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隻是謝玉弓如今並沒有在刑部大牢,他和太子兩個人如今因為刑部的歸屬,正來來往往殺得水深火熱。
這個時候……白榆並不敢確定謝玉弓傳回啟南的家書是否隻有一份,如果真的被謝玉山給截住的話,段洪亮就麻煩了。
白榆伸手按住自己亂跳的眼皮,對著太子扯出一個微笑說:“確實是個好辦法,一旦段洪亮相信這個消息,無論做出什麼舉動對我們都有利。”
謝玉山被白榆誇贊之後,嘴角翹起一點弧度。
他像一個被“老師”誇贊的雀躍孩童,可又不敢真的手舞足蹈地高興起來,竭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本性,不敢一次性跳出從小到大套在身上的“端莊端正”的殼子。
隻敢把自己的胸腔豁開一丁點的小口,流露出些許隻對著白榆一個人能展示的雀躍。
他說道:“所以無論如何,謝玉弓三日之後必然離開狩獵場,到時候我帶你進山去玩。”
白榆微微揚起頭,隨著謝玉山勾在她下顎上面的手指,看向了謝玉山。
嘴上帶著微笑心裡卻想著:“我要是直接用那根細絲把謝玉山勒死,這個世界會崩潰嗎?”
不過這種不可行的想法隻是轉瞬即逝,白榆艱難求生到現在,承擔不起世界崩潰的結果。
白榆微微轉了轉眼睛,又故作擔憂,拿腔拿調地問謝玉山:“那太子殿下與我進山……太子殿下的兩位側妃可怎麼辦?”
“這些日子我可是遭受了那兩位姐姐無數的眼刀,實在是又委屈又害怕。”
白榆說:“若是殿下隻帶我一個人去玩,被姐姐們知道了她們不會生氣吧?她們個個出身比我高貴,母族比我強大,如果真的生氣了不會為難我吧?”
這一番話說得實在是茶香四溢。
謝玉山失笑:“你連朝堂都能攪得血雨腥風,難道還怕那兩個女子?”
白榆抓住了謝玉山冰涼的手,微微摩挲了一下說:“那不一樣,那兩個姐姐說不定是殿下的心肝寶貝,我又怎知動了她們之後,殿下不會與我離心離德?‘奪我之愛幸斥我於幽宮’?”
Advertisement
白榆嘴上把自己說成一個善妒吃味的小女子,心裡卻在盤算著怎麼把段洪亮的這個消息通知謝玉弓,算是回贈他贈送武器的回禮。
謝玉山低低笑起來,他很少會這樣發自內心地笑,他很小的時候母後和父皇就告誡他需要端莊穩重。
最開始的時候自然是憋著端著的,後來時間久了……就真的覺得沒有什麼東西值得高興了。
他身邊的女子向來都是賢良淑德,恨不得將自己塑造成仙女下凡才能配得上太子這樣的謫仙降世,又要冰清玉潔又要蕙質蘭心,又要如花似玉又要深明大義。
兩個側妃當著太子的面處得像親姐妹一樣。
沒有人敢把這種“爭風吃醋”的話當著他的面說出來,而且還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而這世界上有一個比較約定俗成又沒有什麼科學依據的定律——那就是壞小子容易吸引好學生。
白榆這個“壞小子”,仿佛對謝玉山這種端的時間比較久的“好學生”具有天生的吸引力。
謝玉山這個從不輕易許諾的人,破天荒又想對著白榆許諾。
可他一句“跟在我身邊,你可以無所顧忌,沒人敢和你爭”都到了喉嚨,卻沒能順利地說出來。
因為營帳外面很快傳來一聲高聲叫喊:“太子殿下!女眷的營帳那邊起了火,最先燒起來的是兩位側妃娘娘的營帳,兩位娘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謝玉山的表情一變,和白榆對視了一眼,開口道:“我先去看看。”
今夜刮了西南風,謝玉山從營帳一出去就看到了女眷居住的那一處火光衝天,要不盡快控制火勢彌漫開來,秋季天幹物燥整片山都有可能被波及。
而且東北方向是帝王的營帳,火勢蔓延的速度極快,那邊已經鑼鼓喧天尖叫聲不絕於耳,救火的人影來回攢動。
因此謝玉山來不及和白榆再交代什麼,隻留下一些人守著營帳,之後就趕緊帶著人去往安和帝和皇後的那邊。
白榆等到謝玉山一走,立刻也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這是一個比較好的——趁亂逃走的機會!
白榆立刻走到營帳的旁邊掀開營帳簾幔——結果門口站著的衛兵雖然被調走了一部分,但還有黑壓壓的十來個。
白榆下意識按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心想:這可怎麼跑?
她隻得又縮了回去。
心裡焦急地在營帳裡面來回走動。
不過沒等白榆琢磨出一個其他的辦法,突然間就聽到外面有金器交戈之聲傳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有刺客!護駕!保護皇上皇後!保護太子殿下!”
與此同時白榆身後的營帳,發出了一聲令人牙酸的“刺啦”聲響,營帳表面陡然之間被一把黑沉的,絲毫不反光的長刀刺破。
白榆:“……”
豁口眨眼之間有一人來高,一個高大挺拔的黑影,像一頭黑熊一樣豁然衝了進來。
白榆被驚得後退了兩步。
來人黑巾遮面,衝向白榆的時候本能地把手裡的刀朝後背了一下。
一條粗壯的手臂撈住白榆的腰身——把人夾起來就跑!
第52章
謝玉弓原本的計劃,絕不是如此魯莽地直接令人縱火燒山趁亂搶人。
他原本的計劃是先給自己的王妃送個自保的武器,再借著他的人觀測出明後兩天定有急雨將至,等待公子王孫比試過箭靶,進到了入獵場獵活物的時候,再將太子引入他設好的局中。
他著人從恵都周邊的深山弄了幾匹野狼,在皇家獵場接連山林之處,命人撕開了一道口子,將野狼都放入了其中。
隻待太子入瓮,此番定要從他身上狠狠撕下幾塊肉來。
讓他膽敢拘禁自己的恭王妃!
可是……他見了一次白榆,見到她竟然躺在太子的床榻之上,見到她看見自己竟然嚇到渾身發抖。
謝玉弓就什麼都等不了,連一天都等不了也控制不住了。
他要把她帶回自己的身邊,他甚至給自己的衝動行為找了很多理由。
萬一太子發現了他給的手镯,對她發難呢?
萬一她沒發現自己給她的手镯的用途,不能自保呢?
萬一太子明天將她一起帶入山中涉險,他設下的局將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起網入陣中,屆時被野狼撕扯了怎麼辦?!
謝玉弓的每個揣測都顯得那麼急迫,那麼合情合理,那麼值得擔憂。
因此今夜的幽冥死士,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
他們要去布置明日的陷阱,要放火燒營帳,還要扮成來去如風的刺客假裝刺殺。
又要有人扮成侍衛,在營地裡面帶著人亂蹿,混淆視聽。
就連小鬼都加入了這一次的集體行動,他負責在百步之外的樹杈上面蹲著,遠程放暗器,朝著那些被大火驅趕聚集到一起的女子們“放冷箭”,好讓她們尖叫四散,加大滅火的難度和速度。
總之……今夜真的很忙。
而且因為是謝玉弓的“臨時起意”,再多的理由也遮掩不住策略的粗糙。
謝玉山趕去“救駕”的路上發現未曾見到一個被斬殺在地的刺客之後,便意識到這恐怕是謝玉弓的計策。
果然營帳之中已經空空如也,謝玉山看著營帳後面被豁開的碩大口子,夜風正呼啦啦地順著那豁口朝著營帳裡面灌入,仿佛自己的胸腔也像是被灌入了冷風一般。
袖口之中的手指緊攥,青白的指尖被謝玉山死死掐住。
他立刻對著身後喊了一聲,很快有身著黑袍的侍衛走到謝玉山的身邊跪地。
謝玉山開口,聲音嘶啞陰沉道:“命暗影搜索恭王的蹤跡,發現後立刻來向我稟報。”
“是!”
謝玉山把自己貼身的影衛也派出去搜索謝玉弓的蹤跡。
而此時此刻的謝玉弓,確實不在自己的營帳,而是在一處距離著火的女眷營帳不遠處的山坳之中。
他的幽冥死士有一些聚集在這裡四外探看警戒,謝玉弓將擄回來的恭王妃白榆放在地上。
白榆在看到營帳被豁開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那黑沉得不見一絲光亮的刀鋒,那高挑的身形配上逆光的陰影,無堅不摧般的氣勢,除了大反派還能有誰?
白榆被強有力的手臂夾著在夜風之中顛簸,心中從震驚到茫然,又從茫然轉為了警惕。
謝玉弓施展他一身在千軍萬馬中恐怕也能來去自如的本領,帶著白榆在夜色之中飛掠如翩遷落葉般輕靈,終於到了一處漆黑的山林之中,倒吊多時的頭得以回歸正位。
白榆雙腳一落地,就踉跄了一下,而後第一反應便是後退數步,和謝玉弓拉開距離。
而後手指在手腕的镯子上面摳動片刻,還未來得及將“鳳頭”拉出來,便直接被謝玉弓拉扯著,又鑽入了一處山洞之中。
白榆在進入山洞的途中,便已經將那吹毛斷發殺人無形的“絲刃”拉扯出來了。
而等到謝玉弓扯著她進了山洞,吹了火折子點亮一個火把之後,回頭正欲去擁抱自己的恭王妃,卻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身前橫著的蠶刃。
那是他命人耗損許多,才好不容易打造成功的。
因此他的腳步隻能停下,蠶刃的鋒利程度謝玉弓比誰都清楚。
他半跪在那裡看著他朝思暮想的人,掙扎片刻後
沒有貿然靠近,而是伸手慢慢拉下了他面上的黑色遮面巾。
他沒有戴著面具,火光之下,他的真實容貌就這麼撞入了白榆寫滿警惕的眼中。
她心中始終沒有忘了,她的謊言已經被徹底戳穿了。
她始終沒有忘了她曾經經歷過的無數次“真實”,沒有人會在得知自己被欺騙之後,還對欺騙者抱有善意。
哪怕謝玉弓送了她“一把刀”,白榆也不認為他是對過往既往不咎。
他或許……隻是想要讓她幫他動手殺了太子謝玉山。
她在看到火光下的謝玉弓的臉時,心中不自覺更不合時宜地蹦出一句“他怎麼瘦成這樣?”
但是腦中的警報卻半點未曾松懈,那根搖搖欲墜的線甚至拉得更緊。
她如何不明白,謝玉弓如此憔悴,怕都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隔空給他找的諸多麻煩。
因此白榆拉著能輕易削骨斷肉的蠶刃橫在身前,像是在她和謝玉弓,在謊言破碎的廢墟和真實之間,拉出了一道“楚河漢界”。
而兩人對峙也隻有片刻而已,謝玉弓很快開口,聲音竟然快和太子被割破的破鑼嗓子一樣嘶啞了。
他說:“你……別怕。”
謝玉弓看著白榆,細彎的眸子如秋水明淨,浮動搖曳。
本有萬語千言三千思念百丈柔腸,但是此刻都梗在謝玉弓的喉間,爭先恐後地扎堆,卻愣是一時間什麼都沒能擠出來。
白榆看著謝玉弓,手中抓著的蠶刃因為他的一句“別怕”微微顫了下,但是依舊繃緊得筆直。
像一隻在猛虎的爪牙之下,竭力豎起渾身尖刺的刺蝟。
讓人無從下口。
外面的遠處營帳中救火之聲依舊喧天,太子的人應當會很快找過來,這裡實在不是一個久留之地。
他們必須在火滅之前,盡快地趕回營帳,偽裝成一直都在人群中。
可是謝玉弓從前從不信春花秋月,現如今也無師自通了什麼叫“一眼萬年”。
他近乎貪婪地看著白榆,艱難地吞咽口水,到如今才想起從昨夜開始到現在,他竟是緊張得什麼都沒有吃下過。
現在日思夜慕的人就在眼前,他腹腔之中同心髒比鄰而居的胃袋,竟然在這一刻伙同他狂亂的心髒,一同敲鑼打鼓地為他找回了知覺。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