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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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玉蘭又想起曾經書包裡的那些色彩斑斓的糖果,無奈笑笑便隨他去了。
而且她也確實有點想再見一見顧樟。
她想跟牧引風說,她不是沒有朋友的,她原本有幾個很要好的朋友。
隻可惜……都因為她,她們現在都在其他的世界。
她想再看看“她二姐”的臉。
而牧引風欣喜自己的妻子答應不在家裡悶著,願意跟他出去玩,愉悅地答應了顧樟的邀請。
而就在晚上牧引風和霍玉蘭一起洗鴛鴦浴的時候,某個群名稱改為玉蘭受害者聯盟的群裡正在密謀。
一張聊天截圖被瘋狂炸出的消息不斷頂上來。
截圖上是——牧總,九月二十,溫泉山莊試營業熱場,給你預留了最好的房間和湯池,攜慕小姐賞臉來放松一下?
——好。
而在這截圖下的一大堆消息的最下層,薛竟原的消息最後發送。
薛竟原——五張請柬搞定。
薛竟原——大家把時間空出來,九月十九晚在我家集合,一起商議下計劃。
薛竟原——借屍還魂或者變換身份,這實在是荒謬至極。
薛竟原——但不論真假,我們總要親眼看到才能確定。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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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玉蘭其實很少能有什麼機會出去玩。
她這一輩子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想著怎麼幫助別人,包括但不限於用所有辦法搞錢。
她會做的事情非常多且雜,說是十項全能也不為過了。
大姐曾經一度想要招攬霍玉蘭去她公司幫忙,非常看好她的能力,隻是霍玉蘭一直在做心理咨詢,還沒機會答應……就出了爆炸那件事。
霍玉蘭談最後一個男朋友薛竟原的時候,為了表示自己和他分手的決心,基本是淨身出戶。
而這次去城郊的溫泉山莊短途旅行,霍玉蘭站在別墅的客廳裡面,看著牧引風的手下朝著屋子裡面搬一堆又一堆的東西讓她選,她撓了撓鬢角,有點哭笑不得。
“咱們就明天出去玩一天,後天一大早你還要起早坐車回來上班呢,至於弄這麼多東西嗎?”
“還有帳篷?”
霍玉蘭看著牧引風,揶揄道:“都已經去溫泉山莊了,咱們兩個還去野地裡搭帳篷?”
“也可以在屋子裡面搭帳篷。”牧引風坐在輪椅上,眉目秀美,淺粉的眸子透著興奮的微光。
“我們可以住屋子裡的帳篷。”
這幾乎是牧引風小時候的執念。
他從小性格就柔軟嬌弱,因為患有基因病連太陽都不能久曬,天生就是個應該被人呵護在手心裡的珍品。
可是牧元蔓女士生怕自己的兒子在未來沒有辦法掌控她創立的龐大家業。
對他的要求一直都非常嚴苛。
從衣食住行到行走坐臥,全部都有專門的人負責,牧引風的童年幾乎是沒有任何愉悅可言的。
但是他小時候的房間裡面有一頂小帳篷,每一次他因為龐大的壓力而承受不了的時候,就喜歡躲在帳篷裡面一個人待一會。
不過等到牧元蔓發現他的軟弱行為,那個原本用來裝飾的屋子的小帳篷也很快被毀掉拆除了。
牧引風早就不是一個想要找地方躲著的小孩子了。
可是今晚預設明天的遊玩,他感覺時光開始在他的面前回溯,他變成了一個生在普普通通家庭的小孩子,在期待著明天的“春遊和野餐”。
而霍玉蘭對他來說不僅僅是愛侶,更是“玩伴”。
他非常想邀請他童年不存在的“玩伴”,去到他私密的小帳篷裡面玩一玩。
霍玉蘭當然不知道這種事情,可是她在很多的時候,其實和牧引風一樣,對伴侶幾乎是千依百順。
而且受到牧引風愉悅心情的影響,霍玉蘭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上揚。
他們一起整理明天要帶的東西,一輛越野車根本就塞不下。
他們甚至還帶了燒烤的爐盤和炭火。
其實根本就用不上,雖然霍玉蘭會燒烤,可是牧引風恐怕不會就著西北風在野外吃東西。
說是因為他的基因病也好,他天生長得就像一個應該放展廳的珍貴展品。
或者幹脆說他就是教養所致也罷,總讓人覺得他應該是一個行走在皇宮之中,身著禮服的王子殿下。
他應該坐在優雅的西餐廳中,聽著鋼琴曲,然後食欲欠缺地吃幾塊汁水柔嫩的牛排,再陰鬱地喝上兩口價格令人咋舌的紅酒。
霍玉蘭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牧引風注意到後看向她說:“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以後每周都陪你出去玩。”
“你不是很忙嗎?手上那個項目一旦啟動之後,別說是休息日,就連吃飯和睡覺都要抽時間。”
這些話當然是她無意間在牧引風的辦公室後裡,聽莫寧和小秘書吐槽說的。
牧引風聞言微微怔了一下,而後說:“沒關系的,陪你總是有時間的。”
霍玉蘭竟然因為這簡單無比的,甚至聽上去像是哄人的一句話愣了一下。
她知道牧引風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
他每天發消息跟霍玉蘭說回家的時間,幾乎是精確到分鍾的。
隻要不是堵車或者什麼人力難以抗拒的意外,他從不食言。
可是霍玉蘭又知道工作很重要,她從前所有的男朋友都很認真努力地工作,因為工作繁忙,總是很難抽出什麼時間。
而霍玉蘭也需要想盡各種辦法賺錢,其實單純搞風花雪月的時間很少。
她一直都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
情感之中的美妙就像“玫瑰”難養難種,一個不慎就會腐爛。
難得才是常態。
可是牧引風守著一座“玫瑰園”,輕易而舉地剪了一大捧,塞進霍玉蘭的手中。
“我平時工作都很忙,我又不能總是把你留在辦公室,我怕我工作的時候你也會覺得很無聊。”
牧引風看著霍玉蘭,眼中竟然都是真切的歉意,“我都沒有陪你逛街去買過東西……”
“上一次的電影也沒有看成。”
“不過我讓人在休息室裝了投影設備,還有下載了各種遊戲,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遊戲。”
“等以後你想看電影了,就來我的辦公室,我午休的時候可以陪你看。”
“哦,對了,等會造型師和理發師會過來,”
牧引風操縱輪椅走到霍玉蘭的身邊,拉著她的手,仰著頭說:“你不是不喜歡你的卷發嗎?等會讓他們給你拉直。”
“這個季度的所有白色系和淺色系的時裝他們也會帶來,等會兒你挑一下。”
“我先去洗個澡。”牧引風像是忍受不了一樣說,“剛才開封那些包裝袋,好多灰塵跑出來,髒死了……”
霍玉蘭始終保持著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目送著牧引風上樓去洗澡。
他真的好愛洗澡,有時候一天要洗上三遍。
如果晚上兩個人親熱,可能要達到四五遍。
但是他從來不會要求霍玉蘭和他一樣。
就像他從來不會隻想著自己一樣,霍玉蘭甚至都想不起來,她到底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自己的卷發?
霍玉蘭站在那裡維持著那種僵硬的笑容想了好久。
她從來沒有跟牧引風說過這種話。
她其實看似對一切都遊刃有餘,卻不太會去表達自己在生活中的喜惡。
她能對著牧引風,對著從前的那些男朋友輕易地說出喜歡和愛他們。
半點不摻假,但其實她自己的喜惡常常被她無意識地壓抑著。
如果非要去猜測牧引風到底怎麼知道她不喜歡卷發的,大概是……她每天早上打理頭發的時候表情都不太好?
而且牧引風從未和她逛過街,卻知道她喜歡的東西都是淺色系。
這倒是不難,霍玉蘭讓兩個阿姨都幫她買過東西。
牧引風打聽一下就會知道。
或者他細心一點看霍玉蘭穿著的衣服,也會知道。
但是這種細微的小事,他竟然也會這麼放在心上嗎?
他每天忙得很,真的非常繁忙,霍玉蘭去過他公司好幾次,他基本上沒什麼時間和她說話。
霍玉蘭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腦子裡全被一些細如牛毛的小事填充滿了。
她甚至想到了冰箱裡面永遠有她喜歡吃的東西。
想到桃阿姨和宋阿姨雖然負責採買,卻不去買進口的牛奶和看不懂標籤的零食。
霍玉蘭甚至悚然地看向沙發上面那條和沙發完全不搭配的,大花粗針鉤織的亮色毛毯。
這個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沙發上的?
他已經蓋了好幾次了。
可是她沒有買,上一次看的時候,是在購物軟件上刷到的。
當時她看著很喜歡,停留的時間比較久,又因為是中午曬著太陽看的,所以就停留在這個頁面睡著了。
她甚至都沒有加進購物車裡。
霍玉蘭感覺內心之中填充的那些牛毛一樣細小的一切,化為了一根一根絲線,勒緊了她的心髒。
讓她的心中流淌出鮮血一樣滾燙,卻讓她心頭酸軟,又讓她不可置信的液體。
液體汩汩湧出迅速浸泡了她整個胸腔。
那些久遠的,被她藏在記憶之中的童年再一次復活。
冰箱裡的她愛吃的酸奶,父母出差回家的時候永遠讓她驚喜的小禮物。
特意定做的符合她身高的矮鞋櫃,一整面牆壁的公主裙……
霍玉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很輕很慢。
生怕用力那麼一點點,這種仿佛回到她記憶中父母健在時溫馨的日子的感覺,就會消散掉。
屋子裡的燈光柔和,因為牧引風習慣過於明亮的燈光,所以他在家的時候好像一切都開著柔光濾鏡。
很快霍玉蘭嗅到了清淡的玫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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