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著當中謝玉弓可是對白珏這個對他發出過一點點善心的人各種手下留情。
光是白榆回憶起來的劇情,就有兩次謝玉弓險些因為白珏,敗給謝玉山。
白榆務必要把這一點善心當著謝玉弓的面,踩個稀巴爛才行。
白榆思路整理好了,順著敞開一些的車窗看了一眼,突然之間就動了。
而一直僵得整個人都快真的變成木頭人的謝玉弓因為白榆突然間動了一下,本能地再一次繃緊了酸痛的身體。
腦袋因為後仰的幅度過大,“哐當”磕在了馬車的車壁上。
謝玉弓磕得腦袋“嗡嗡”叫。
很好,現在真的像個傻子了。
第7章
白榆聽到那一聲十分響亮的“咚”,疑惑地抬眼看向了謝玉弓。
謝玉弓隻感覺熱意從發麻的頭皮擴到了臉上。
還好面具能遮住一半,剩下的一半他一扭頭也藏起來了。
不過白榆探究的視線讓謝玉弓像無處遁逃的獵物。
他閉上眼睛,片刻後索性一下一下地,用還在“嗡嗡”叫的腦袋敲著馬車車壁,身上也開始掙扎亂扭亂蹬。
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就繼續裝瘋賣傻吧。
他的喉嚨之中擠壓出一些低啞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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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勉力壓了下嘴角,好懸沒壓住。
謝玉弓還挺有意思,這是還會一門獸類外語?
今天聽起來不像豬崽子,聲音悶在胸口裡怎麼聽怎麼有種絕望小馬駒的感覺。
白榆為了防止自己會不合時宜地笑出聲,掀開了馬車車簾,朝著外面喚了一聲:“婁娘。”
婁代很快大步流星地過來,彎下身子看向白榆:“大小姐,怎麼了?”
白榆說:“你去買一些蜜餞還有糖塊過來,多買幾樣……”
婁代應聲之後,馬車也很快停下,這一處都已經是永州國的皇都正街。
外面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白榆順著車窗看去,街道上人潮來往熱鬧喧天。
順著車窗一眼望去,白榆有種穿越到電視劇拍攝現場一樣的錯覺。
來往行人和馬車繁密,放眼望去,商鋪下垂落的燈籠,酒樓迎風招展的斑斓酒旗,在晨光之中搖曳匯聚成河,嫋嫋蒸騰的是活色生香的人間煙火。
一國國都的恢弘和盛大,自行人抬起的足底,自古韻十足又帶著歲月雕琢的林立建築之下拔地而起,卻是影視劇的布景無可比擬的。
白榆很有興趣,很想逛一逛這古代市集。
但是她現在小命還懸在褲腰帶上。
她務必要緊緊貼著謝玉弓這一塊人形護身符,以免離他半步,今日就要橫屍街頭。
婁代手腳十分麻利,很快拎著一大堆紙袋子回來。
裡面裝著的都是各種蜜餞糖果,還有一些糕點。
白榆接過來之後,馬車才繼續行駛。
白榆捧著這些東西,謝玉弓還在那裡自顧自地徒勞掙扎。
片刻之後白榆深吸了一口氣,好似終於做出了什麼決然的決定一般,從馬車中扶著車壁弓著身起來,提著那些紙包朝著謝玉弓走過去。
謝玉弓的餘光察覺到了她的靠近,渾身繃緊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腦袋“哐當哐當”撞得越來越急。
他不用看,就已經知道這女人的意圖。
可他現在隻想從車裡跳出去。
但是謝玉弓再怎麼不願意被哄也沒有用,誰讓他被捆著呢。
就算他能輕而易舉掙開這些繩索,他也必須老老實實坐著。
看著她提著東西湊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身邊,把那些油紙包都一個個打開。
馬車裡面彌漫開了一股甜膩的味道。
白榆伸手捏了一個油紙包裡面的糖塊,看著謝玉弓片刻,謝玉弓把頭扭到她反方向,頭還在小幅度地磕著車壁。
很快,散發著甜膩的氣味飄到他的唇邊。
謝玉弓低下頭,白榆的聲音同時響起,低低的,帶著明顯的哄勸味道:“是牛乳糖,吃一塊吧。”
謝玉弓:“……”
他把頭扭得遠一些,白榆舉了一會兒,見他不張嘴,把糖塊收回來,又換了一種蜜餞,再次送到他唇邊。
“那個不愛吃,這個呢?”
白榆把蜜餞直接抵到了謝玉弓的嘴唇上,謝玉弓的嘴死死閉著,朝著馬車角落裡面蹭。
“你別怕,再也不會有人給你灌藥了。”
白榆的聲音很低,還帶著一些歉疚的顫音,卻沒有看謝玉弓,像是在自言自語。
說道:“我沒死成……但我,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白榆“鼓起勇氣”看向謝玉弓。
趁著這個機會瘋狂表忠心。
“從今往後,若是誰再要害你,我就跟他們魚死網破!”
白榆一邊說著,一邊有組織有計劃有節奏地朝著謝玉弓湊近。
“我護得住你的!”白榆提高了一些聲音,發狠一般。
也像是在色厲內荏般自我鼓勁兒道:“我護得住你!”
最後一句話說完,白榆已經湊得離謝玉弓很近,兩個人已經是肩膀挨著肩膀坐。
而謝玉弓已經徹底被擠進了一個角落裡面。
窩在了一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角度。
白榆手裡捏著喂給謝玉弓的食物,身體朝前弓著,就差趴在謝玉弓的身上了。
謝玉弓被白榆給逼得人都快嵌入馬車車壁中了。
極速起伏的呼吸被繩子束著,壓在緊緊包裹身體的皇子袍下,看上去像是嚇的。
實際上也確實是被嚇的……
白榆還自顧自地說:“你別怕,別害怕……我你比大,就算你一直這樣,其實也沒關系。”
“先前是我想岔了,我若是死了,你這般模樣,誰會真心護著你?是我想岔了……我得活著。”
“我活著,才可以一直照顧你。”白榆痴痴地望著謝玉弓,像一個終於在自己心愛的情郎面前展現了瘋癲無智之後,才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真切表露自己真情的女子。
“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白榆堅定地說。
白榆說完,面色又紅了。
垂下了眼睛,在微微晃動的馬車裡面,臉和脖子都紅得透透的。
但是這一次她並沒有躲開,而是偏著頭讓謝玉弓看了個清清楚楚。
如果白榆現在抬頭仔細去看,就會發現謝玉弓的臉是和她一樣的人面桃花相映紅。
隻不過白榆是裝的,謝玉弓是真的被貼臉告白而羞紅的。
雖然白榆依舊是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字提及喜歡和愛,但白榆要的就是這種句句不提愛,句句都是愛的節奏。
她一直在關注著謝玉弓的反應呢,畢竟她這一場表演,就是給他這個唯一一個觀眾看的。
白榆說得有些激動,手中掐著的蜜餞都掉了,正掉在了謝玉弓的皇子袍上。
白榆自顧自說了一堆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揉搓了片刻,輕聲道:“我在胡說什麼呢,你又聽不懂……”
“你已經聽不懂了……”白榆懊悔地自嘲一笑,聲音裡面甚至帶著哭腔。
謝玉弓整個人僵住。
而白榆維持著這個躬身的姿勢,數了三十個數。
之後她猛地起身,一雙通紅的眼裡面淚水將落未落,對著謝玉弓勾起了一個“故作堅強”的笑。
但是因為勾唇的幅度大了一些,眼中含著的那一汪熱淚,就這麼順著臉頰緩緩滑下來。
她胡亂用手背抹了一下,臉上卻因為她這個堪稱粗暴的動作,更是水痕狼藉。
她這一哭,確切說是憋氣憋得面如桃瓣,這水痕一抹,好一翻淋漓動人。
而白榆則是轉身又拿了一塊糕點,然後放軟了聲音,哄小孩子一般,將點心送到了躲無可躲的謝玉弓的嘴邊,極盡溫柔地說:“小九兒,不喜歡吃蜜餞,吃一點這個糖糕吧……”
一聲“小九兒”讓謝玉弓整個人又是一震。
謝玉弓最不喜甜。
小時候他母妃就總愛給他做各種點心,硬哄著他吃。
總是嚷嚷著“小孩子哪有不喜歡吃甜”,就像這樣喂到他的嘴邊,伴著甜膩膩的哄勸,謝玉弓就會忍不住張嘴。
他的母妃就會叫他“小九兒”,這天下,也就隻有他的母妃,會叫他“小九兒”。
謝玉弓這一刻都忘了隱藏他的真實神色,他眸光凌厲地盯著面前的這個女人。
他腦中閃過了真切的
暴戾,揣測她是否蓄意利用自己死去的母妃來博取他的動搖。
白榆當然也是故意的。
前幾輪的世界毀滅裡面,謝玉弓栽得最狠的一次,就是有人冒充他母妃宮裡伺候的老人,哄騙謝玉弓說他母妃有話和東西留給他。
這明顯的圈套,謝玉弓幾番權衡,卻還是上當了。
若非他自己也一身的殺人本事,怕是根本無法幸存。
那一戰他身邊得力的,包括跟隨他久一些的死士,全都死了個幹幹淨淨。
足可見他去世的母妃,對謝玉弓來說有多麼重要。
而“小九兒”這樣親昵過頭的稱呼,除了謝玉弓的母妃以外,連皇帝都不會這樣叫。
可以說這一輩子,本不該再有任何人會這樣稱呼謝玉弓。
但這個稱呼白榆要定了。
白榆就是要讓謝玉弓在心理層面上,把自己和他的母妃劃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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