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許助理下意識上前一步,不確定的看了看姜致,又看了看唐廣則,“姜小姐,公司那邊……”
姜致說:“我會和任叔說的。”
頓了頓,她又望向唐廣則,“你有空嗎?”
唐廣則臉上浮現一抹淺笑,“你都這麼邀請我了,我沒空也得有空。”
事情仿佛就這麼敲定了下來。
等唐廣則走後,姜致側頭對著鋼筆試探低地喊了一聲周融的名字。
男人沒有任何回應。
姜致也沒再開口,把鋼筆放在另一側。
時間這麼一點一滴的流逝。
警察下午來了一次,最主要是問姜致是不是要堅持起訴,而關於她綁架她的證據,已經初步有了調查結果。
姜致堅持起訴。
曾隨雲對姜致是蓄意綁架,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對身體的實質性傷害,但性質也極其的惡劣。
送走警察之後,姜致打開手機,登錄進微信。
微信似乎是被另一個人運營著。
裡面還有姜致三天前發的出國旅遊的照片。
姜致垂下眼睛,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明面上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她的失蹤,隻有任華和唐廣則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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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攥緊手機,沒說話。
在住院的這期間,唐廣則一直陪著姜致。
姜致表面不顯,對唐廣則的依賴也肉眼可見的加重。
哪怕唐廣則有一天沒來醫院,姜致也會提前給他打一通電話,詢問他在哪。
唐廣則也像是一個十全十美的戀人一樣,事事周到,處處回應。
自己不來,也會定期讓人送禮物來醫院,讓姜致感受到他的關心。
姜致基本都會收下,格外貴重的,就不會收。
其實,姜致的身體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隻是長期的不進食,導致身體虛弱,和低血糖。
打了幾天葡萄糖,醫生就確定姜致能夠出院了。
出院那一天,任華過來送她回公寓。
姜致把東西整理到車上,上了任華的車。
任華的話裡話外都是自責和歉意。
是包括對她朋友圈裡發的那些旅遊照,維持姜致還在的假象的。
還有就是對於他沒有通知姜致,直接讓任憐進入管理層。
姜致很大方地表示沒有關系,且說:“經過生死一遭,我也明白了,有些事該放下就是要放下了,不過任叔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和任小姐吃一頓飯,就當做是和好了。”
任華:“這是自然的,等你出院之後,我會攢局,到時候你過來好好吃一頓。”
姜致含笑點了點頭,“好。”
任華:“對了,那幾天那位唐先生也一直在找你,他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你要是看見他,你可以勸他多休息一會。”
“好,我知道了。”姜致仰起臉,眉眼浮現幾分女兒家的糾結之色,“主要是我說了,他也不聽。”
任華一頓,似是明白了什麼,伸手拍了拍姜致的肩頭。
姜致笑盈盈說:“任叔,你和他關系很好的話,就幫我勸一勸吧。”
任華故意打趣:“喜歡了?”
“也不是,就覺得身邊應該有一個男人。”姜致說:“他是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的,是他救了我。”
快要溺死的人抓住自己最後一根浮木,由此而生出來的感情也能說是順其自然。
任華沒有多奇怪,“那我幫你多考察考察他。”
姜致臉上多了幾分女兒的嬌憨,“好。”
頓了頓,她像是想到什麼,問:“任爺爺情況還好嗎?”
任華搖了搖頭,“不太好。”
但很快,他又把這件事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了,“現在你阿姨在照顧他,等你身體恢復一點,我帶你去見他。”
姜致點了點頭,“好。”
車很快開到萬川小區樓下。
任華給姜致拿東西,陪她上去,等電梯的同時,他狀似無意地開口:“致致,說起來你住院的這段時間,你父母都沒過來看過你,是怎麼回事?”
姜致輕聲:“沒什麼,可能他們忙吧。”
早在之前,任華就調查過了姜致的家庭,也知道他們的家庭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從小姜致受到的關愛就很少,之前在京市,人好幾次住院,也沒有來看望過。
沉默幾秒鍾。
任華側頭看過去,女人眼睫垂下的陰影猶如扇子輕輕扇動,看不清神色。
相對出生任家,從小環境優渥的任憐來說,姜致算是吃盡苦頭,且現在為了任憐,他們已經開始放棄和姜致認親的打算,之後如果姜致真的需要幫助,他們也隻會斟酌著幫。
雖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任憐畢竟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還是不一樣。
當然,這個結果是任華和任年兩個人商量得出的。
“任叔。”姜致的聲音打斷任華的思緒。
任華側頭看去,視線落在姜致的身上,他意識到自己在電梯裡停留太久,跨出電梯,走到門口。
姜致打開門。
因為長時間沒人居住,裡面落了一層灰。
任華站在門口,都沒忍住咳嗽兩聲,一下子皺起眉頭。
“我叫人來打掃。”
第383章 任你耍的團團轉
姜致沒有多矯情,接受了任華的幫助。
隻是,在人過來打掃之前,她把東西放下,邀請任華去小區外面的咖啡廳坐。
任華和姜致坐在咖啡廳裡。
姜致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另一杯則是讓任華自己點。
任華選擇黑美式。
服務員下去準備。
姜致目光偏轉,看向窗外,她笑了笑:“怎麼看著我?”
任華眼睛沒有眨,也沒有挪開,他隻是堪稱溫和的笑了笑:“我看你瘦了,要不然之後我給你請個保姆吧,在家照顧你。”
姜致很快拒絕了,“不用,我不太習慣。”
她很多時候都是自己打掃,自己做飯,基本不會讓外人進入自己的家中,少有幾次也是很久沒回來,請的鍾點工,從這幾點就能看出來,她並不喜歡別人進入自己的家中。
也就親近的人,才能進她家。
任華還想說什麼,姜致率先轉移話題:“任叔,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廣則說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沒空過來接我,還好你來了。”
任華:“正好休息,沒什麼。”
頓了頓,他說:“以後有什麼問題,你還是可以繼續找我。”
姜致笑道:“我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長輩。”
任華:“……”
“我也很清楚,您對我就是欣賞,看小輩的情誼。”姜致有點猶豫,還是說:“當然,我也知道任憐在,以後您會很難做,您不用幫我,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任華在這一刻的愧疚心達到了頂峰。
偏偏姜致好說到現在,就不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
欲擒故縱這一招,對於愛情有效,對於親情也同樣有效。
至少,任華心底的疼惜更多了一點。
兩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
保姆搞完衛生,姜致就和任華提出了告別,上樓回家。
到家門口,保姆把鑰匙交給她,就走了。
姜致走進房間,放下熱水,隨後把衣服脫幹淨,渾身赤裸地走進盥洗室當中。
水流滑過皮膚,滲透進下水道。
簌簌間,姜致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化,她抬起厚厚的睫毛,往泡的發白的指腹看過兩眼,而後才慢慢走出盥洗室。
毛巾擦幹發梢,她走出走廊。
正想出去倒杯水,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周融。
姜致臉上表情空白一瞬,她說:“你怎麼回來了?”
周融視線從她身上掃過,由上往下,確定沒有傷口一般,緩緩收回目光,“那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回來談談我們的合作。”
自從醫院那次談話後,姜致一直沒什麼時間繼續和周融往下聊。
兩人有時差倒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唐廣則夜裡都會過來,姜致不得不防,隻能無限期的延後和周融的聊天。
姜致一怔,往下看過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皺了皺眉,“你等一下,我先去換身衣服。”
周融沒有意見,往旁邊的沙發一座。
姜致起身回到臥室換衣服。
出來的時候,周融靠在沙發上,頭微微垂下去,像是睡著了。
有的,隻有在茶幾上不斷震動的電話。
姜致站在沙發和茶幾的橫交線,眼神看著周融,許是連軸坐飛機,他身上風塵僕僕的氣息很重,還有些許的露水味道,淺淺的,蘊著些許冷意。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周融黑漆漆的視線望著她。
下一秒,他伸出手,聲音喑啞:“過來。”
要不是他眼底的氤氲,姜致一度懷疑他是假睡,她走了過去,站在周融的面前。
周融伸出手臂,雙手環住她的腰背,頭埋進腹部。
淺薄的呼吸氤氲著。
空氣都灼熱了幾分。
姜致垂下眼睛,略微抬起手掌觸碰男人的頭發,隻是她沒有切實的觸摸,虛虛停靠在發梢末端的邊緣,而後往下,撫摸著周融的後背。
落地臺燈的燈光安靜流淌在兩人中間。
許久之後,粗重的呼吸變得輕緩,男人抬起頭。
“英雄救美是怎麼回事?”他問的是之前姜致告訴許助理的那一句話。
姜致:“就像一個女孩放學時遇見了一堆混混,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救了她,她從此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和他交往,但她不知道,那些混混就是那個男孩找過來的。”
周融黑黢黢的瞳孔望過來,帶著沉沉的壓迫。
很明顯。
他聽懂了姜致的意思,也知道她是故意以身犯險。
姜致:“她不敢傷害我。”
她的措辭用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曾隨雲對唐廣則的恐懼是遠遠超出姜致想象的,饒是姜致在那時候那麼刺激曾隨雲,她還是隻在她臉上留下淺淺一刀,沒有刺進她的胸膛。
這足以說明唐廣則在曾隨雲綁架姜致之前,就已經警告過她。
這其實多少都帶有瘋狂的賭徒心理。
姜致賭唐廣則對她的心思,賭曾隨雲和唐廣則是一伙的,也賭了曾隨雲對唐廣則的恐懼。
甚至,或許在任憐的事情發生後,她開始賭了。
賭故意刺傷任憐的人會找她。
但,這中間,隻要一步沒賭對,面對她的就是生死之災。
周融站起身子,面容神情冷若冰霜,他看著姜致眼底淡淡漣漪,平靜指出:“你隻是覺得你不會死,還賭唐廣則一定會保你,最不濟蔣行朔和梁時砚都會來找你,你或許會吃一些苦頭,但不會死,所以你是故意的。”
姜致唇線抿作一線。
周融:“你隻不過以為所有人能在你手心裡團團轉,以為所有人以你最特別,所以你敢這麼做。”
話語低低緩緩,嘲弄譏諷之意卻無比的明顯。
像是一個耳光,無聲地打在姜致的臉上。
姜致臉上泛出火辣辣的疼,她抬起眼睛,視線看向周融。
周融一字一頓,愈發冷漠:“你應該沒想到自己做了那麼久實驗室的項目,還會被任憐拿去吧,還是說,你以為任年和任華的愧疚能值幾個錢,能替你保下這個項目?”
姜致唇色乍然發白,垂在身側的手蜷緊。
周融卻沒有停下來,“姜致,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能任你耍的團團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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