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義勇軍進行曲響不停,江歸一工作比以前更忙,沒空說話。陳窈喜聞樂見,連續吃了兩個薯餅,他將分好的蔬菜和牛肉推到面前,她懶得搭理,手伸向第三個薯餅,然而盤子被直接拿走。
“桑迪奧家族的首領運籌帷幄的本領趕得上拿破侖。”江歸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必須先吃掉蔬菜牛肉才能吃第三個薯餅,繼續用花崗巖般冷硬的嗓音講電話,“他布下的局很少出錯,就算有岔子也是因為運氣差。這場家族爭鬥必是他籌劃,參與沒意義,別再因為這種愚蠢透頂的問題浪費我的時間。”
可屬下接下來的匯報讓他擰起眉頭,他嗯了聲,“行,我來一趟。”
掛掉電話,看到陳窈拿叉子戳來戳去就是不塞進嘴巴,不悅地問:“你在幹什麼?這兩年都這麼吃東西?”
陳窈看了眼他那邊的薯餅,不說話。
“想讓我喂直說。”
“滾蛋。”
她將蔬菜牛肉塞進嘴巴,面無表情地咀嚼,他邊扯花瓶的玫瑰邊盯著,直到她吃完所有才把鋪滿花瓣的薯餅還回來,說:“我今天要去趟國外,快吃,吃完幫我換藥,拒絕無效,不換,我馬上取消行程。”
陳窈嫌棄地看著花瓣和薯餅這種不倫不類的搭配,用刀全部撇幹淨,拿著薯餅噔噔回房。她巴不得他趕緊走,翻出藥箱。
江歸一起身,拿走陳窈忘在桌面的手機,鎮定地從口袋拿出微型U盤插入接電口,按下按鈕,過了幾秒,把手機原封不動放回原位,角度分毫不差。
陳窈抱著藥箱回來,催促就在餐桌旁換藥,他說好,背過她時,嘴角浮現一抹笑。
換藥過程兩人均沉默不語,可肌膚與肌膚難免擦碰,空氣被江歸一高熱的體溫烘熱。當陳窈小拇指刮到脊梁,那隻兇猛的饕餮咬住她的腕往懷裡一帶。
“幺幺。”江歸一喉結吞咽著,目光晦暗,絲毫不掩飾那份壓抑已久的火燒火燎,但他沒使強硬手段,反而像撒嬌般說,“我想要獎勵,給點獎勵吧。”
相似的口吻讓陳窈想起江烏龜,她迷茫一陣,腹部感受到異樣,低頭。
這半趴的姿勢正好瞧見,兩條性感人魚線延腹肌往裡收,最緊實的肌肉壘塊之上一條盤桓的青筋沒入黑色皮帶,很容易想象在其之下噴張的程度。
陳窈頭腦短暫空白,很快反應過來他不穿上衣的原因,當即冷了臉,“沒有,趕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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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不好騙。”江歸一悶笑,伸出舌頭舔了下她頸後的皮膚,“那先欠著,我回來再收利息。”
陳窈抖了下,反手使勁擦被他舔過的地方,“誰跟你欠著?你是有毛病嗎?”
她懊惱自己被美食誘惑,邊掙扎邊罵。
江歸一早習慣陳窈的撒潑,低頭銜咬她發紅的耳尖,耳鬢廝磨間,曖昧橫生,“我不在,別做過界的事,尤其與別的雜碎眉來眼去。你知道的,沒有事能逃過我的眼睛。”
陳窈一聽這種威脅的話就來火,“你真是犯賤,非要上趕著當狗是吧?”
江歸一按住她的腰,膝蓋往上頂,揮手利落地扇了下翹起的臀,嗓音低啞,說不出的撩人,“想讓我任你差遣當狗,罵人可不行,至少來點甜頭,或,最簡單的——”
尾音隨揉撫畫圈的動作消失,他屈起修長的食指輕點她的臀尖尖。
“讓我爽到失去理智。”
.
送走江歸一,陳窈沒坐幾分鍾,何商岐就敲響了房門。她最無法理解他莫名其妙的行為,冷淡嘲弄地看著他,“江歸一前腳剛走,何先生就來了,挺巧。”
“不巧。”何商岐單手抄兜,但仍能看出刻進骨子的軍姿,他放浪不羈地笑,“是我故意使壞,費老大勁兒給鍾氏家族一個好處,把江歸一弄到香港。”
“......什麼意思?”
他剛毅英武的眉眼間的笑意更深,“陳小姐這麼聰明,應該不用特意說明。但我還是想讓你心裡有個數。”
“你幹人的樣子太帥,我一見鍾情了。想把你從江歸一那偷走。”
陳窈:“......”
她毫不留情甩門,他伸腳卡住,身體前傾,離她近在咫尺,那雙黑釉色澤的眼睛侵略性十足,“別這麼著急拒絕——”
陳窈直接拆穿,“你是對我一見鍾情,還是對我的才能一見鍾情?”
他那深厚的背景,算計、手腕、善惡絕非表面那樣簡單,真真假假,傻子才信單純的、不牽扯利益的一見鍾情。
她沒興趣當人棋子,“何先生,你這種程度不足以讓我為你們家族賣命。”
何商岐哈哈大笑,“真聰明!老子就喜歡你這樣的!但賣
命真談不上,我何商岐也不會讓女人衝前頭賣命。”
他抬手,生著繭子的指腹擦過她白淨的臉,“來我身邊,我能讓你飛得更高。”
陳窈隨手從木櫃抽了張紙擦臉,嗤笑,“少來這套,你這眼神和江歸一沒區別,我要蠢到信了你的鬼話,我就是傻叉。”
她摁著門,不管那隻腳使勁一壓,他倒抽氣,“滾遠點!別煩我!”
“嘖,真夠心狠。”何商岐哐哐拍門,“小野貓!我家不比江家差!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沒任何回應,反而驚動了隔壁的江頌竹,他打開門,溫和地笑,“何公子,老將軍要是知道你這般模樣,多半又是一輪禁閉。”
何商岐哼笑,“裝什麼?江歸一能馬上動身去香港少不了你這親兄弟的一份力。擱這跟老子唱大戲呢?”
江頌竹也不裝了,眉目斂去笑意,冷若清冷冰霜,摩挲腕表的飛盤,“你也別裝,何家的深宅大院能容忍陳窈這樣沒家世的女人?你家老爺子找的聯姻對象能放過她?你把她拉進去的目的,無非想通過她幫你爭權。”
何商岐不否認,聳肩笑,“你這嘴和江歸一一樣討厭,但我喜歡她,想讓她助我一臂之力,這兩者沒衝突。老子又不是十幾歲的學生在校園玩純愛,看上一厲害的妞怎麼了?”
“我至少敢承認,不像你。”他大步邁開,反手豎起中指,“虛偽的狗東西。”
江頌竹按揉眉心,他就知道江歸一回來準沒好事,沒想到又帶來條死皮賴臉的臭狗。
他轉身回房,坐到沙發點了支煙,仰著頭吞雲吐霧。
手機震響,不用猜也知道是吳貞芳或江梵的消息。
抽完一支煙,江頌竹冷靜了些,先給陳窈發了條信息,接著收拾好行頭與齊秦會面。
隻要在這權力界站穩,就能處理掉江歸一,奪回江家,奪回陳窈。
不能再等了。
而另一邊,飛機窗口透進蒼穹藍光,飛行的私人航線不是香港而是意大利。
正前方液晶屏播放著實時對監控畫面與聲音。江歸一慵懶地半躺在皮質椅,長腿交疊翹到桌緣。
江二爺年少成名,紈绔皮囊掩人耳目,實則運籌帷幄,算計無人媲美,人與事皆為棋子。
手機在掌心轉了半圈,他關掉軟件,液晶屏恢復電影畫面。而幽邃眼窩的丹鳳眼高深莫測,散發著狠辣駭人的氣息。
.
兩天後,電影《七缺一》正式宣布開機時間,官方微博艾特的女主角,正是圈裡神龍不見首尾的女鬼專業戶鍾幼。她的賬號沒有任何博文,沒有頭像,甚至名字也是系統隨機。不過鮮有網友在乎,畢竟導演與藝人名不經傳。
相反即將到來的寶格麗高奢晚宴在網絡引起騷動,各家粉絲為此品牌的全球代言人咖位問題爭得不可開交。
陳窈關掉網頁,注視著品牌方的邀請函陷入沉思。不知道誰打的招呼,這兩日江頌竹何商岐格外殷勤,相反江歸一杳無音訊,隻有準時送達的三餐。
山間株式會社也沒找麻煩,太奇怪了,就像生活踏入正軌般。
她分神須臾,隨手將邀請函塞進抽屜,繼續看向視頻與邊敘討論劇本,晚九點半,戴上口罩出門赴江頌竹的約。
陳窈社交淡薄,江頌竹確實是非常好的電影搭子。至少,他們對電影的選擇一樣。
令人沒想到,管良扶江頌竹從後座下來時,滿懷的風塵僕僕,那張清雋的臉已然有三分醉意。十一月的風有些涼,陳窈皮膚薄,眼皮泛著粉紅。她估摸他應酬疲乏,說:“不然今日算了?”
江頌竹揮手示意管良可以離開了,然後將手裡的羊絨圍巾繞到陳窈的脖子,她往後避,他上前半步,第一次擺出強硬姿態,扶著她的後頸,將圍巾繞了兩圈。
他抬手,意識到自己體溫偏低,低頭朝掌心呵出熱氣,再輕輕貼了貼她的臉頰。
陳窈蹙眉,“你喝多了。”
江頌竹回答她第一句話,“不能算了。”
他長身玉立,垂著眼看她,纖長的睫毛蒙了層淺淡陰影,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止眼底的水光蔓延,“陳窈,我真的很討厭這兩個字,以後不要再對我說了。”
陳窈心中了然這是與過去在江家的成長經歷有關,她平靜地嗯了聲,神色無波無瀾。
“但今日我不想看電影,你能不能陪我走走?”
——讓管良陪你走,我自己去看電影。
這話未說出口,他又說:“其實我今天沒買電影票。”
“......”
陳窈無語地看著江頌竹,朝前邁開步子,手臂被拉了下,她回頭,他蹲下來,捻著散落的鞋帶系了個蝴蝶結,“抱歉,因為你每次看電影太專注了,我想與你多說說話。”
這麼主動,陳窈估計江頌竹籌謀的事即將落地,她倒想知道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樣。點頭,故意刁難道,“行,我想逛夜市,你行嗎?”
江頌竹起身,“沒什麼不行。”
於是兩人並肩前往電影院附近的夜市,涼川大學後面那條狹窄巷子。管良開著車跟在後面,但到巷口車進不去,江頌竹朝後揮手,表示沒關系。
管良看著他們停留在巷口,他家少爺不顧形象跑到小攤排隊買烤串,而陳窈站在相對安靜的角落,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
管良深深嘆氣,不知道這女人究竟哪來那麼大魅力。
就在這時,巷口駛過五輛黑色轎車,一輛悄無聲息停在陳窈背後,幾位黑西裝的壯漢下車靠近,其中一位捂住她的嘴將她強硬地拖拽進車,尾燈迅速消失於朦朧不清的霓虹。
第081章 金蟬脫殼081
白光直射眼球, 陳窈閉了下眼,混沌的意識回籠,同時視線艱難緩慢對焦, 色系典雅的天花板, 木雕鏤空玄關, 茶香味充斥鼻腔。
她坐在一把年代久遠的椅子, 腕部被粗糙的麻繩反向拴住,腳也綁在椅腿, 整個人失去行動能力。
可以確定被綁架了。
陳窈環顧四周,尋找蛛絲馬跡,腦子開始飛速運轉, 分析最近得罪和具有動機的人。
可江歸一和何商岐的人在暗處保護, 不說上百人,至少幾十人。
如果是山間株式會社的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把她綁走,他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
難道是保護她的人?
如果是江歸一, 他會把她帶回榆寧或床。
如果是何商岐, 他大概把她弄到某座小島的實驗室, 而不是茶室。
江頌竹?難道趁他們在一起偽造不在場證據,但他的目的是牽制江歸一, 而且也不可能用這麼粗魯的方式。
不對,都不對。
陳窈實在想不到誰和她有仇並且能從江家鷹犬和退伍軍人手裡把她截走。
不知道江歸一什麼時候發現來救她。
她一怔, 潛意識竟然把他劃歸於可靠的人。
陳窈自嘲地笑了, 決定先自救。
身體後靠, 努力把腕部向椅背靠攏, 小幅度磨繩子。皮膚因為摩擦發紅,很快破皮, 巨疼無比。而繩子僅僅磨出一個極小的缺口。
時間變得漫長,她滿頭大汗,肚子也開始叫起來。
好想吃薯片,薯餅,薯條......
陳窈閉眼休息了會兒,咬著牙繼續磨繩子。隨時間流逝,封閉空間喚起了年久的記憶。
十六年的半監禁生活,白天父母忙於工作,獨自呆在空無一人的房子,沒人說話,隻有電視機的聲音陪伴。她家院子在南楚偏僻處,經常停電,夏天還好,冬天太陽落的早,就隻能在黑暗中等待。
哪怕心理素質強,但本能對這樣的環境感到一陣茫然的恐慌。
陳窈變得焦躁,體力逐漸衰退。突然背後傳來腳步聲。
她根據不同質感的聲音,估算人數,一個、兩個、三個……
是一群人。
陳窈屏息凝神,不知來者何人,更不知即將面臨如何的對待。
虐待?滅口?難道真要命喪於此?
很快腳步聲停在
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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