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父親的舊友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規勸道:“你媽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今年下半年,小頌就要結婚了,她看上了萬城華府那邊的學區房,打算買下來做禮銳頌的新房。不是伯伯不幫你投錢,是這些年,老禮走後,你媽媽也熬得很苦,萬一這次賭石失敗了,我怕她精神上承受不了,你還是為家人的未來做做考量吧。”
禮桃盯著這個座天然礦產,徘徊猶豫了一個月。
現在是意大利那邊有更大的珠寶品牌要和她爭搶這塊毛料。
她實在忍不了,才向父親的老友求助,沒想到得到的是這個答復。
電話這頭,禮桃冷笑了一聲,她用一種冷靜的聲音反駁道:“齊伯伯,你知道我爸是怎麼去世的嗎?他是被我媽殺死的!”
“那次海難以後,父親的確病危陷入昏迷,但是嗆水後,他大腦缺氧,隻是在植物人的階段。”
“我媽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海難發生之前,一直有女人給我媽打電話,說我爸給她買了一套房子,讓她在那裡安心備孕。”
禮桃講述著那時候的情況:“姚世玫聞言,感到如臨大敵。”
“於是在父親再次被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她親口給醫生說,不需要再治了。”
“其實當時我爸距離蘇醒,隻差一步之遙,因為我已經看到那幾天,他的手指已經在顫動了。”
禮桃說到這裡,聲嘶力竭地笑起來。
“所以——你說,我親眼看到我媽殺死我爸,我的餘生怎麼可能對她還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你說啊!”
“我恨她,更恨趴在我身上吸血的我弟弟,我一個戀愛都沒談,因為我怕極了被和我門當戶對的男方家裡嘲笑,說我扶弟魔。齊伯伯,如果有一天,我被他們逼迫得做出什麼偏激的行為,那一定是我泣血一般地反抗——我發誓!”
-
楊舒彤是在那年最冷的初春。
從目黑回來,注意到禮汀隨身攜帶那柄黑傘的。
Advertisement
禮汀正好結束了一款護膚品廣告的拍攝,闲散地單獨回片場,補充一些後續需要的鏡頭。
這段時間禮汀真的很甜,穿著淺淡的國風青竹旗袍,在闲暇的時候笑盈盈地拍攝新年的祝福視頻。
她拿著雪白的花束,眼睛彎彎地,對著鏡頭笑,黑色的長發漾在肩頸,有些稚弱地感覺。
看上去像十七歲。
那時候的楊舒彤萬萬想不到。
幾個月後,眼前撩起發絲,彎著眼睛,買來青芒檸檬水,小口小口地吸。
看起來和高中沒有區別的清麗女生。
居然會因為十七歲拍下的暴露照片,選擇退圈。
回國以後,師父趙昊天三番四次地告訴她,一定要遠離禮汀。
“在日本一定是她找人威脅我,我作為公眾人物,幾乎被她葬送了曝光的機會。”
楊舒彤嘴上應和著知道,但是卻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年末的時候。
因為借助在禮汀家裡的原因,她陪禮汀去寺廟裡燒香。
結束的那天,劇組臨時通知有個合體迎新活動,要求她們回去補拍一個營業視頻。
進入寺廟,赤紅色的景區燈籠掛在返程的幽深小徑上,就像一盞一盞實現願望的紅色星,在頭頂被朔風吹得微微蕩漾,可是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甚至會讓人感覺明燈三千,為心上人祝福的虔誠。
這些熾熱充滿愛意的瞳孔,一路目送身邊的人,去更高更遠的地方。
楊舒彤點燃香火,雙手合十,在蒲團上,俯身跪拜了幾次。
廟宇的房檐掩住沉香的氣味。
她祈禱的時候,忍不住偷看禮汀。
對方保持著捻香的動作,卻有湿潤的水滴,砸在雪白的拇指虎口上。
楊舒彤不知道她為什麼淚如雨下,隻小心翼翼側頭,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外面人聲鼎沸,楊舒彤卻和她維持著安寧的氣氛。
直到睜開雙眼,她發現禮汀,並沒有站在她身邊。
楊舒彤這才察覺自己和禮汀失散了。
她顧不得隨著人流去聽鍾聲和祝福的聲音。
走到門口,禮汀剛掛斷電話,臉上沒什麼血色,神色有些疲憊。
可楊舒彤卻聽清了電話內容。
那端的人,並不是什麼隔著山海的戀人。
而是從入組拍戲,就一直想辦法找人和禮汀搭橋的京商候選人,徐傑。
傳說他曾經在競選的時候,做了很多不見光的齷齪事,為了打壓現在的商會主席。
“難不成徐傑還在騷擾你?”
“也說不上騷擾,隻是會提出一些單獨喝酒的要求。”禮汀淡淡地說。
“嗯,你最好離這個人遠一點,我覺得他沒安什麼好心,謠言說去年京商現任首席在威尼斯中彈,就是他派人指使的。”
楊舒彤擔憂道:“你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的,萬事小心。”
禮汀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本來想去日本躲躲,沒想到他們找上了我籤約的娛樂公司,逼我回來。如果有一天,他們把我帶走了,能不能麻煩楊小姐,幫我報警。”
禮汀承受的實在太多了。
楊舒彤這才知道對方之前呆在目黑川看雪的原因。
想起剛才,冰冷的人,隻敢在佛像前掉眼淚,不敢告訴任何人她的隱憂。
楊舒彤心疼地猛烈點頭:“我會的。”
京域一直在下雪。
無數雪花從天而降,寂靜又浪漫的白色漩渦覆蓋著夜燈、無垠的街市,也落滿來往匆匆的車輛。
窗外就是雨林裡浮泛著水汽的河谷,朦朦朧朧起了薄霧。
禮汀在暖黃的燈光下,招呼楊舒彤使用自己的護膚品。
看楊舒彤素顏照天,被蒸汽薰著眼睛,整個人彌漫在白煙中,宛如被選中救世濟人,用土塑金身的菩薩。
禮汀愣神盯著她看了很久。
直到楊舒彤發現了眼前這個很美的人,正在凝視著普通的自己發呆。
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問:“小汀,怎麼在走神。”
“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可以。”
禮汀坐在窗邊,身後無邊無垠的雪景,把她的唇襯託的格外紅。
她像在冬季熟透的櫻桃,黑色的發絲上泛著湿潤的水光:“我帶在身邊的那把傘,你可以用。”
“就是你從目黑川帶回來的那把傘嗎?”
楊舒彤不疑有他,隨口笑著問:“你好像很喜歡這把傘,我從來沒見過你離開這個傘桶,我們在劇組拍攝新年的祝福視頻,你都帶著。”
“我很想給一個人撐傘。”
禮汀垂下眼睫:“也許同淋雪,看起來像共白頭,可我想那個人,幹幹淨淨的,不會沾染任何的水汽。”
楊舒彤聞言,頓了一下,心裡莫名感覺有些慌。
她想起師父趙昊天對禮汀的戒備,一時之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一邊拍打著臉部皮膚,一邊盤腿坐在沙發上。
“小汀?”
“嗯。”
“你是不是在和我玩文字遊戲呀。”楊舒彤問。
“哪有。”
穿著白裙,頭發散落下來,用手觸碰雪的人,雲淡風輕地反問道。
楊舒彤翻開手裡的《卡利古拉》劇本。
加繆在原著中彰顯的情感,鋪天蓋地激越。
書裡說:“死亡,對所有的人是肝腸寸斷的事,對他隻不過是長眠。”
“我們殺人,是為了創建一個永遠不再殺人的世界。我們情原成為兇手,就是要讓大地上最終不滿清白的人。”
翻動著劇本活頁的楊舒彤,忽然反應過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禮汀說的水汽,指得是她自己。
——“她到底想給誰撐傘。”
因為種種原因,楊舒彤直到最後,還是沒有用那把傘。
包括去老師趙昊天家裡拜年。
她寧願孤身闖入風雪中,也舍不得弄湿小汀的傘。
直到很久以後。
楊舒彤才明白,那柄傘桶裡裝的根本不是傘。
事後她崩潰自責,在家裡捂臉大哭,遺憾自己沒有提前發現這個秘密。
是不是早一點知道,就可以救贖禮汀了。
可惜那些舊日的夜晚裡。
窗外的雪落下來,寂靜無聲。
這個季節,哪有鳥雀,又怎麼可能有沾上腳印的雪後鴻泥。
-
禮桃就對姚世玫徹底死心絕望了。
五月末,姚世玫難得對她熱情一次。
她剛下飛機,就招呼她回家。
禮桃不怎麼愛吃飛機上的快餐。
她以為姚世玫良心醒悟,告別了共事多天的同事,招來車輛回家。
到家以後,卻發現禮銳頌,姚世玫,還有禮銳頌的新女友簡寧,已經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了。
其實今年春節的時候,一家人就爆發過劇烈的爭吵。
原因是,禮桃發現禮銳頌這個女朋友,長著一張讓她覺得眼熟的臉。
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直到簡寧把之前陪同姚世玫,在桂林陽朔旅遊的時候,拍攝的照片放在桌上。
禮桃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可是眼前的女人,她還是多看了幾眼。
因為對方身上的那種氣質,有點像禮汀。
看著禮銳頌對這個女人照顧有加。
她心裡湧起了一些淡淡的懷疑。
怎麼這個世界上有那麼符合禮銳頌癖好的人呢,很難不去想象她是有別的目的接近的。
直到姚世玫笑著說:“小簡也是德威英的學生呢,聽說是轉學去的。”
禮桃手上的水果刀頓了頓,才後知後覺地回憶起。
十年前,她在班上並不待見一個柳州來的女孩。
這個人的模樣,確實有幾分當時的樣子。
她如臨大敵,站起來艱澀地咬緊牙關。
禮桃指著簡寧,一字一頓地說:“我告訴你們,這個家裡,有她沒我。”
“姐?你就這麼恨我嗎,恨我不是禮至宸的兒子,從來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禮銳頌護住身邊的人,怒氣上湧:“去年李絮跳樓之前,她一個爛賭鬼找你借錢,媽擔心你被她騙了,才會把這個錢給我買車,你是不是因為李絮去世,一直記恨著我?”
“聽齊伯伯說,你也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在緬甸低三下四地找人一起出資賭石,媽媽也是為了這個家能繼續過下去,才會讓你把錢留著買房,怎麼你不懂感激?”
禮桃的資金鏈本來就是斷裂狀態。
現在聽禮銳頌說出這麼不知好歹的話,氣急敗壞地摔門離開,一家人才會持續幾個月的冷戰。
但冷戰歸冷戰,他們還是會找禮桃要錢。
逼迫她把錢全部交出來,給禮銳頌買房。
就像幾個月後的現在。
匆匆忙忙從機場趕回家的禮桃,發現桌上隻有一些殘羹剩菜。
她好像從來不屬於這個家,就像覬覦已久的闖入者,看著溫馨家庭,和諧的氛圍。
他們剛吃完飯。
佣人正在打點餐桌,簡寧坐在姚世玫身邊說笑。
“你們自顧自就吃飯了?為什麼不等我。”
“春節以後叫了你幾次,你都不把這裡當成一個家。”
穿著睡衣的姚世玫冷冷地看了禮桃一眼。
禮桃狠狠地摔了手上,帶給姚世玫的玉石。
熱門推薦

不見卿
"我攻略祁熠多年未果,被系統抹殺,死在了他最厭惡我的那一年。 我的屍體也被他的白月光下令丟到了亂葬崗,不見蹤跡。"

愛意遲暮
"老公是大學教授。 人前,他開明知禮。 對我,斤斤計較。 我不僅每月的退休金要上交,就連出門買菜都要精確到幾毛。 他說我是農村婦女,錢在我身上發揮不了用處。 直到我得癌需要醫治,他卻一臉冷漠。 「你已經這把年紀,花幾十萬給你治病沒有價值,你自己找個地方等死吧。」 轉頭,他就拿我的救命錢給白月光買包。 我孤零零的在醫院病死。 重活一世,我不幹了。"

年輕妻子嫌我有老人味
"男大學生給老婆發了個貓咪表情包配字「在嗎?看看腿」。 老婆回了個「貓貓害羞」。 我瞬間明白,我的老婆戀愛了。 這次是比她小幾歲的男大學生。 明明她曾經對我說,她喜歡我年紀比她大七歲,覺得我穩重會照顧人。"

一張工資條引發的退婚
"婆婆看錯了工資條,以為我妹妹月入二十萬。 小年夜,她帶著男友來提親。 卻指名要妹妹嫁入他們家。"

我和哥哥的碩導在一起了
和哥哥的碩導在一起了。被抓包當天,我正拽著陳崧的衛衣帶子踮腳

忠犬男的死鬼女友
我在地府開了個小商店。 地府沒有貨源,我隻能託夢給我陽間的男朋友,請他幫我燒點下來。 一個月之後,我男朋友怒了。 「死了之後你在下面玩兒的挺嗨啊,這些玩意兒,活著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跟我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