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2951

第60章

書名:七爺 字數:2951 更新時間:2024-11-27 15:24:32

在天下太平風調雨順的那麼個時候,活著離開京城,功成身退——這是他轉世託生到這裡,十年來所謀劃的唯一一件事,一招不慎,斷送的便不單是自己這條不值錢的命,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呢?


不過不忍心見他這樣想不開,又不願意說瞎話哄他。


卻夠烏溪歡喜地忘了自己是誰的了,那日離開王府,他幾乎是腳不沾地地飄出去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熱了起來,赫連沛的病忽然有了起色,竟熬了過來,慢慢地要痊愈了,又過了一個月,不但臉色紅潤起來,藥也停了,還能人模狗樣地上朝了。


眾人這回蠢蠢欲動的心又放回了肚子裡,最盼著他去見先帝的赫連釗卻有好幾天都打不起精神來,隻覺得自己老父不識相,老也不死,一番期盼都落了空,看誰都不順眼起來,連新納的最喜歡的小妾都叫他逮著機會,發了通火,嚇得流出了一個兩個月的胎兒,越發覺得自己倒霉起來。


赫連沛又活過來了,覺得是天佑自己,頗為得意,又想起病之前沒了結的事,在朝堂上看見蔣徵,就不喜了,於是尋了個錯處,將蔣徵貶出了京,叫他到靠近南疆的一個邊陲小鎮上當個芝麻綠豆一樣的小官,算是看在他任勞任怨地幹了這麼多年的份上,格外恩典了。


那地方氣候最是陰潮,蔣徵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連番驚嚇,身體越發不行了,這路遙馬寒,蠻荒毒瘴之地,估計還不等走到,便叫他蹬腿去了,皇上這是變著法地要他的命,發配他全家。


蔣徵無法,卻也隻得謝恩。


別人不覺得怎麼樣,倒是梁九霄心裡挺難受,他喜歡蔣雪那古靈精怪的小姑娘,還知道不光是自己,小王爺、大師兄、甚至太子殿下,都喜歡這小丫頭。


王爺還調侃說,看著她在院子裡蹦蹦跳跳,就有點門墩肥狗胖丫頭的幸福感,誰家有這麼個寶貝,真是給個金山都不換。可這胖丫頭要隨著他爹去那麼遠的地方,離了京城,哪還有酥酪糖餅小面人?


那還不把丫頭苦得瘦了呀?


蔣徵他們離開京城的前一天,梁九霄便來了王府,他蔫頭耷腦地進來,景七有些意外,沒料到他來,便笑問了一句:“什麼風又把你梁大俠給吹來了?”


梁九霄唉聲嘆氣地坐下來:“王爺我心裡難受。”


景七便默然了一會,說道:“人生際遇,誰也說不清,皇上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天下沒不散的筵席,指不定那還是蔣大人的福地呢。”


梁九霄點點頭:“王爺說得在理,可我心裡就是難受。”


景七也不好說什麼,便陪他坐了一會。

Advertisement


良久,梁九霄才算打起些精神來,笑道:“我師兄說王爺新得了幾壇子極品好酒,他忙得脫不開身,叫我替他來嘗一嘗,不知……嘿嘿。”


景七就是一愣,有些不明白周子舒的意思。


又聽梁九霄解釋道:“哎呀,知道王爺雖然大方,可對好酒一向看得緊,放心,我不多喝你的,明兒還得給蔣大人送行呢,答應了小雪的,賞我幾杯嘗嘗鮮,也算叫我回去和師兄有個顯擺的由頭……”


景七聽到這便明白了,一顆心突然沉了下去,他勉強笑了笑,捏著懷裡小紫貂的爪子道:“那你得等等,你們倆不共戴天的,等會我要一個抓不住它,又得叫你添彩——我先把這個送巫童那去。”


說完站起來出去。


梁九霄還沒心沒肺地“嘖”了一句:“這巫童架子可太大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得王爺親自跑一趟……”


話還沒說完,原本老老實實縮在景七懷裡的紫貂便呲了牙,嚇得他趕緊噤聲了。


景七腳步沒有停頓。


第五十七章 荒野破廟


烏溪正準備用晚飯,見景七這個點鍾來了,還有些詫異。


景七將小貂放下,讓它自己到院子裡撒歡,開門見山地說道:“給我點能放在酒裡,讓人察覺不出的迷藥。”


烏溪愣了一下,卻也什麼都沒問,隻對奴阿哈道:“去給王爺拿來。”


景七頓了頓,又忽然叫住奴阿哈道:“上回我不小心吸進去的那種醉生夢死還有麼?”


烏溪便說道:“去拿醉生夢死來。”


奴阿哈不敢耽擱,立刻取了一小瓶來,烏溪接過來遞給景七,細細地告訴他用量,景七勉強一笑,道了謝,也不坐,起身便要走。


烏溪忽然想起了什麼,站起來追上他,摟過景七的肩膀,輕輕拍了一下,說道:“你不用擔心,這是很好的藥,人喝下去會夢見他最想要得到的東西,至少在夢裡,是非常快樂的。”


景七輕輕笑了笑,搖搖頭,轉身走了。


烏溪就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發呆,奴阿哈忍不住問道:“巫童,王爺這是怎麼了?要醉生夢死幹什麼?”


“他要去做不好的事。”烏溪輕聲說,“他每次去做不好的事的時候,都會那樣表情空空地笑。”


奴阿哈一怔:“王爺去做不好的……事?”


烏溪嘆了口氣重新坐下去:“他做過很多不好的事,可每一件都不是自己願意的,我相信他是這樣的,因為我喜歡他。”


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活在醉生夢死裡,在醉生夢死裡活著,都是模糊不清撲朔迷離的東西,有時候人要靠相信來度過這一輩子,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赫連沛難得地在上書房裡坐上一陣子,不知是不是太久沒在這裡呆過,隻覺得桌上的東西很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有些古怪,他屏退了左右,隻留了喜公公一個人在一邊伺候著,忽然自語道:“朕有時候覺得自己做得不對。”


喜公公賠笑道:“皇上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赫連沛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神色有些呆滯,他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臉色雖然不錯,也有了皺紋,手上有肉,皮膚卻松松垮垮地垂下去,乍一看,像給人骨瘦如柴的錯覺——即使病好了,他也是個老人了。


除去身上的龍袍,他木然的神色就像天下所有孤獨的老人一樣,憔悴,呆滯,帶著一點令人心酸的、茫然的期盼。


就像他整個人就剩下了一套龍袍一樣。


直到喜公公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赫連沛才緩緩地說道:“蔣愛卿在我朝為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明日……明日他出了京城,你便去送他一程吧,別叫他去那又潮又湿的地方受苦啦。莫要在京城裡,沒得叫送行的眾卿家擔驚受怕。”


喜公公一震,忍不住抬頭看了赫連沛一眼,這才躬身道:“奴才遵旨。”


人如飄絮,命如草芥,士族公卿尚且如此,何況尋常百姓?站得不夠高,就得足夠的聰明,足夠的沒良心,足夠的城府深沉、千機百變。


隻是為了能活著。


這一宿梁九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一個大園子裡,就像小時候住的地方,園子在半山腰上,有漫山遍野的桃花,開到繁盛時候,仿佛把天地都遮蓋了似的,園子周圍繞著一彎很淺的水,一直纏綿到山下去,從山頂上看,就像是在花海中一條若隱若現的白練。


後山還有瀑布,有小泉,有如水的月色,蒼然自巍的山頂。


還有……大師兄。


他那這些年來神出鬼沒、忙於各種俗事雜物的大師兄笑容淺淡,連眉眼都舒展開來,拎著兩壇子竹葉青,自己喝一壇,扔給他一壇,然後告訴他說自己不走了,每年回這小園子裡過冬,等桃花都開了,就帶著他一起浪跡江湖去。


梁九霄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是山中無日月,世上已千年。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傍晚了。梁九霄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揉揉眼睛,呆呆地看著外面暗下去的天光,好一會,才分辨出時間,還有些詫異,隻覺得自己躺下去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怎麼一睜眼還是這個時候?


他坐了一會,頭也不疼,隻是腦子裡木木的,有些轉不過彎來,於是慢吞吞地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去才醒過來些許,夢裡的情景悉在眼前,一點也不像平時那樣,一睜眼就忘了大半,想起周子舒在大桃花樹下的笑容,怎麼都像真的一樣,他入了神,竟忍不住自顧自地傻笑起來。


忽然,有人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見他醒了,才“呀”了一聲,道:“梁大俠,你可總算醒過來了。”


梁九霄回過頭去,見是吉祥,便有些不好意思,蹭蹭額角說道:“你瞧瞧,王爺說酒後勁大,我也沒往心裡去,喝多了丟人現眼來著吧?”


吉祥就笑道:“沒幹什麼,就是喝多了誰叫都叫不起來,要梳洗不,我給您端水去?”


梁九霄忙問:“什麼時辰了?”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