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還沒坐定,林眠搶先開口:“我可沒有故意隱瞞,我確實就為了弄套房。”
秦北望反問:“那貨知道嗎?”
“當然。”
這話不假,但也不全真。
兩個月前,和謝逍相親的第二面,相約鳳城南湖。
正經人誰會選在景區見面。
熟人說是小謝定的地方。
林眠秒懂,原來他也不情願相親,估計是家裡催太緊,任務重。
南湖是個AAAAA景區,風光旖旎,相傳唐朝時,李世民曾在此遊幸。
坐遊船賞夜景,謝逍定在晚上七點,林眠卡點到,還是遲了一刻鍾。
她候在湖邊,滿頭大汗,等遠處的畫舫靠岸。
約莫十來分鍾,謝逍走下船,客套又禮貌地解釋,“林老師久等了,管理處不讓畫舫臨停,我隻好先轉一圈,風景不錯。”
林眠望著三層樓高的豪華畫舫,隻有一個念頭,太浮誇了!
謝逍邀她上船,二人端坐船頭,吹著晚風,身後是南湖璀璨絢爛的夜景。
有種出巡的既視感。
湖中小踏板船的遊客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還有吹口哨起哄的。
Advertisement
“小船憋屈,畫舫寬敞,這樣賞景才痛快。”謝逍說。
林眠無語。
她聽熟人說,謝逍不排斥相親,每次都是規規矩矩去。
得到的反饋是,他像招聘,不像相親。
今天搞這麼大陣仗,確實挺勸退。
再後來就是約定領證時間,期間沒再聯系,為完成任務一拍即合,別的她都不在乎。
無關緊要的人和事,都不能佔用她的時間和精力。
林眠始終牢記八字箴言:關我屁事,關你屁事。
-
“你就為了個破福利房假結婚?”秦北望不理解。
既然要領證,何必找別人。
林眠糾正秦北望的措辭,“房沒辦成,我打算離了。”
她點到為止,沒往下說,秦北望知趣的沒有追問。
“不要告訴別人。”林眠叮囑。
秦北望點頭,他也有私心。
林眠敲開包廂門,朝謝逍點頷示意。
自從謝逍不讓稱他“謝總”,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叫。
謝逍微微點頭,起身拉出一張椅子,“那貨走了?”
林眠想笑,他倆對彼此稱呼還挺一致。
謝逍把一份PDF推在林眠手邊。
“文件你看過了嗎,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問。”
林眠一眼掃過,避重就輕,“這算商業秘密嗎?”
這是昨晚謝逍發來的另一份文件,幾十頁,青山集團常二中周邊小區拆遷補償政策,紅頭文件上方印有“機密”二字。
謝逍:“能發給你的,自然不算。”
他是說,她是他的人,當然不算別人。
謝逍的眼神堅定平靜,和剛才判若兩人,林眠意會,原來要聊正經事。
林眠拿起手機,放大文件,把她上午標黃的那部分內容指給他看。
“既然要按產權人補償,是不是應該有相應的界定時間,否則就會出現朱夢華這種後加名,圖謀補償款的行為。”
“當然了,如果開發商要當冤大頭,那算我沒說。”
人與人講究氣場相合,隻要不排斥,可以相處看看。
就像她和謝逍。
可朱夢華不一樣。
雖然沒見過真人,但結婚證上的一瞥,朱夢華眼角眉梢透著市侩算計,她天然反感。
林眠的話不無道理,謝逍溢滿欣賞之意。
“你指出的這個點非常關鍵,青山的法務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界定時間?”
林眠脫口而出:“按原始產權證算。”
她早考慮過這個問題。
“朱夢華資料齊全,系統故障拖不了多久,房產證加名隻是早晚問題,既然她想要拆遷補償,那能不能拿到,還要看符不符合補償政策。”
林眠舉一反三。
小辦公室裡朱芳華提點她的話,此刻正好用上。
謝逍臉上寫滿了“你很懂”的表情。
“那你呢?”
“我?”林眠一怔。
謝逍看向她,眼中笑意溫存,唇角微微上揚,嗓音懶懶的,“對,你那份呢?”
他才不在乎誰分多分少,那點錢還不夠在鼎悅吃一星期的。
但他護短,該她的一點也不能少。
“順序繼承理應有你的一份,哪怕現在的房產證上沒有你的名字。”謝逍說。
林眠坦然一笑,“隻要朱夢華得不到就行。”
她善於抓主要矛盾。
接著,林眠又指出幾處細節上的疏忽,還是同樣的標黃,看上去清晰明了。
“如果可以的話,在文件正式公布前,最好還是根據實際情況調整一下,確保開發商利益。”
林眠一邊演示,一邊對比文件,鄭重其事的模樣,活像公司的年終匯報。
謝逍慵懶靠著椅背,託起下颌,眼神逐漸清澈,藏不住的寵溺噴薄而出。
他解下領帶,松開襯衫的一粒紐扣。
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臉上,羽睫因隱忍而微微發顫。
林眠的話越說越多。
仿佛是借由這份文件,發泄她連日來的委屈和不滿。
正說著,林眠突兀地一陣咳嗽。
她滿臉漲紅,眼眶瞬間蓄滿眼淚,卡著喉嚨彎下腰,咳得說不出話。
應激性咳嗽反射?
謝逍神情微變,騰地站起,俯下身將她攬在臂間,用力拍打她的背脊。
好半天,林眠終於緩過勁兒來。
“謝謝謝總。”她嗓音沙啞。
謝逍下意識要糾正,轉念一想,謝總就謝總吧。
他喉結一動,“你口水嗆到氣管了?”
林眠大驚:“你怎麼知道?”
“我是大夫,你不知道嗎?”謝逍反問。
相親見面時給她介紹過,沒想到林眠完全不記得。
比起看財務報表和開馬拉松酒會,謝逍還是更喜歡拿手術刀。
“我是耳鼻喉科的大夫。”謝逍補充。
難怪他排斥被叫“謝總”。
林眠會意:“謝醫生好。”
“拿手術刀有什麼好,學新聞才是硬道理。”謝逍試探。
林眠理解為他的場面話,自然聯想到關樂樂的“破防”稿,無奈地扯出個笑。
“學新聞有什麼好,執著的都在牢裡,外頭也水深火熱的。”
“大家都去刷短視頻去了,和我們同時期的好幾本雜志年底就要停刊了,也不知道我們能堅持多久。”
林眠眼裡的亮光一點點黯淡,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
謝逍聽出她話裡的落寞,靜默兩秒,伸手輕輕拍了拍她手臂,“一切都會好的。”
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趙紅老師去世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
談起新聞,她眼中再也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了。
林眠身子一僵,他可能誤會了。
好歹趣可也算頭部期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雖然難,但不至於死。
一時無人說話。
林眠沉默無言,假裝喝水。
今晚謝逍特意給她分析拆遷補償的問題,還答應會轉告青山集團,又出力又費腦子的,這時候和他說離婚,太像潑冷水,時機不對。
還是改天,等這事過去了再說。
謝逍的眼神就沒從林眠身上挪開過。
林眠被盯得頭皮發麻,她飛快瞥謝逍一眼,“謝大夫有事?”
謝逍滑開手機,故作隨意問:“我把你拉進群裡?”
關於她兒媳婦林眠怎麼還沒進家庭群,謝挽秋問好幾次了。
領證前林眠和他約法三章,隻領證,不同居,處不來就離。
謝逍並沒當回事。
她以為是合作關系,他可是蓄謀已久。
第028章 沒空就抽空來
謝逍洗過澡出來,發梢還帶著水汽,他半裸著上身,徑直去餐廳接冰水喝。
家庭群裡的消息不少,謝逍站在落地窗前,從最初的聊天記錄往下翻。
二叔裴仲樵吐槽今天的開會,勸他給默樂老人面子,連發好幾條。
三叔裴叔耕兩邊忽悠,勸裴仲樵多替年輕人想想。
許久沒有露面的小叔裴季讀立場堅定,完全倒向謝逍。
然後,他看到了母親謝挽秋問林眠怎麼還沒入群的消息。
因為並沒有@他,謝逍理解為這事母親故意岔開話題。
然而很快,他收到了母親私發的消息,【謝挽秋:這周末約小林來家裡吃飯吧。】
言下之意,你搞不定我來。
謝逍:【她忙,過段時間,睡了。】
他簡單粗暴的結束聊天,把手機扔在一旁。
剛剛,林眠婉拒了他的請求。
-
走出地鐵站,林眠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著小區周圍走了一圈。
青山集團的機密文件上說,拆遷工作將在國慶節後啟動,預計年底前完成拆除。
這意味著,她很快會失去母親的全部念想。
林眠心口像堵著一塊棉絮,呼吸不暢。
挫敗感猶如潮水,洶湧而來。
她恨林建設。
如果不是他非要生個兒子,母親也不會因為羊水栓塞去世。
母親進產房前,還拉著她的手,囑咐功課不要落下,還開玩笑地說孩子叫“有用”,正好呼應她的名字。
手術室外急促的腳步聲,看不到盡頭的漆黑長廊,無能為力的醫生摘下口罩,輕聲說“抱歉”。
林眠紅著眼,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她跪在門外祈求上天,她願意用自己的命換母親的命。
那天,平凡得如同生命中的每一天。
然而那一日,母親卻沒有走出產房。
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母親就那麼毫無徵兆地倉促離開了。
此後每一天的日升日落,都是來自於人間無盡的想念。
從那天起,她和林建設就開始各過各的。
眼不見心不煩。
林眠仰起頭,擦幹眼角的淚水。
如果不是想盡快搬出去,她也不會和謝逍領證。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要離,何必還要加他的家庭群。
“回頭再說吧。”林眠說。
謝逍是聰明人,應該聽得出她的潛臺詞。
-
第二天上午,林眠如約去找趙曉寧。
她其實也沒有實質證據指名就是關樂樂幹的,隻是關樂樂嫌疑最大而已。
替換稿件需要登錄編審系統,得有密碼,職務不同,權限也不一樣。
IT部門沒有秘鑰,唯一的管理員賬號在總編手裡,總不能是溫慈監守自盜吧。
林眠特意問過IT部,她的賬號並沒有另一端口登錄的痕跡。
如果是關樂樂,估計是趁她不在座位上,私下偷換。
可惜辦公室沒有攝像頭。
20層的消防樓梯間,林眠偶遇趙曉寧。
“有結果了嗎?”趙曉寧問。
林眠點頭,又很快搖頭,“隻是有個嫌疑,我也不確定,畢竟不好冤枉了她。”
“朱芳華外甥女?”趙曉寧臉上閃過一絲嘲諷,她無視林眠的驚訝,“我們都懷疑是她。”
所謂“我們”應該是說全體美編,林眠忐忑,看來這事注定捂不住了。
“會怎麼處理?”
趙曉寧摸了摸下巴,露出公事公辦的表情。
林眠手心出汗,她和趙曉寧交情不深,沒有立場請她高抬貴手,何況趙曉寧這個人本身就很軸。
趙曉寧反問:“你有什麼好建議?”
林眠秒懂。
“就按正常程序走,隻是時間上能不能稍微晚一點,下印前大家伙都忙忙的,既然及時發現了,不如留出時間差,咱們也能繼續追查,您看呢?”
隻要能拖過轉正大會,萬事好商量。
“好,下不為例。”
“感謝曉寧老師,我保證沒有下次。”
目送趙曉寧上樓,林眠長舒了一口氣。
她欠趙曉寧一個人情。
後來的一個星期,一直到正式下印,林眠全程盯緊稿件,生怕再出紕漏。
“蕭紅,你幹脆搬到美編辦公室去吧,跑上跑下的累不累啊!”蘇西打趣她。
大伙跟著笑。
林眠裝傻,“年終刊嘛,謹慎點好。”
關樂樂倚著門框,傲嬌地揚起下颌,“我們主編這是對工作認真負責,責任心這種金貴東西當然不是人人都有,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蘇西姐。”
蘇西瞥林眠一眼,板著臉懟關樂樂,“你什麼意思!”
關樂樂莞爾,“我知道你壓力大,我是說我好笨啊,這點事都做不好,還好有我們主編。”
二人眼神碰撞,其餘同事嗅到火花,恰到好處的安靜下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蘇西太敏感了。”關樂樂委屈巴巴望向林眠。
你可閉嘴吧!
林眠煩得抓心撓肝,之前囑咐過她的話完全沒聽進去。
“我和蕭紅說話,你插什麼嘴!”
蘇西合上筆記本上蓋,騰地站起來,她脾氣火爆,又有TarcyWu撐腰,從來沒人敢這樣跟她說話。
關樂樂咬著嘴唇,眼睛忽閃忽閃的,“主編,我隻是就事論事,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在針對我。”
林眠添上笑,拉著蘇西坐下,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行動表明一切。
熱門推薦
我隨便演演的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戀愛綜藝開始之前,女嘉賓中隻有資歷最淺的沈拂被網嘲:「無論是影帝溫錚寒還是誰,都不想和這種花瓶十八線扯上關係吧」。 戀愛綜藝開始後,網友捶胸頓足,抱頭痛哭。 啊啊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全!都!是!舔!狗!啊!!!"
莓莓斯年
穿來時正逼著男主下跪。 看向面前清冷的男主,我不忍說道:「能不能換個侮辱方式。」 系統:「那就親吻男主。」 我:嘔吼?
亡於三年前
謝子笙在訂婚宴上為他的白月光拋下我,讓我顏面盡失。他篤定我不會鬧。但他不知道,穿書者已經將身體歸還於我——跪舔攻略他,不再是屬於我的任務。所以我毫無留戀地離開,謝子笙卻瘋了。
想抱你回家
"程遲去一高之前,一高校訓整整300條,沒人敢違背。 後來程遲靠一場不要命的群架聲名遠揚,自此之後,一高學子心中校訓多加一條——這人狠戾乖張,是一高首霸,惹不得。"
皇後她別具一格
他明明說了他不喜歡我。 但是卻…… 嫁入東宮當晚,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洞房。 嫁入東宮第一年,他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要個崽。 嫁入東宮第二年,他摟著自家兒子對著悽清的月光一起拿太子妃的責任忽悠我再要個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簡直是個大忽悠!
我在地府有老攻罩著
我自幼命薄,師父給我說了一門陰親,可保我性命無憂。 「對方膚白貌美大長腿,還有一頭秀麗的長發,你小子賺了。」 一聽就知道生前是個大美人。 後來,百鬼夜行,兇險萬分。 我鬥膽求救:「老婆,請你幫幫我。」 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貼在我身後,聲音清冷又飽含磁性:「叫錯了,應該是老公。」 我:「???」 這人各方面都和師父說的對上了。但是,獨獨性別對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