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之女

首页 | 分類:古裝言情 | 字數:3692

第9章

書名:山主之女 字數:3692 更新時間:2024-11-26 16:34:46

待她盡數拆下,如瀑青絲便也垂在了身後。


王城一連幾日下著雨,汾河郡卻萬裡晴朗,幾隻流螢從窗口飛進來,落在她的妝奁前。


雲葳覺察到越之恆的目光,她側頭看去,果然見他不知何時沒有在看書,而是在看著她。


“你看我做什麼?”


越之恆盯著她散落的發:“湛小姐適應得很快。”


他還以為,湛雲葳此時會面色蒼白,如喪考妣。或者就像方淮說的,傷心得躲一旁去哭。更甚至滿腦子異想天開,想著今晚怎麼除掉他。


他去一旁看書,也是給她動手的機會。


王朝的人還會在這裡待上好幾日,為防止仙門餘孽過來救人,這幾日他確然得與她待在一起。


不讓湛雲葳將心頭鬱氣發泄出來,認識到九重靈脈的修士不好殺,恐怕接下來的幾日,都不得安生。


沒想到他預想那些,湛雲葳一樣沒做,她將發飾給拆了,沒哭也沒和他鬧,反而盯著窗外那流螢看。


窗外星星點點的亮光,竟沒有她一雙剪水清瞳明亮,湛雲葳看上去絲毫沒有與他同歸於盡的意思。


五月的汾河郡,恰是一年最美的時候,汾河清澈,夏蟲低鳴。


聽越之恆說自己適應得快,“不然能如何?”雲葳望著他,“你能讓我和牢裡的族人離開嗎?”


“不能。”越之恆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書上,“你比我更清楚,仙盟的人沒抓完之前,王朝不會讓你們離開。”


雲葳哼笑道:“這麼說,我得在越府待一輩子了?”


她說出口,才意識到這話有歧義,兩人都略一怔。

Advertisement


雲葳不由生出幾分尷尬羞惱來,連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邪不勝正,你們不可能抓盡天下仙盟的人!”


半晌,才傳來越之恆的聲音:“我沒多想。”


屋子裡卻還是安靜了一會兒。


湛雲葳第一次覺得,廚房上膳食的動作是不是有點慢?


或許越之恆也這麼想,於是他開口打破寂靜道:“湛小姐也不必妄自菲薄,等我死了,你也能走。畢竟想殺我的人不少,你可以祈禱他們努力一些。”


頓了頓,他補充:“你就別努力了,越某和其他靈修不同,對御靈師沒有耐心,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話裡話外,都是警告她安分一點。


好在衝散了那股奇怪的靜默,經過上次被靈器綁,以及他此刻的直言不諱,雲葳忍不住道:“越大人,我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你?”


越之恆抬起眼睛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淡聲吐字:“沒有。”


雲葳也確實沒有關於越之恆的記憶,那他就是討厭所有的御靈師?


她知道有這樣一類人,自大狂妄,瞧不起甚至討厭御靈師的“弱小”,隻是持有這樣觀念的人,畢竟是少數。


想到越之恆對御靈師抱有偏見,她很難和顏悅色。


每當她以為,興許前世是她誤會,越之恆還有救的時候。他總會讓她明白,想多了,他沒救,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救。


恰巧,廚房那邊終於將膳食端了進來。


越之恆淨完手,問雲葳:“你餓不餓?”


雲葳想著沒必要難為自己,清晨從王朝過來,一路上什麼也沒吃,如今的靈修早已不推崇闢榖,反而講究一個順其自然。


不吃雖然不至於餓死,但總歸餓得難受。


她從前也沒覺得自己臉皮薄,但和越之恆一起吃飯實在是件太匪夷所思的事。


可是如果不去,夜半挨餓,似乎更丟人難捱。於是她掙扎一番,最後還是坐過去,與他一同用膳。


今日她好幾次行為都令越之恆意外,他抬眸看雲葳一眼,發現她唇上口脂不知什麼時候擦去,露出原本的顏色,明明是略淺一點的紅,奇怪的是更顯得嬌豔。


他收回視線,沉默用膳。


雲葳隻有一個感想,越府的飯菜真好吃!最普通的菜色,竟然也做出山珍海味般的滋味來。


她從前就聽說過,越之恆幼時在家裡不受寵,吃不飽飯,也沒有錦衣穿。後來他投靠王朝,一朝得勢,偏要穿最好的衣衫,吃最好的膳食,住最好的屋子。


百姓都在背後罵他驕奢淫逸。


雲葳也曾在心裡這樣罵過他,但是如今她捧著碗,隻覺得這飯……也好香。


靈山一脈還保留著早些時候的傳統,飯菜講究素淨,搭配著靈果,調養生息。實則入口寡淡,吃得人生無可戀。


越之恆發現,從吃飯開始,淺淺的愉悅在湛雲葳眸中散開,她很努力在掩飾,可亮晶晶的眼眸還是出賣了她。


他以前聽說靈山之上,講究一呼一吸,俱是修行,仙人遺世獨立,恨不得隻吃靈果,飲靈露。


如今看來,湛雲葳不是這樣。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也覺得今日飯菜尤為出色。


可惜兩人還沒用完膳,外面突然傳來匆匆腳步聲。


越之恆看見來人,神色一變。甚至不等來人把話說完,他已起身離開了房間。


發生什麼事了?雲葳猶豫片刻,抬步跟了上去。


越之恆走得很快,她追出去時,早已看不見他的身影,隻看清了他離開的方向。


雲葳前世在越府生活了好幾年,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啞女的院子。


啞女住在府中最偏遠的院落,平時很少出門。每次雲葳看見她,她總是帶著幾分怯意,溫柔地衝自己笑。


她沒有名字,人人都叫她啞女。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雲葳才從越之恆的奶嬤嬤那裡知道,啞女是越之恆的親姐姐。


是一個沒有覺醒半點天賦的普通人。


在王朝,這樣的人出生在大家族,意味著不祥、家族衰落,因此一出生就會被處死。


即便僥幸活下來,家族裡的人也不會拿他們當小姐公子看,地位比奴僕還不如。


前世得知啞女是越之恆姐姐的時候,雲葳曾經還有過罪惡的念頭,想要綁了啞女去換湛殊鏡。


可那次恰逢邪祟異變,啞女卻寧死也要護著雲葳,雲葳實在沒辦法對這樣一個可憐無辜的姑娘下手。


而今,啞女出什麼事了嗎?


不知何時,月亮高懸於空中,雲葳還未走近院落,遠遠就聽到了痛苦嘶啞的叫聲。


那聲音幾乎變了形,不似人能發出的聲響,含含糊糊,毛骨悚然。


藉著月光,雲葳定睛看去,發現院落裡有一怪物蜷縮翻滾著。


那怪物背部高高拱起,像背了幾個巨大的肉瘤,頭發暴漲,月光下像森冷搖曳的水草。


“它”痛苦地捂住臉,聲音悽切,似要異變。


越之恆扶起了“它”,將什麼東西喂進了“它”的口中,“它”總算安靜下來,身上的異變也消失。


雲葳起初以為那是一個邪氣入體、面臨異變的修士,但很快她發現不是。


修士異變成邪祟後,會變得身形詭譎,忘盡前塵,殘忍暴虐。


絕不是像這般痛苦可憐,隻知蜷縮在地上翻滾顫抖。


而且作為對邪氣感知最為敏銳的御靈師,雲葳沒有感覺到半分邪氣。待她再看,才從那“怪物”身上看出幾分熟悉的影子。


竟然是啞女!她心中驚駭不已。


越之恆眸色冷凝,抬眼望過來。雲葳不由後退一步,有一瞬,她幾乎以為發現這個“秘密”的自己,會被殺人滅口。


可越之恆隻是平靜道:“看夠了?看夠就先回去。”


確定越之恆真的沒發火,隻是神情之間,有幾分沉鬱之色,雲葳也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機,轉身往新房的方向走。


可她人是回來了,心還落在那個院落,她忍不住想,啞女到底怎麼了?


後來越府對外稱她因病去世,難道也與這件事有關?


啞女睜開眼,發現越之恆守著自己。


她目帶愧色與焦急,咿咿啊啊地比劃,另一隻手去推越之恆,望了望他的院落,讓他不要留在這裡,趕緊走。


越之恆:“沒事,本就是王朝賜婚,她有心上人,我出來才是遂了她的意。”


啞女目露不贊同之色,仍是去推他。


“好,我走。你的藥記得吃,別再省,藥引我總能拿回來。”


啞女哀戚地看著他,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眼淚在眼眶中,念及今日是越之恆的大好日子,落淚不吉利,生生憋了回去。


“我殺人和你沒有關系,你不用自責,我早說過,不甘再過那樣的日子,要做就做人上人。”


他說這話時,眸中含著冷笑與狠決,啞女覺得陌生,一味搖頭,似乎想要告訴他不對。


越之恆卻並不看她動作,說:“我回去了。”


啞女這才不再攔。


她惴惴望著越之恆離去的方向,眸中帶有殷切期盼。期盼他娶了妻,就好好待那姑娘,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


何必去追求榮華富貴,平步青雲呢?


雲葳本以為越之恆今晚都會守著啞女,沒想到月亮升至半空時,他也跟著回來了。


她忍不住去看越之恆,卻見他神色平靜冷淡,仿佛出去一趟,隻是去散了個步,習以為常。


若非他身上還有啞女掙扎時沾上的雜草和泥點子,她險些以為方才看見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覺。


她以為越之恆回來以後,會警告她什麼,誰知他帶著幾分冷淡倦怠之色:“我要去沐浴,你是出去門口,還是坐在外間等?”


“……”雲葳睜大眼睛,如果此時有一面鏡子,她覺得自己的神情一定很滑稽。


就、就這樣嗎?不先談談?


見她不說話,那雙盈盈水眸瞪大了看著自己,越之恆說:“你沒意見的話,我先去了。”


他如今的房間,的確是整個越府最好的,房間裡專門隔出一片區域,作沐浴之用。


越之恆吩咐下去,很快熱水就抬了進來。


雲葳上輩子從沒發現,當她沒有表露出殺意的時候,越之恆會如此從容,仿佛她在或者不在,他都這樣生活,甚至可以當做沒有她這個人。


坐在外間聽著水聲的時候,她甚至湧出個奇怪的念頭,如果不是上輩子為了應付自己殺他,應付得睡不好覺。越之恆或許幹脆就留下,不會去徹天府。


她出神間,就見越之恆已經換了衣衫出來,好在他衣衫整潔嚴實。


見越之恆望著自己,雲葳說:“我用淨塵符。”


不論如何,就算知道越之恆不近女色,也對自己不感興趣,她還是無法做到隔著數道屏風,在他身邊沐浴。


越之恆顯然對此也沒什麼意見,隨她折騰,他沉默了一下說:“那麼湛小姐,我們來談談,之後怎麼休息。”


她抿住唇,點頭。確實,她知道,為了防止仙盟的人來襲,越之恆這幾日都不會與她分開住。


雲葳目光摻雜著幾分殷切,希望他念在這次兩人沒翻臉的情況下,說幾句人話。


越之恆說:“你隨便睡哪裡,但你別想讓我睡地上。”


“越之恆!”她咬了咬牙,帶著幾分被看穿的羞惱,“你是說,讓我睡地上?”


“我沒這樣說。”


雲葳現在靈力被封,與凡人無異,夏夜雖然不冷,可靈域的邪氣無處不在,她就算不介意睡地上,也得考慮自己有幾條命。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