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每次拍照,周宴禮都要站在中間。
她拿筆,顫抖著在照片中的空白處,補上一個人。
她的畫技一般,畫的歪歪扭扭。
眼淚一滴,一滴,一滴。
將黑色的記號筆暈開。
收拾房間的時間,她在抽屜內的錢包中,找出了一張紙條。
應該是在本子上撕下來的,整整一頁字。
上面的字跡也和周宴禮一同消失。
唯一留下的,隻有七個字。
如狗爬一般的字跡,寫得卻格外認真。
——江會會,長命百歲。
這句話,像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遺言,更像是他的願望。
在和他有關的所有痕跡都消失後,唯獨這張紙條留了下來。
——江會會,長命百歲
——我答應小禮,一定會長命百歲。
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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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約好了。
她推開窗,一片落葉被吹到窗前。她撿起來,放在掌心。
是小禮,在和媽媽告別嗎。
第70章 第七十時間
高三後半年,比想像中可怕。作為市重點,平江一中的高三學生,連周末都被佔用。
一周隻放一天假。
真正做到了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
江會會每天晚上學到很晚,第二天又暈暈乎乎的去學校。
校門口,周晉為永遠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在那裡等她。
“昨天又熬夜了?”
他動作自然地取下她肩上的書包,然後塞給她一份三明治。
江會會垂頭喪氣,咬了一口三明治,慢慢咀嚼:“作業好難。”
他心疼地看著她眼底的黑眼圈:“放學後我會多留一個小時,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問我。”
她抬起頭,腮幫子被三明治塞滿,像一隻倉鼠:“你真好。”
周晉為輕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吃完再說話,噴我一臉。”
天氣逐漸暖和起來,江會會和周晉為一起,將隔壁的房子重新收拾了一遍。
雖然和周宴禮有關的痕跡都消失了,可那些東西還存在。
他房間裡的籃球、滑板,還有健身器材。
他平時一放學就抱著他的籃球出門,有幾次還帶上了江會會。
每次別人問起他們的關系,他都會吊兒郎當的說:“我妹妹,漂亮吧?”
一群人附和,還有試圖成為他妹夫的,都被他踹回去了。
從那以後他就不帶江會會去了。
“雖然周晉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憑心而論,沒人比得上他。”
哪怕他總說周晉為不是好東西,但江會會知道,他的心裡,其實也很愛他。
—
學校裡的人都忘了周宴禮。
應該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江會會和周晉為,沒人記得他。
不過沒關系,小禮有他們記住就夠了。
江會會花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能適應他的離開。
有時候吃到好吃的東西,會下意識遞給身旁的人。
可身側的空位讓她陷入沉思。
是啊,周宴禮不在了,他離開了很久。
某天突然發現,學校那堵牆往上增了高度。聽說最近總有學生從這兒翻牆逃課,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
江會會突然想起之前,周宴禮興高採烈的帶著她過來,說找到個好地方,高度剛剛好,夠她翻出去了。
而且沒人知道這裡 ,不用擔心被逮到。
也是那天,他黑著臉脫掉鞋子隨手扔了。
江會會被他的舉動弄懵,問他怎麼了。
他臉色鐵青,慍怒模樣,咬牙切齒:“特麼的,踩到狗屎了。”
還有他之前落腳的酒店,也變成了美容院。
江會會還記得,她從家裡離家出走,是他把無家可歸的自己帶回去。
那個時候,除了對他的感激,依賴也早就萌生。
他常去的網吧甚至改成了幼兒早教中心。
一家三口在那裡開過黑,江會會什麼也不懂,他讓她跟著他,信誓旦旦的說:“放心好了,跟緊我。”
他不光在生活中將她保護得很好,甚至在遊戲裡,也將她保護得很好。
他愛吃的面館也轉讓了,要是讓他知道,一定會煩躁好幾天。
初見時,他趕跑了欺負她的女混混,還纏著她,說自己肚子餓了。
然後她帶他去了那裡。幾塊錢一碗的面,他也吃的很開心。
籃球場倒是擴充了場地。她有一次路過,看見經常被他揍的那個人,在趾高氣揚的欺負別人。
明明在這之前,他被周宴禮嚇到連球場都不敢去。
江會會還告誡過周宴禮,不要總是欺負別人。
周宴禮說:“他這人就是欠揍。”
現在看來,他的話一點也沒錯。
他的確欠揍。
佔彤再次遇到了一見鍾情的對象,是和周宴禮相似的類型,但又處處不如他。不過文化成績肯定比他好。
江會會不止一次還在心裡吐槽過,文化分比周宴禮還低的,隻能是智力有問題的人。
秦宇也忘了他,他又認了一個老大。沒周宴禮高,沒周宴禮打架厲害。也不會像周宴禮那樣,處處罩著他。
但成績稍微比他好一點,上一次數學考了十八分。
班主任甚至還陰陽怪氣的誇了他,像從前陰陽怪氣周宴禮那樣:“比之前那個轉校生考得好。”
他眉頭皺緊,提起那個轉校生,似乎格外頭疼,“那個才考了十二分。”
班上一陣起哄,都說他老糊塗了,之前哪有轉校生。
班主任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還真是,看我這腦子。”
江會會想,也不是完全沒人記住他。隻是屬於他的回憶在慢慢消失。
不過沒關系,有她和周晉為記住就足夠了。
小禮永遠都在他們心裡,直到他的下一次降生。
每次節日,江會會和周晉為都會給他留一個位置。仿佛他還在,他沒有離開。
可怎麼能騙的過去,他那麼咋呼,話那麼多,嗓門還大。
但是現在,卻這麼安靜。
要是他還在,肯定會因為他和周晉為誰碗裡的排骨更大而爭吵。
他總喜歡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計較。
——
學校今年的運動會,高三沒有參加。
教室裡,氣氛很是凝重,哪怕下課,大家仍舊低頭苦學。
江會會再次用完了一個草稿本。
想了想,她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新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她拿起筆,緩慢地寫下。
——小禮,展信佳:
思索良久,還是決定寫下這封信。
也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
小區後面的棗樹結了棗,湖裡的荷葉也長了出來。
住在三樓的阿姨搬走了,搬走前,她扔了自己的狗。
你應該還記得吧。
經常出來遛狗的那個阿姨,頭發卷卷的,喜歡穿裙子。
你不止一次踩到她忘記撿走的狗屎。
還兇巴巴的警告過她,下次要是再忘記把屎撿走,你就會直接塞到她嘴裡。
阿姨四處宣揚,說你沒愛心,和一條狗過不去。
但是我知道,小禮是嘴硬心軟,有愛心的小禮。
雖然我總說,因為小禮經常踩到小狗拉的屎,身上有了它熟悉的氣息,所以它才會和你親近。
但我知道。
那個阿姨常常將小狗關在家裡,幾天不回來。
如果不是小禮日復一日的翻窗過去喂它,可能它早就悄無聲息的死掉了。
可惜,小禮走後,小狗也被扔掉了。
如果小禮知道,一定會難過吧。
盈盈會說話了,她長高了一點,嘴巴和你有點像。
不對,應該是你和她有點像。^_^
果然,外甥和小姨多少會有些相似。
馬上就是高考了,最近總是不安,擔心考不上。
偶爾也會失眠。
每次失眠,周晉為都會打電話,唱歌哄我睡覺。
小禮,最近天氣不錯。
能來我的夢裡見見我嗎?
——
這封信被她保存好,不知道寄往何處。
她想,大約是信沒有寄出,所以想見之人始終沒能入夢。
抽屜裡,放著一幅素描。
是別人按照她的描述畫出來的。
周宴禮的畫像。
和他很像,隻是可惜,沒有畫出他神韻的十分之一。
他應該是桀骜不馴的,應該是玩世不恭的。
畫像中的他,太過死板,了無生機。
沒了周宴禮的暴力壓制,江滿又開始張牙舞了,他搶走了江會會的鋼筆,說他喜歡。
往往這種時候,媽媽都會勸她:“你是姐姐,讓讓弟弟。”
按照以往的懦弱,她會順從地接受這一切。
可她總會想起周宴禮的話。
——你一直忍讓,他們隻會得寸進尺。你要反抗知道嗎?
周宴禮的每一句話,她都牢牢記在了心裡。
“就算是姐姐,我也有拒絕的權利。”
她拿回了自己的鋼筆,回到房間,並反鎖上門。
她聽見江滿的哭聲,也聽到了媽媽的咒罵。
說她姐姐沒個姐姐的樣子。
江會會戴上耳機開始聽單詞,隔絕掉那些外界的雜音。
小禮,你看到了嗎,我能夠保護自己了。
——
為了緩解她的緊張,周晉為帶她去了一次海邊。
這是她第二次過來。上一次,周宴禮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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