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馬上就要開學了,手機裡一排的未讀消息,已經提前開學了快一個月的段磊鬼哭狼嚎了滿滿一屏幕,看起來馬上就要被學習徹底摧毀理智。
“你是打算這就住下來嗎?”
於笙回完消息,抬頭看向已經喝完了一杯飲料的靳林琨:“你去了夏令營一個月,你們家都沒有哪怕一個人期待著你回去?”
“……怎麼說呢。”
靳林琨想了想,放下手裡的空杯子:“我去年出事回家,我爸我媽對我張開了懷抱,抱著我對我說,不論到什麼時候,爸爸媽媽永遠相信你,永遠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雖然這一段聽著很感人,但於笙依然覺得他話裡有話:“然後呢?”
靳林琨:“然後我在家待了一個月,我堅實的後盾幫我收拾好了行李,告訴我願意去哪玩去哪玩,旅遊或者去什麼冬令營培訓基地都行,別在家煩他們。”
“……”
於笙沒忍住,被一口飲料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對自家父母的特性很熟悉,靳林琨稍一沉吟,補充說明:“這次我象徵性回去住個幾天,不是我被轟出來住校,就是他們倆去繼續旅行度假環遊世界,不會有第三個可能了。”
聽著他的描述,於笙覺得自己應當禮節性同情一下,嘴角卻不知道怎麼,止都止不住地往起揚上來。
靳林琨低頭,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鏡片後的眼睛彎了下,攬著他的肩膀低頭:“高興了?”
“沒有。”於笙拎著他的胳膊扔開,“我在禮節性對你的境遇表示同情。”
小朋友現在應付他應付得越來越不走心,連嘴角的笑都不往回藏了。
靳林琨忍不住笑起來,摸摸他的頭發,繞到於笙面前:“行李就放在你這兒,你隨便幫我收拾收拾。”
於笙覺得自己應該再禮節性不幫一下,沒等開口,已經被靳林琨抬手攏住後腦。
Advertisement
他彎腰下來,眼睛彎了彎,抵上小朋友的額頭,覆著微硬的短發輕輕揉了兩下:“等我兩天,很快就回來了。”
暖融的體溫環罩周身,低醇嗓音在胸腔輕震,溫柔得不可思議。
於笙被他攏著,不自覺地怔了幾秒鍾。
眼看靳林琨還要繼續磨蹭下去,於笙抿了下唇角,終於還是沒忍住,踹了他一腳:“那你快走。”
“……”
幹脆利落被踹坐在地上的靳林琨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有點迷茫地抬起頭,看著於笙毫無留戀地起身,去翻行李箱上的書包:“朋友——”
“有家人……挺好的。”
於笙在書包裡翻了翻,低著頭,打斷了他的話:“你多陪陪他們,有什麼矛盾就解釋,別鬧不愉快。”
於笙不太了解正常家庭是什麼樣,但按照靳林琨說的,既然能抱著兒子安慰,一家人的感情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大概問題就出在這個人實在太能煩人了。
靳林琨張了張嘴,想跟他解釋“不在家就想、回了家就煩”大概是基本大部分家庭的普遍性情況,話到嘴邊卻還是沒說出口。
他點點頭,瞳底的顏色柔和下來:“行。”
“他們——他們要是不轟你走。”
於笙繼續開導他:“你就多住幾天,說不定他們就是嘴上說煩你,其實還是舍不得你。”
靳林琨胸口微微疼了下,忍不住輕聲打斷他:“於笙。”
他往前走了幾步,想好好抱著他的小朋友說幾句話,於笙卻已經快步轉回來,把書包裡裝著的所有糖都塞進了他懷裡。
靳林琨光知道他舍友的糖永遠摸不完,什麼口味什麼牌子的都有,但也從來都不知道居然有這麼多。
下意識抬手接住,還是有幾顆沒拿穩,從手臂間的縫隙滑下來,掉在了地上。
於笙的手空下來,收回身側退了一步,微攥了下拳。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也不大想說。
無非就是說著“等兩天就回來看你”的人,到了兩天之後也依然沒來。
然後漸漸變成了兩個星期,兩個月,兩年。
最後要找人也找不到,學校打電話過去,也會被要麼敷衍要麼直接掛掉。
其實回頭看,也覺得都已經過去了。
當初那個從天亮等到天黑,死死攥著陽臺欄杆不肯跟保姆回去的男孩子,早就自己一個人沒病沒災地長大了。
又不是什麼很大的事。
沒什麼可說的。
“我很忙,開學一堆事。得返校,辦走讀手續,還要背書。”
於笙站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說,低下頭,視線落在靳林琨捧了滿懷的糖上。
“你在家多住幾天,糖吃完之前……來就行。”
第五十九章
靳林琨抱著那捧糖, 抬頭看著他。
屋子不知不覺安靜下來。
於笙忍不住皺了皺眉, 才要轟他回家,靳林琨已經匆匆找了個地方放下糖, 幾步回來,重新抬手把人圈進懷裡。
溫暖的體溫忽然貼上周身, 於笙抬手扶住他:“怎麼了?”
“舍不得走。”
靳林琨低著頭, 心情不太好:“我家小朋友自己一個人, 我怕他晚上怕黑。”
“……”
於笙覺得自己可能已經體會到了靳林琨父母收拾好行李,迫不及待打包轟他出門的心情:“醒醒, 我家有燈。”
他不想讓靳林琨有什麼誤會,張了張嘴,準備解釋一句, 如果有事的話再多在家留幾天也行。
靳林琨沒等他說話, 回手摸過顆糖, 捏開包裝遞到了他嘴邊。
於笙皺了下眉:“給你的。”
“我知道。”靳林琨單手依然圈著他,在他背後輕輕拍了拍, “時間緊任務重,幫我分擔一點。”
於笙眨了下眼睛, 不自覺地愣了愣。
趁著他沒反應過來, 靳林琨已經把那顆糖趁機塞進他嘴裡,手指曲起來,指節在他唇畔輕輕印了下:“蓋個章。”
已經做好了被順手揍出門的準備,靳林琨憑借優良的條件反射迅速收手,側身躲開, 才發現於笙根本沒動。
少年怔怔站著,眼睛睜得有點兒圓。
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男孩子,其實乖得不行,給了顆糖就含著,臉頰都跟著稍微鼓起一點柔和的弧度。
靳林琨心底軟得厲害,摸了摸頭發,還是沒忍住,低著頭輕聲開口:“於笙,閉眼睛。”
他的語氣和平時都不一樣,於笙眉峰微蹙,沒說話,照著他說的闔上雙眼。
眼前的世界歸於溫暖的黑暗,極溫暖極柔軟的觸感覆落下來,輕落在額頭上。
於笙胸口忽然輕悸。
他本能地想躲,感覺明明已經使了不少力氣,卻連靳林琨松松環著他的手臂都沒能掙開。
靳林琨貼著他的額頭,一手覆在少年微涼的後頸上,慢慢安撫:“沒事,沒事的……”
於笙的心跳快得叫他有點擔心,靳林琨放開手臂,稍稍退開,小臂忽然被一把攥住。
被臂間傳來的力道引得心口微微一疼,靳林琨低頭,輕聲開口:“我不走,於笙——”
於笙沒聽他說話,嘴唇抿得幾乎不帶血色,喉結上下動了動,學著他的動作湊上來。
靳林琨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有點發怔,看著居然真什麼都肯學的小朋友。
小朋友個頭比他矮了一點,踮了兩次腳,脾氣有點兒壓不住:“你下來。”
“……”
靳林琨被“下來”這個動詞引得輕輕咳嗽了兩聲,張了張嘴,明智地沒有笑,很配合地低下頭。
有點兒急促的氣息拂在臉上,心跳透過胸壁,咚咚砸在對面的胸膛裡。
於笙看起來有點過於緊張,但基本動作依然學得很到位,緊緊攥著他的胳膊,抿著嘴唇一絲不苟湊上去。
靳林琨很配合,肩背都傾下來,額頭輕輕印上於笙的唇畔。
很涼,有點兒幹燥。
一看就是最近沒被催就懶得喝水。
靳林琨輕闔上眼睛,心髒忽然跳得飛快。
他本能地圈住胸前的人,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嗓音,低低呼了口氣:“虧了……”
於笙長這麼大都沒這麼緊張過,什麼感覺都沒來得及有,剛落地就聽見他說話,忍不住皺眉:“虧什麼?”
靳林琨很悵然:“應該換個地方親的。”
……
被扔回沙發的靳林琨摸摸鼻尖,亡羊補牢:“朋友,我說的是臉。”
“我想的也是。”於笙問他,“不然呢?”
“……”
靳林琨岔開話題,半哄半勸著於笙去洗澡,主動承擔了收拾屋子的工作。
又有小半個月沒回來,家裡多少落了些灰,但要收拾的地方也並不算太多。
靳林琨一直待到晚上,在於笙家挨個屋子磨蹭了半天,終於還是被扔出了門。
家裡有人在等,再怎麼都是應當回去的。
於笙拎著人扔出去,想起靳林琨描述的情況,又特意教育了他一遍回家不要再煩人欠揍了。
靳林琨試圖解釋,還是被於笙幹脆利落塞進了電梯。
客廳少了個人,又重新安靜下來。
於笙靠在沙發裡玩兒了一陣手機,起身拎著靳林琨留下的那兩個大號行李箱,進了臥室。
一箱子衣服裡大半都是襯衫,於笙把怕皺的挑出來掛好,書也抱出來,在書桌上碼齊。
也不知道這人哪來這麼多的東西。
才收拾了一半,原本還挺寬敞的臥室忽然就擠得不行。於笙拿著件黑襯衫,正不耐煩地往衣櫃裡懟,忽然察覺到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