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通下來,沒什麼好說的。
再然後,就是她提分手,被梁時砚弄進警局的事。
警察不可否置,在終末前,開口說:“你的閨蜜安然女士在她臨死那一刻指認是趙航害死了她,身上還有多處被毆打的痕跡,我們猜這一切和梁時砚脫不了幹系,如果你有什麼遺漏的細節,請告訴我,同時需要幫助也可以和我們說。”
姜致臉色脆弱地點點頭。
她沒什麼心情,也實在不想說話。
警察的人走後,姜致又在醫院住了兩天,其中她對一切都表現的沒什麼興趣,讓姜源擔心極了,連兼職都請假了,在家照顧姜致。
姜致不想讓姜源擔心,強撐起精神去上班。
隻是,她想不明白的是——
為什麼安然會指控趙航,又為什麼趙航的背後是梁時砚?
難道安然是算好的嗎?
這個念頭一出來,姜致渾身發冷,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日子一天天過著,立馬來到的夏日,讓京市開始變得熱起來。
因為安然的事,梁時砚沒空再找她麻煩。
他現在也處於警方的密切監控中。
臆想之中的高壓沒有到來,姜致卻絲毫不覺得輕松,隻感覺自己身體裡有一部分正在死去,可是又講不明白,隻是渾身勞累,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
男人微涼的唇落在唇側,變換排布的光在窗簾之外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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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睫羽落下來,空調冷氣彌漫。
姜致背脊弓成一道漂亮的弧線,粗粝大掌遊走在皮膚上,引起陣陣戰慄。
周融聲音低沉:“還走神?想別的男人?”
姜致愣了半晌,把臉扭到一邊,小聲道歉。
周融表情被光影吞沒,看不出來高不高興,但他的手掌託起姜致的臀側,語氣不鹹不淡:“嘴上說說的不叫道歉。”
姜致:“……”
唇色略抿,她抬起頭,湊過去吻男人的唇瓣。
剛吻上,胃裡翻江倒海。
姜致用力撥開周融,翻身趴在床邊,用力幹嘔著。
眼淚水逼出來,她卻嘔不出來任何東西。
旖旎氛圍消散,剛剛的良好曖昧消失,這下兩人都沒有了什麼興致。
男人下床,站在邊緣,低垂著眼睛看向姜致,“明天去檢查。”
姜致悶悶點頭,“我知道了。”
她知道周融為什麼會突然來這一句,是怕她懷孕了。
但姜致不怕這些,也知道自己沒懷孕,她的月經前兩天才來,就當是公司安排的免費體檢。
隔天,一份健康的檢查報告擺到周融桌面上。
周融沒抬頭,手指扣了扣桌面,“聽說你最近整宿整宿睡不著?”
姜致纖薄背脊一僵,極其緩慢點了點頭,“有一點,最近隔壁房間在裝修,所以我睡不著。”
周融指了指沙發,語氣平靜:“之後每天下午都在這睡一會。”
姜致:“……小周總,我,不好吧。”
周融似笑非笑,“你在想什麼,這是公司。”
“我擔心破壞你的顏面。”姜致道:“大中午的,我睡在你的辦公室,不像話,我在自己的工位上睡就好。”
周融笑聲,“你倒是挺照顧我的。”
口吻不陰不陽,倒是挺怪異的。
姜致不敢再惹周融生氣,隻能答應下來。
人從辦公室門口退出,周融想到昨下午臨時來的電話。
“病人心理不太好,出現了情感障礙的症狀,但,我也不敢保證這一切是由她閨蜜去世這件事引起的,因為在您的描述裡,她的情感起伏似乎一直都不怎麼強烈,和相戀幾年的男朋友分手也很平淡,一瞬間就過去了,這對普通人來說,本來就有些不正常。”
頓了頓,他補充道:“除非她沒有愛過對方,但這個行為恰恰說明,說明她是從根本上就在情感回避,不接受任何感情,早有了情感障礙的前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並不建議你將安然死去的真相告訴她。”
第46章 以身破局
警方要走程序起訴,很慢。
但,也在這個月完成了這些繁瑣的程序,因為安然沒有家屬,所以他們通知了姜致。
也是這個時候,一切定下結論。
趙航涉嫌強奸安然,並且拍了她的裸照,用於威脅,逼迫安然朝姜致借錢,也借下一筆筆高利貸。
安然走投無路,隻能用死來了斷這一切。
梁家因為和趙航似有似無的關系,被推上社會的懸崖邊。
他們急於洗白,隻能壓著梁時砚。
譚雅尹也通過趙航的手機,徹底看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爛人,那些自圓其說的說法再也無法欺騙她,她在趙航進監獄之前,見了他一面,說是要徹底完結這一切。
但這個結果太潦草,潦草到姜致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安然壓根不會是答應趙航借高利貸的性格,她向來強硬,也很有主意,根本就不會在趙航的逼迫下走投無路。
除非,是為了她。
姜致渾身一顫,抬起眼睛。
正好和馬路對面的周融對上一眼,許助理站在周融身側,有些於心不忍地撇過頭。
姜致穿過馬路,走到周融面前,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袖,聲音隱忍:“她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她被囚禁的事,知道她被抓走的事。
但光憑她們兩的力量,壓根無法對抗龐然大物的梁家,所以劍走偏鋒,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將梁家推上風口浪尖。
以身破局。
周融:“你都猜到了?”
姜致不可置信:“你知道這件事?”
“我猜到了一點,隻是沒想到她真會這麼做。”周融第一次在會所底層看見安然和譚雅尹他們被綁在一起,就知道他們的關系,也知道安然的過往,“你交了一個很好的朋友,姜致。”
願意為對方付出性命,可以說,是極少有的好朋友了。
偏偏安然做到了。
心宛若被一隻無形的手抓緊,攪動。
姜致痛的無法呼吸,漸漸彎下身,手指用力抓著心口的布料。
很痛,很痛。
這是姜致沒有感受過的痛,明明身上沒有一道傷口,卻感覺自己要被撕裂了一般。
這比小時候被人用磚頭砸破腦袋還疼。
眼睫洇出眼淚,一滴又一滴,落在地上。
蹲在大馬路上,一點形象都沒有,哭了很久。
周圍的路人看了又看,還有人錄像,以為周融欺負了姜致,想要幫她。
姜致搖搖頭,澄清後,她起身面對面前神色冷淡的周融,低聲道謝。
她並非是個不知道感恩的人,也知道周融壓根沒義務在馬路上陪她這麼久。
周融不語,隻說:“上車吧,送你回去。”
姜致上車,又道謝了:“謝謝。”
車內很安靜,一路朝著大橋上駛去。
沒過一會,姜致低聲:“我今天不想回去。”
司機下意識看了看周融,他的老板是他,他不發話,司機也不敢動。
周融說:“搬過來吧。”
姜致猶豫了一下,“我想帶著安然過去。”
安然死後,房東來過一次,看著立牌嫌晦氣,已經三番兩次和姜致提過,想讓她知難而退,或者是別再把這個放在家裡,她想把安然的那間房出租。
姜致不同意,想交一整間的費用,房東同意了,但整個房租翻了一倍。
一倍,足夠姜致再找一個很好的房子了。
斜斜夕陽落進窗戶,模糊男人冷厲的臉龐,他比之前又要瘦一點。
車停在小區樓下。
姜致跟著人上樓,夕陽的餘暉在逐步擴大,形成一個漂亮的光圈。
滴的一聲,電子鎖打開。
周融說:“明天許助理會幫你安排搬家師傅。”
姜致:“……好。”
影子一前一後,踩在冰涼的地面,她快步上前兩步,又踩住了周融的影子。
周融回頭,正好看見她幼稚的動作。
周融:“……”
光不會永遠停留在天空上,會隨著時間慢慢暗沉下去,沉默寡言的兇狠博弈在唇齒之上,又在脊背之上。
湿漉漉的發散落在背上,半遮半掩的白和暗色被褥糅合。
風情流轉,媚骨天生。
周融眼神沉沉,喉頭滾動,手指沿著一節一節骨頭數下去。
姜致這段時間是一個暴瘦的狀態,有肉的肩胛骨也緊緊貼著骨頭,汗水順著皮膚表裡往下流淌。
她觸及著他,也觸及著他的欲望本身。
……
結束後,姜致輕手輕腳去浴室,周融則是在陽臺處打電話。
她沉下去,鋪天蓋地的水流淹沒她的口鼻、耳廓。
世界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喧囂遠離。
腦子不受控的,一直往下沉。
姜致微微蜷縮起來,猶如在母體一般溫暖。
門忽然被推開,腳步聲急促。
美夢泡泡一瞬間被戳破,姜致驟然抬頭,男人長臂一伸,竟直接把姜致從水裡撈出來。
水流傾斜而下,鋪滿整個浴室的瓷磚地面。
女人湿漉漉地抬起眼睛,瞳孔沒有焦距,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黑黝黝瞳孔裡的慌亂緊張一覽無餘。
他也會有真心嗎?
姜致模糊地想,伸出手,肺部卻痙攣成一團,她彎下腰,開始咳嗽起來,整個鼻腔都是水的味道。
斑駁的夢裡是樹的影子,女人站在樹下,盈盈朝著她笑。
她在對她說:“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下一刻,她整個人重重摔在她面前,支離破碎。
姜致想吐,卻吐不出來。
手握成拳頭,倏然睜開眼,頭頂的光是太陽的光,從東方升起來,模糊面容在眼前漸漸匯聚。
是上次那個醫生,他扭頭對著身旁的人正在說什麼。
耳朵嗡嗡的。
一點也聽不進去。
緊跟著,她的視野裡出現了周融。
周融站起來,低垂著眸光,看著她,他的手掌帶著罕見的溫柔,撫過她的眼睫,姜致的眼睛慢慢垂下去。
這一次的夢裡沒有那些可怕的場景,隻有一個男孩子。
他面色清冷,總會在那個巷口等她過去。
周融和醫生走出房間,醫生說:“我回去幫你問問吧,她這個情況,不好說。”
周融眉心微擰,“盡快。”
“我知道。”醫生頓了頓,說:“給你透個風聲,昨天任憐和你媽見了一面,梁時砚也在,你小心點。”
第47章 會不會護我一輩子
姜致正在回想昨夜的事時,周融推門而入。
他看過她一眼,平波無瀾坐在另一側開始處理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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