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於是謝玉山那仿佛古墓門一樣難開的嘴,總算是透露了一些白榆想知道的事情。
謝玉弓不愧是最後的贏家,他真的將謝玉山逼得節節敗退,再加上他的幽冥死士幾乎所向披靡,他如今在朝堂之中就像一個收割機一樣,如飢似渴地大肆收割著能夠鞏固他未來的權勢枝杈。
而且他和謝玉山從來隻要最好最頂尖的那個“花心”不一樣,謝玉弓他自己就是生長在汙泥之中,因此隻要是送到他面前的,隻要是他能夠抓得住的,哪怕是一截野草根他也不會放手。
這就是他和謝玉山之間的差距。
想要破謝玉弓的局……其實也並不難,撕破臉皮就行了。
謝玉山現在依舊是站在上風口上,謝玉弓才是那個披露脊骨外翻血肉,也在艱難地朝著山上爬的人。
謝玉山站在山頂上能被他給弄成這樣,實在是神仙當久了不知“人間疾苦”。
於是白榆聽了之後眼珠子稍微轉了轉,當場就給謝玉山出了一個破局之法。
對不住了小月牙。
保命比較重要。
白榆一邊拿著茶盞,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滋滋溜溜地喝著,一邊就像聊今天的月色不錯一樣,對謝玉山說:“你手上沒有兵,那刑獄就很重要,現在連大理寺卿都開始叛變……”
“他應該是有什麼把柄讓謝玉弓給抓在了手裡,按理來說大理寺卿好歹是你的嶽丈大人,不可能這麼快就投奔他的。”
“我估計……他用上了威逼的手段,而但凡是威逼,如果不是掐死了對方的七寸都不會穩的。”謝玉弓本不應該用這樣粗暴的辦法,這是著急了。
在權勢的結構當中,共同的利益永遠比威逼要好用多了,也更長久。
而猜到謝玉弓為什麼著急……白榆的思緒稍微凝固了一下。
白榆沉吟了片刻說:“你不是有個側妃是大理寺卿的女兒嗎?大理寺卿能夠投奔他棄女兒於不顧,當然是因為謝玉弓捏住的地方比他的一個女兒更重要,比如他的全族,比如他的官位,比如他的項上人頭。”
Advertisement
這些太子全部都想到過,隻是太子早已經讓人嘗試去接觸大理寺卿,可大理寺卿根本閉門不見,擺明了要“叛主求榮”。
“這其實也不難辦。”白榆把喝空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
那動作像某種信號一般,讓謝玉山本能地攥緊了手指,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有辦法能夠讓其再度倒戈嗎?”
白榆搖了搖頭:“我又不了解大理寺卿為人如何有什麼愛好,平時都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或許這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是為了太子你做的。”
“謝玉弓捏住他為太子你做下的腌臜事情,才讓他不得不背叛主。”
謝玉山眼中的神色悽冷,這他自然明白,正因為如此,他並沒有用激進的手段去逼迫大理寺卿。
白榆在謝玉山的面前敲了敲桌子說:“我說的辦法,是炸棋子。”
“大理寺卿你收攏不回來,也不能讓他再繼續為謝玉弓清路,太子若一直講究什麼‘仁義’,你就等著束手就擒,看看謝玉弓登基之後會不會把你弄死好了。”
謝玉山的眸光有些凌厲地看向了白榆,那其中本能地帶上了些許指責。
而不同於謝玉山真正的門客面對謝玉山這種眼神會瑟瑟發抖,白榆坐在那裡一副“不是吧我的大小姐”的眼神,直接把謝玉山搞得先移開了視線。
“所以我的辦法你聽嗎?”白榆問。
她篤定謝玉山會聽。
果然過了一會兒,謝玉山抬起手,抓過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向來行止坐臥皆有尺度,可此刻喝那杯水的動作非常慌急。
急得有一些茶水未曾吞咽下去,甚至順著他的唇邊流入了衣領。
“啪”茶杯放在桌上。
謝玉山看向了白榆,眼神已經堅定下來。
他不能任憑大廈繼續傾覆,他身後的母族和他朝中的那些擁趸,都需要他來領航。
因此謝玉山必須聽一聽白榆的辦法。
白榆說:“讓你那個側妃敲一敲登聞鼓,來一把大義滅親,狀告一下自己的親生父親大理寺卿。”
“這件事情不能是其他朝臣去做,必須由你的側妃,大理寺卿的女兒去做。”
“不要害怕安和帝怎麼看你,難道他培養了你這麼多年,會希望你是一個毫無還擊之力的窩囊廢嗎?”
“你就是要明明白白地讓你手下的人,讓所有人都知道背叛你的下場,這件事情絕不能掖著藏著,甚至比直接暗殺大理寺卿的效果要好多了。”
“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派人去暗殺他了,那樣路就走窄了太子殿下。”
謝玉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動了動嘴唇正要說話,白榆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邊:“我的‘大小姐’你不會跟我說一個真正的男人不能夠利用女人吧?你不會從心底裡也根本看不起女人吧?”
“你的那個側妃會很願意為你做這件事,她本來也已經是被他父親‘拋棄’的那一個。她現在一定在你的太子東宮裡面惶惶不可終日,你知道這世間的女子全部都是依附男子以男子為天。”
“你就算是要她回家去刺殺她的父親,她也是會做的,甚至無關情愛,隻是為了活命。”
“當然這種辦法並不能治大理寺卿的罪,可是你的母族孫氏在皇城之中盤踞多年,捏造出一些罪證來應該不難?”
“你如果想讓大理寺卿舉族傾覆,平你被背叛的怒火,你就把罪名捏造得嚴重一點,好徹底卸磨殺驢。”
“如果你還對他念著幾分君臣之情,可以先想辦法將他搞進牢獄之中,日後空出手來再撈他就行了。”
“而哪怕這兩樣都做不到,隻要他自己身上背上了官司,他難道還能在大理寺中翻手為雲,替他的新主子排除異己嗎?”
“怎麼樣,我這個辦法是不是兩全其美?不過還是要看你想讓對方死到什麼程度。”
“如果連這都下不去手的話,那我勸你也不要搶什麼皇位,你直接收拾收拾跑路吧,或許在謝玉弓登上皇位,徹底空出手去追殺你之前你還能在外頭逍遙自在地活個三五年。”
謝玉山的眼神非常深,看著白榆像兩汪不見底的幽井。
而白榆不閃不避,投入井中迅速見底,謝玉山比起謝玉弓,實在是太好看透了。
他人性中的善,在這樣陰波詭譎的皇權傾軋之中就是最致命的弱點。
不過謝玉山最終妥閉了閉眼睛,妥協了。
而接下來的兩天,按照白榆的那種說法行事後,雖說局勢並未完全逆轉,可至少刑部這邊,在大理寺卿被糾察開始,謝玉弓的手就很難再伸過去。
而謝玉山接下來的一系列舉動,幾乎是掐著謝玉弓的七寸在走。
謝玉弓雖然有“兵”,可是他的兵離得太遠了,根本來不及救“將”。
而權勢的對弈,遠水解不了近渴,謝玉弓最致命的弱點,就是他在朝堂之中根本沒有像太子那樣的根基。
他拉攏人收買人的辦法,通常是威逼利誘四個字。
雖然這四個字基本上能夠收攏大部分的人,可是他沒有辦法許諾那人的“既得利益”。
也就是說他通常收攏人之後隻能掐著人的七寸畫餅 ,並不像謝玉山,想要將誰推得更上前一步,隻需要和手下的人商議一下,再逐步推進就行了。
所以論起收買人心,隻要謝玉山撕下那一張高高在上的臉皮,謝玉弓根本搶不過他。
而謝玉弓雖然有一支幽冥死士軍團,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一刀殺了就解決掉的。
比如被劍尖操縱著浮出水面的氏族,就算謝玉弓殺了某一族的家主,也很快便會有另一個家主頂上。
白榆甚至教了謝玉山扶持“陰陽家主”,也就是說把謝玉山想要除掉的,想要弄死的那個人提拔成第一任家主,放在明面之上,做那麼一點有損謝玉弓之事,交給敵人替他殺掉。
這樣謝玉山甚至可以打著“慈悲憐憫”的名頭,將那一氏族徹底淪落得更加堅固。
而謝玉弓一旦步步緊逼,白榆就阻止謝玉山正面與他抗衡,等到他開始放松腳步,白榆再讓謝玉山出其不意地放招。
而且白榆根本不拘用什麼樣的招數,隻要能管用就好,謝玉弓手裡收攏的人,有些人甚至是栽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些人因為走路的習慣,在自家門口一腳把腳骨崴斷無法上朝的。
甚至有人因為不小心吃了會過敏的食物,直接無法呼吸活活憋死的。
因此接下去的次次交鋒,謝玉山頻頻“劍走偏鋒”,讓謝玉弓變得節節敗退,開始寸步難行。
雖然謝玉山的門客稍微有些許微詞,不太相信那些詭譎的招數是太子能想出來的辦法,可確確實實也不敢置喙自己主上的決定。
因此一時之間風向大轉,白榆僅僅用了十天的時間,就讓謝玉山挽回了頹勢。
而謝玉弓看著每一日送到自己桌上的書信,在他派出去要殺一個人的死士被對方提前埋伏沒能得手之後,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到底在和誰對弈。
太子不可能了解他的死士都擅長什麼,擅長暗器卻不擅長逃跑的小鬼差一點就被人給抓住了,吊死鬼險些被人砍掉腦袋……
這些天一直和他“交戰”的人——是他的恭王妃。
謝玉弓這些天焦頭爛額,因為之前受傷加上飲食和睡眠沒有辦法保證,身體恢復得極其緩慢,衣帶漸寬。
他因為自己沒有辦法直接把恭王妃搶出來而自責自毀,每天都在戰戰兢兢地等待,也每一天都在烈火如焚般的猜想。
此時此刻他終於能稍稍松一口氣,不用急功近利地恨不得闖入皇宮把安和帝直接砍死上位了。
他的恭王妃果真不同凡響,在太子那一邊……應當已經站穩腳跟。
謝玉弓看了一眼桌子上面攤開的書信,沒有一個好消息,可是他卻疲憊地笑了起來,閉著眼睛舔掉了幹裂的嘴唇出的血。
腥甜在口中彌漫,他輸得甘之如飴,敗得通體舒暢。
至少他的恭王妃,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了。
她從來不是一株需要他來庇護的小草小花,榆者,落葉喬木,她自己便能亭亭如蓋頂天立地。
謝玉弓靠著桌子,手指無意識地搓了搓自己的衣袖,苦笑著想,如果他的對手真的是白榆,如果白榆是一個男子而且坐在太子的位置上。
他恐怕除了臣服,沒有獲勝的可能。
她的小腦袋瓜裡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陰謀詭計,常常能夠讓謝玉弓瞠目結舌。
而正因為這樣,謝玉弓每一天都會更想念自己的恭王妃,他甚至故意在交鋒的時候,對方還未出手便鳴金收兵,就用一些特殊的暗示,在向她表示自己知道對手是她。
願意為她一退再退。
不過因為怕謝玉山發現他們之間“暗通款曲”,謝玉弓強行壓抑住了自己想要給白榆留下一些特殊記號的衝動。
白榆自然也看出了其中關竅,隻不過她“故作高深”,搞得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在她的意料之中。
實際上謝玉弓的做法讓白榆有些意外,白榆根本不太明白謝玉弓現在是怎麼回事。
隻好將他的行為統統歸結於他因為難以寸進,要暫時蟄伏以期後續瘋狂反撲。
她撒的那些謊謝玉弓應該全部都知道了,她現在又為太子做事,他們之間……再也不必解釋,更解釋不清,恐怕隻剩下不死不休了。
白榆偶爾,隻是偶爾會在想起謝玉弓的時候嘆息一聲。
可她又不是老三,不會戀愛腦到為一個人犧牲或放棄什麼。
而她也徹底“一躍”成為了太子每日貼身帶在身邊的新寵。
因為女子跟在男子身邊,除了被認為是婢女之外隻能認為是妾室,因此白榆跟隨太子出入,從來隻做男子裝扮。
裝成一個頗為俊俏的小侍衛,提著一把特制的根本沒有什麼重量的彎刀,穿著軟甲跟隨太子出入了好幾次兀瀾閣。
白榆一直都在尋找逃跑的機會,隻可惜每次她跟太子出街的時候,太子雖會完全滿足她想吃什麼想喝什麼,但絕不會讓她一個人落單。
謝玉山利用白榆,卻也完全不相信白榆。
他們兩人之間變成了一種非常詭異的關系,說是主子和下屬,卻沒有任何的規矩可言。
白榆甚至會大喇喇地和謝玉山這個太子殿下,坐在一起吃東西。
嗦面條的時候幾度甩了謝玉山一身,但他總是喜歡穿白的。
可若說是什麼親近的關系,他們又沒有任何的曖昧,甚至除了平時商議怎麼對付謝玉弓之外,沒有任何闲言碎語上的交流。
他們兩個人天生……就沒有任何共同的話題,連喜歡喝的茶都不一樣,在一起喝茶都是沏兩壺不一樣的。
白榆再也沒有提起讓謝玉山許諾,仿佛她根本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