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也禮尚往來的脫掉了上衣,顧西穗目光落在他的腰上,點點頭,還闊以。
至於脫褲子什麼的就浪漫不起來了,他的手一直換在她的後腰,有點用力地摩挲著,曾試圖把手伸進去——但很遺憾,這套制服還是她九十來斤的時候定做的,如今一百幾她實在沒什麼空間給他塞進去了。
但看到他的表情,還是會忍不住笑,自己拉開了褲子拉鏈,又伸手拉開了他的——總而言之,一個很奇怪的社會主義兄弟情現場。
至於其他的……
一句話總結的話,就是盲盒開得還行。她也沒多少樣本可以比較,隻能根據前幾任男友來判斷了。
然後洗澡,彼此都小心翼翼又歡喜地打量著對方的身體,時不時演個十八摸,外加個水乳交融什麼的,用力地擁抱,再用力地分開,匆匆忙忙擦幹,再一路吻到床上……
其實顧西穗對性生活的興趣並不算太大的,她不是個很保守的女孩子,但對性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執念,新手期時也曾陪著男友演過拙劣的AV,非常不喜歡,就一直糊弄了事。
到了後來,總算有了點小技巧,不過也不常用,純粹看心情發揮。
她一度覺得她在床上肯定是個很無聊的女孩子,到了那天才知道不是。
跟權西森一起的最大感受是,原來跟喜歡的人睡覺,真的不一樣的呀!
他們的目光好像從來都沒離開過彼此,一對視就忍不住地笑,也不說話,隻是笑,深呼吸,房間裡一度隻有喘息聲,和她偶爾咬唇發出的呻吟。她閉上眼又睜開眼,每每都能看到他期待的眼睛,在那一刻,才懂得過來,原來這世間真的有纏綿這件事的。
總算是,不用考慮表情管理,和該給予的反應了。到後來就平躺了下來,閉上眼睛,把感官全都集中在身體上,他的手指他的嘴唇他的呼吸,他灼熱的皮膚和寬闊的背。
好喜歡呀!喜歡得要死要活的。
顧西穗覺得她跟一節蠟燭一樣徹底融化了,水汪汪一片,滾燙的,軟綿綿的,流向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好像再也沒法變成固體了,徹底溺死在那巨大的快樂裡面,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在替她快活著。
然後在某一刻,她激烈地縮了起來,大腦裡仿佛有數不盡的宇宙膨脹開來,什麼時間空間以及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不斷地想著,怎麼會,那麼快樂的?為什麼她從前都不知道呢?
現在她明白錢閃閃了,明白了那句話:誰還不是水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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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愛一個人不難,難的是維護一段關系
當代年輕人想要保持單身,首先需要解決三個問題:經濟問題、感情問題、社會身份問題。
婚姻本身就誕生於私有制,兩個人結婚,如同組成一個無限責任制公司,能同舟共濟當然更好,問題是絕大部分時候,股東之間的責任分攤不明晰、無限清償的性質讓人把後半生都壓了下去,如今還多了一個離婚冷靜期——連退出機制都被鎖死了。
離婚冷靜期之後,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加入了反婚反育的熱潮,無論男女,都揚言抱著電腦和二次元過一輩子,然而在現實生活裡,真正的單身主義者還是很少的。
顧西穗認識的唯一一個超過了四十歲還保持單身的是傀的老板,Jason。
他是一名建築師,早年找不到中意的爵士樂吧,幹脆就自己開了一家。他至少四十五歲了,卻是極少數依然能保持著清瘦身材和幹淨外形的中年男人,中長發,戴著眼鏡,鬢角有一撮天然的白發,疫情前總是世界各地地跑,疫情後則變成國內跑,偶爾才在傀出現一下。
談及單身這件事,他很簡單地說:“我不覺得單身生活適合所有人,人終究是社會性動物,是需要感情陪伴的,說是有朋友或者有遊戲,但偶爾突入襲來的孤獨還能讓人瘋掉的。”
“但婚姻也不能解決孤獨問題,婚姻隻會讓人更孤獨。”劉靈道。
“可是愛情能。”Jason很平和地說:“知道有人記掛著你,或者你心裡掛住誰,就會覺得跟這個世界有了具體的connect,會減輕那種漂泊無依的孤獨感。”
“哇……”
一眾年輕人都吃驚地看著Jason,這話從一個男人嘴裡講出來,真是太稀奇了。
小鹿八卦兮兮地問:“所以老板你心裡掛住誰啊?”
Jason隻是很腼腆地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
顧西穗則問:“那你會跟每一任伴侶都直接講清楚你不結婚嗎?”
他雖然單身,但毫無疑問他是有伴侶的,這種事,女人是最敏感的,嗅都嗅得到。
“當然,這是個原則性問題,介入一段親密關系,誠實是最重要的。”Jason說。
“那你有沒有遇到過非常喜歡,對方又不同意的人?或者一開始同意,中途又反悔的?”
“有,到時候就友好分手咯!”Jason細細地擦著杯子,之後把玻璃杯放到吧臺上方的杯架上,說:“不過到了我這個年紀,遇到的女人已經過了為這個問題困擾的階段了,因為我隻跟同齡人交往,她們大多都已經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了,不會像你們一樣還徘徊在十字路口,搖擺不定。”
“孩子呢?”顧西穗好奇地說:“很多男人年輕時都自稱是個丁克,但年紀一到,就又跑去找年輕的小姑娘生孩子去了。”
錢閃閃則“嘖”了一聲,道:“十年前他這種男人一般都被稱之為渣男,如今居然成了香饽饽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沒辦法,這一屋子號稱將永遠單身的年輕人都指望著Jason能傳授點經驗呢!
Jason突然笑了,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隻跟同齡人交往,伴侶對我來說,是一定要建立在有共同話題的基礎之上的,年輕的小女孩當然很可愛了,但沒有共同話題對我來說很麻煩,尤其是我都聽不懂如今的小孩子在講什麼——”
說到這句話,所有人都笑了。
Candy道:“其實我們00後也聽不懂其他00後在說什麼的。”
“所以嘛……”Jason雙臂撐在吧臺上,繼續道:“至於孩子,我並不覺得我擁有成為一個好父親的能力,我父母是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成長期間隻忙著一件事,那就是活著。他們不懂得怎麼教育一個小孩,提供一個安穩的家庭,以及如何表達愛。我作為他們的孩子,在那種粗糙的環境下長大,其實也不會,當然我可以學著去做,但我不準備挑戰這個,因為一旦想到我可能會給我的孩子造成巨大的心理陰影,我就會先被這個壓力擊垮了。”
傀吧所有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都被這番言論驚呆了,尤其是顧西穗,她很少能遇到願意這麼直白地承認自己脆弱和無能的男人,畢竟對大部分男人來說,面子是第一要義。
劉靈則沒什麼表情,隻是笑著,之後才說:“你們男人就是這點不行,知道自己不會,就開始退縮了。”
“知道自己不行的男人在這個年代已經是瀕危動物了,應該誇獎的。”錢閃閃則舉起杯子,說:“For Jason!”
於是一眾人等就舉起杯子:“For Jason!
若說那次聊天對顧西穗有什麼影響,大概就是,她也想做一個在親密關系裡,保持坦誠的人。
於是後來顧西穗就跟權西森直言不諱地說了:“我剛剛經歷完一段非常失敗的戀情,現在完全沒興趣進入一段新的關系……”
1月1號之後,顧西穗幾乎就住在了權西森家裡,他們倆好像個色情狂一樣,各種難舍難分。
不過工作還是要做的。
晚上,顧西穗寫著三樓的店鋪調整企劃,她坐在書桌前,他則在廚房島臺。忙一陣子,顧西穗就忍不住抬頭看看他的背影,那感覺很奇怪,地球上那麼多的人,可是你卻偏偏跟這個人發生了情感鏈接。
忙完了,顧西穗才伸了個懶腰,走到他身後,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看了一會兒他的屏幕,忍不住問:“你為什麼是做B端,而不是C端?”
“你不是說過了嗎?最後錢都給KOL了。”他用不怎麼確定的語氣解釋說:“我總覺得2C這種互聯網模式不見得適合小市場,但反過來,隻要給經銷商更低的價格,就分擔營銷成本。”
他的合作對象主要是各地高端餐廳、酒吧,中價位的酒則交給小眾發燒友級的經銷商和電商小店主。
這跟大公司的模式不大一樣。
顧西穗想了一會兒,發現這個模式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卻又非常合理。她習慣了跟大品牌合作,思維有一定的局限。但還是說了句:“陰險的資本家!”
權西森則趁機把她拉進懷裡,吻了吻她的肩膀,然後問:“你要住在這裡嗎?你不是正在跟人合租,春節後要找房子的嗎?剛好這裡沒人住,隻有個家政阿姨時不時來打掃一下衛生,開窗換氣而已。”
說著說著他就去玄關處拿了一套備用鑰匙給她,顧西穗徒然一怔,看著那串鑰匙,忍不住想,這人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跳的?
好像對男人來說,給一串鑰匙就是信任的證明,但真住進去了,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會被定義成,某某的女人。
她說:“鑰匙我收下了,不過我肯定不會住在這裡的,我住進來了,就會變成一隻金絲雀。”
“為什麼?”他皺了皺眉,沒想明白。
“因為我住在你的房子裡,就失去了選擇權,無論我在這裡做什麼,都顯得是像我在等你。而你無論什麼時候回來,都有資格打開門進來,我會失去拒絕見你的資格——這就叫金絲雀。”
顧西穗咬了咬嘴唇,她知道這時候說這些很下頭,但不得不說。
她總覺得女人在兩性關系裡最大的問題是,表達得太少了,任由男人佔據主導權,亦或者說了自己的需求,對方也是敷衍了事。
但這一次,顧西穗想把主動權握在手裡。
她說:“我很喜歡你,但暫時並不想介入一段關系裡面,那對我來說太麻煩了。”
他認真聽著,然後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也不想成為誰誰誰的女朋友,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偶爾一起吃飯、喝酒、聊天,除此之外,我們依然是獨立的個體……它可能是當下更適合我的模式。”
權西森思索了一陣,才鄭重地望著她說:“我沒有想過這些,我隻是覺得反正這房子空著也浪費,你不喜歡的話也無所謂,按照你舒服的方式來就好。”
但很奇怪的,顧西穗明明希望有一個能夠理性溝通的男朋友,真聽到這樣的回答,又覺得有點失落。
具有攻擊力、佔有欲強的男人無疑是非常糟糕的,然而失去了這些,顧西穗又開始懷疑對方的認真程度。
親密關系裡應該保持怎樣的侵入?顧西穗想不明白。
“我也不太有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
顧西穗頓時眯起了眼睛,他立即就反應了過來,笑了,道:“好吧,不是浪費。”
“你個死渣男!”
她倒了一杯酒,佯裝要走,卻又被他拉了回來,胳膊圈住她的腰,垂眸看著她說:“anyway,按照你的步調來就行了,你說了算。”
他很輕巧地就拆解了這個話題,這讓顧西穗不禁想起大學時期網上總是在吐槽的三不男人: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錢閃閃說得對,男人也是講究流行度的,曾經不負責任的男人類型,如今卻是顧西穗所渴望的那種,這真是太奇妙了。
這可能也是當代年輕人的感情觀體現,那就是:我們對人類和感情真的一點期待都沒有了,毀滅吧,趕緊的!
第39章 名牌包&暴力襲擊
其實稍後她才發現,他本質上就是一個很疏離的人,那種跟任何人都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又呈現出極大的真誠度的男人,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偽裝。他也沒有騙過她,但也沒有百分之百信任她,他隻是跟大部分男人一樣,拒絕進入一段親密關系而已。
而他們感情的轉折點是,顧西穗知道了權西森的母親是誰。
第二天顧西穗晚班,十點才要去公司,剛從臥室走出來,就看到一個陌生的阿姨在擦走廊的裝飾性花瓶。
顧西穗身上穿著不檢點的吊帶睡衣,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顧西穗連忙回臥室換衣服,再出來時,阿姨卻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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