,趣可OA公布了競聘安排,暫定月中舉行,PPT答辯形式。
特別強調不論年限、不分職級,任何人有興趣,歡迎踴躍嘗試。
主打廣泛撒網,重點培養。
仔細研究了文件,林眠深感張延亭高明,擴大參與面,相當於新團隊人選初篩。
一箭雙雕,張董不變的財務底色。
-
通知文件還沒關掉,手機振動。
熱門推薦
琢玉
我娘人淡如菊,從不雞娃。
炮灰男配發瘋了
發現自己穿成炮灰男配後,我看著哭著求饒女主。 心態差點崩了。 不是,明明我才是被女主下藥的那個。 怎麽還讓男主誤會,最後還喜提家破人亡?! 這劇情,老子不幹了! 反正都要死。 那我強吻什麽女主啊? 強吻男主唄!
熱心市民夏小姐
我是錦鯉文裡襯託女主的反面女配。 我曾是驚才絕豔的化學天才,如今卻被錦鯉女主輕松碾進泥裡。 她笑得不屑一顧:「垃圾就活該待在垃圾桶裡。」 可是她的錦鯉系統,何嘗不是一種作弊? 你要我,怎麼甘心? -天文物理系×化學天才-
碎京華:謝重樓番外(不見海棠春)
我七歲那年,曾生過一場大病。連日的高燒不退,整個人昏 昏沉沉躺在床上時,忽然有股恬淡的香氣傳來。睜開眼,陸 昭懿趴在我床前,神色沉靜,眼中卻莫名盈著星星點點的.
戀戀小綠茶
我是戀綜綠茶女配。某天,我在葬禮上打零工的視頻被曝光了。全網震驚。 「這是那個綠茶?」 「她竟然會吹嗩吶???」 後來,我算塔羅牌、看星盤、大熊貓飼養……無數技能都被曝光了。 我憑借歪掉的技能點爆紅全網。 粉絲:「姐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女主大怒:「離我家小秋遠一點!」
不枉醉
我扮作小倌混入南風樓暗查要案。一個照面就被紈绔子看中贖身帶回了府。他說我長得像他夢中情郎讓我做替身。 我耐著性子陪他演了兩天,直到他拿出一節繩子讓我綁了他。 還說這是他夢中情郎的愛好。 我勸他:「有這癖好的能是什麼正經人,回頭是岸。」 他不服氣:「你懂什麼?宋醉身為衛尉,喜歡這個那叫相得益彰!」 我就叫宋醉,是個衛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