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孫小九從家裡推了一個獨輪小推車過來,這是他爺爺裝著賣甜瓜的,這會兒裡頭放了一個大洗衣盆。孫小九把獨輪車推到樹蔭下,放在白子慕那邊,讓他看著,自己立刻跳到溝渠下面加入隊伍,熱火朝天地開始裝魚去了——雷東川帶著他們一下午摸了太多魚,這會兒直接用麻袋裝。
白子慕守著那輛獨輪小推車,一旁是他的竹簍,小孩額頭、鼻尖都被曬得冒汗,站在溝渠邊上看得專注。
雷東川力氣大,站在那撐著袋口,等他們放下最後一條大魚之後立刻把袋子束起來,一邊攥著一邊道:“拿麻繩,多纏兩圈!”
孫小九聽見立刻就過來了,隻是他力氣沒雷東川那麼大,捆得不算太結實,雷東川跟他換了位置,讓他和另外兩個男孩一起按著袋口,自己又重新綁了一遍麻繩,使勁兒拽了拽,見脫不開才放心。
雷東川怕把魚曬死,先推著麻袋滾到泥水裡,一起泡了泡,麻袋雖沾了泥漿看起來髒兮兮的,但它吸水湿潤,可以多撐一會。
一旁的水裡,還泡了兩個化肥袋子,裡頭裝的是他們這次的收獲,全都是大魚。孩子們逮魚的時候隻留了大的,這會兒知道能拿去賣錢,大家都有些不舍起來,孫小九還道:“如果剛才幾條沒放走就好了。”
雷東川道:“這些夠了,收拾一下,去賣魚。”
“哎!”
十幾個孩子前呼後擁地把那三袋魚給推上溝渠,搬到了獨輪小推車上。
大家興奮極了,眼巴巴看著雷東川。
雷東川假期常來爺爺家住,知道鄉下沒有菜市場,要賣魚隻有兩個辦法,要麼去農副產品收購站,要麼就是找那種專門走街串巷來收東西的人。先問了一遍,確定這幾天沒有來村裡收東西的人,就決定去農副產品收購站打問一下情況。
孫小九興奮道:“對對,我知道農副產品收購站,我陪我爺爺賣過一次黃豆!老大,咱們把這車魚推過去嗎?”
雷東川搖頭:“路太遠了,要是那邊不收再回來魚就不行了,先找一個跑得快的,去那邊問問價格。”
一幫鄉下孩子裡很快推舉出一個瘦高個來,那男孩也挺高興,雷東川交代他幾句,答應一聲就去了。
剩下的人把魚都推到樹蔭下,蹲在那等。
期間雷東川見竹簍裡的黃鳝曬得沒精神,又帶人給黃鳝和袋子裡的魚一起澆了一次水。
Advertisement
那條大鳝魚聰明,已經躲到了竹簍下面去了,並沒有曬到。
白子慕還有些怕它,離著竹簍兩步遠,小聲問道:“哥哥,什麼是農副產品收購站?”
雷東川道:“就是什麼都收的地方,我去年陪爺爺去那邊賣過一次兔子,有一個特別大的地磅,一輛車過去都能稱出多沉來,那邊還有收糧食和棉花的,東西可多了。”
白子慕沒見過,乖乖坐在那聽他說。
去問價格的小孩遲遲不回,一時間守在原地的那些孩子有些軍心渙散。
孫小九看了雷東川一眼又看看他的竹簍,鼓足勇氣安慰他:“老大,其實不賣也沒事,這些魚可以拿家去吃嘛,吃不完還可以切了喂雞喂鴨……”
還有的小孩跟著道:“對,這麼多黃鳝,在田埂裡找些樹枝,燒一燒吃掉也很香。”
白子慕微微皺起一點鼻尖,他不喜歡這樣吃。
雷東川倒是很鎮定:“那邊不收,我自己也能賣掉。”
有個小孩聽了,疑惑道:“村子裡可以自己賣魚做生意嗎?我爸說以前管得可嚴了,不能自己賣……”
雷東川嗤道:“瞎說,我董姨還開廠子呢!再說了,村上不是還有豆腐坊嗎,可以賣豆腐,為什麼不能賣魚?”
那個孩子說不出個所以然,自己都困惑了。
雷東川道:“甭想那麼多,都聽我的就行!”
村裡那幫孩子都說“好”。
雷東川開始指揮一幫小孩做第二手準備,有回家去拿秤的,還有去附近自家田裡拖了家裡一壺水來的,塑料水桶看著挺沉,裡面裝著的是燒開的山泉水,雷東川讓這幫孩子都過來,輪流喝水。
白子慕不喝,雷東川往四周看了下,問道:“這誰家的瓜田?”
孫小九順著他指的看了一眼,道:“是王大毛家的。”
王大毛家裡種糧食多,麥子割走了,隻有一點田埂邊上的幾顆瓜還在,估計也沒怎麼費心,長得不算大,就是碧綠一個拳頭大小的瓜,圓滾滾的挺漂亮。雷東川摘了一個,衝洗幹淨了拿給白子慕,一邊對孫小九道:“你記上,回頭我還他一個。”
“哎!”
孫小九挺胸抬頭,大概是一直跟在雷東川身後,頗有幾分二把手的意思,他很興奮,覺得自己升官了。
白子慕吃的是一個酥瓜,脆脆的,水分很大,沒什麼味道。
小孩捧著吃了一會,去農副產品收購站的人就回來了,氣喘籲籲道:“老大!問、問到了,那邊說跟豬肉一個價兒,都是一塊五!”
周圍的小孩“哇”了一聲,大家一下都振奮起來。
雷東川卻擰眉道:“你跟他說了沒有,說咱們這很多魚,不是散著賣的?”
那孩子點頭:“說了,我跟他說有三袋子,那人說河鮮統一收購都一個價,還嫌咱們的少。我也按你之前告訴我的那樣,跟他說還有好幾種魚,他說混著賣價更低,一斤以上的魚給一塊五,小點的按五毛五收……”
雷東川心裡算了下,覺得不對。
他知道魚肉的價格不一樣,但具體的記不清了,別的不說,隻黃鳝價格就不對——白子慕愛吃黃鳝,他對這個記得清楚,城裡黃鳝一般都是半斤大,一斤要賣四塊錢了,如果按收購站給的價,實在差了太多。他招手把白子慕叫過來問道:“小碗兒,你幫哥算個賬。”
白子慕記性好,跟著雷奶奶去過幾次菜市場就記得菜肉價格,聽過一遍的就不會忘。雷東川問了他市裡的價錢,又大概估算了一下差價,眉頭都擰起來,揮手道:“都跟我走!”
孫小九已經樂得在蹦高了,蹿到雷東川身邊問道:“老大,咱們去賣魚嗎?我算了,咱們賣給收購站之後一人能分好幾毛錢!”
雷東川道:“不去收購站,給的什麼破價,坑我們呢!”
“那咱們去哪兒?”
“去找個馬路,多一點車經過的路邊。”
*
李成默背著一筐草藥順著鄉間小路走,他今天回來早一點,是替父親和哥哥回來做飯的,剛走到半路,沒等進村就瞧見一幫小孩一身髒泥的就衝出來了,中間還護著一個裝滿了東西的獨輪車,一個人在後面推車,左右各兩個扶著,一旁還跟著一個白白淨淨的漂亮小孩——要不是那小卷毛還是幹淨的,李成默壓根沒認出來在那推車的雷東川。
雷東川倒是瞧見他了,停下車招手道:“李成默,走啊,來給我幫個忙!”
李成默愣了下,道:“去哪?”
雷東川:“我們抓了幾袋魚,準備拿去路邊賣掉,你會不會看秤?”
李成默點點頭,他會看秤,還幫著家裡人賣過草藥。
雷東川咧嘴笑出一口白牙:“那可太好了,我這一路還在想找誰來看秤,走走,一塊過去!”
雷東川對他客氣,村裡一幫小孩也紛紛喊他名字,態度極為熱情,李成默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卷入賣魚的隊伍,跟在一旁走了一會,才抬頭去看獨輪車——也瞧不出什麼,底下是麻袋,上面摞著一個竹簍,竹簍上倒扣了一個洗衣盆,還被一旁的兩個小孩按著,走得小心翼翼。
李成默隻能客氣寒暄:“抓了這麼多魚啊?”
雷東川得意道:“可不是!”
雷東川不服收購站給的低價,決定帶一幫孩子去馬路邊上,蹲個貨車,賣給過路的司機。
李成默聽他說完,點頭道:“我知道哪條公路上車多,我爸這兩天都在那邊賣蜂蜜。”
這段時間來鄉下的車比以往多,有來採藥、收購藥草的人,也有專門來收瓜果的貨車,他們一幫孩子沿路走過去,就有車子經過,隻是大多是小車,還沒見到貨車。
雷東川打算蹲一個貨車司機。
他知道貨車司機有錢,也是因為董天碩整天顯擺他小姨夫,說他小姨夫開貨車跑長途,什麼東西都能給帶來,然後還能倒賣出好價錢。
公路邊。
林場的李家父子正在路邊擺了蜂箱,在賣蜂蜜。
李成默剛走沒一會,又帶著一幫村裡孩子折返回來,把他哥嚇了一跳。李知文過去,小聲問道:“成默,怎麼了?”
李成默指了指那邊:“我幫雷東川賣會兒魚,哥,藥筐給你,我等會再回家。”
李知文接過,又去看他們車上,雷東川已經指揮人井井有條地開始卸車、擺貨了,竹簍放在一邊,又拆了一袋魚放在孫小九家的洗衣盆裡,用塑料桶裡的水衝洗了一下魚,悶了一路的魚見了水立刻歡騰起來,水珠撲了一地。
李知文驚訝地張大嘴:“這麼多魚啊?”
雷東川大方地表示送他一條,林場兄弟倆都擺手,不肯要。雷東川拿長草搓成繩穿過魚鳃,給他們提過去,還大大方方跟李家兄弟的爸爸打了招呼,男人忙碌一個夏天,除了買蜂蜜的,來跟他說話的沒幾個人,一時沒想到還有一位這麼小的同行。
雷東川笑道:“叔叔,我們就在旁邊擺攤,今天下午趕巧抓了好些魚,一會要是有什麼不會的您幫幫我們啊。”
男人笑了一下,點頭道:“好。”
雷東川回去,守在樹蔭下擺攤。
他們一大幫小孩等著,旁邊還有林場父子一家,倒是也不怕。
雷東川背心一路讓白子慕拿著,自己也沒穿,這會兒照例鋪在草地上,讓白子慕坐那,問他要不要喝水。
白子慕搖搖頭,他走了一路有點累,小聲和雷東川在那說話。
白子慕知道錢,但是並不知道錢的重要性,他的錢都拿來折小紙船了。
雷東川蹲在水盆邊跟他講錢的用處,還對他道:“小碗兒,一會來人買魚,你幫哥算賬,咱們記賬全靠你了。”他弟這腦袋跟個小計算器似的,簡直不要太好使。
白子慕仰頭問他:“哥哥想要錢嗎?”
雷東川樂了:“想啊,有錢多好!”
白子慕就點點頭,認真道:“我幫你算。”
小孩兒第一次明白錢的重要性,但也不是很懂,隻知道這是哥哥想要的東西。
熱門推薦
第四十九次告白
青梅竹馬的校霸讓我表白五十次,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第 49 次失敗後,我放棄了。 最後一次,我選擇用來愛自己。 角落裡,最近風頭正盛的天才圍棋手賀宴將我圈在懷裡,語氣委屈: 「沫沫,現在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賀新郎
和閨密一同穿書的第七年。 她帶給我一個好消息:隻要這具身體死亡,我們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說完這話後,便從高樓一躍而下。 那飛濺的鮮血浸在她夫君的袖上。 上一秒還在指責她演戲的男人目眥欲裂,肝腸寸斷。 而我則越過他,看向了不遠處正摟著他們白月光溫聲哄著的男子。 那人正是我的丈夫,是這天下的君王。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
反骨不化
為蒼生徵戰的仙子下凡曆劫,上神不忍看愛侶吃苦,欺瞞天 道將我和仙子的命格對調。她圓滿歷經十世,我以凡人之身 受了五百年雷劫。
頂流和龍傲天的團寵妹妹
"宋渺渺有三個大哥,他們不太普通。 大哥酷帥狂霸拽,自從被退婚後幹啥啥都行,第一年成立娛樂帝國,第二年帶著華國科研衝出亞洲,聽說最近在暗中修仙。 二哥頂流巨星,出去溜彎能招惹到一個豪門老男人一個偏執反派一個殘疾大佬,渺渺得小心盯著二哥不被按牆摁著親。 還有三哥,雖然幹啥啥不行,就是莫名其妙有許多清純美艷可愛的大姐姐送上門來想當她的三嫂子……"
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許她晨光
為了應付相親,我跟魔頭上司請假。「薛總,我腿摔斷了, 想休假 TAT。」「批。」相親當晚,我望著對面的薛延,面 如死灰。「腿摔斷了?」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