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半天，莊楚津才睜開了眼睛。

我把找好的藥遞給他：「吃藥。」

莊楚津眯著眼睛搖搖頭，邊搖頭邊哼哼唧唧地說：「苦，不吃。」

沒想到，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害怕吃藥。

莊楚津拉過被子遮住頭，聲音有些悶：「我不想吃藥，也不想去醫院。隻是發燒而已，忍忍就過去了。我小時候經常這樣的，沒事，不用管我。」

隔著被子，再加上莊楚津說話聲音比較小，這幾句話我聽得並不真切。

莊家和我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我之前雖然不了解莊楚津，也是知道他家隻有他一個孩子的。怎麼可能出現他說的發燒忍忍就過去的事呢？

我耐著性子哄他：「你不吃藥病不好的，你聽話，把藥吃了。」

不管我怎麼說，莊楚津都不肯從被子裡面出來吃藥。

實在沒辦法，我隻好問他：「那你怎麼樣才吃藥？隻要你老老實實吃藥，我都滿足你。」

莊楚津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探出頭，睜著那雙聚焦都費勁的眼睛朝我嘿嘿一笑：「你可真好看，但是沒有我老婆好看，我老婆比你好看多了，我老婆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說完又躲了回去。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莊楚津說的老婆是指我嗎？他除了我，應該沒有第二個老婆了吧。

最後藥也沒有吃，一直折騰到早上，莊楚津才退燒。我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確定不會再復燒才爬上床睡覺。

8

我起床的時候，莊楚津已經不在房間了。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位置，冰涼，證明他很早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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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嘴硬的病號不會去上班了吧？

我在家裡找了一圈，果然沒找到人，我覺得有一股無名火從我的後背直蹿到頭頂。

我拿出手機，撥通莊楚津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我已經等不及對面說話了：「莊楚津，你幹什麼去了？你昨天燒了一宿知不知道，你病好了嗎，就去上班？公司離了你轉不了嗎？你手底下養的那些經理秘書是幹什麼的？你能不能給人家點表現的機會？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家躺著，休息！」

電話的另一端一直沒有聲音，我還以為掛斷了，拿下來看了一下，屏幕上顯示的還是通話中：「怎麼不說話？啞巴了？你都能去上班，現在不敢說話了？」

過了好久，電話裡才傳出來一聲輕咳。

莊楚津的聲音跟平時相比有一些奇怪：「我知道了。今天這個合同比較重要，所以我才過來的，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回去。」

見好就收，得了莊楚津的保證，我也沒再繼ƭŭₙ續說，隻是叮囑了一句：「別逞強，不行的話讓秘書送你回來。」

「好。」

我剛準備掛斷電話，電話那邊的交談聲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是一個男人，聲音很陌生，估計是莊楚津今天的合作對象吧。

「莊總和太太的感情好到讓人羨慕啊。」

莊楚津沒說話。

我撇嘴，開玩笑，我倆關系一點都不好，我隻是不想他生病，還要再照顧他一晚上，累得要死。

我掛斷了電話。

9

不知道是不是Ţú⁶因為這次的事情讓莊楚津對我的印象有些改觀，不忙的時候，他會約我出去看個電影吃頓飯。

但也僅限於看電影和吃飯，沒有什麼別的活動。

我接到莊楚津電話的時候，還在跟姚娆逛街。

莊楚津的心情好像不錯：「在哪兒？」

我用肩膀夾著電話，手在挑著衣服：「在逛街，找我有事？」

「今天下班早，一起吃飯吧，晚上想吃什麼？」莊楚津的語氣讓我誤以為我們倆是結婚多年的夫妻，言語間的熟悉好像這種事情經常會發生一樣。

我剛想說我和姚娆已經吃完了，讓他吃點自己想吃的就行。

莊楚津又說了一句：「太難的菜我也不會做，簡單的還是可以的，想吃點什麼？」

莊楚津還會做飯？我是有點不相信的，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咽了回去。

「那就隨便做點簡單的吧。排骨，魚，還想要個湯。」

「行，什麼時候逛完，我去買菜，然後接你回家。」

我看了眼時間：「一個小時之後吧，我跟你一起去買菜。」

「好。」

掛了電話，姚娆走過來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們倆這是，好事將近？」

我把剛才看好的衣服拿在手上，邊說邊走去結賬區：「別亂想啊，我和他還跟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姚娆快走了幾步追上我：「我可是聽得很清楚，你讓他來接你，還要去一起買菜，就你倆這關系，要是還沒有什麼變化，我可不相信哦。」

我付了款，接過衣服：「有什麼不相信的，夫妻之間不都會這樣嗎？」

姚娆撇了下嘴，看見我拿的袋子又好奇地問：「這是給誰買的？」

我沒搭話。

看我這個樣子，姚娆也猜到了：「還說你倆的關系沒變化，沒變化他給你做飯，你給他買衣服啊。你倆剛結婚的時候怎麼沒有這種事情呢？說吧，是不是那次他生病，你悉心照顧他，照顧出感情來了。」

我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姚娆：「娆娆，我突然想起來，我上次走了之後讓我哥送你回家，你倆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啊？為什麼後來我哥跟我要你的聯系方式？」

姚娆的臉色變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擺擺手：「能發生什麼啊，什麼都沒發生。他送完我回家，他就走了唄。」

我了解姚娆，就像她了解我一樣，她現在這個遮掩的樣子很明顯就是那晚上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她不想說，我也不逼她。

10

莊楚津到的時候，看見我一個人坐在那兒，開口問：「怎麼一個人，姚娆呢？」

「走了。」

莊楚津點點頭，從我手裡接過東西自己拎在手上，動作熟練得好像之前已經做過很多次了一樣。

莊楚津讓我先上車，他把東西裝進後備箱才上車，上車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瓶水。

他把水遞給我：「渴嗎？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就買了瓶礦泉水。」

我接過水，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

莊楚津開車帶著我去了一個菜市場，就是一個攤位是一個老板的那種。有的攤位搭了個小臺子，把自己家的菜整整齊齊地擺在臺子上賣，大部分的攤位是在地上鋪一塊布，菜放在布上賣。

菜市場裡面賣什麼的都有，蔬果，肉蛋，海鮮。

我看著熙熙攘攘的菜市場：「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莊楚津牽著我的手往裡走：「我也很久沒來了，這地方的菜要比超市裡面的新鮮一點。」

我跟在莊楚津的後面，他時不時回頭提醒我注意腳下。

賣海鮮的地方地面都是水，莊楚津本想讓我在外面等他，但是我沒同意。

剛好賣魚攤子前面有一塊磚松了，我倆買完魚轉身的時候，我一腳踩了上去，磚下面的積水噴了我一身。

「啊！」我驚呼了一聲，看著被噴上黑水點兒的鞋和裙子有點惋惜，這是我最喜歡的鞋和裙子。

莊楚津回頭，視線落在我的鞋和裙子上：「噴身上了？」

我苦著臉點點頭。

莊楚津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從兜裡掏出了一包紙巾，蹲下身仔細地幫我把鞋擦幹淨。

我看著莊楚津有些出神。

他擦完之後拎著東西站起身，看著我的裙子說：「衣服回家看看汙漬能不能處理掉，處理不掉，你又很喜歡的話，我讓人重新買一套。」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賣魚的攤主看見說：「小姑娘，你老公對你挺不錯的。」

我看著莊楚津，他也在看著我。

我先移開了視線，對著賣魚攤主笑了一下，說：「嗯，是挺好的。」

11

莊楚津到家換了衣服就鑽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我則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自己在裡面忙忙碌碌。

我雖然不會做菜，但是洗菜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活我還是可以幹的。

莊楚津直接把我撵出來，還順手從冰箱裡拿了一碗洗好的葡萄塞進我懷裡：「乖，這裡沒有你能幹的，端著碗出去吃葡萄吧。」

我知道他是好心不想讓我幹活，就是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別扭呢？什麼叫端著碗出去吃？

葡萄吃完，我又摸進了廚房，這次沒進去，就是站在門外看。

莊楚津脫下西裝，換上家居服，看著終於有點二十多歲年輕人的模樣。

尤其是他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粉色 Hello Kitty 的圍裙。

這個圍裙是我買東西抽獎送的，想著萬一用得著呢，就拿回來放廚房了。

確實是用上了，隻是沒想到是莊楚津用上了。

莊楚津身高腿長，圍裙剛剛到他的大腿下面。這寬肩窄腰系個圍裙的樣子，我的腦子自動開始產出黃色廢料了。

真是罪過啊！

莊楚津雙手背在身後系圍裙上的帶子，可能是因為不方便的緣故，手指翻了幾次也沒系好。

我走過去，從他手裡抽走帶子，想著反正在身後，莊楚津看不見，有些惡趣味地系了一個蝴蝶結。

我抬頭正好撞進莊楚津的眼睛，他看著我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空氣裡彌漫著不尋常，我錯開視線，轉身走回廚房門口：「不客氣。」

12

我靠在廚房門上，隨口說道：「莊楚津，我給你買了件衣服，一會兒要不要試試？」

莊楚津有些驚訝地看著我：「給我買的衣服嗎？」

我點點頭：「不知道你穿著合不合適，看著挺適合你就買了。」

莊楚津放下菜，洗了個手就往臥室走：「我現在去試試。」

我看著他積極的樣子有些想笑，不就是一件衣服嗎？這麼著急啊！

我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藍色的襯衫穿在莊楚津的身上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

莊楚津站在鏡子面前仔細地打量自己，走到我面前轉了一圈問：「怎麼樣，好不好看？我挺喜歡的。」

莊楚津根本沒想聽我回答，自問自答一番，又回到鏡子前面欣賞起來。

我毫不懷疑，如果不是還要做飯，莊楚津可能會穿著這件衣服出去溜達一圈再回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脫下收好，然後才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莊楚津手腳很麻利，不一會兒就做好了三菜一湯。

我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菜，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不用我做菜，那我去拿碗盛飯總可以吧，什麼都不做，光等著吃，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我走進廚房，拿了碗筷，又盛了兩碗米飯，然後回到餐桌前面等著莊楚津一起吃飯。

莊楚津夾了一塊魚放我碗裡，我看著魚有些犯難。我愛吃魚，但是不會剔除魚刺，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從那之後都是吃我哥剔完刺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