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純卻不說話,隻是啃咬著指甲,還時不時搖著頭,好像已經被奪去了三魂七魄。
許垚看了她片刻,又一次起身,先是撥了兩通電話,又發了幾條信息,再折回來時,一把抓起林純的卡通杯,將餘下的水直接潑到她臉上。
林純一下子定住了,不再“搖頭晃腦”,下意識看向許垚。
她的頭發還在滴水,她臉上充滿了錯愕。
許垚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現在有兩個地方可以安置你:一個在郊區,是一間民宿,公司可以將它包下來,不會有人打攪;還有一個是我住的地方,房子雖然不大,也足夠了。我剛來春城不久,還沒有固定住所,房子是成佳文化安排的,環境還算清淨。怎麼樣,你自己選?”
“我……”林純輕輕擦去臉上的水漬,看著面前這個陌生卻又是唯一一個和她站在同一邊的女人,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選擇第一個。”
許垚平靜極了,隻看了林純一眼就撥出第三個電話:“半個小時,到樓下等我們。”
第06章
趕去郊區酒店的路上,車窗緊閉,車內一片安靜。
可林純依然感到不安,她時不時往窗外看,懷疑每一輛從旁邊經過的車,又時不時看向駕駛座和副駕駛座,坐在前排的兩個男人她都不認識。
許垚一直在發微信,也不知道是沒有注意到林純的不安,還是注意到了但是懶得處理,似乎她手裡的事更為重要。
直到車子上了高速路,許垚的視線終於從手機屏幕上抽離。
她不動聲色地從包裡摸出粉盒,對著小鏡子淡定補妝,隨即就像是闲話家常一般說道:“司機張原,以後出行就找他。”
張原朝後照鏡看了一眼,和林純視線對上的同時發出一個單字“嗨”,遂又錯開繼續看著路面。
許垚又抬了抬下巴,指向副駕駛座:“覃柊,保護你的安全。要是再有人騷擾你,覃柊會料理。””
林純看不到覃柊,剛才上車的時候隻瞥了一眼。
Advertisement
覃柊看上去都很酷,張原好歹還跟她打了招呼,覃柊則完全不關心似得。
林純思考了幾秒鍾,用手機在微信窗口裡打了一行字,發給許垚:“他們靠得住嗎?”
冒充服務生的事林純還心有餘悸,而她現在的處境就像是站在懸崖邊,身邊唯一能依靠的,且可以代表她和外界聯系的就是許垚。問題是,她和許垚之間也沒有時間建立信任關系,她隻是在出發前給公司撥了電話,確認許垚的身份。
還有,外面的人怎麼會突然跑來問她,是不是她害死了方米呢?這一點都不像是粉絲行為。
這會兒林純心裡七上八下,就像是驚弓之鳥,看誰都像是鬼。
許垚看了眼手機,卻沒有打字回復林純,而是用不高也不低,全車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放心,張原和覃柊都是團隊裡的人,跟著我一起跳槽的。我們配合多年,非常靠得住。當然,他們的報酬也不低,所以等這陣風波過去了,你和我們需要重新籤一份補充協議。”
許垚話落,前排兩個男人都有了動作,一個再次看向後照鏡,另一個則側了下頭。
林純有些尷尬,卻沒有問報酬是多少。她發現許垚這個人非常自信,聽公司的人說許垚有幾筆轉敗為勝的戰績,令人驚豔。或許許垚的自信就是來源於此。
也不知道為什麼,因為許垚這份自信,林純心裡也安定了一些。
沒想到下一秒,許垚又說道:“對了,你定期服用的抗抑鬱藥還有多少?”
林純臉色微變,低聲回答:“還有一個星期的量。”
連日來的困擾,令她對藥劑額外依賴,有時候失眠嚴重、焦慮心悸,還會額外加上一片,可即便如此依然無法入睡,依然會半夜驚醒。
或許在外人看來,她隻是一個大網紅而已,名利都賺到了,還能有什麼困擾呢。而事實上,當一個人處於內耗狀態,當一個人過於在意外界的非議時,當一個人太過完美主義時,即便是藏在一萬條評論中的十條惡意抨擊,都會令這個人精神崩潰。
許垚輕描淡寫地說:“我還以為對抗抑鬱是你和方米設定出來的人設,沒想到是真的。”
許垚會這樣判斷並不稀奇,這在圈內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每個網紅都需要立人設,要麼是身世背景,要麼就是身“殘”志堅。
當然不是真的殘疾,而是針對某個缺陷做文章。
是人就有人性,骨子裡愛美愛錢,主播如果又漂亮又有錢性格又好,還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就會吸引大量粉絲追捧。
但如果這個人生贏家大美人有那麼一點點缺陷,比如性格上,比如精神上,那就會惹人憐愛。
林純聲音依然不高:“一開始的確不是真的,方米性格活潑開朗、陽光熱情,也不內耗,幾乎沒什麼事兒能在她心裡留下痕跡。我和方米是兩個極端,我性格敏感,想得多,容易焦慮,更適合做幕後推手。沒想到方米突然不見了,我沒辦法才頂上來……”
說到這裡,林純又提到藥:“再過一星期,我就要跟主治醫生拿藥了。之前有兩次也不太方便本人去,都是公司代我拿的。”
“藥的事不用擔心。”許垚回答,“把藥名和處方發給我,我來搞定。”
林純如釋重負,隔了兩秒說:“謝謝。”
許垚看了林純一眼:“你這個病光靠吃藥沒有用,藥物隻是輔助治療,病根在你心裡。你還需要接受心理咨詢。”
林純回避許垚的視線:“我原來在F國有一個心理咨詢師,回國後就不聯系了。等過了這次風波,再說吧。”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根本不適合上戰場。”許垚接道,“而且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你……”林純驚訝極了,“你總該跟我商量一下吧?”
“商量的目的是為了推進計劃。既然治好你的病是計劃的其中一步,那又何必商量呢?”許垚輕輕笑了,“你可以拒絕。隻要你說一句,車會立刻掉頭,今天下午你就可以跟公司籤署一份放棄賬號的協議。從此以後,‘方米理想家’會由我的團隊全權處理。我們會推一個全新的‘方米’出來,你也可以擺脫輿論的攻擊,同時還會獲得一筆一次性的費用,省著點花也夠你揮霍三、四年了。”
“不可能!”之前一向怯懦的林純,第一次展現出攻擊性,原本無神的眼神也凝聚起來,盯住許垚,“這個賬號是我和方米多年的心血,我是不可能將它賣掉的!再說,我還要等方米回來。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
林純的反駁似乎早在許垚的預料之中,許垚笑道:“可現在是我們和你同坐一條船,所以學會配合就是你要學會的第一步。記住,從方米消失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是她的經紀人了。現在,你就是‘方米’。”
……
位於郊區的民宿酒店,四周環境清幽雅致,除了外圍的自然景觀,酒店附近還有一圈人造園景。
這裡沒有喧囂,隻有樹影沙沙聲、鳥叫聲。
車子停穩,很快就有經理和服務生出來迎接。
許垚對剛下車的林純說:“你先進去睡一會兒,晚點找你。”
林純沒有言語,隻壓低帽子,戴著墨鏡,低著頭跟著提行李的服務生往裡面走。
身後響起打火機的聲音。
林純沒有回頭,卻聞到香煙的氣味兒,還聽到身後傳來張原的聲音:“你剛才也太兇了。協議還沒籤,就不怕她不聽話?”
呼出一口煙,許垚回道:“她要是有別的辦法,咱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她根本沒得選。”
林純沒有回頭,而是選擇加快腳步。
直到進了房間,門板合上,林純先一步將門反鎖,又從隨身包中翻出一個小型儀器,對著房間的各個角落掃了一圈。
儀器沒有響,這裡應該沒有監控。
林純松了口氣,坐在床沿,隨手拿起床頭櫃上的小型香薰燈,將裡面的香薰點燃。
房間裡非常安靜,而且地處郊區,令她多了一層安全感。
她沒有看手機,而是換了睡衣躺在床上,盯著那盞香薰燈。
小火苗在玻璃瓶中輕輕跳動,頗有節奏。
也不知道為什麼,許久沒有造訪的睡意竟竟漸漸襲來。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林純還在想,不知道這一覺能睡多久,還會不會被驚醒。
另一邊,同樣已經回到房間的許垚,也換了一身居家服。
她先洗了一把臉,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許垚的房間並不似林純的那般幹淨整潔,無論是臺面上、書桌上還是床頭櫃上,都擺放著許多私人物品,到處都是居住痕跡。
許垚端著衝好的咖啡來到一塊可移動的白板前,旁邊的桌子上散落著一疊A4紙,上面印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另一邊則是翻開的《戀愛腦的終極反殺》。
白板的正中間寫著“方米”兩個大字,四周則圍繞著一圈人名,除了方米的養父母,還有方冬、林蘇白、顧澎、蕭婓四人。
書的背後寫著內容梗概:
【方米是個戀愛腦,大家都知道。
方米沉浸在兩段虐戀中難以自拔、傷心欲絕。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是女主角,卻充當著別人愛情裡的女配。
後來,方米又遇到了第三段愛情。
警方找到她,說那個男人是嫌疑人。
她覺得一定是警方搞錯了,怎麼會呢?
方米決定幫他洗脫嫌疑。
熱門推薦
渡劫工具人
夫君為了追求我,給我買了三年甜糕。 回來時他總是神情餍足,衣衫凌亂。直 到賣甜糕的小娘子懷孕。她成了流落
處處吻
"C大的姜窈出了名的好看,隻是沒人能接近。 大三那年校慶,姜窈在後臺撞上個人。 寬肩窄腰,腿線筆直。眉眼如星似月,氣質斐然。 ————她很膚淺,當下一見鍾情。 然後,室友告訴她,這是計院工程那位『人間想都不敢想』。 姜窈看眼手機裡那人的照片,笑了:為什麼不敢想?"
網戀後我分化成了omega
"我在網上談了個黏人的男朋友。 想著反正見不了面,經常發騷話撩撥他: 【哥哥這條小裙子好看嗎? 【哥哥體力這麼好,就算是 beta 懷上孩子也沒問題吧。】 蘇眏被釣成狗:【別讓我在現實中抓到你。】 我不以為意,我一個 beta 而已,笑話,難不成真能懷孕? 後來開學他成了我的下鋪,狹窄的床鋪間氣息曖昧。 突然後脖一陣刺痛,第一次聞到 alpha 檸檬味的信息素—— 糟了,我分化成了個 omega。 「寶寶,這下能懷孕了吧。」 "
社恐變社牛
婚前,我怯懦地告訴我老公:「我社恐。」 婚後,他緊緊拽著自己的睡衣領子:「你社恐,我看你是社交恐怖分子。」
蔓蔓經年
19 歲那年,顧今晏哄著我偷嘗了禁果。 六年後,他如當年哄我那樣。 將年輕嬌嫩的實習生,抱坐在了膝上。 所有人都以為,就算親眼撞破他有別的女人。 我也不敢提分手兩個字。 可這次,我忽然就膩了。 暴雨傾盆的夜,我拖著箱子離開。 許久,顧今晏才漫不經心地打來電話:「雨太大,你可以明天再走的。」 我未應聲,貼在耳畔的手機,忽然被人拿走。 下意識回頭,卻被他自後緊緊抵在落地窗上。 通話切斷時,沈宗年貼在我耳畔說: 「李蔓,雨這麼大,不如你今晚留宿我家?」
渡霜雪
我及笄那天,雪下得很大,他說要退婚。 看著眼前身姿清越卻滿目恨意的少年人,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重生了。 上一世,他戀慕之人入宮封妃,他不得已才娶了我。 夫妻三年,他對我隻有冷漠和怨恨。 心上人難產而亡後,他更是癲狂地點燃了謝府,要拉我一同陪葬。 如今重來一世,他定是要求得與一心人相守。 假山前,迫不及待退了婚的他望著我的堂姐: 「是上天有眼,成全我一片癡心。」 假山後,明黃龍袍的男人俯身貼在我耳邊: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