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虞崇毅甚少在賀雲欽臉上見到這神情,未及多想,接著道:“白海立看我提了辭職,幹脆拿出我和王探長賀先生辦案時的照片出來威脅我,說我身為警察有意泄露警署機要,要辦我的罪。若是我想明白了,這件事他可以幫我壓一壓,若是我還糊塗,警署正要肅清風氣,他正好可以拿我開刀。他說他耐心有限,僅給我一個晚上考慮,究竟是風風光光地讓妹妹給他做續弦,還是嘗嘗牢獄的滋味,等我想清楚了再給他答復。我想起照片還牽扯到王探長,走投無路之下,隻好給你們二位打電話。”
賀雲欽道:“虞小姐自己知道這件事麼?”
虞崇毅道:“她回家就睡了,白海立來時她一點不知道,不然怕是會氣得睡不著。白海立還說明早來接紅豆,往後就由他來負責接送紅豆上學。”
賀雲欽一滯,怒極反笑道:“明早我過來送虞小姐上學,虞先生,你先回家,白海立的事我來處理。”
***
兒子走後,賀太太靜下心來回想今晚壽宴上的事,那電話不論是不是虞小姐打的,單看兒子的反應,就知道竹筠和蘭芝早前並未多心,兒子的確跟那位虞小姐有了些意思。
今晚兒子險遭算計,丈夫驚怒之下,認定此事是個隱患,為了杜絕後患,一味指責兒子不肯交女朋友,而因為這事三番兩次扯到明漪身上,連老大都似乎對老二起了疑心。
回頭一想,壽宴上這位虞小姐對眼下的賀家來說真是一場及時雨。
一來,兒子對這女孩子顯然已微露愛意。她這做母親的,雖一心盼著兒子早些娶妻,但也不想兒子為了應付胡亂定下親事,若是往後小兩口不睦,兒子這一生豈不是都毀了。
二來,當時不止竹筠看到她二哥和虞小姐,蘭芝也撞見了。以蘭芝的性子,回頭定會跟她親弟弟說起此事,這樣再好不過,讓老大知道老二非但有了心上人,還是位樣樣都不輸段明漪的好姑娘,就算早前有些猜疑,也多少該放下了。
腦子裡紛沓地閃過這些念頭,眼色裡漸漸浮起一層喜氣,轉臉看向丈夫,輕嗔道:“老爺剛才隻顧著發火,有樁事我倒忘記跟老爺說了,今晚壽宴上有位聖約翰的虞小姐,老二似是跟這虞小姐在談戀愛,竹筠和蘭芝都撞見兩人在一處了。”
段明漪眸子裡仍有些瑩瑩水痕,聽了這話,眸光微微一動。
“虞小姐?”賀孟枚一訝,“老二自己怎麼不說,這虞小姐是誰?”
賀太太笑道:“是聖約翰教育系的學生,聽說功課極佳,相貌真是不錯,性子也大方。老二當著我的面隻當不認識這虞小姐,回過頭卻跟虞小姐在小客廳單獨聊天,後來還親自送虞小姐到花園。老爺還不知道老二麼,別的都聰明,唯獨沒談過戀愛,自己心裡怕是也糊塗,我看他這是有了念想還不知。”
賀孟枚臉色和緩了幾分,扣了扣煙鬥裡的煙灰:“這虞小姐府上是何處?”
賀太太微笑道:“早打聽過了,她父親去世前是榮盛皮貨坊的老板,父親去世後,家裡隻有寡母和哥哥,上回竹筠去她家送帖子,對虞太太印象很不錯,哥哥麼,聽說在公共租界警察廳當警佐,竹筠還說壽宴散席的時候,是虞小姐的哥哥親自來接的妹妹,可見這家人對自家女兒看得極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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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孟枚含著煙鬥,唔了一聲:“門第倒是其次,白屋出公卿的不在少數,朱門綺戶倒向來不缺敗家子,頂要緊的是品性好,這也才見了一面,一時也看不準,明早見了老二,問問他自己怎麼說,若方便,請這位虞小姐到咱們家來好好吃頓飯,咱們再好好相看相看。”
賀太太笑道:“我也是這麼想,外面老二和老大媳婦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老爺心煩,孩子們也難做,老二既有了喜歡的,何必再耽擱,不如趁早定下來,正好堵了外面那些人的嘴,老二眼看就要二十四歲了,早可以結婚了,虞小姐雖在念書,成親並不耽誤什麼,大不了晚個兩年再要孩子。”
賀孟枚忍不住笑起來道:“太太也太心急了。剛才下人說打電話找老二的那人姓虞,難道是這位虞小姐麼,這麼晚了,也不知何事。”
說著眉宇間透著幾分不虞,顯然對這作法不認可。
賀太太道:“我看未必是虞小姐,剛才兩人私底下說了那麼久的話,什麼話非等到晚上回家再打電話說,虞小姐看著不糊塗,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招人闲話麼,說不定是另一個姓虞的朋友,我就是笑剛才老二沉不住氣,一聽是姓虞的就下去接電話,可見他對這虞小姐有多上心。”
賀孟枚點點頭:“讓剛才接電話的下人進來回話。”
賀寧錚這時臉色早和悅了許多,笑著接話:“太太這麼一說,我更好奇了,剛才壽宴上忙著待客,倒未曾留意過聖約翰的學生們,也不知這位虞小姐什麼模樣。”
段明漪身子動了動,莞爾道:“虞小姐很會說話,平時學校裡很出風頭,四妹第一回 見了虞小姐就喜歡,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誇她。”
賀太太餘光瞥瞥段明漪,尚未來得及搭腔,就見那下人進來,忙問:“剛才打電話的是位先生還是位小姐。”
那人道:“是位先生,隻說跟王彼得探長有關,要找二少爺過去商量。”
賀太太暗松了口氣,笑容重新浮到臉上:“我就說斷不會是虞小姐。”
賀孟枚頷首道:“明早問問老二,既有了女朋友,總該跟正式跟家裡通個氣。”
正說著,下人進來回話:“二少爺回來了。“
“這麼快?”賀太太訝道,“那正好不用等到明早了,快讓老二來,就說我和他父親有話問他。”
第36章
紅豆頭晚睡得極踏實, 一覺到七點方醒。
換了衣服出來梳洗,客廳裡靜悄悄的,餐桌上擺著早膳,母親和哥哥卻不見蹤影。
問周嫂,才知道母親尚未起床。
紅豆簡直驚訝,自記事起來,母親每日天不亮就起來主事, 從未晚起過。
難道是身子不舒服?到母親臥室門口聽了聽, 裡頭一無聲息,問周嫂, 周嫂隻說太太身子沒有不適, 隻昨晚未睡好而已。
她站了一站,怕遲到, 隻得滿腹狐疑回到餐廳。
坐下端起粥, 剛喝一口就發現周嫂在對面偷瞄她。
紅豆奇怪道:“周嫂你那麼看我幹什麼。”古裡古怪的。
昨晚的事周嫂全程在場,也跟著憋了好大一包氣, 若不是太太叮囑先不要亂說話, 哪還用紅豆相問, 早將白廳長的行徑倒豆子一般說給紅豆聽了。
然而太太氣得一夜未睡, 此刻尚在補眠, 未得太太吩咐,她這做下人的不好僭越,便如鋸了嘴的葫蘆一般一聲不吭,隻等紅豆用完早膳才說:“大少爺在樓下等小姐。”
紅豆收拾好出來, 下了樓,不止哥哥,賀雲欽也在。
他側身站在臺階上,正跟哥哥說話,金燦燦的晨光灑在他臉上,較之昨晚更顯得眉疏目朗。
若是從前,她早大大方方跟這人打招呼了,今天不知為何卻有些忸怩,開口先喊:“哥哥。”
這才瞟他道:“賀先生。”
賀雲欽回頭看她。
兩個人目光相碰,他清清嗓子道:“虞小姐。”
紅豆也不看他,隻軟聲問哥哥:“賀先生怎麼在這裡。”
不問他,偏問哥哥。
賀雲欽胸口好似被極小的螞蟻啮咬過般輕輕一漾,再在原地立不住了,幹脆掐熄了煙,下了臺階,到底下等紅豆。
虞崇毅對紅豆道:“昨天晚上家裡出了一些事,今天賀先生送你去上學。”
紅豆愣住,雖說捫心自問並不排斥賀雲欽送她,仍納悶道:“出什麼事了。”
虞崇毅一臉疲色道:“我還有些東西留在警局,需得回去一趟,時間不早了,你先跟賀先生去上學,等回來哥哥和母親會跟你細說。”
三個人出了同福巷,剛到路邊就聽洋車喇叭響,
那車開得橫行無忌,一路風馳電掣般駛近,停下後車門一開,威風凜凜地先從車裡邁下來一條腿,接著是另一條,然而那人不等直起身來,冷不丁抬眼看見賀雲欽,不由一呆,露出滿臉詫色:“賀公子?”
賀雲欽對紅豆道:“上車等我。”
紅豆萬想不到一大早會在家門口遇見白廳長,正自納悶,轉臉見哥哥神情肅穆,再看賀雲欽臉色也淡淡的,心裡恍惚明白了幾分,冷冷瞥白廳長一眼,扭身便上了賀雲欽的車。
白廳長將車門在身後關上,挺直了腰杆,淡笑著看賀雲欽道:“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賀公子,不知賀公子來此處有何貴幹。”
賀雲欽自上而下看他一眼:“我來接虞小姐上學,你又是來做什麼的?”
白廳長笑容微滯,賀雲欽對他連句稱呼都沒有,顯然已不客氣到極點,難道他剛才的預感竟是對的,這人真為了虞紅豆而來?可賀雲欽明明前幾日還對虞紅豆不聞不問,怎麼可能會專候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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