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哥哥,是我帶三姐姐出來的,你要罵就罵我吧!」
喲!
挺有義氣呢!
宋鈺瞥了四妹妹一眼,四妹妹便又縮回我身後。
宋鈺把我們兩個帶回了宮,他先把四妹妹送回寢宮裡,又親自提燈,帶我在宮道上走著。
走到一半,我打了個噴嚏。
宋鈺停下腳步,把自己的鬥篷脫下,披在我身上。
鬥篷帶著他的體溫和他常用的沉水香,很暖和。
他邊替我系緊鬥篷,邊問:「醉仙樓的酒好喝嗎?」
我搖搖頭:「不好喝!」
「下次還去嗎?」
「不去!」
「乖些。」
「嗯!」
宋鈺系好鬥篷後,他的隨從來報,說是皇帝急召。
我含笑看著宋鈺離開,直到他的衣角消失在宮道後,我的笑意才逐漸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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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鈺跟蹤我。
不過無妨,本宮的棋局已經到尾聲了。
太子哥哥呀,你快成為的我籠中鳥了呀~
23
宋鈺終歸沒能在初春迎娶許氏女。
南疆邊境動蕩。
父皇的身子早就不如從前了,朝堂商議之後,決定讓太子出徵。
這不是宋鈺第一次打仗了。
他自小習武,隨著父皇一起徵戰沙場,推翻前朝政權,立國之後大大小小的戰役基本都有他的身影。
南疆一戰至關重要,若是贏了,宋鈺的太子位以及宋家江山將更加穩固。
隨他一起出徵的,還有二哥。
是啊,這倆兄弟的感情還是這般穩固。
隻是嘛……內裡是什麼樣的就難說了呢。
有過兩世的經驗,我知道他們很快就能平安地凱旋,隻是出徵那日,我還是去求了兩張護身符,讓他們二人貼身帶著。
二哥笑著說一定。
宋鈺也將這小小的護身符收入袖中。
許氏站在我身後,看著戎裝一身的兄弟二人,不敢抬頭。
戰事進展得很順利,聽人說,不等冬雪化作春水,大軍就該凱旋了。
就在母後張羅著慶功宴的時候,巨大的噩耗卻忽然降臨在我們頭上。
二哥受傷了。
他在戰場上忽生惡疾,卻硬撐著上場,最後被敵軍的弓箭擊中,射穿了胸膛。
好在他命大,箭避開了心髒的位置,隻是這戰場萬是上不了,被軍醫快馬加鞭地帶回京城醫治。
父皇得此噩耗,當場吐了口黑血。
太子出徵,皇帝臥病,秦王生死不明,隻能請皇後監國。
一時之間,朝堂諸臣,無不慌心。
這些事可是前兩輩子都沒發生過的。
我看著在我膝上熟睡的四妹妹,替她理了理散亂的發絲,柔聲道:「放心,姐姐不會讓你再去那吃人的地方了。」
「從今往後,再無女子,成為他們的棋子。」
說罷,我替她蓋好被子,起身離開。
二哥終於被救回來了,他傷得極重,我去見他時,他憔悴得像是十天沒吃過飯一樣。
我關心地問了他幾句,見他實在疲憊,便識趣離開。
走出秦王府,我看了眼送我出門的隨從——正是那日在雪地裡勸解二哥的那位。
隨從朝我輕輕點頭,我方才上馬車,返回皇宮。
半個月後,二哥身子好了些,他第一時間去了趟北鎮撫司,而後入宮觐見父皇,又留下侍疾。
一連好幾日。
母後勸他安心養病,他也謙聲應是,第二日卻依舊出現在父皇的病床旁。
又是半個月,前線捷報連連,太子看著不日就要凱旋。
世人皆道太子神勇,是大楚的救星。
父皇也日漸好轉。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隻有我知道,二哥快要按捺不住了。
春分這日,二哥照常入宮侍疾。
不同的是,這日錦衣衛的刀,擦得格外光亮。
寢殿內,秦王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在皇帝床榻旁坐下。
他勺起湯藥吹了吹,喂疲憊的皇帝喝下,又再次舀起湯藥,重復以往。
一炷香後,一碗藥終於喝盡。
皇帝長嘆一口氣,又是滿臉疲憊。
「老二啊。」皇帝握著秦王的手,一聲嘆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秦王看著空了的藥碗,忽地冷笑一聲。
皇帝擰眉:「怎麼了?」
秦王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病榻上的老父親。
「父皇。」秦王的聲音帶著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還記得我母妃嗎?」
皇帝瞳孔驟縮。
「嫡庶有別。」
「長幼有序。」
「我天生就該低人一等嗎?!!」
皇帝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卻隻覺得一身空虛,無從使力。
混沌間,他想到了什麼,將目光看向那秦王手中的湯碗,頓時明白了一切。
秦王把藥碗放到一邊,搖了搖頭:
「旁的我也不願說了,這藥不會感到痛。」
「爹爹。」
「原諒兒子不孝。」
秦王說罷,抬腳離開。
等人走後,我從屏風後邊走出來,裝作剛從偏殿進來的模樣。
見床上的人影掙扎著扭動,我「大驚失色」,撲到父皇的身上。
「父皇!你怎麼了?!!」
父皇掙扎著,從嘴裡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來:「快……尋你……母後……」
我裝作聽不見,將他扶起順氣。
父皇都快氣炸了,嘴裡不停地重復著剛才的話。
我卻一個勁地替他順氣。
一炷香後,父皇不喘了,也不虛了。
看著特健康!
我同他大眼瞪小眼。
父皇怒吼一聲,拔出一旁的尚方寶劍,一腳踹開寢宮的門,提劍找二哥算賬去了。
我趕緊跟上去看戲。
彼時,二哥正悲痛地朝眾臣宣布皇帝駕崩,眾臣被錦衣衛用刀架著脖子,隻能裝模作樣地悲哭。
可正當他們哭到一半,卻見已經駕崩的皇帝從一旁衝出來,一劍朝二哥劈去。
二哥血灑當場。
我一驚,心想二哥還不能死,連忙上前阻攔。
「父皇!你做什麼!這是二哥哥呀!」
父皇把我推開,又踹了二哥一腳。
「逆子!」
眼見劍再次朝二哥劈去,我一咬牙,直接擋在了二哥面前。
父皇急忙收住了劍。
他看著我和二哥二人,重重的一聲嘆息後,把劍往地上狠狠地一砸,甩袖而去。
24
秦王謀反,天下哗然。
秦王本人則被軟禁在秦王府,等候發落。
這一結果,還是遠在南疆戰場的太子多次修書求情才換來的。
估計二哥打死也不會想到,他的隨從給他的那包藥並不是毒藥,而是一包能使人暫時麻痺的藥物。
二哥的謀反給父皇帶來了不少的打擊,他撐著病入膏肓的身體給遠在南疆徵戰的長子寫了最後一封家書後,便徹底倒下。
這日,我端著湯藥來寢殿中侍疾。
二哥謀反給父皇帶來陰影,而我的及時出現卻讓父皇對我無比信任。
父皇服過藥後早早睡下,我在一旁擺弄燻香。
煙霧嫋嫋升起,室內彌漫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將濃鬱的藥味頂替。
正當我玩得起興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蒼老,卻又帶著驚喜的叫喚:
「阿姐?」
我手一頓,側頭朝龍床望去。
隻見父皇不知何時醒來,他有些虛迷地望著我,渾濁的眼珠子裡泛著點點星光。
我把香爐蓋上,起身來到床邊,勾唇輕笑。
「父皇醒啦!」
我的一聲「父皇」使得他清醒了些。
他抬手揉了揉眼,無奈道:「是瑤瑤啊……父皇老糊塗了,以為夢見了你的姑姑。」
「姑姑……」我將這個詞含在嘴裡念了一遍,忽然發問:「父皇,我和姑姑是不是長得很像啊?」
父皇笑:「是啊,很像,朕有時也會恍惚。」
「那……」我眼眸一動,「父皇快說說,我和胡皇後,誰更像姑姑?」
父皇的笑僵在了臉上。
我接著說道:「聽聞,前朝燕亡君娶的繼後——胡氏,長得同姑姑別無二致,這是真的嗎?」
父皇把笑收了起來,面色嚴肅:「好了瑤瑤,不許再說這些忌諱了。」
我卻噗嗤一笑。
父皇面色越發難看。
我扶了扶頭上的釵環,懶懶道:「父皇口中的瑤瑤,是大楚的柔賢公主宋瑤?還是李燕王朝的樂歡公主,李華瑤?」
父皇再次瞳孔一縮。
沒錯,又是瞳孔一縮。
短短一月,瞳孔一縮了兩次,也是難為這老頭子。
不過這次,這老頭可再也提不了刀劍了。
想到這兒,我得意洋洋地看了眼香爐。
凝花香,單聞無事,配合特殊藥物才能致命。
「你……你都記得!!!」
皇帝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卻隻是在做無用功。
我欣賞著他垂死的模樣,心情愉悅:「是啊,我都記得呢,記得六歲那年,你攻破城牆,逼死我父皇母後,還殺死了我的弟弟。」
「說真的,你當時真該把我也殺了,否則也不會有今天了……不過你不想對我下手也正常,誰叫我長得像你姐姐呢。」
「哦,對了!」
「你殺的那個是假華安,真正的華安一直活著呢,不過前不久被我殺了!」
「還有你的二兒子,是我讓人蠱惑了他,讓他謀反呢!還有張相!他的辭官給你不少打擊吧?」「還有你的貴妃……哈哈哈,傻女人!」
我越說越興奮,整個寢宮都回蕩著我的暢快笑聲。
皇帝面上青筋暴起,雙目布血,惡狠的目光似要將我撕開。
可惜他中了毒,最後白眼一翻,隻是泄了口氣,便虛弱地倒在床榻上,口中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來:
「瘋……子……」
「你不愧……是他的女兒。」
我臉色猛地一變,上去揪著皇帝的衣領,咬牙切齒:
「你沒資格提他!他是一個好父親,你卻殺了他!」
皇帝哈哈大笑:「好父親……卻不是個好帝王!!!」
「天下萬民,何嘗不是他的孩子?!!」
「他卻殘暴成性……不,他做過一段時間的好帝王,可那張椅子太惡了,不斷賦予人欲望,將他活生生吞噬了!」
「他也曾……愛民如子啊!」
皇帝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不斷地喘息。
我松開了他的衣領,居高臨下地,靜靜地看著他的死亡。
皇帝朝我伸出手,喃喃道:「瑤瑤啊……我看得到你眼底的欲望,就如毒蛇一般,渴望復仇,權力和至高的一切……」
「不要像你父親一樣……」
「被它吞噬……」
「他不是有個好帝王……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老皇帝的手垂了下去,落在錦被上。
25
皇帝死了。
我看著他斷了氣兒後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走到一半,我忽地想到了什麼,扭頭朝床榻上的人說道:「哦對了……你那個大兒子也不是個東西,秋獵那日我聽到他和……」
我說到這兒忽地頓住,「算了,我和一個死人瞎費什麼口舌?」
我回過頭,哼著歌兒,邁著輕快的步伐朝門外走去。
殿外,劉公公帶著心腹等候著。
見我出來,他一臉喜氣地恭賀道:「恭喜殿下。」
我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先別急,還早著呢,你找人悄悄地給秦王遞消息,讓他盡快稱帝。」
「對了,東西找到了嗎?」
劉公公立馬掏出一個錦盒遞給我。
我打開盒子查看了一番,確認無誤後拿著盒子離開。
皇帝駕崩的消息是在傍晚傳出來的。
而早已得知消息的二哥在我和劉公公暗中幫助下,搶先一步控制了皇宮。
第二日,二哥稱帝,我則帶著一個錦盒悄悄地溜出了宮。
我在侍衛的護送下,一路往南,直到南疆。
此時,南疆戰事已平,但卻無一點和平跡象,到處都有徵兵的旨意。
二哥此前謀反天下皆知,如今皇帝離奇駕崩,二哥又莫名其妙地登基,誰不懷疑其中內幕?
為此,就算太子不想戰,也不得應著民心去戰,去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不過據我對宋鈺的了解,就算二哥是堂堂正正地登基繼位,宋鈺也會起兵,畢竟他才是太子,那本該是他的位子。
至於我什麼要二哥謀反失敗一次,那是為了能「救」老皇帝一回,從而從老皇帝那撈點更好的東西……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想折磨老皇帝,僅此而已。
想想啊,看著自己兒子要殺自țŭ̀⁺己,然後氣急攻心,在病床上掙扎……多刺激啊!
想到這兒,我不禁笑出了聲。
就在這時,侍衛掀開馬車簾子,匯報道:「主子,前方就是太子駐扎的地方了。」
我連忙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破爛衣物,又往臉上抹了幾把灰,揮淚告別一路陪伴的小馬後,「一瘸一拐」地朝著軍營走去。
「站住!你是何人!」
我剛靠近軍營大門就有守衛出來阻攔,我「嬌弱」地昏倒在地,卻「意外」掉落了宋鈺給我的信物。
守衛一看這信物,立馬去稟告。
沒過多久,有人把我扛走了……
沒錯!
是扛!
宋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憐香惜玉了!
靠!本宮真的要被顛吐了!
好吧,本宮不該嘴賤,因為本宮真的吐了……
宋鈺把我甩在了他那硬梆梆的床上,疼得我在心裡把他罵了一萬遍。
正當我想著用什麼姿勢癱軟在床上,才能來體現本公主那嬌若扶柳的氣質時,宋鈺的一句話就把我的心摁入谷底。
「李華瑤,你長進了。」
我翹著的蘭花指一僵,剎那間,渾身冰涼。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宋鈺忽地伸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勁力之足像是要把我就地掐死。
歐,這熟悉的爽感~
宋鈺面上無笑,一貫溫和儒雅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淡漠。
他就這麼看著我,在他手間掙扎著。
就如上輩子一般。
我對上他那雙精致得不像話的雙眸,看見了深不見底的冰涼。
那一刻我便知道,他也重生了。
他要我算賬了!
這次的死法不會是被他活生生掐死吧?
這也太沒意思了!
能不能來點刺激的!!!
就在我想著自己是不是又要重生之時,宋鈺忽然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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