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修懿說:“……抱歉。”
經紀人頓了頓:“不好意思……你是好心。隻是這些年老有人明裡暗裡地講遊子墮落,次數多了,一提就躁……哎。”
第22章 《家族》(十)
宋至哥哥接連遭遇不幸之後,宋至被母親哭著叫回“山景村”。
宋至從來沒有想到,他在沈炎幫助之下攢夠錢財蓋的新居竟然是自己的婚房。
回到“山景村”第二天,媒人便將寫有女方生辰八字的帖子送來,宋至母親恭恭敬敬地將其放在供著祖先神龛的香爐下。習俗是放三日,倘若家中平平安安,便代表著婚姻已得神明贊成。倘若家中發生意外,比如打碎碗碟,或有口角、爭吵,便象徵著緣分不被祖先看好,需要退回帖子。
在影片中,宋至原本想將碗碟打碎幾個,破壞姻緣,而後逃離家庭回到“沈家大屋”,同時也與“責任”訣別。他幾次舉起碗碟又幾次放下。最後,他回憶起了壯年守寡、辛苦撐起全家的母親看見紅貼時的眼神,還有連遭不幸、等著自己過繼孩子的哥嫂說著“衝喜”時的口吻,萬念俱灰地將碗碟放了回去,宛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地走出了廚房。
“Action”後,何修懿靜靜地站在灶臺前邊。李朝隱使用了個畫中畫——鏡頭置於門外,拍攝門內的何修懿,仿佛宋至的母親和哥嫂正在窺視著他,營造了一種十分緊張的氣氛。
這段情感表現需要十分細膩,然而何修懿卻總達不到要求。
“修懿。”李朝隱說,“不行,不夠‘絕望’。”
“抱歉……我再試試。”
“不要逼迫自己進入某種狀態,那樣注意力其實是在你自己身上,會導致你失去表演衝動。”李朝隱嘆了一口氣,“先休息一下吧。”
“……嗯。”
何修懿走到“宋家新居”的角落,同時在心裡反復想“沈炎”,體會宋至那種痛徹心扉。
左然呢……
何修懿覺得,得借助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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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畫面需要,方才拍攝時,“廚房”裡除了何修懿沒有任何人——攝影師帶著攝影機站在門外,李朝隱帶著左然等坐在位於隔壁房間的監視器之前。
不行,得去瞧瞧……何修懿想。
還沒來得及出去找,何修懿便看見左然在不遠處凝眸看著自己。兩個人視線一對上,左然抬腿走到何修懿的身邊,問:“怎麼了?”
何修懿實話是說道:“李導認為不夠‘絕望’。”
“我聽見了。”
“可能是太久沒與左老師演對手戲的緣故吧……本應當連著的兩段劇情中間隔了大片‘進城開店之前’的戲份,導致自己有些淡忘了宋至對沈炎的感情。”何修懿靠著牆,微微皺眉。
“……”左然貌似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而後突然伸出右手,將五指插入何修懿的發間,將他被化妝師整理成“萎靡”的亂垂的額發全部撩了上去,迫使何修懿抬起頭,同時,用自己的胸膛將何修懿禁錮在牆與人之前,無處可逃,用十分低沉性感的聲音道,“看著我。”
“……”何修懿盯著左然近在咫尺的眸子,喉間發出“咕”的一聲。
又被色誘了麼……
“我幫你想起來。”
“……”
就在何修懿目光躲閃之際,左然又用強硬的語調道:“看著我。”
“……”
二人額頭幾乎相抵。何修懿望著那棕黃色的眼珠,仿佛回到了被對方帶著入戲那時,又是深深陷了進去。對方的深情將他包圍住,再次將他拉進了角色當中。很奇怪地,何修懿總覺得,與左然相處時,這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躁動才是正常的,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親切。
“好……”左然竟然又湊近了幾分,兩人嘴唇相隔大約隻有一寸,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時的熱氣,“說說,渴望與我在一起麼?”
“……”何修懿知道這是在回顧沈宋二人感情,答,“嗯,是……”話一出口,才發覺聲音很幹澀。
他的心髒在胸腔內砰砰直跳,隔著皮膚、衣服牢牢貼著左然。何修懿有點懷疑對方能夠察覺什麼,羞恥中又有一種作惡一般的緊張。
恍惚之中,何修懿仿佛回到了“沈家大屋”,宋至心中那種對沈炎的愛意全都回來了。
“修懿……”
何修懿以為左然念錯了,便“自我糾正”說:“沈炎。”
左然依然用幾乎要貼上何修懿嘴唇的距離道:“叫‘左然’。”
“左……左然……”
“嗯,”左然說,“因為‘復習’已經結束了。”
“……”
“行了。”左然後退一步,不再壓著對方,“去吧。”
“……好。”
“方才都是為了令你入戲。”
“嗯。”何修懿說,“謝謝您。”
何修懿終於重新找回了在“沈家大屋”時宋至的感覺了。
要與女子成婚,他隻覺得螞蟻噬骨、萬箭穿心。全身血液似乎被流幹了,他仿佛能看見各種武器在自己身上劈砍時飛濺的血花。
他放下了碗碟,默默地走出了“廚房”。這段,李朝隱用了個“背後搖拍”。這種手法大多用於影片結尾,主角消失、淡出,再也不會回來。李朝隱當它用在了這裡,表示,某一部分“宋至”,也再也不會回來了。
接下來的劇情是,下帖三日過去,宋家沒有任何不祥之兆。宋至母親將二人的八字拿去請卜卦者算了一算,卜卦者認為是大吉。於是宋母拿了一張紅貼,將二人姓名、八字並排寫好,送往女家,女家接下帖子,雙方開始正式籌備婚事。
宋母擬了一張彩禮清單,並且送到女家增刪、修訂。宋至無意之中發現,彩禮清單中有沈炎贈自己的金戒指!他發起瘋,絕不贊同,宋母無奈,隻得請媒人告知了女方,這事也為後來夫妻關系的疏離埋下了隱患。
宋家送去一半彩禮,辦了訂婚儀式,一段時間之後,宋家送去另半彩禮,定下成婚吉日。
宋家全家上下都開始為宋至婚禮忙碌,有人制作喜餅、有人派送喜帖、有人僱佣樂師、有人布置新房……
新房中有一張大床。婚禮前晚,宋家請了幾個男孩在大床上睡。這是習俗,意為“百子千孫、”“多子多孫”。他們還按慣例將花生,紅棗,榛子、蓮子、桂圓等果品撒在床上。這些果品都有特殊含義: “花生”是“生子”, “紅棗”是“早子”,榛子是“增子”,蓮子是“連子”,桂圓是“龍子”……而新娘家也同樣有“多子儀式”,比如,在場院中鋪上麻袋,並且由人不斷地將麻袋傳到前邊去,這叫傳種(宗)接袋(代)。
終於,新娘轎子到了宋家。兩人叩頭,拜了天地、祖先、彼此。樂聲、喊聲震天動地,當真是一派熱鬧的景象。
儀式結束,二人進入洞房。宋至掀開了從未見過的妻子的蓋頭——運氣極好,非常漂亮。可宋至卻無喜無悲,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隻是機械地完成了洞房中該有的儀式。
在宴請賓客時,宋至酩酊大醉。而後在洞房中,當眾人大聲哄笑著要他們互相給對方起昵稱、接吻時,宋至突然推開人群,落荒而逃。
——整個“婚禮”過程,因為既有白天的戲,又有晚上的戲,李朝隱導演從凌晨五點拍到第二天的凌晨四點,累了一天,全解決了。
何修懿走出片場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打晃了——宋母、大哥、大嫂、新婚妻子……其他所有人的戲份加起來才和“宋至”一樣多。就連飾演新婚妻子的解小溪,也隻是連續拍了十個來小時。
在“宋家新居”門口,何修懿十分意外地看見了左然。
在拍“叩頭”那場戲時,他便發現左然不見了。當時已是晚上十點,他還以為對方去睡了。
“左老師……”何修懿走過去,“您怎麼在外面?”
左然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十分言簡意赅地道:“悶。”
“悶?”
“嗯。”左然用眼尾掃了一下何修懿身上的大紅色喜服,“你開始與解小溪飾演夫妻了。”
“對。”解小溪很漂亮,演技也很出眾,是周麟“十八顧別墅小區大門口”才給請過來的。她被稱為“無冕之後”,因為雖然實力有目共睹,卻一個影後都沒拿到過,可以說是十分倒霉——每到有了出色作品那年,便會橫空殺出一個更牛逼的。總是被提名影後,不過回回都是陪跑。
“注意感覺。”左然似乎在以影帝身份給何修懿建議,“你不愛她。”
“對。”宋至真正喜歡的是沈炎。
左然伸手將擋著何修懿眼睛的額發撩開了:“別忘了……你是我的。”
何修懿的呼吸頓時一窒:“……嗯。”
這個也是……為了戲麼?左影帝在指導自己?又代入了戲中角色?
好像也隻能這麼想……然而……似乎哪裡有一點怪。
有些別扭的何修懿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左老師,我方才聽到了一個八卦。”
左然表情依然毫無波瀾:“哦?”
“據說,沈炎送給宋至的那個金戒指……”
“嗯?”
何修懿繼續道:“就是宋至後來發瘋一般從彩禮清單中抹掉的那一個……後來時常戴的……是您贊助給劇組的。”
左然聲調沒有起伏:“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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