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政府規定的則是客流最高峰的70%以下。
顧西穗頓時松了口氣。
張文華卻還是沉思了片刻,道:“你讓他們今天打開空中花園吧,可以安排避雨的客人去那裡,再準備一些毛巾和茶點,讓嚴雲齊準備一份通稿發出去。以防萬一,也跟疾控中心報備一下,那麼大的雨,說不定有一兩個感冒發燒的。”
“是。”助理小姐點點頭,就又退出去了。
顧西穗怔了怔,她倒是知道太初廣場在建一個空中花園,以承接更多的公眾活動,但那個花園原計劃是12月31號才對外開放的。
“要過來看看嗎?”
大概是覺察到了顧西穗的訝異,張文華就走到了窗邊,打開百葉窗。
顧西穗跟著走過去,七十樓能看到的風景,跟低層當然是不一樣的。臺風將至,整個城市仿佛都暗了下來,唯獨樓下不遠處的那個玻璃房子亮著暖色的燈,隱約能看到裡面的綠植和花海。
那是貨真價實的空中花園。
顧西穗之所以找兔總裁也是為了這件事,這個空中花園從一開始就是按照公共區域來設計的,去往那裡,並不非要經過太初廣場不可,另外有一個電梯直達,並通往東塔的寫字樓。等正式對外開放後,那個花園將會舉辦一系列公眾活動,包括了跨年倒數、春節小市集、冬奧會宣傳,等等。
這其中會有好幾個公益項目,宣傳經費有限,顧西穗不得不自己想辦法。
“之前實習時,建議商場洗手間添加家庭洗手間,和自助女性用品販售機的,是不是你?”
“是……”
一提到這件事,顧西穗就有些汗顏,她還以為她帶了一身先進經驗回來呢,誰知道集團早就準備好了,她剛把實習報告交上去,嚴雲齊就說:“這些已經有了。”
“啊?”
作為一個職場菜鳥,顧西穗有些緊張地說:“那……我重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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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反正也沒人看。”嚴雲齊不耐煩地說。
誰知道幾年後,顧西穗才知道,實習生報告不僅有人看,還是總裁親自看。
“那份報告寫得很好,”張文華說:“你很細心。”
“謝謝。”顧西穗是真納悶了,她是不是在叫她過來之前,徹底地翻了她的簡歷?
“商場是城市公共空間的一部分,現代都市人均住宅面積狹小,城市規劃也跟不上社會發展進度,所以大型地產就變得很重要了,需要主動補充都市的生活空間。”張文華道:“我們也算是一家老商場了,開久了,多少有點固步自封,所以實習生的建議是非常重要的,他們能提供很多新的視角。”
顧西穗再次徵住,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跟她聊起這些。
“廣東的氣候比較極端,在太初建設初期,就考慮過顧客避雨遮陽的需求了。這兩年大家對公共空間的概念有點轉變,不過等疫情過去後,市民又要走一會兒就找個商場吹吹空調了。”
先前顧西穗還不知道她在講什麼,到最後那句話,才恍然大悟,想起疫情前,碰到酷暑天氣,好多人都會特意從太初廣場裡面穿過去;2018年太初廣場增設了好幾個母嬰衛生間和家庭衛生間,從此帶孩子的顧客就多了30%;有些農民工不太敢進商場,逢到天氣最熱的時候,會蹲到客人最少的東門外,等著自動門不斷地打開,吹一吹身上的汗,於是沒過多久,太初廣場外加了一排裝飾性座位……
原來是這麼回事。
“廣州跟上海或北京不一樣,它不夠幹淨精致是真的,但也不是一座以貌取人的城市。能穿著人字拖去愛馬仕的,全國可能就這一家了。這是為什麼太初的業績在全國算不上是最好,但依然很重要的原因。”
顧西穗忙不迭地點頭,這也是她愛廣州的原因。不管你收入幾何,這座被網民稱為二線城市的地方依然能給窮人留下一點生活空間。
第11章 蕭條是洗牌,同時也是機遇
“你能想象出來那個空中花園開放後的場景嗎?”
鋪墊完了之後,張文華才突然換了個話題。顧西穗也徹底忘了進門時的忐忑,仰頭想了一會兒,說:“大概能。”
“講來聽一聽。”
顧西穗便坐直了身體,放下筷子道:“應該是個大型綜合空間,有植物,有展覽,可以增設一些小型店鋪,方便附近的白領午休和加班前逛一逛……類似新加坡樟宜機場,是嗎?”
其實那個空中花園的面積不大,卻是請了頂級建築事務所設計的,整個建築結構呈凸字形,一邊鏈接了太初廣場和東塔的寫字樓,一邊是花園主體。
但顧西穗一直搞不清楚那個花園的定位,她知道太初是想模擬香港中環,減少行人的穿插時間,方便吳彥祖和古天樂每天持槍追著跑(不是……
然而商場就是商場,這個花園的地理位置注定讓它最終還是以賺錢為主,隻不過是,究竟賺誰的錢呢?
anyway,如果是為了架設通道,她就想不明白公園存在的意義了,當初看到項目規劃時就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頭,也隻能找到樟宜機場這一個參考。
張文華並沒有說話,但見她顧西穗沉默了,就抬起頭,鼓勵地望著她。
顧西穗便接著道:“商業面積有限,這樣的話,就可以增設美食車和迷你快閃店,賣些簡餐、生活用品之類的……”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在這附近生活的諸多不便,其中最要命的就是便利店非常少,有時候走累了想買瓶礦泉水都買不到,隻能花更多的錢去星巴克,強迫自己喝咖啡。
這方面不僅是她所在的城市,即便是倫敦或上海也沒什麼區別。
但這個區域的便利店?
顧西穗又想了一會兒,空中花園建在三樓,鏈接的平價女裝和運動品——一想到運動品、餐車、公園,顧西穗突然就反應過來了什麼,激動地抬起頭來:“紐約!”
張文華卻隻是笑了笑,之後說:“好好幹吧。”
顧西穗呆呆地吃著東西,腦海中有許多想法,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講,或者該不該講。
在實體經濟肉眼可見的沒落著的當下,開闢一個這樣的空間是不是太冒險了?尤其是她所設想的客戶群——那些跟她一樣感覺到了經濟的動蕩,在消費商上日漸謹慎的白領們……
但張文華沒有繼續說下去,顧西穗就也隻能跟著沉默。
最後等兩個人都吃飽了,顧西穗跟張文華一起收拾著桌子,她才終於鼓足勇氣,問:“張總,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她還是笑笑的,說:“你問。”
她並沒有把所有剩飯剩菜都扔進垃圾桶,而是放進了自己的保鮮盒裡——
這個細節讓顧西穗不管不顧地衝了,她看著張文華,道:“你覺得中國未來的經濟……”
“哗,這麼大的話題!”
張文華忽然就笑了,連眼角的細紋都充滿魅力,顧西穗一邊崇拜地看著她,一邊又覺得尷尬,仿佛自己問了很蠢的問題。
誰知道她卻沉思了半天,緩緩開口道:“經濟危機是一時的,品牌卻是以世紀為單位的。太初集團是大資本,熬得起。”
顧西穗凝神靜聽。
“同時呢,中國才剛剛富起來,正處在沉澱期,現在慢下來也不是壞事。每一個經濟周期都會伴隨著一些新行業或者新品牌崛起,比如寶潔、三星、優衣庫、無印良品……你是學這個的,肯定比我清楚。”
顧西穗連忙點頭,聽到她說:“蕭條是洗牌,同時也是機遇——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隻能參考過去的經驗,而經驗告訴我,壞日子總會過去的。”
顧西穗再次一呆,忽然地,就覺得充滿了力量。
她雙手交握著點頭,說:“謝謝張總,我明白了。”
其實張文華的履歷很簡單:50年代出生,60年代去往香港,在女子學校讀完高中,去一間小小的貿易公司打工,又跳槽到香港置地廣場,從銷售絲襪一路升到管理層。之後去美國繼續深造,先後在美國的梅西百貨和英國的哈德羅商場任職,2008年因奧運會押寶大陸,進入太初集團,坐鎮至今。
再想起跟錢閃閃和劉靈聊起的升值,顧西穗才發現,重點是熬過去那三個字。
人當然不是包,但如果要當的話,成為最貴的那一款,總是沒錯的。
birkin其實並不完美,自重太重,稀有皮更是跟環保趨勢背道而馳,配貨制度也讓人詬病不已。
但僅靠兩隻包,讓愛馬仕屹立不倒一個世紀,也是需要一點真本事的。
在電梯裡,顧西穗想起了愛馬仕的幾個重要節點:19世紀末,愛馬仕的第一代傳人去北美考察時,看到了汽車的普及,由此判斷出馬車將會被汽車取代,於是早日轉型做手袋業務。在一切都能工業化的20世紀,愛馬仕依然堅持手工制作,靠穩定的產出和品控,以及對皮具的至臻追求,讓它站穩了腳跟。
而到了21世紀,當所有奢侈品集團都在大肆擴張、積極資本化的時候,唯獨愛馬仕依然堅守著它的布局策略,將品牌把握在自己手上……
敏銳、堅持、從容,以及在這個什麼都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依然能沉得住的心——這些被人說爛了的品質,才是真正的奢侈。
一想到張文華是五十多歲才出任總裁,顧西穗就又覺得,她還有的是時間。
她心潮澎湃地回太初廣場,臨出東塔寫字樓的大門時,看到有人正準備進來,顧西穗就下意識地抬起胳膊——
她習慣了幫別人開門,並習慣了替人撐住門,等對方經過了再走開。
對面的人也是。
兩隻手是同時伸出去的,她下意識退後一步,等著他先進來;他則伸長了胳膊,撐著玻璃門,側身等她出去。
這共同的習慣造成的小小尷尬讓顧西穗忍不住愉悅起來,帶著笑意說了聲謝謝,誰知道一抬頭,又愣住了。
還是那個乘坐賓利的男人。
非要面對面見到了,顧西穗才發現他比她想象中還高一點,大概是因為剛剛穿過了廣場,頭發湿漉漉的,防水夾克上也滾著水珠。
此刻他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清雋的眉眼,讓顧西穗想起在疫情初期,錢閃閃說:“口罩一戴,市容都變好了,滿大街的帥哥美女,讓人天天都在crush裡。”
但他的確是好看的。
他似乎也很意外,揚了揚眉,又淺淺地笑了一下。
顧西穗則看著他手裡大大小小的橙色紙袋,隻掃一眼,也知道他買的不是包,而是各式各樣的絲巾和配飾——這是商務人士的購物風格,全是拿來送人的。
但她還是笑著問:“買到那個包了嗎嗎?”
“哪兒買的起啊?”他依然是在等著她先走,並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
顧西穗就笑了,想起他手腕上的那塊表,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她聽到了都隻覺得有趣,道:“一是買不起也沒關系,反正總會暴富的。”
顯然他也知道這句話的來源,跟著一笑,道:“今天倒是沒白來,夠熱鬧的。”
“沒有打攪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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