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嗓子裡發出細小的,痛苦的哀嚎。
“好疼啊……”
但是她哭著哭著,卻又突然笑了。
這個笑容極溫和釋然,她最後動了動嘴唇。
謝玉弓實在聽不清,已經將耳朵湊到了她的嘴邊。
白榆最後用氣聲說:“我是……九皇子妃。”
白榆說完之後就徹底閉目閉嘴。
她也確實是因為肚子的絞痛撐不住了。
她裝了一會兒就真昏死過去,並不知道也不關心謝玉弓到底是什麼反應。
因為成敗在此一舉。
白榆把能洗的不能洗的,全都扯出來硬洗了一通。
這次要是不行,保不住命,那白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隻能嘆息一句重生不易,躺平等死了。
而真的昏死過去的白榆,並不知道謝玉弓聽到了她最後的幾句話,手撐在她上方,保持著傾身附耳的姿勢許久。
像是被定格一般。
嶙峋的布滿醜陋傷疤的面容之上,仇恨和陰鸷都被茫然取代。
Advertisement
他甚至短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我是九皇子妃”這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她徹底昏死,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滾落,前所未有地近距離看著她秀麗卻絕望和釋然交織的眉目,許久都沒有動。
可白榆的一系列舉動和頭尾不靠的言語,就像是點燃炮火的引信,像是開槍前扣動的扳機。
謝玉弓不是個真的傻子,他聰慧絕倫。
他手撐在白榆上方,從她今日突然衝出來攔住毒藥開始串聯。
滋滋啦啦,炮火引線迅速在他的神經上燃燒。
她喝下毒藥,她看似瘋癲的自言自語,實際上是對著一個認定了的“瘋子”不再顧忌的剖白。
她喝下那一碗“毒藥”,是最後扣動的扳機。
“我是九皇子妃”她重復了三遍。
那是……最後一截兒燒空的炮捻。
謝玉弓將一切串聯的那一刻,突然如同中槍一般劇烈顫抖了一下。
而後又似被炸彈轟飛一樣,從白榆的身邊彈射一般後退,因為幅度太大用力過猛,直接“砰”地一聲,狠狠撞在了床裡面。
謝玉弓這一刻的眼神之中那些陰鬱和殺機都被轟得徹底銷聲匿跡,隻剩下如煙火炸開之後彌漫了天地的星火般的驚懼。
他緊緊看著床裡面,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躺在那裡昏死過去的白榆,猙獰的面容因為他的情緒劇烈震動,他此刻形容簡直堪稱可怖。
謝玉弓腳下意識蹬了下被子。
本能想要離她遠一些,手也無意識回手抓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能抓住,隻是徒勞地在空蕩的牆壁上撓了兩下……
好似此刻毫無抵抗力,隨意就能殺死的白榆是什麼洪水猛獸烈火驚雷。
怎麼可能呢?
她難道是……怎麼可能呢?!
謝玉弓現在甚至有一種要將被子扯過來,蓋在自己頭上的衝動。
面對這種從未預料也無法預料的“真相”,他的第一反應,竟是逃避。
謝玉弓下意識屏息看著不遠處的無知無覺的女人,胸腔的窒息感近似疼痛,卻和真實的疼痛無法相比。
疼痛能夠忍耐,他習慣忍耐。
可窒息感讓人手腳發軟頭腦不清,用不上力。
這讓他無所適從。
他很快在憋到極限的時候張開嘴,渴水的魚一般劇烈地呼吸起來。
他迅速從恍惚茫然的情緒之中抽離,沒有再去看一眼床上昏死的女人。
他開口聲音嘶啞地叫他的死士:“來人。”
死士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如一個輕飄的陰影跪地,聽候差遣。
謝玉弓依舊不去看白榆,死死擰著眉說:“把她……”
他咬了咬牙,繼續說:“把她……”
第4章
白榆在柔軟幹爽又溫暖,甚至還透著淡淡香味兒的被子上面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那一頓連環炸彈炸下去,把謝玉弓炸懵了。
正所謂不破不立。
大一些的雷點幾乎全都被白榆一股腦地引爆了,雖然很多都解釋不通,但是當焰火砰砰砰全都炸上天的時候,誰又能去關注其中那麼一兩朵花,開得不夠圓潤明亮呢?
至少小命暫時是保住了。
後續維系謊言,讓謝玉弓更加地深信不疑就簡單多了。
沒有人比白榆更擅長這個。
屋子裡靜悄悄的,精美的瑞獸香爐裡面散著嫋嫋燻香,白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無比舒服的懶腰。
這一覺睡得當真是香透了。
還做夢夢回她們一群小姐妹在老五的小屋子裡面涮火鍋。
就是吃著吃著,老三一抽煙,不知道怎麼煤氣罐就炸了。
白榆是被簡直像現實還原一樣的夢境爆炸的衝擊波,衝得飛出去之後弄醒的,可惜了,嘴裡還有個她最愛吃的牛肉丸沒咽呢。
所以煤氣罐是真的不安全……開煤氣涮火鍋真的不能抽煙!
白榆又夢到自己的死法其實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怎麼說呢,這也算是個轟轟烈烈的死法。
就是不知道她那忙得每天到處飛著幫人找父母家人的慈善家父母,得到自己的女兒被炸上天的消息,不知道會不會當成詐騙短信。
板著臉教育來通知的人什麼“不要用謊言來博取關注”。
白榆在床上翻了個身的工夫,就聽到了屋內傳來了腳步聲。
很快一個老嬤嬤繞過了屏風,看到白榆醒過來了,一張兇煞有餘慈祥不足的老臉,微微顫抖著露出了欣慰。
“大小姐你可終於醒來了……”老嬤嬤上前攥住了白榆的手,捏了兩下又去摸白榆的臉。
簡直要心疼得當場老淚縱橫。
白榆沒有動,隻是勾唇對這個老嬤嬤笑了笑。
白榆知道她是誰,是原身的奶娘和嬤嬤,名喚婁代,原身身邊的人平日裡喚她婁嬤嬤。
原身喚她婁娘,是原身最忠誠的僕人,甚至為原身的慘死報仇,差一點就把反派謝玉弓給傷到了。
隻不過最終被謝玉弓身邊的護衛捅了個透心涼。
若說這個世界上,白榆現在可以信任誰,估摸著就隻有面前這個老嬤嬤了。
白榆看著面前這個比劇情裡面的描述還要“可靠”的老嬤嬤。
開口聲音柔和地叫了一聲,“婁娘,我沒事……”
為什麼說她可靠呢?
昨天剛穿越過來,隻顧著劇情的事兒,沒注意這個老嬤嬤,今天一看再根據記憶一對號。
好家伙。
白榆是第一次看到身長七尺有餘,手臂比健身教練的手臂還粗的老年女性。
婁代是字面意義上的可靠。
謝玉弓在她面前那都是小鳥依人類型。
“我餓了,”白榆軟軟地說,“婁娘,我想吃你做的抄手。”
“哎,老奴一大早就包好了,這就命人去煮!”
婁娘說著風風火火地出去,婁娘身後被她擋住,白榆根本沒看到的兩個婢女這才上前,伺候著白榆洗漱。
其中有一個正是昨日被白榆莫名呵斥了一句的桃花。
那小臉委屈得泫然若泣,一直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白榆,期待著自家小姐哄哄自己。
怎奈何白榆被伺候著洗漱,看似在配合,實際上腦子裡面已經開始思考接下來要怎麼持續地保住自己的小命。
沒工夫理會一個婢女的情緒。
桃花伺候完了白榆,一出門就哭了。
婁代看見了之後,伸手拍了拍她,她哽咽的聲音卻更大了。
“大小姐……嗚嗚……大小姐不喜歡我了!”
桃花哭著跑了,婁代微微皺眉。
雖然桃花自小和大小姐一起長大,大小姐平日裡最是愛重桃花,成婚後更是將桃花從書房帶出來做貼身婢女。
可是在婁代看來,主僕有別,桃花未免太過看重自己。
婁代沒再理會桃花,親自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抄手,又帶著幾個婢女陸續進門。
小桌子上的吃食都擺放好了,這才叫白榆吃飯。
白榆站在敞開的窗戶邊上,看著院子裡面繁盛的花草,微微眯著眼睛,享受著日光的照耀。
還別說,古代的空氣質量就是好啊。
白榆深吸一口氣。
婁代輕聲道:“大小姐,快些吃吧,吃過了之後醫師還要過來把脈,昨日大小姐到底為什麼突然昏死?”
“若不是九皇子跑出來撒瘋,我們在門口都不知道大小姐昏死過去了……”
白榆微微挑了下眉,側頭向桌子的方向看去。
桌上並沒有什麼大魚大肉,但是勝在小菜精致,抄手還冒著香噴噴的熱氣。
確實餓了。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