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小藏在三清觀後院的假山洞裡,靠在山石壁上,兩隻手捂在小腹上,腰間酸疼。
這幾日她都沒能好好歇息,腿間的帕子也有一整日沒換過了,扯扯裙子蓋住,想到師兄還不來,又惶然又害怕。
山石洞子外面來來往往都是人聲,似乎是在追查她和金道靈。
小小吸了吸鼻子,豆豆就盤在她膝上,仰著脖子看向她,紅信一吐一吐的,小小伸了指頭撓撓它的腦袋:“這下可闖禍了。”
她剛剛說完,謝玄就從外面鑽了進來:“闖什麼禍了?”
說著伸手刮了下小小的鼻子,小小一下鑽到謝玄懷中:“豆豆咬人了。”連他們都不知道豆豆毒性如何,朱長文說不定就死了。
謝玄有些吃驚,低頭看了看豆豆,豆豆盤成一團,模樣要多乖有多乖,一點也瞧不出它方才一口就把人給咬倒了。
“咬了朱長文,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
謝玄沒想到豆豆還有這番壯舉,咧嘴笑了,頭一回用手指頭逗弄它:“等出去了,我抓兩隻小鬼,給你開開葷。”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豆豆平日在他面前這樣乖,必是那個朱長文挑釁,它才咬人的,要不是它在,小小可就吃虧了。
廚房的火撲滅了,夜色之中也能看見白煙升起,此地不能久留,他們滅了火就要全觀搜查小小和謝玄。
謝玄出去偷了一身道袍,罩在小小身上:“咱們趕緊走,找個地方躲一夜,明日再想辦法出城去。”
謝玄依著來時的路,翻牆跳出去,背著小小,藏身在陰影中,出來了才想到除了妓館,他們依舊無處可藏。
此時城中已經宵禁,客棧酒肆都不留宿,三清觀觀門大開,幾個道士往四邊城門去攔人,謝玄避開那幾個道士,躲過打更的更夫,背著小小還回了妓館。
聞人羽替朱長文用銀針封穴,以氣推毒,逼出整整一碗黑血來。
朱長文還昏迷不醒,但臉上青紫慢慢淡去,聞人羽松一口氣,掏出錦帕擦試額間薄汗,對餘下三位隨從道:“明日再將餘毒清出,養上幾日便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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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他們在三清觀中,觀中齊備解毒丹藥,若是在野外遇上這事,朱長文的命便保不住了。
許英傑道:“那兩個小賊竟然這樣歹毒,頭回遇見他們便不該同路。”
大胡子緊皺眉頭,到得此時也不能說自己給謝玄指了路,有心想為那兄妹二人辯白,又說不出什麼話來,人都已經躺在床上了,總不能再說他欺負弱小。
聞人羽皺著眉頭,原來那道門緝書已經能撤下,這回卻燒了三清觀的廚房,又傷了朱長文。
三清觀的知觀深覺在上官面前丟了臉,又想拍聞人羽的馬屁,緝書都已經送到他手上,由他定奪是發還是不發。
謝玄小小二人,之前加起來不過十兩銀子的賞金,這會兒一下漲到了百兩。
“我已加派人手,全城搜捕,絕不能讓這幾人逃掉。”三清觀知觀打了包票,將觀中搜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人,必是已經逃出去了,四邊城門讓人嚴加把持,非將這三人捉到不可。
聞人羽點一點頭,將緝書交給宋知觀,溫言道:“這是在你觀中出的事,緝書也該由宋知觀來發,我不便插手。”
他話說的客氣,宋知觀見他沒有以勢壓人,心中稱意:“此間事,還請道兄
丹藥銀針雙管齊下,朱長文醒轉過來,半邊身子還麻,但口舌能動,張口便問:“蕭廣福如何?”
許英傑道:“朱大哥放心,他隻是昏了過去,並沒有受傷。”
朱長文這才松一口氣,蕭廣福要是死了,一陽上人必會大作文章。
聞人羽替他治傷的時候,看見他衣擺後背全是劍尖劃破的洞,有些疑惑是誰能在朱長文的身上戳這麼多洞,見他醒了問他:“你和金道靈交手了?”
朱長文搖搖頭,這滿觀的人,連金道靈的影子都沒瞧見,此人滑不溜手,早就溜之大吉。
“我與那小子過了幾招……技不如人。”朱長文面有慚色,空長年紀,竟打不過一個少年,他一說完,餘下幾人面面相覷,朱長文雖不是頂尖的高手,也排得上名號。
可看那件破袍子,竟是被謝玄逼得沒有還手之力。
聞人羽心中生疑,問道:“你們是怎麼動手,你細細說來。”
朱長文不敢隱瞞,將自己跟謝玄過的一招一試都細說分明,聞人羽聽了,凝神片刻,這些劍招,他十分熟悉,可謝玄所使的變化又不盡相同。
“九宮八卦劍。”聞人羽低聲說道。
幾人聽了俱都怔住,許英傑道:“這不是上三宮才能習的劍術,怎麼那小子會使?”
聞人羽一掀袍角,抽出長劍,對床上的朱長文道:“你看一看,他使劍時可是如此。”
說完抱元守一,劍尖在身前劃了個圓滿,點掛鉤刺,劍走輕靈,幾招之後停下看向朱長文。
朱長文點一點頭:“他使劍踏步,與公子的一般無二。”
隻是聞人羽用劍更圓緩,而謝玄用劍更凌厲。
聞人羽斂眉沉思,他的劍法是九宮八卦劍,腳下是步罡踏鬥,皆是紫微宮親傳弟子才能學的功夫。
這人究竟是何來歷?
朱長文又道:“對戰之時,我曾問過他的師門,他說,他師父姓萬。”
聞人羽聽了,細想道門中姓萬的前輩,思量半日也沒有頭緒,他這一身功夫不是尋常能夠習得的。
想到這個,吩咐許傑英:“你去傳話,對這兩人客氣一些,別傷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嘀,百兩卡
謝玄:論資排輩,我是你師兄!
第41章 尋庇護
小小伏在謝玄的肩頭,聞見他身上的味道,心中漸漸安寧,闔眼趴著,夜風吹得她鬢邊茸茸細發刮過謝玄的頸項。
謝玄扭頭問道:“你害怕了罷。”
小小不答,好半日才在他肩頭“嗯”了一聲,她沒有師兄那麼機變,不論是三清觀大張旗鼓的上門捉拿,還是豆豆暴起傷人,小小都無所適從。
謝玄背著她顛一顛:“不怕,往後我到哪兒去都帶著你,再不會讓你落單了。”
他不過走了一刻,三清觀就將小小捉走,金道靈的話雖不盡不實,但也不是全然胡編,若是小小因此受傷,就算一把火將觀宇樓臺全部燒毀又有何用。
小小伸出手去,玉色小指擦著謝玄的肩:“拉勾。”
謝玄一隻手託住她,一隻手伸出來,飛快同她拉了勾:“這下該信師兄了罷。”
小小又“嗯”一聲,這一聲比方才要歡快的多,兩隻手緊緊攥著謝玄肩上的布衫。
謝玄直到將她背在背上,這才心中安定,隻覺得胸膛中躁動心跳終於和緩,此刻分明在逃跑,心中也生出些寧謐之感來。
還沒靠近花柳巷,就先聞見了夜色中的脂粉香,小小輕呼口氣,問謝玄:“咱們怎麼出城去呢?”
謝玄說道:“我們先回去,找紅姐。”
紅姐不獨給謝玄報了信,還提供了一條如何逃避三清觀追緝的辦法,去找鄭爺。
那個姓鄭的既然肯在三清觀捉拿他們的時候示好,必是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們就能借機出城去。
謝玄幾個起落,從屋檐上摸進了妓館,落在紅姐的小院裡,輕輕叩了一下門。
裡頭出聲的是青梅,學著紅姐懶洋洋的調子:“紅姐說了,今兒不見客,身上來紅了。”
身上來紅,見客不吉,客人便是再急色,聽見這個也不會再起色心,隻是紅姐一個月中有半個月都在“來紅”,不過是她不願見客的說辭。
謝玄又叩一聲,低聲道:“是我們。”
青梅將門打開一道縫,見是謝玄,趕緊將人放進門,紅姐坐在床上,與碧檀兩個正在摸牌九,鋪了一床的首飾色子。
見是謝玄背著小小進來,趿著鞋子下床,拿過燭臺,燭光一照,見到小小臉色蒼白,唇間一點血色都無,趕忙伸手摸了摸小小的指尖,涼得駭人。
“可是受了苦了。”立時吩咐青梅去廚房要雞湯,又讓綠檀切紅糖姜絲來。讓小小睡在內間的床上,還擺了個碳盆讓她取暖。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紅姐頗為驚詫,她還以為會先找鄭爺,有了幫手再去三清觀。
那張緝書她看過了,不過是拿了人家的東西,還回去便罷,兩人總歸年小,賠些禮,說點客氣話,三清觀也得賣鄭爺的面子。
謝玄並不說如何逃出來的,開門見山:“多謝紅姐相助,那位鄭爺,想要我做些什麼?”
紅姐微微一笑,目光上下打量謝玄,沒想到這少年還有這番本事,怪不得能讓鄭爺另眼相看:“鄭爺有樁生意要過商州,那邊的路不大好走,想找幾個清道的。”
鄭爺的生意有些見不得光,既是見不得光的,便不能請三清觀的道士相助,他本來想請的是金道靈,這才容許他在自己的賭坊內顯顯身手。
若不然哪裡容得金道靈在賭坊內贏上七八百兩銀子,便捉不住他出千,也要將人叉出去暴打一頓。
誰知半路殺出個謝玄,不動聲色便破了金道靈的法術。
在賭坊中頭一個拿出二十兩銀子給謝玄加注的,就是鄭爺的人。
謝玄初出村時,胸中便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膽氣,那時且不知外間世界天高地厚,到這會兒對自己的道術劍法如何,已然胸有成竹,可要保商隊卻有些猶豫。
紅姐一眼便瞧出他心中想的什麼:“也不獨請了你一人,還有旁的人,不跟著商隊出城,你們自個兒是出不了城的。”
紅姐看了看小小:“何況你妹妹這身子,該富貴嬌養,跟著你風餐露宿,如何能好。”
謝玄指間一緊,臉不變色,問道:“路上怎麼個不太平?”
紅姐笑了,紗扇一搖:“山賊土匪不須你管,孤魂野鬼才是你的份。”
青梅碧檀取了雞湯紅糖來,紅姐替小小舀了一碗,勸謝玄道:“我看你少年心性,是個快意恩仇的,可你初出茅廬便惹了紫微宮,一人豈敵得過千人萬人,還是尋個靠山才好。旁的不說,在這兒隻要鄭爺出力保你,你們往後便來去自如。”
說完指了指前頭:“你進來時,可聽說王三的事了?”
鄭爺看中了謝玄的事,還沒來得及傳出風聲,就被王三給攪黃了。
謝玄在賭局上很給鄭爺面子,王三這是拂了鄭爺的臉面,三清觀的賞銀還沒到,王三一隻手已經叫剁了下來。
連龜公都做不得了,把人扔在棚戶下,由得他哭嚎,誰也不能上前救他。
紅姐一說,謝玄便皺了眉頭,紅姐細觀他臉色,笑著添上一句:“並不是為你,這些事,不必鄭爺發話,自有手下人替他順氣。”
“我這話你思量思量,你能在我這兒窩一日,還能窩上十天半個月不成?”
說完就留下他們兄妹二人,自己到前頭去了。
謝玄不管其它,先讓小小喝湯,小小喝了半碗,把碗遞到謝玄嘴邊,看他喝了餘下的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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