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是什麼意思？就這樣？”他很不滿意這個回答, 擰眉, 朝她壓下來。

　　避無可避, 隻得推了兩下：“你湊這麼近幹嘛, 壓得我都沒法呼吸了，怎麼回答呀。站遠點。”

　　“你回答了再說。”

　　腳尖也一並抵了過來。

　　蘇蕊挑眉看他，這是在逼她承認他的表白？

　　她不想在紀家這麼危險的地方和紀晗有什麼牽扯：“有什麼以後有機會再說, 今天不太適合。”

　　“怎麼不適合？”他不依不饒。

　　蘇蕊瞪他一眼：“還用我說？我現在什麼身份？”

　　他笑意漸淡：“你什麼身份還不知道？蘇蕊，你已經離婚了，現在這算什麼？”

　　“……”

　　“難道你還想和他復合？”

　　“別胡說。”蘇蕊也冷了聲音。

　　復合？

　　不存在的。

　　她隻是不想失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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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蘇蕊語調冷淡，紀晗反而放軟了架子，“是，我胡說。那你回答我好不好？”

　　“到底看了沒啊？”

　　蘇蕊偏過頭：“忘了。”

　　“真忘了？”

　　“真的。”

　　“那正好，”紀晗歪了歪頭，漫不經心地笑起來，“我再表白一遍好了。反正我都背得滾瓜爛熟的。”

　　“喂！”這人耍起無賴來，還真是得心應手啊。

　　“……”

　　“想起來沒？”他逼問。

　　“……沒。”

　　紀晗笑眯眯，“沒事，親兩下就想起了。”

　　他俯身，就要往她臉上湊。

　　“噯，我剛補的口紅……”

　　他捉著蘇蕊鬧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將她放開。

　　蘇蕊整理幾下裙子，嗔怪地看他一眼，正要開門，被他一把從後面抱住。

　　“我還是要再說一遍的，盡管你肯定知道。”可他依舊要說出來。

　　低著頭，下巴緩慢地擱在她的頸窩裡，細摩了兩下，熾熱好聞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肩上，輕輕的：“蘇蘇，我愛你。”

　　“我知道你要考慮的很多。我的身份，我的家庭，我的年紀，還有我的不成熟……我也恨極了它們。可是，能怎麼辦呢。我盡量快點長大，盡量成熟，盡量一步步掃清阻礙，但總覺得、時間還是不夠用啊。我每天都很害怕，怕你沒有耐心等我做完這些事，怕我永遠也追不上你的背影。”

　　“可我，卻沒有任何辦法。”

　　“蘇蘇，我不逼你。”

　　“我不要你現在答應我的告白，隻要你耐心一點，再耐心一點。”

　　“……等到我有能力解決好所有的事，你再做決定，好不好？”

　　“蘇蘇，好不好，好不好……”

　　少年聲音純粹而克制，冷靜而熱烈，一字一句從她耳側清晰傳來，輕輕地敲在她的心上。

　　蘇蕊眉眼低垂，默了兩秒，依舊沒回答。

　　系統小C快哭了：【嚶嚶答應他呀宿主，小C最喜歡小晗了。】

　　“上一次你說最喜歡肖隊，上上次，你說最喜歡小宋宋。”蘇蕊毫不留情地拆穿它。

　　系統小C：【咳咳，我的意思是此時此刻最喜歡小晗啦！】

　　“……”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渣女三不原則嗎？”

　　【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小C記得！】

　　蘇蕊笑，“對於我這種信守承諾的人而言，現在還要加上一條——不承諾。”

　　【嚶嚶……】

　　蘇蕊把他禁錮在自己腰間的指頭一根根掰開，而後慢慢地從他懷裡掙脫出。

　　伸手，拉門把手。

　　紀晗被她推得往後退了兩步，單薄高瘦的身子斜斜地立她背後不足一米的地方，衣角被窗縫的風吹得空蕩蕩的。

　　風落之時，一切恢復如初。

　　隻是，少年的目光卻一片死寂。

　　蘇蕊的手頓了下，心裡最終還是軟了一點，放柔了語氣：“我考慮一下吧。”

　　……

　　她開門，整個人卻定在原地。

　　——紀母葉靜抱著手臂站在門口的走廊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還有、她身後的紀晗，面色青白。

　　看這樣子，是知道了啊。

　　蘇蕊心裡這般想著，卻也懶得敷衍她，朝她禮貌性地點了點頭，便從身邊錯身而過。

　　反正她就是個群眾演員，這種頭疼的事還是交給紀家兩兄弟吧。

　　……

　　紀晗懶懶看了葉靜一眼，小聲：“媽。”

　　而後朝前兩步便要出來，卻被她堵在門口，壓低了聲：“小晗，你想幹什麼？她可是你嫂子，是紀楚的老婆，難道你還真想怎麼樣不成？”

　　前兩天，從小兒子嘴裡聽到那個荒謬的要求，葉靜實在震驚不已，連續兩晚都夜不能寐。

　　他要追求蘇蕊？

　　這就是他要她這個當媽的答應的條件？

　　簡直可笑！

　　今天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紀家老宅，生怕這個混小子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讓他趁自己陪老太太散步之時鑽了空子！

　　紀晗面色微冷，帶著點輕嘲：“媽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我不信哥的演唱會你沒關注過。他們已經——”

　　“你住嘴！”葉靜臉色已然鐵青，“別人一句玩笑你就當真了？還有，就算是又怎麼樣？我告訴你，這輩子你就死了這條心，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你想娶誰都可以，媽媽也不攔著，可唯獨她不行！”

　　紀晗盯著她，忽地笑了下：“媽，我不是我哥。我喜歡誰不喜歡誰，娶誰不娶誰，隻能我自己說了算。”

　　“忘了告訴你，我喜歡蘇蕊，我愛她。”

　　“你瘋了！”

　　紀晗歪了歪頭，側過身，一步步從客房走出：“或許吧。”

　　瘋的人還不止他一個呢。

　　他抬頭，走廊拐角處，離他不足兩米遠的地方，紀老太太蒼老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二人，眼睛裡的震驚之色難以掩蓋。

　　紀晗已經無語了。

　　今天出門肯定沒看天氣，這叫什麼事兒啊，臉上兩次被抓包。

　　沉默兩秒，走過去：“奶奶。”

　　紀老太太依舊盯著他，面色難看極了。

　　紀晗咳咳兩聲：“奶奶，沒什麼事兒，我先下去了，你兒子剛叫我陪他下棋呢。”

　　紀老太太：“你……”

　　人已經跑不見了。

　　葉靜不知老太太聽到了多少，低著頭，有點發怵：“媽。”

　　老人冷哼，厲聲：“我說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原來還有這一出。老二這個混小子，竟然還敢做出這種事！阿楚媳婦兒怎麼個態度？”

　　葉靜斟酌道：“我瞧著她態度不冷不熱的，應該是小晗一頭熱。他年紀小，沒見過什麼——”

　　“行了！”紀老太太不客氣地打斷她，沉思片刻，“這也還不算太壞。”

　　現在蘇蕊和紀楚的關系還沒人知道，得想辦法給她身上戳上紀楚媳婦兒的章才行，這樣，老二那小子自然就會有所顧忌。

　　就算老二是個混的，蘇蕊頂著這麼些公眾目光，還敢怎麼著不成？

　　這外頭的姑娘一個比一個水嫩，等兩年小晗見得多了，還怕他惦記一個二手貨？

　　正巧，今晚的這場晚宴若安排一下，倒也恰到好處。

　　老人身材幹瘦，頭發花白一片，望著遠處的視線渾濁，卻銳利。

　　***

　　滬市紀家最十年來，幾乎每年都會在元旦這天舉辦晚宴，邀請商娛兩屆的名流參加。

　　但由於紀老爺子的身體原因，前兩年停了兩次，紀老太太愛熱鬧，老頭子一走更是孤寂，早早就給各位發了邀請函，定了這天的晚宴安排。

　　晚宴正式的開場時間是下午6點，可這是老太太獨自主辦的第一場宴會，都給足了她面子，5點時，人已經到了大半。

　　璀璨的水晶燈層層疊疊，衣香鬢影間言笑晏晏、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隻休息區裡，一個穿著白色小禮服的小姑娘拿著手機不停地說著什麼：

　　“哇，寶寶們看到沒？剛剛走過去那個是演《嬌娥傳奇》的白玉耶！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對啊，很多明星的……你們問我會不會被趕出啊？哈哈應該不會這麼慘吧，這家主人和我爺爺關系還不錯哦……對了，你們知道這是誰家的主場嗎……”

　　正說著，手機屏幕裡多出了一個腦袋，把她嚇了一跳。

　　“哎呀，方哲，你幹什麼呢！嚇死我了！”

　　屏幕裡的男生笑了：“可真夠敬業的，這會兒還直播呢。”

　　直播裡的評論快速增長著：

　　【小哥哥好帥，舔屏。】

　　【顏值好高的小哥哥啊啊啊】

　　【我聽到九兒叫他fangzhe，哪個fang哪個zhe？小哥哥有微博嗎，真帥！】

　　【……】

　　九兒看了方哲一眼，許久不見，好像是更帥了一點，不過她還是挑眉：“帥嗎，還有更帥的呢。”

　　正說著，她眼睛忽地一亮，“哎來了來了！”

　　接著，飛快地把攝像頭反轉了一下，直播畫面一下子便集中在了宴會中間一個老人身上。

　　屏幕裡，紀老太太穿著一身紫色改良版的旗袍禮服，手上、脖子上帶著一套價值不菲的滿綠冰種翡翠，模樣很是雍容華貴。

　　氣勢更是逼人。

　　紀晗和紀楚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邊，陪她招呼客人。

　　直播間在這一刻沸騰起來：

　　【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麼好像看到了我老公……】

　　【啊啊啊是我的楚楚老公！男神！】

　　【紀、紀晗也在？目瞪口呆.JPG】

　　【科普，左邊這位是今年知識競賽的冠軍小哥哥，紀晗。建議大家不要去搜知識競賽這個節目，手賤搜了的話，大概就會跟我一樣，掉進紀晗弟弟的坑裡……】

　　【紀晗、紀楚……不是真是兄弟吧？我的兩個老公是兄弟二人……蒼天吶，我的人生竟然這麼狗血！！】

　　【不不不樓上想多了，狗血的是我好嗎，哥哥弟弟都這麼愛我，我還不知道該選誰呢[狗頭][狗頭]】

　　【哈哈哈哈哈一群戲精！】

　　【噯，你們又沒注意到遠處的那個小姐姐……好像很漂亮哇！】

　　【早注意到了，就覺得有點眼熟，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