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衛知新為了弄清楚蘇鶴亭改造眼的用處,專門賠上了申王,結果差強人意,起碼知道了那隻改造眼有鎖定功能。
他摁下開始,讓投影再次動起來。
畫面中的火浪蕩開,蘇鶴亭的耳朵被風吹動。他右眼裡的“X”在打完那槍以後就迅速變淡,仿佛隻存在了幾秒鍾。
因為不斷回放,客廳一直被“轟——”的音效佔據。衛知新獨自坐在沙發上,身形被投影覆蓋。他時不時會暫停,然後說點什麼,可是客廳裡沒有人接話。
鋼刀男盤坐在門口,安靜得像是不存在。
* * *
蘇鶴亭重新戴上感應鎖,坐回熟悉的地方。他在前方燈亮起來的時候,舉起手發問:“打擾了,我的飯呢?”
窗口“唰”地打開,和尚端出一盤玉米炒蘑菇,一碗大豆飯,都擱到了蘇鶴亭面前。
騙子。
蘇鶴亭說:“上次還是大盤雞。”
“上次是上次,”和尚嚴肅,“你也沒說頓頓都要吃大盤雞。”
蘇鶴亭用勺子舀出大豆飯,和玉米炒蘑菇拌到一起,再把它們攪得亂七八糟。和尚以為他在抗議,結果他什麼也沒說。
“到這麼早?”門開了,端著託盤的大姐頭走進來,坐下在蘇鶴亭對面,招呼和尚,“一起吃吧。”
“你們伙食就這樣?”蘇鶴亭大口吃飯,“我聽說武裝組有食補。”
“一天也就十來塊,能加塊人造肉都不錯了。”大姐頭說,“今天比賽打得挺跩,這隻改造眼有點東西。”
“比賽專用,”蘇鶴亭幾口把剩下的飯吃光,“現實裡又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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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火彈的威力使人忌憚,大姐頭懷疑蘇鶴亭沒有說實話。這小子很狡猾,一直都沒有亮出自己的底牌。
“你上次在懲罰區,”大姐頭比出手指槍,“為什麼不用這招殺了檢查員?”
“為了給你減輕負擔,”蘇鶴亭沒有正經回答,“你也付不起二十萬吧,大姐?”
“我謝謝你的體貼,狗兒子。”大姐頭盯著蘇鶴亭,“我還沒有慶祝你喜提衛知新的暗殺名單。”
“怎麼說呢……我不怕衛知新。”蘇鶴亭收拾好碗筷,跟大姐頭對視。他嘴角的傷痕快好了,笑起來也有點不爽:“是你們怕他。”
這件事隻有刑天的利益在受損。
“我死了沒人替你們去懲罰區,他死了衛達要找你們算賬,”蘇鶴亭說,“你這幾天是不是每晚輾轉反側,想找個能化幹戈為玉帛的辦法?”
“願意替我們進懲罰區的拼接人排著隊呢,”大姐頭神色不變,溫柔地說,“你別太囂張。”
蘇鶴亭偏頭,示意大姐頭大聲點:“啊——?你說什麼?”
如果真有能替代蘇鶴亭的人,大姐頭絕不會費這麼大周折地讓和尚來保護他。他們是圖窮匕見,面對蘇鶴亭已經落了下風。
大姐頭雙手架住下巴,對蘇鶴亭的挑釁無動於衷。她今天扎起了銀色大波浪,臉頰兩側很幹淨,突現了她眉眼間的英氣。她很冷靜,仿佛已經經歷過無數挑釁,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她說:“我們好商好量,一個衛知新,不至於讓我們爭執。你瞧,我讓和尚跟著你,隨時保護你的安全。如果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派人。兒子,人類解放大業都指望你了,何必再跟衛知新那種憨批小孩玩?你待在這裡,給我三天時間,我會讓他離你遠點。”
大姐頭講話時全程都注視著蘇鶴亭。她言辭懇切,語氣平穩,眼神堅定,是個忽悠人的高手。
蘇鶴亭說:“三天?”
大姐頭肯定地回答:“三天。”
“如果三天以後他還陰魂不散,”蘇鶴亭眯起改造眼,“我做什麼你都管不著。”
和尚聽出殺意,他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當場駁大姐頭的話,那會讓大姐頭對蘇鶴亭的震懾力降低,但他熟知衛知新的脾性。
這事太難辦了。
“那我這三天幹嗎,”蘇鶴亭直起身體,異想天開,“睡覺?”
“做點飯後運動,”大姐頭沒給他休息時間,把他的目光引向椅子下方,“你可以去懲罰區了。”
蘇鶴亭甚至都不用動,椅子下方的接口就自動露出來了。他覺得自己像個工具人,毫無感情地“耶”了一聲,把尾巴插進了接口。
“禁止短信轟炸,”他說,“別煩我。”
眼前的畫面立刻模糊,雨天的潮湿感從腳下侵襲。蘇鶴亭聽到了雨聲,那永不停歇的暴雨——
“歡迎來到懲罰區。
“信息確認。
“本次體驗時長二十四小時。請隨時注意身體健康狀況,避免興奮猝死。
“再說一遍……”
蘇鶴亭重新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坐在路口長椅上。暴雨遮擋了些許視線,他活動著脖頸,望向對面。
對面有個人打著傘,露出的下巴帶著冰涼的弧度。蘇鶴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對方像是感應到了他的上線,緩緩抬起傘檐。
十字星耳飾閃了一下。
——耶。
蘇鶴亭想。
我他媽需要先打個招呼再跑嗎?
第16章 宵禁
“宵禁——”
一個尖細的聲音打斷了蘇鶴亭和檢查員的對視。蘇鶴亭應聲望去,看見街道中心站著個身穿明代內宦服飾的機械太監①,充當了街道口的紅綠燈。
“諸位。”太監抬起一隻手臂,動作很是死板。它等了片刻,等自己外罩的蓋面②變成綠紋葫蘆,才用尖細的嗓音再次高喊:“過——”
過?
過什麼?
街道口的風驟然加速,裹挾著暴雨,從機械太監背後猛烈地刮出來。
蘇鶴亭抬臂擋風,兜帽都被刮得飛起。檢查員的傘也被刮飛了,飄向半空。
這風簡直蠻不講理,直接碾過長椅,撞上街邊建築。那些玻璃門隨即碎裂,招牌亂晃,轉眼間陷入一片混亂。天空中忽然傳出響亮的振翅聲,蘇鶴亭在雨水拍打中仰頭,見那溟濛昏暗的盡頭飛出隻單腿鳥。
機械太監兩手端平,電子眼無情閃爍,態度倨傲:“神魔通行,凡人讓道!”
它話音一落,單腿鳥瞬間著地,街道間頓時狂風肆虐。蘇鶴亭這次是真的被風掀翻了,若不是他反應迅速,抓住長椅,人已經上天了。
那單腿鳥體態優雅,身形龐然,昂首時足足有半個樓高。它身上的藍羽在閃爍的路燈下泛著金屬光澤,白喙呈亞光,像是薄塗了的漆。
蘇鶴亭頂著風,快看不清前方了。
刑天給的資料裡沒有這些!
機械太監的聲音被調大,在街道間回響,透露出些許電子感。它重復著那一句:“神魔通行,凡人讓道!”
這一聲聲組成雨中回蕩的背景音,繞著耳朵呶呶不休,吵得蘇鶴亭幾乎要聽不清雨聲了。
單腳鳥顧盼神飛,它微微抬喙,朝著筆直的街道發出“嗶”的清啼。那叫聲持續不到兩秒,一人高的炮彈就從它喙間猛射而出,轟爆了這條長街!
霎時間火焰如怒龍,在雨中翻滾成浪。
那些燃燒的建築中傳出人類的哭喊,有人相互攙扶,踩著碎玻璃片向外奔逃。
機械太監站在單腳鳥的前方穩如泰山,它呵斥那些哭聲,如同誦經般詠念:“宵禁時刻不許出行,宵禁時刻不許喧哗,宵禁時刻不許擋——”
太監的話沒說完,頭就“嘭”的一聲爆掉了。
檢查員架著的浮懸槍管,透過瞄準鏡精準射擊。
機械太監脖子裡的彈簧亂蹦,被炸開的腦袋掉了一地的零件,其中的發聲設備還在說:“路……宵禁……一……”
檢查員扣動扳機,機械太監的發聲設備“嘭”地爆成碎屑。
單腳鳥無視腳下的襲擊,它仰起頭,在拍打翅膀時又一次發出清啼。那刺眼的火光在它喙間匯聚,情況間不容發。
檢查員又射出一發子彈,正中單腳鳥的喙,把單腳鳥的頭打歪了。單腳鳥喙間的炮彈“轟——”地砸在不遠處的巨大廣告牌上,燃起熊熊大火。
——媽的。
蘇鶴亭揮開硝煙。
這鳥就是座會移動的超能炮臺!
畢方炮彈燃起的大火非但沒有被雨澆滅,反而燒得更加猛烈。火舌舔舐街道,把建築內藏起的人都逼了出來。慌亂的人在火間群聚,奔跑時還有人摔倒,幾個步履蹣跚的老人持杖緩行,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
“保護群眾撤離現場,”檢查員的聲音略沉,卻很好聽,他對耳朵上掛著的通話器說,“是畢方③。”
“收到!”通話器裡傳出幹脆的應答聲。
蘇鶴亭忽然想起和尚對檢查員的介紹,檢查員在懲罰區會保護其他人。但這些算人嗎?他們隻是主神系統創造的數據,是偽裝成人的NPC。
檢查員的槍口突地轉移,他對準蘇鶴亭,在扣動扳機的同時命令道:“趴下!”
蘇鶴亭的身體反應更快,在子彈飛射的前夕就埋下了頭。子彈“噗”地射進某個黏稠的軀體裡,接著被吐到了地上。
蘇鶴亭聽到熟悉的哭聲,幽咽纏綿。他耳朵一豎,在歪頭時看到了夜行遊女蒼白的臉。
“哈嘍。”蘇鶴亭有禮貌地問好。
夜行遊女雙手捧心,哭得更厲害了。它披散的頭發都要蓋到蘇鶴亭身上了,那寒光锃亮的鋼刃腿“唰”地抬起,剁菜似的連砍在長椅上。
“回家……”它哭哭啼啼,“跟我回家吧!”
蘇鶴亭在鋼刃腿的連砍中迅速避閃:“不了吧。”
夜行遊女似乎聽不懂人語,它幾腳剁斷了長椅,拖著手臂去抓蘇鶴亭。蘇鶴亭單手扶住長椅後面的路燈,借力猛飛起身,踹在夜行遊女的側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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