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切手指也是。
說到底,獨眼和蘇鶴亭不是一種人,他會做的夢,獨眼一輩子都不會做。而當“獨眼”,對蘇鶴亭而言也不爽。他無法從脅迫別人下跪這些事情裡得到一丁點痛快,他雖然殘忍,但還有天真。
因此,蘇鶴亭道:“算了,拜拜。”
獨眼不怕別的,他隻怕死。這句“拜拜”切中了他的要害,讓他渾身顫慄。他一直站得那麼高,以決定別人的生死為樂。現在,輪到他自己了。
“不要,別開槍,”獨眼突然神情失控,他那隻陷入權與欲的眼睛充滿恐懼,喊道,“別開槍!”
——蘇鶴亭要的是這一刻,這一刻的恐懼。
他心滿意足,扣動了扳機。
第104章 測試
天快亮了。
蘇鶴亭坐在三樓陽臺的欄杆上, 對著寂靜空曠的廣場發呆。須臾後,他點著一支煙,不抽, 看它亮起又熄滅。
風吹動他的衣擺, 往他的白T恤裡猛灌。他記得今天是個好日子, 於是唱起了歌,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句, 是跑調的生日歌。唱完,那傷痕累累的手指把煙染成了紅色。
可是蘇鶴亭興致頗佳,他拿著煙, 仿佛它是個煙花棒。這時, 風拂開他額前的碎發, 露出他光潔的額頭, 還有好看的眉眼。他獨自坐著,一邊在心裡祝自己生日快樂,一邊等黑豹大叔回來。
獨眼躺在蘇鶴亭身後, 和其他屍體一起,都仰著蒼白的臉。上方是灰撲撲的天空,月亮已經不辭而別, 可是太陽並沒有如期而至。這裡像是被遺忘的角落,隻有風, 無盡的風。
等到天空泛白的時候,蘇鶴亭把煙折斷,拋向後方。他雙手撐著欄杆, 目光一直飄到了天的盡頭。
他說:“獨眼, 你說得挺對的。”
獨眼腦門開花,早就氣絕了。可他死前說的話是真的, 那個黑豹大叔是條力狗,無法請來傅承輝,也無法調動接應小組,這是大叔在離開前欲言又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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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鶴亭翻下欄杆,找到獨眼放在辦公室裡的牛皮包,裡面是一沓沓的現金。
蘇鶴亭對獨眼說:“謝啦。”
他提起牛皮包,走出門,把鐵欄處的字牌轉過去,用一旁的筆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下“拜拜”兩個字。隨後,他下樓,到小混混剛才徘徊的民居前站定。
蘇鶴亭大聲喊:“喂——”
那些破開的窗口無人應答。
蘇鶴亭拉開牛皮包,把捆好的鈔票挨個丟進窗口。半晌,窗戶邊逐漸探出幾張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一路走,一路扔,等他走到小賣鋪,牛皮包裡就剩幾百塊了。他說:“給我個氣球。”
商販認識蘇鶴亭,看他渾身是血,背上又有槍,不敢多問,連忙站起來,神情局促不安,道:“……沒、沒有氣球。”
蘇鶴亭說:“兒童節你都不進貨?那你有什麼,給我看看。”
商販拉開抽屜,裡面是一排嶄新的作戰匕首。他殷勤地把作戰匕首推向蘇鶴亭,道:“這都是停滯區新來的貨。”
蘇鶴亭卻看也不看,指向他身後,說:“我要那個。”
商販回頭,看到了一包大白貓奶糖。
蘇鶴亭把錢給商販,拿走糖,在離開前對商販說:“兒童節快樂,今天我生日哦。”
商販捏著錢,一臉錯愕。
蘇鶴亭把糖送進口中,朝著橋洞的方向走去。他背對廣場,知道有許多眼睛盯著他,可是沒人朝他開槍。
獨眼的死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片區域受他統治,卻不受他蠱惑。
蘇鶴亭就像來時一樣,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告別。他按照自己告訴大叔的路線,找到了自行車,然後騎著自行車離開了這片區域。他在地下市場裡賣掉了步槍,換成兩把便於攜帶的手槍,又買了張去往光軌區的車票,當晚就離開了。
第二天傍晚,蘇鶴亭到達傳聞中的光軌區。當系統輕柔地提醒他出站時,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這裡的夜是燈光海洋,到處都是交錯疊放的光屏,各種各樣的廣告輪番轟炸。蘇鶴亭沒見過的光傳車行駛在燈帶上,從他的頭頂衝過,猶如燈海裡橫衝直撞的彩色鰻魚。
一個清掃機器人路過,它亮著大眼睛,揮舞著小鏟子,說:“請讓一讓,請讓一讓!”
蘇鶴亭挪開腳步,給它讓路。
清掃機器人從蘇鶴亭身前快樂經過,它一邊掃地,一邊回過頭,對蘇鶴亭露出“v”的小表情,道:“謝謝!告訴你個小秘密,今晚‘蛋挞’旅館打五折。”
蘇鶴亭說:“哦,謝謝。”
這種清掃機器人會在清潔過程中播放廣告,當遇到禮貌的乘客時,它們會透露一些商家的折扣消息。
蘇鶴亭借了共用搜索屏,找到蛋挞旅館的詳細地址。他步行過去,發現這是家老式的旅館,正適合他。在輸入個人信息時,他撒了謊,稱自己為學生。
成功入住後,蘇鶴亭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他稍作休息,就去了附近的網吧。
網吧裡烏煙瘴氣,擠滿了抽煙的男人。蘇鶴亭要了桶面,在角落裡坐下,開始試著跟黑豹聯系。
他得加入黑豹,否則無法應對獨眼背後組織的追殺。
蘇鶴亭登錄自己的賬號,找到追蹤蟻,上面顯示他的追蹤對象還沒有回到光軌區。
——抱歉啦,大叔。
蘇鶴亭也不是什麼純真小寶貝,他在給黑豹大叔的手機裡安裝了追蹤蟻。那實際上比螞蟻還小的追蹤系統忠誠不二,會把大叔的移動定位如實報告給他。
他給大叔發了消息:晚上好,大叔,你食言了。
大叔沒有立刻回復,蘇鶴亭的桶面剛好泡好。他切過頁面,邊吃泡面邊看傅承輝的採訪。
幾分鍾後,大叔回:你在哪兒?
蘇鶴亭反問:你在哪兒?
大叔:我在廣場。
蘇鶴亭:你來晚了,獨眼已經死了。
大叔:小組審核很慢,我必須聽命行事。是你殺了獨眼?
蘇鶴亭:是啊。
正巧此刻,採訪裡的傅承輝說:“黑豹在打擊恐怖組織方面不遺餘力,我們歡迎新成員。”
大叔的消息也發了過來:你的簡介我已經發給了傅承輝。
蘇鶴亭把面吃完,回道:他怎麼說?
大叔:他想見見你,你在哪兒?
蘇鶴亭:想見我很簡單,但你得先告訴我,什麼叫力狗?
大叔的消息回復越來越快,他說:我們有統一測評,排名靠前的成員稱為領狗,排名靠後的成員就叫力狗。領狗享有黑豹的全部資源,通常都住在光軌區,有提前挑選任務和解鎖信息板面的資格。
蘇鶴亭問:什麼信息板面?
大叔:黑豹成員的信息板面。
蘇鶴亭打字的手慢了下來,他心道:這什麼結構?一旦變成力狗就沒有隱私,所有信息都可能被領狗看到。
大叔:你給獨眼做解鎖人,能力不錯,可以在測評裡加把勁。我看好你。
蘇鶴亭:哦。
蘇鶴亭:你不是大叔。
蘇鶴亭:你講話一股傅承輝味。
半晌,大叔回道:我是傅承輝。
蘇鶴亭:提前見你能黑幕我嗎?我不要第一,從第七八九名裡隨便給我一個就好了。
他有點狂妄,但這種狂妄是黑豹特色。
實際上,傅承輝從2155年頒布“生存法則”後,徵召的新人沒一個是力狗。他正在構建一個新的黑豹,隻要最優秀、最殘忍、最適合戰爭的人。
傅承輝:我不能黑幕你。
傅承輝:我隻能祝你在考試中獲得好成績。
隨後,他發給了蘇鶴亭一個新地址,上面標注著“基地”兩個字。
傅承輝:請在明天6點前到達基地,會有人對你進行最終測試。如果你能通過,那麼基地訓練場歡迎你。
說罷,大叔的定位就消失了。蘇鶴亭看那地址,位於光軌區的舊城心。他把泡面的湯喝完,用了點特殊手段,找到了基地的部分信息。
黑豹的基地分為兩個區域,一個區域是訓練場,裡面都是通過最終測試的成員候選人。蘇鶴亭注意到,最終測試不是黑豹測試,最終測試隻能算是篩選入門,通過最終測試後的人會在訓練場接受相應的訓練,直到通過正式的黑豹測試以後,才能獲得黑豹的正規編號,開始進行黑豹任務。
另一個區域是實驗場,這裡的信息很少,蘇鶴亭沒有挖到更多,隻知道黑豹在這裡進行著一些有關人工智能的神秘實驗。
蘇鶴亭把訓練場看作“學校”,把其他成員候選人都當作“同學”。他回到旅館睡了一覺,為自己即將要去上課這件事感到興奮。第二天,他早早就到了基地。
基地的接待人員說:“你好。”
蘇鶴亭微笑,熱情地說:“你好。”
可惜接待人員並不友好,他打開通道,示意蘇鶴亭進入房間。最終測試有系統參與,在蘇鶴亭往裡走時,系統會通報他的個人信息。他經過層層檢測,最終坐在了一面玻璃前。
有個女聲問他:“你看到了什麼?”
蘇鶴亭說:“玻璃。”
對方道:“真聰明。”
蘇鶴亭:“……”
他指著前方的玻璃,道:“是個人都認得出吧。”
女聲沉默,片刻後,它說:“你走近看看。”
它話音剛落,玻璃外就下起雨來,雨珠敲打在玻璃上。
蘇鶴亭走近,用手扶住玻璃,把臉貼近。他想看看窗外是什麼,然而奇怪的是,那雨像是霧,把玻璃外的世界籠在一片灰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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