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於笙翻過背面掃了眼,示意他桌上那盞萬惡之源,隨手把傳單塞進他手裡:“學神同款,在舍友睡著時偷偷沉浸式學習專用,充電快,續航力強,可廣泛應對大量停電、跳閘、世界毀滅等突發情況,以及夜深人靜下學習衝動忽然難以抑制——”
“行行,饒了我吧。”
靳林琨失笑,搖搖頭截住了於笙話頭:“學霸的世界太可怕了……”
他桌上書堆得有點亂,隨手扒開了挨著的兩本。
正要把那張傳單夾進去,視線掃到後面那行小字,眉峰忽然微揚。
又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一字不差。
於笙是在他念完正面之後剛翻的面,最多也就隻看了一眼。
於笙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回了自己那張書桌前,拉開椅子正準備吃飯。
察覺到他的視線,於笙拆開筷子,抬頭掃了一眼:“不餓?”
靳林琨看起來是真不餓,放下傳單,目光灼灼地過去,雙手搭上他的肩:“朋友。”
他肩膀壓得低了低,迎上於笙的眼睛,態度甚至有點鄭重,看起來是要說件挺重要的事。
於笙皺了皺眉。
他其實不是很適應和人離得這麼近。三番五次被眼前這個人入侵安全距離,一點點能控制住不把人摔出去了,也依然不太習慣被這麼看著眼睛。
尤其這人的瞳色還格外的深。
湛黑深邃,哪怕藏在鏡片後面,也莫名其妙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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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濃深,暖色調的燈光傾落下來,空調響著風聲,微涼的氣流擦著臂間的皮膚流過。
於笙心跳莫名一滯,捏了捏手裡的筷子,忍著沒把他戳出兩個窟窿:“幹嘛。”
靳林琨:“要組團學習嗎?”
“……”
-
“回憶一下。”
於笙坐在晚自習的教室裡,冷靜地看著晚八點到晚十一點的時間安排:“在你邀請我組團的時候,我除了拒絕,還曾經說過‘跟你學習還不如上晚自習’這種話嗎?”
靳林琨想了想,很肯定:“沒有。”
於笙看著面前的《高考數學你真的掌握了嗎-圓錐曲線》,深吸口氣,長長呼出來。
夏令營忽然加了個晚自習其實是有緣故的。
在買了小臺燈之後,學霸們就陷入了瘋狂的深夜刷題模式,哪怕明明兩個人都在學習,也一定要關上燈各自背對著開小臺燈,來保障那種唯我獨尊的沉浸式學習氛圍。
一開始還沒什麼大問題,直到負責夏令營生活方面的主任心血來潮來查宿舍,近距離看到一間間烏漆墨黑的寢室裡幽幽亮著的白光、一張張白光下飄著的熬到雙目無神的臉,險些就被直接嚇出了心髒病。
老萬仔細想了想,這大概是學霸們積極蓬勃的學習熱情沒有得到完全的抒發。
“三個小時,忍忍就過去了。”
靳林琨看起來很理解他,掃了一圈教室裡盡情抒發著學習熱情的同學,拍拍他的胳膊:“我也不適應和這麼多人一起學習。”
於笙何止是不適應和這麼多人一起學習。
他放下基礎的時間太長,哪怕莫名其妙就留在了這個夏令營裡,潛意識也始終依然是抗拒學習的。
好像隻要這樣,隻要不再引人注意,不再站到所有人的目光下,就能把那些爛事都徹底沉到想不起來的地方,和過去徹底割裂幹淨。
他明知道這樣不對,卻又被莫名的力道阻攔著,走不出來。
這些天七組的活動都是自主性挺高的各科學習交流,不參與也不強制,但晚自習這種氛圍就很不一樣。
尤其是這種身邊一片悉悉索索寫字和翻動書頁的聲音,所有人都在埋頭學習,恨不得在腦袋上頂著個進度條,寫著[化學進度:46/100]的氛圍。
於笙曲著的指節無意識用了下力。
……
就隻看一眼,不往心裡去。
他在桌前坐了一陣,打開那本被靳林琨塞過來的習題集,隨手翻了幾頁。
翻到第七頁,稍微有點沉的分量忽然在指間壓了壓。
於笙蹙了下眉,把那頁翻回來。
上面貼了張便利貼。
有點晃眼睛的熒光黃,非常自由抽象的筆觸歪歪斜斜畫了隻帶嘴的東西,下面還很貼心地附上了遒勁瀟灑的字體:唐老鴨。
於笙:“……”
神他媽唐老鴨。
有點費解於學神特有的審美,於笙對著那張仿佛迪士尼氣球漏氣之後的簡筆畫唐老鴨坐了一陣,指尖在書頁間摸了摸,又在第十四頁找到了下一張便利貼。
大概是在第一張就確認了自己沒有畫迪士尼動漫人物的天賦,在第十四頁,便利貼上變成了張著血盆大口的哆啦A夢。
於笙沒忍住,繼續數著往後翻了幾頁,果然又在第21、28、35頁找到了接下來的幾張手繪翻車現場作品。
於笙按按額頭,思索著靳林琨這是什麼別出心裁的學習方式,隨手又翻過七頁,在整本書薄薄的末頁上找到了最後一張便利貼。
大概也是發現了自己確實沒有繪畫天賦,便利貼上沒再畫不解釋就看不懂的線,隻寫了一行字。
筆鋒凌厲,行雲流水,間架結構漂亮得能直接拿出去當硬筆書法展覽。
—此頁內容過於嚴肅,沒有插畫。
於笙微啞,忍不住揚了揚嘴角,正準備合上書,手卻忽然停了下。
決戰語法之巔那天,一片叫人煩躁的英語朗誦聲裡。
靳林琨拿著本他初中就早看完了的六級詞匯,俯身下來,一隻手攬著他的肩膀,翻開書。
……
“這個好。”
大概是他的臉色確實不太好,靳林琨那天攬著他的手比平時還用了點力,溫熱掌心按他肩膀上,想把他從什麼裡拉出來的力道。
“你看看,這個還帶插畫。”
第二十一章
於笙合上書。
靳林琨沒打擾他,正抱著胳膊,看面前那本來路不明的競賽題。
和恨不得懸梁刺股的七組同學們相比,他看起來其實沒多有學習的狀態,既沒拿筆也沒拿紙,光是一目十行地看題,十來秒就又翻過一頁。
座位的空間有點小,他長手長腳的,坐著多少有點憋屈。腿稍微彎著,搭在書桌的橫梁上,椅子還是往後翹起來。
於笙掃了一眼那把晃晃悠悠的椅子,順手推了一把,讓另外那兩條椅子腿也重新落地。
靳林琨堪堪坐穩,回神:“朋友?”
於笙已經轉回去:“還想再摔,你就接著這麼坐。”
他的語氣不冷不熱,指間的筆轉了兩圈,眉間還帶著點不太明顯的煩,視線落在桌上。
那本習題集已經重新攤開,夾了頁空白的算草紙。
靳林琨怔了下,眉峰微揚起來。
隔了一會兒,他輕輕笑了一聲,抬手覆上少年從衣領裡露出來的脖頸:“謝謝。”
淡淡的溫度透過掌心,安靜落在頸後。
於笙僵了三秒。
炸了。
……
十分鍾後,如願提前結束晚自習的靳林琨一條胳膊跨在新舍友肩膀上,單腿往前蹦著,很誠懇地吸取經驗:“確實容易摔,我以後不這麼坐了。”
於笙扶著他,深吸了口氣,又把人往自己這邊扯了扯。
實在不習慣這麼跟人接觸,在於笙回過神之前,已經抬腿幹脆利落踹翻了那人屁股下面的椅子。
靳林琨剛挪開手,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瞬間滯空,就這麼結結實實坐在了地上。
他還踩著書桌橫梁,摔下去還沒注意,站起來扶凳子,才發現右腿被根凸起的釘子劃了條十來公分的口子。
傷口不算深,就是看著長,靳林琨原本打算就回宿舍隨便找兩個創可貼粘上,由它自生自滅,估計過上幾天也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結果被於笙強行扛出來,一路拖出校門,打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出租車停在了醫院門口,靳林琨頑強地往急診樓跳躍,還在試圖說服於笙:“我看了,釘子沒鏽,傷口也不深。”
於笙沒理他,把人往肩膀上扯了扯,接著走。
靳林琨:“真的,咱們再走一會兒,它估計就自己痊愈了。”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於笙已經停下腳步,回頭:“累了?”
靳林琨怔了下。
對方身上的狀態和平時不太一樣,靳林琨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搭在他肩上的手下意識拍了拍,半開玩笑:“累了,你背我?”
於笙肩膀無聲僵了下。
靳林琨沒想著讓他真背,笑了笑,正要接著往前蹦,胳膊卻忽然被攥住扯了一把。
於笙拽著他,走到他面前,彎腰:“上來。”
靳林琨張了下嘴,沒出聲。
於笙挺安靜,沒煩也沒炸,依然維持著等他上來的姿勢。
路燈在他額前投落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神色。
他穿著件T恤,手臂微曲著,肩膀俯下來,衣物勾勒出一點肩胛的幹淨輪廓。
靳林琨沒動,於笙索性拉過他的胳膊,直接跨過自己肩頭,把人背了起來。
時間已經挺晚了,路燈的光芒落下來。
少年看上去有點單薄的肩背其實很有力氣,肌肉繃起勁韌力道,穩穩當當背著他,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靳林琨心跳莫名有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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