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滿從房間出來,打斷她:“就是你!你出門前給我做了飯,隻有你一個人進過廚房。不是你還能有誰?”
媽媽伸手將她攥進廚房:“你自己看看!這櫥櫃也得換。家裡幾個錢夠你這麼糟蹋的?你缺心還是缺肝啊!”
江會會猛地被攥了一下,沒站穩,手肘磕到牆壁上,那種火辣辣的痛疼很快就傳來,但她此刻也顧不上別的,她慌亂地解釋:“真的不是我,我出門之前還檢查過的,我把鍋洗完之後就擰緊了。”
因為家裡的水龍頭有些問題,除非擰得非常非常緊,不然它還是會斷斷續續的往下滴水。
所以她記得很清楚,她擰緊了。
媽媽的音量變大,衝她吼道:“做錯事了你還狡辯?江會會,反了天了你!”
江會會被媽媽這一嗓子嚇到,愣在那裡,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即使這樣,她還是顫抖著嘴唇,為自己辯解:“真的不是我,我肯定沒有……我沒有……”
“江會會!”媽媽將她拉過來,巴掌使勁往她身上拍,“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做錯事了不承認?”
冬天的衣服很厚,其實打的並不疼。
可江會會還是被打到眼眶泛紅,使勁忍著眼淚。說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巨大的委屈。
她渾身顫抖。不管她怎麼解釋,媽媽認定了這一切就是她做的。
廚房外面,是眼神閃躲的江滿。
——
給江會會買的衣服忘記拿走了,周宴禮專程給她送了回來。
他們住的這棟樓很老舊,沒有電梯,隻能爬樓梯。她家又住在八樓。
Advertisement
每天爬上爬下的,難怪她那麼瘦。
八樓對長期運動健身的周宴禮來說很輕松。隻是到六樓的時候,他的腳步放慢許多。
老房子隔音差,他聽見女人的吼罵聲傳了過來。
那聲“江會會”喊的中氣十足。
他一愣,立馬拔腿往樓上跑。長腿的優勢在此刻體現,一步邁三個樓坎。
門沒關,他站在外面剛要進去,看見站在裡面的江會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旁邊的女人正在打她。
周宴禮臉色驟變,直接衝進去,將那女人甩開。
他早把尊老愛幼那套教養拋腦後了,滿臉戾氣,衝她吼道:“你他媽幹嘛呢!?”
媽媽險些被這一下掼倒,驚惑看著面前這個陌生人:“你……你是誰?你怎麼來我家了?你信不信我報警?”
他冷笑,甚至脫了外套開始卷袖子:“報!你他媽現在就報!警察來之前剛好夠老子揍你一頓了。”
江會會急忙過來阻攔:“媽,他是我同學,他可能誤會了,您不要報警。”
媽?
聽到她口中的稱呼,周宴禮短暫地愣了會神。
他看向面前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姥姥?
姥姥去世的早,他沒見過真人,隻在照片裡看到過。但爸爸似乎不想多說她的事,每次自己指著照片問起時,他都敷衍帶過。
所以周宴禮對這個姥姥的基本信息是不了解的。
這下他終於理解了他爸為什麼不想多聊她了。
雖然是長輩,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罵一句。
這傻逼。
江會會將他往外推:“我今天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她滿臉淚水,胡亂擦了擦,眼睛還是腫的。
周宴禮看到,心髒一陣陣刺疼。
但他知道,這種時候他的確不適合留下來。
江會會將他推出去後,就關上了門。
或許是被這一鬧,有了顧慮,裡面女人嘶吼責怪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哪怕周宴禮把耳朵貼上去也沒聽見一二。
周宴禮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外面等著,打算裡面稍微有點動靜他就立馬衝進去。
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鍾,裡面都沒有太大的動靜。
他不放心,剛要進去,門從裡面開了。
出來的人是江會會,她眼眶紅腫,什麼都沒帶,唯獨隻帶了那個不知道背了多久的書包。
出去之後就往樓下走,也不說話,一直低著頭。偶爾抬手擦一擦眼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都走出這片小區了。
周宴禮跟在她身後,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應該讓她自己靜一靜。
所以他隻是跟著她,看著她的背影。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她個子瘦瘦小小的,穿著並不合身的衣服,頭發也在剛才的推搡中變得凌亂。她的皮膚很白,沒有血色的那種白,被室外的冷風一吹,白裡泛著紅。
她看上去那麼瘦弱,孤零零的,好像風稍微大一點就能將她吹跑。
明明長了一張很乖的臉。
齊劉海,皮膚白,巴掌臉,眼睛圓圓的,瞳孔黑亮,哪怕身體纖瘦,但她的臉頰還是有肉的,嬰兒肥未褪。
所以周宴禮很不理解,這麼乖的小女孩,為什麼會有人忍心不愛她。
如果她是他的女兒,他一定會對她百般寵愛,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給她摘了。
天空開始下雪,路上不時有行駛而過的車輛,天也慢慢暗了下去。
就這麼漫無目的走了一會,連路燈都開了。
江會會突然停下,不走了。
她蹲在路邊,一臉迷茫地看著對面的學校。
走著走著,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這裡。
她的生活很乏味,除了家,就是學校。
就連離家出走也無處可去。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明明她是有家的,可那個家好像不太喜歡她。她永遠都是人群裡,最不起眼的那一個。為了能夠繼續讀書,她拼命學習,拿獎學金交學費。可弟弟一出生就什麼都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那種巨大的委屈再次湧上來,堵在她胸口。
從小到大,因為是姐姐,她忍受了多少委屈。媽媽總說,你是姐姐,你要讓著弟弟。當初生了你,家裡的負擔也變大了,不然我和你爸爸也不會分隔兩地去打工。
所以江會會認真學習,放學了也會在家多做家務,為了媽媽能夠輕松一些。她甚至還會在假期裡兼職。可媽媽總說她做的不夠,她還不夠,還不夠聽話,還不夠懂事。
江會會想,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不當姐姐,她寧願不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她又想哭了,可她拼命忍著,在心裡反復告訴自己,眼淚是沒有用的。哭完以後,還得自己擦幹淨。
夜晚的冷風很大,她被吹的臉頰刺痛。
下一秒,風似乎停了。
她愣了一下,抬眸。
阻擋寒風侵襲的人,此時在她面前蹲下,他伸手接過她懷裡的書包,聲音溫柔:“哪裡來的小流浪貓,沒地方去的話,要不要跟我回家?”
他眉眼溫柔,說話也是輕言慢語,江會會甚至覺得他陌生起來。半點不像平日裡那個吊兒郎當沒正形的周宴禮。
他的眼裡滿是心疼,替她擦幹眼淚:“我們會會今天受委屈了。想哭就哭,不要忍著。”
第11章 第十一時間
周宴禮帶她回了自己那兒。
酒店在路邊,內部很簡陋,除了一張床兩把椅子,一臺電視之外,就什麼也沒了。
周大少爺來這兒也算是體驗了一把鄉村變形記。
他刷房卡把門打開,酒店準備的拖鞋他沒穿,因為嫌髒,所以自己另外買了一雙。
他把拖鞋取下來,放在江會會腳邊:“你穿我的。”
他換上了之前一直嫌髒的酒店拖鞋。
眉頭皺著,一臉嫌棄:“這拖鞋到底是不是給人穿的。”
江會會聽到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周宴禮垂眸看她。
江會會立馬收了笑,怯生生的和他道歉:“不……不好意思,我剛剛……”
周宴禮卻半分惱意都沒,反倒松了口氣:“笑了就好。”
剛才看她一路上都哭喪著一張臉,也不肯說話,他還真怕她一時想不開。
周宴禮把房間燈打開,走進去,房卡隨意扔在桌上,又去浴室將熱水開了。
江會會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心裡那點警惕也開始慢慢消散。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他有一種不同常人的信任。
周宴禮原本打算這間房留給她住,他再單獨去隔壁開一間。
但看了眼那簡陋的窗戶,用手輕輕一推,整個搖搖欲墜,連個防盜網都沒有。
這個年代的平江還很落後,治安自然也差。尤其是這種酒店。
周宴禮想了想,用兩把椅子拼成了一個簡易的床:“你睡床,我睡椅子,成嗎?”
他甚至還特地將椅子放到離床最遠的角落。
江會會看著拼在一起都沒有他身高長的椅子,更別說那椅子是木頭的,連個軟墊都沒有。
她和周晉為完全是兩個極端,一個心事全放在臉上,一個內斂深沉,喜怒不形於色。
周宴禮看見她臉上的內疚了,推她進浴室,在她情緒發酵之前強行中斷:“行了,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先洗澡,洗完睡覺。”
他則拿著煙和打火機,出去抽了根煙。
這地方是真的荒涼,整個鳥不拉屎。他才待了半個月就受不了了。
他媽就是在這種地方生活了近二十年。
想到這兒,周宴禮莫名煩躁起來,猛抽了兩口煙,想著抽空還得回家一趟,把他那個剛滿十歲的舅舅揍一頓。
裡頭傳來動靜,估計是洗完了。周宴禮掐滅了煙,等自己身上的煙味散幹淨了才進去。
房間裡,洗完澡的江會會坐在桌子旁邊寫作業。
他眉頭一皺,沒想到她愛學習愛到這個份上:“這都幾點了,明天再做也一樣。”
她拿著筆,一題一題按照順序往下寫:“明天第一節 課就是數學,老師會抽查的。如果沒做完,會扣學分。”
周宴禮調侃她:“三好學生還怕被扣學分?”
江會會抬起頭,看他:“是你的作業。”
“……”
她原本是想幫他檢查一下的,結果發現試卷比她的口袋還幹淨,一個字都沒寫。
包括他的姓名。
“扣就扣唄,全部扣完都無所謂。”周宴禮把作業抽走,隨手扔在一旁,催促她,“你趕緊睡覺,這眼睛都腫成什麼樣了。”
江會會遲疑了片刻,想了想,還是提醒他一句:“你上次小測隻考了八分。”
他吊兒郎當:“八分多吉利。”
江會會:“……”
周宴禮從衣櫃裡拿出衣服和毛巾:“你先睡,我馬上就回來。”
江會會問他:“你要去哪?”
“酒店樓下有個大眾澡堂,我去洗洗。房門我反鎖了,鑰匙隻有我有。你別怕,除了我沒人能進來。”
說完這句話後,他就開門走了。
——
樓下那個大眾澡堂倒是不愧“大眾”這個名字。
除了男女浴室隔開之外,大家基本都是“坦誠相待”
周大少爺生平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三下五除二抓緊洗完,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
有大爺拿著搓澡巾進來問他要不要搓背,五塊錢一次。
周宴禮衣服都還沒穿上,這人就突然闖進來。
他滿臉戾氣,不耐煩的罵道,“我他媽搓個屁啊!”
大爺拿著搓澡巾:“五塊錢是搓全身,屁股也搓。”
周宴禮忍了又忍,自己那拳頭才沒落到對方鼻梁上去。
什麼傻逼。
——
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江會會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媽媽剛才的責罵。
這還是她第一次離家出走。
她在被子裡面翻了個身,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在外面,總不能一直賴著周宴禮。
雖然……她總有一種感覺,隻要她開口,不論是什麼,周宴禮都會答應她。
她和他媽媽長得很像嗎?還是說,他的精神出了些問題?或者他受到過什麼重創打擊?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
江會會嚇得用被子緊緊擋著自己。
熱門推薦
綁定校霸痛覺之後
和校霸綁定了痛覺。我隻好死皮賴臉跟著他,不讓他打架,即使他總是皺眉甩開我。 但後來綁定解除,他卻在我家門口蹲了一天,臉上帶傷,聲音喑啞:「疼」。 我被綁定了校霸路央的痛覺。 起因是我下樓梯時,一不小心撞到了路央。 路央是我們學校小混混的頭,是校霸又是校草,桀骜不馴,成績倒數。 而我作為年級前20的好學生,自然與他毫無交集,甚至對他有幾分畏懼。 我抱著有些疼的頭,見是路央,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路央皺著眉,淡淡看了我幾眼,就走了。
女配她一心求死了
我是團寵文裡的萬人嫌女配。 攻略失敗後,我一心求死。 隻想盡快回去原來的世界。 可在發現我當真失去了求生意志後。 從前那些欺我負我之人,又紛紛回頭來求我。 他們求我不要死,不要就此離去。 可我,早就不要他們了。
豪門千金嘎嘎花錢
我的豪門親生父母派律師找上我,若想 認祖歸宗,就得一天花掉一百萬。
婚然不覺
錯拿男朋友手機,結果看到他前任剛發的信息:「那晚我沒吃藥。」 短短幾個字,卻讓我整個人渾身發涼。 前天晚上我突發急性腸胃炎,他在公司加班,我給他打了十幾個電話,一直沒打通。 強忍著鉆心的疼痛,凌晨三點,我一個人打車去的醫院。 原來,他關機失聯,一晚上沒回來,是去找他前女友了。
你是哪顆星
宿舍玩遊戲,寧芮星接受懲罰,穿著吊帶,開門的時候朝學校檢查衛生為首的男生吹了聲口哨,「小哥哥你好帥,戀愛嗎?」 後來,寧芮星恨不得錘死那時候的自己,無怪其他,她撩的不是別人,是整個北華大學眾所周知的,一向嚴謹自律的校學生會長江嶼。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她總覺得江嶼看著她的眼神,極為的不正常,帶著滿滿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她吞拆入腹一樣。 以至於寧芮星在路上遇到了江嶼,總想著繞道走。
極致病嬌派對
我穿進18禁疲弊小說,剛來就捅了反派窩。 好消息:都挺帥。 壞消息:一個比一個癲。 女主終於上線,卻跑得比我還快: 「一群變態,喜歡她就不能喜歡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