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陸凜收傘掛好,老李便說:“飯在爐子上溫著呢!我先回家了。”
陸凜點頭,老李麻利套上雨衣雨鞋,沒走回廊,穿過院子關門離開了。
鞋櫃在門側,擺著兩雙新拖鞋,陸凜先拆了雙遞給晏鶴清。
換鞋走進堂屋,溫暖的熱氣驅散了身上的雨氣。
幾十年前的老屋沒鋪地板,是水泥地,日日有人打掃,幹淨到反光。
熱氣來源於靠窗戶的四方爐,燒著水,水壺蓋被熱氣衝得時不時往上冒,滾燙的爐面上
擺著幾個盤子,用碗倒扣著。
去洗手,陸凜先回來揭開碗。
幾道家常菜,椒鹽排骨,響油鳝絲,炒青菜和山藥雞湯。
晏鶴清整理清爽回來,飯已經盛好了,搭著一雙竹子尖頭筷。
陸凜坐在對面,舀好雞湯,長手輕松伸過來放到飯碗旁,“先喝點湯暖胃。”
窗外的噼啪雨聲更大了,晏鶴清端起湯喝了口,十分濃鬱的雞湯味,燉的是正宗走地雞。
今天奔波一路,兩人吃飯時都安靜,隻爐上水壺不停作響。
吃完飯收拾幹淨,差不多快12點了,剛吃過飯也不宜睡覺,陸凜不知從哪兒翻出一盒牌。
“玩牌嗎?”
晏鶴清在酒吧兼職時學過一些紙牌玩法,但不知道陸凜要玩哪種,他在陸凜對面沙發坐下,“好。”
Advertisement
陸凜拆開盒子倒出牌,牌面是二十橋的不同景點、小吃、和文化介紹,應該是老李準備的。
陸凜洗完牌問晏鶴清,“想玩什麼?”
晏鶴清沒意見,“都行。”
陸凜很少玩這些,不過不代表他不會,他想了想,還真想到一個玩法,“會不會唬牌?”
晏鶴清想了想,他在酒吧見別人玩過,玩法特別簡單,牌面朝下跑牌並且說出來,看其他玩家信不信,所以也有個名字叫信不信由你,先跑完牌就贏。
簡單說就是比誰會炸對方。
晏鶴清點頭,“會。”
這個玩法要去掉大小王,陸凜抽出大小王發牌,很快兩人各拿到一半牌。
“拿到紅桃3的先出。”陸凜合攏他那半副牌,展開,沒有紅桃3。
同時晏鶴清放下兩張牌,“兩個6。”
陸凜手裡有剩下的兩張6,他眉宇間都是笑意,起牌就是兩張的玩法很大膽,至少楚子鈺就不會,楚子鈺每次都隻敢出一張,不會輸太快。
陸凜抽了一張2和一張3,“兩個。”
如果晏鶴清這時翻牌,陸凜就輸了,要收下這四張牌,但晏鶴清沒有翻,而是繼續放了兩張牌。
陸凜同樣沒翻,繼續放牌。
玩唬牌,還比的是誰更沉得住氣,誰更有耐心。
而兩人恰好都極有耐心。
平淡又勢均力敵交鋒,到最後,兩人手上各剩兩張牌。
晏鶴清放下他的兩張牌,眼裡現了幾分笑意,“還是兩個6。”
此時陸凜手上還是兩張6,他對上晏鶴清彎彎的眼眸,低低笑了聲,沒揭牌,也沒放牌,“我猜你這兩張是6,翻我就輸。”他拉過晏鶴清左手,牌倒放進他手心,“你猜我剩的是不是兩張6,猜中了,就是你贏。”
四目相對,陸凜眼底是顯而易見的笑意,晏鶴清也沒避開,嘴唇吐出一個字,“是。”
陸凜就在晏鶴清掌心翻開了牌,一張黑桃6,一張方塊6。
隨即,陸凜翻開了晏鶴清最後放的兩張牌,一張紅桃6,一張梅花6。陸凜沒有松開晏鶴清的手,唇角上揚,“你贏了,要什麼獎勵。”
晏鶴清直直望進陸凜眼底,隔著薄薄的兩張牌,還是能感受到陸凜溫熱的掌心,他聲音很輕,“你也猜到了我的牌,不算輸,你同樣可以要一個獎勵。”
他的瞳仁澄澈幹淨,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似乎什麼都有。
陸凜深深望了他幾眼,挪開了手,“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明天和你討。”
晏鶴清握著兩張牌,又松開放回桌面,嘴角浮起淺淺的弧度,“我也明天和你討。”
房子有三間臥房,兩間挨著,一間在另一頭,老李收拾出的是兩間挨著的房間,晏鶴清住左側房間。
房間白天重新整理過,被褥全是全新幹洗的新床品,擺設簡潔,除了床隻有張書桌,對著窗戶。
晏鶴清放下行李,走到書桌推開窗戶,雨不知何時停了。
外面靜悄悄的,燈光照出去,就看見了幾棵芭蕉樹。
空氣裡浮動著雨後的清新,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了,隻有這一間瓦房,兩盞燈光,以及院落裡的幾棵芭蕉樹。
眸光微微閃爍,晏鶴清掏出手機,提示有一條幾小時前陸牧馳發來的信息,微信的班級群消息。
晏鶴清都沒看,關了機。
就讓他的時間也跟著暫停,在這裡,暫停五天。
*
很晚才休息,第二天晏鶴清還是六點準時醒了,但他沒有起,在安靜環境裡,又沉入了睡眠。
第一次到快中午才起床,陸凜也剛起,洗漱完,兩人出門吃飯。
走出大門,晏鶴清才知道,昨夜路過的不是隧道,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青梅果林,沒走來時的大路,陸凜帶晏鶴清走了一條小路,在泥地裡鋪了一條青石板路,直通景區。
五月初,樹上已經掛著青澀澀的果子,走了一段路,隱隱聽見有人喊話。
“陸先生,晏先生,出門玩了啊!”
晏鶴清循聲望去,原來是老李,他身旁還跟著他妻子,兩人在檢查果樹,晏鶴清露出笑容,揮手和他們打了招呼,陸凜瞧見,眼底隱隱詫異。
老李妻子和老李說了什麼,老李就領著她過來了,一過來,婦人就睜大眼望著晏鶴清,老李質樸的臉上現出幾分紅暈,“不好意思啊晏先生,我老婆懷了幾個月,她說你長得好看,要過來多看幾眼,以後孩子就跟你一樣長得好看。真拿她沒辦法。”
說是責備,語氣裡實際是滿滿親昵。
婦人推了推老李,眼睛不眨,認真和晏鶴清說:“我們老家是有這麼個說法的,想生一個漂亮娃娃,就得多看漂亮的人。”
老李笑出滿口牙,“是吧,我說晏先生長得和大明星似的,沒忽悠你吧!”
婦人也跟著笑了,“還是忽悠了,晏先生比大明星還好看呢!”她忍不住說,“能拍張照嗎?我想天天看。”
老李臉色馬上變了,怕這要求太過分,惹惱了晏鶴清,他剛要拉走婦人,沒想到晏鶴清先回答了,“可以。”
陸凜始終望著晏鶴清,晏鶴清極有耐心,很認真按婦人的要求讓她拍了一張照,婦人拿到照片,握著手機開心得不行,一定要送晏鶴清幾瓶青梅酒,“去年我挑了最大果子釀的,現在喝時間正正好。你千萬別拒絕!”
晏鶴清沒想拒絕,隻是他和陸凜現在要去景區,不方便帶。
老李擺手,“不是事兒,你和陸先生盡管去玩,我檢查完樹子送去房子,你們逛完回來正好喝嘛。”
晏鶴清也就不再拒絕,和老李夫婦道別後,兩人順著青石板路又走差不多二十來分鍾,出了青梅林,前方有道木門,出去就是景區。
陸凜來過一次,帶著晏鶴清去了一家面館,二十橋的面遠近聞名。
景區價格溢價了不少,勝在味道確實不錯,兩碗面三份炒菜接近三百,晏鶴清付了,不等陸凜開口,他主動解釋,“沒要和你算很清楚的意思,隻是想請你吃。”
陸凜終於確定,今天的晏鶴清確實不同,不再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
陸凜笑了笑,“沒有很清楚,那是普通清楚?”
晏鶴清微怔,很快反應過來陸凜是在逗他,他也露出笑容,“我刪掉一個字,沒要和你算清楚。”
陸凜又揉了揉他頭發,他總是很喜歡揉晏鶴清的頭發,“這樣才對。”
走出面館,五一假期,景區遊客人擠人。
早晨天涼,遊客大多衛衣外套,到中午太陽出來,熱得不行,陸凜和晏鶴清隻穿了襯衫,一個黑襯衫,一個白襯衫,加上出挑外形,短短一段路,來要微信的男女就不下兩位數。
陸凜黑眸微沉,經過岔路,他忽然牽住晏鶴清拐進另一條小道。
比起大路,小道幾乎沒遊客,隻幾個攤販在賣小玩意。
景區賣的東西大同小異,隻是二十橋有個特別靈的廟,據說姻緣特別準,就延伸出一個暢銷小飾品,紅豆手串。
一路過去,所有攤販賣的都是紅豆手串,隻是基本是假貨。
路過一個老婆婆的攤前,她的手串和其他攤子的不一樣,是形狀不一,顏色偏暗紅的真相思子。
陸凜過去挑了一串,晏鶴清沒想到陸凜會對這些感興趣,他剛要問老婆婆價,陸凜就抓起他手,將紅豆手串套了進去。
輕笑開口:“不是要和你算清楚,隻是這串紅豆,我來付賬。”
第90章 090
相思子涼涼的, 貼著皮膚很是涼爽,晏鶴清是冷白皮,戴上暗紅的相思子十分好看。
老婆婆也熱情推銷, “我的相思子每顆顏色都是精心挑選, 貴是貴點, 它靈啊,小伙子你今年要走桃花運了!”
陸凜要了兩串, 戴到左手腕,和那塊上百萬的表挨著。
再次牽上晏鶴清的手,十指相扣沒有松開。
接下來一路沒人再來要聯系方式了。
出了景區, 直接連著二十橋有名的古街, 文藝範的書屋, 賣茶葉, 賣糕點的店鋪裡水泄不通。
陸凜應該是有目的地,牽著晏鶴清逆著人流慢慢走,人越來越少, 快到盡頭,左側又見一個入口。
掛著幾張指路牌在花花綠綠的廣告牌,晏鶴清第一眼就看見了兩個字, 評彈。
陸凜是帶他來聽評彈。
二十橋最出名的評彈館就在這條毫不起眼的巷道裡。
狹窄的巷道僅能容納一人,陸凜松開了晏鶴清的手, 先往裡走。
巷子裡還有幾間茶館,紋身館, 隻是客流量稀少, 和主街仿若兩個地方。
再前行一段, 左側的雕花大門開著, 比起冷清的茶館紋身館, 評彈館倒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客人。
前臺抱歉說:“不好意思,五一人流量大,得提前一天預約座位。”
陸凜報出名字,前臺一聽立即招呼服務員帶他們上二樓。
這位陸先生,半月前就定了二樓包房。
剛到二樓,便能聽到小橋流水般的輕柔唱詞了。
說是包房,其實就是走廊,擺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樓下就是大堂和表演臺。
臺上是一名身穿旗袍的女人,懷抱琵琶,手指撥動,便是水鄉柔情。
服務員遞過一張單子,是茶水和歌單。
評彈館每天都表演曲目都是安排好的,中間的空隙時間,可以另外付費點歌,在場觀眾能跟著聽。
陸凜讓晏鶴清點,晏鶴清算了算剩下的現金,點了兩杯金駿眉,聲聲慢是另點曲目,也點了。
“沒帶手機?”陸凜不知是才發現,還是早發現了現在才問。
晏鶴清沒有隱瞞,“關機了。”
服務員拿著單子下樓了,陸凜這才開口,“你的債主還在煩你?”
“不算。”晏鶴清音色清淺。“想安靜幾天。”
他話鋒一轉,“附近有手機店嗎?我想買部新手機。”
陸凜掏出手機搜地圖,“應該有商場。”
景區就在二十橋市區,離市中心也就兩站地鐵。
陸凜搜到了一個商場,景區出口步行幾百米即到。
隻是從圖片看,商場較小,不一定有品牌店。
“有指定牌子嗎?”
晏鶴清搖頭,“像素好就行。”
他的二手機像素太低,拍攝錄像不清晰,他六月有錄像需求。
他原計劃是回首都再買,隻是二十橋是他第一次踏上的故鄉,來時感受不真切,到了心情到底有不同。
他很少拍照,從小至今,也就三張畢業照,小學,初中,高中。
但奇跡般收到了母親的照片,他忽然懂了照片的意義。
再深的記憶也會褪色,而照片保存好了,是永恆。
因此他提前了購新機的計劃,要留下二十橋的照片。
陸凜笑了笑,“聽完過去,很近。”
茶水是現成,服務員很快端上樓,還額外送了一盤瓜子,也告知他們,即將表演《聲聲慢》。
服務員離開的時候,樓下同時傳來熟悉的曲調。
表演老師在彈《聲聲慢》。
晏鶴清看向樓下表演臺,神色專注。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