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顏布布站在花灑下,任由熱水澆過頭頂一路滑落。他正放松地閉著眼,打開的窗戶外突然傳來一聲長嚎,讓他陡然驚跳。
他關上花灑,伸手將臉上的水抹掉,有些怔怔地看著窗戶,想著林奮是怎麼在這長嚎聲裡一天天熬過數年的。
洗好澡,他將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衣服丟進了垃圾桶,換上了嶄新的睡衣。剛走出浴室,一張大毛巾就兜頭罩落,封琛開始擦他的頭發。
顏布布隨著封琛的動作左右搖晃,輕輕喚了聲哥哥。
“嗯。”封琛應道。
顏布布喊了他後卻沒有做聲,隻靠過去摟住了他的腰。
“你這樣我怎麼給你擦頭發?”封琛問。
顏布布卻沒有做聲,反而將他摟得更緊。
封琛低頭看著他,緩緩松開毛巾,將他抱在懷裡,下巴就擱在他頭頂。
顏布布任由眼睛被垂落的毛巾擋著,隻將耳朵貼在封琛胸膛上,聽著他胸腔裡渾厚平穩的心跳聲。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擁抱著,片刻後封琛輕輕將他推開:“你先去睡覺,我去林少將那裡一趟和他說點事情。”
“好。”
床鋪很大,薩薩卡趴在床尾,比努努躺在顏布布身旁,小爪裡還抓著一隻鳥雀變異種,不時撥弄一下它的翅膀。
這鳥雀變異種毛色鮮豔,個頭嬌小,但眼神兇悍,嘴裡生著密密麻麻的尖牙,看得顏布布心裡有些發毛。
“把它放掉吧,等會兒要是咬我一口,那得冒出多少個血孔?”顏布布道。
比努努瞥了一眼顏布布,雖然沒將那鳥放掉,但卻將它的尖喙用爪子給捏住。
Advertisement
顏布布看著比努努捏著的鳥,目光卻又像是穿過它看得很遠,嘴裡低聲喃喃著。
“……我一直在想,於上校叔叔把病毒注入自己體內的那一刻在想些什麼。如果換成是我,我肯定很害怕……他好勇敢,要是他能恢復正常就好了,而且他要是恢復不了的話,林少將過不了多久也會永遠沉睡的,我不想他們倆就這麼沒了……比努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幸運的……”
顏布布眼睛有些發熱,側過頭在枕頭上蹭了蹭。比努努一直在玩那隻鳥雀變異種,聽到這兒後慢慢頓住了動作,隻捏著它的尖嘴。
安靜片刻後,顏布布又輕聲道:“其實我在上山的時候,進入了一隻喪屍的精神域……”
他在講述經過時,比努努就認真聽著,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前方。
“……喪屍病毒能轉移到我的精神觸須上,我也可以把它們清除掉,但是被清除過病毒的喪屍雖然變成了原樣,也是死了很久的樣子。而且於上校身體裡的是病毒母本,清除了就沒了。”顏布布愁悶地嘆了口氣。
顏布布沒有再繼續說,比努努突然下床走到窗邊,將那隻變異種扔向窗外。
變異種既憤怒又驚慌地飛走,比努努回到床邊後卻沒有上床,隻定定地和顏布布對視著。
“怎麼了?”
顏布布剛問出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他那瓷白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青色,蛛網在皮膚下迅速凸起。他緊盯著前方的雙眼失去了光澤,變成一種極致的黑,且飛快擴散至整個眼球。
比努努也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皮膚上的青黑色在迅速褪去,呈現出它原本的膚色。
顏布布和比努努維持著這樣的狀態約莫一分鍾,接著便一個激靈回過神,皮膚和眼睛也在迅速恢復原樣。
原本趴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薩薩卡似乎察覺到不對勁,睜眼抬起了頭。它疑惑地看看顏布布又看看比努努,滿臉都是茫然。
顏布布和比努努對視片刻後,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下,再摟住比努努的腦袋湊過去低聲道:“這裡有奸細,我們出去細說。”
“薩薩卡,我和比努努想出去散步,你就留在這兒等哥哥,我們過一陣就回來。”
顏布布往大門走去,比努努迅速跟上。薩薩卡支著腦袋看著他們,也跳下床要跟來。
“你別來,你就留著,我怕哥哥回來找不到人。”顏布布立即阻止它道。
薩薩卡便被留在屋內,眼睜睜地看著比努努和顏布布就那麼出了大門,中間無情地沒有回過一次頭。
顏布布出門後也沒有走遠,而是帶著比努努拐向樓梯,一直爬上四樓。
四樓沒有人,房門都緊閉著,隻有通道燈發出慘白的光。
“你確定這個方法可行嗎?”顏布布慢慢坐在樓梯上,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聲音都在發著抖。
比努努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下頭。
顏布布遲疑地道:“但是我還是擔心,我怕你會出現什麼問題。”
比努努伸出爪子按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
“真的不會出現問題嗎?”顏布布再次確認。
比努努又重重點頭。
顏布布卻沒有吭聲,隻一瞬不瞬地看著比努努。照明裝置沒有識別到移動的形體,通道燈自動熄滅,樓梯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片刻後,顏布布的聲音低低地在黑暗中響起:“你剛才和我精神鏈接,說於苑和你一樣的,所以你想幫他,而且你不想我和封琛傷心,也不想林少將死去。可是比努努,你是我最重要的量子獸,也是我最在乎的親人,我也很怕你出現任何危險。既然你說你有把握,那我們就試試,如果中途你覺得有問題就要立刻終止,行不行?就算不能使用這個方法,我們還能想其他辦法,但你絕對不能出事。”
比努努的爪子在他手背上捏了捏。他便搭上去一隻手,將比努努的爪子握在掌心。
“那我們先回去,哥哥快回來了,我們等他睡著了以後再行動。記得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不然肯定不會允許我們這樣做的。”
封琛回屋時,顏布布和比努努立即裝作睡著了,一動不動地並排躺在床上。
顏布布感覺到他走到床邊看著自己和比努努,又若有似無地輕笑了聲,接著轉身走向衛生間。
片刻後,衛生間裡傳來洗澡的沙沙水聲。
比努努在封琛洗澡的時候便坐起了身,顏布布忙將它拉下去躺著,用極輕的聲音道:“床尾有奸細……一刻也不能放松。”
比努努看了眼盯著自己的薩薩卡,又重新躺了下去,兩隻小爪子交疊放在胸前。
浴室裡水聲停止,封琛走了出來。他站在床邊,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看著床上的一人一量子獸。
顏布布發出輕輕的鼾聲,偶爾咂兩下嘴。
比努努也發出輕輕的咕嚕聲,偶爾咂兩下嘴。
薩薩卡對他茫然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便一言不發地擦完頭發,將毛巾放回洗手間,接著關燈上了床。
半個小時後,面朝比努努側躺著的顏布布睜開了眼,很輕地撓了下它爪子。比努努連忙翻過身,顏布布對它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並抬起頭,越過比努努去看睡在它另一邊的封琛。
封琛鼻息平穩,像是已經睡著了,顏布布又支起身體觀察了陣,確定他現在睡得很沉,才躡手躡腳地從床這側下了地。
比努努也放輕手腳跟上。
房門悄無聲息地被拉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閃了出去。
顏布布和比努努快速下到二層,一直順著通道往前,在某一間房門口停了下來。
“幸好林少將今天開門的時候我盯著密碼鎖,也記住了密碼。”顏布布在密碼鎖上按下了幾個數字,在聽到咔嚓一聲響後,門上方的小窗緩緩打開。
房間裡的燈光從窗口照了出來,但於苑卻沒有坐在床上,視野範圍內也沒見著人。
顏布布和比努努對視一眼後,小心地湊近窗口,踮起腳尖,轉動眼珠想看到更多。
“沒看見人啊,是不是林少將把他帶走了——”
顏布布一句話沒有說完,小窗口突然被堵住,接著便正對上了一雙漆黑暗沉的眼睛,眼周一圈布滿了墨色的網狀紋路。
顏布布和這雙眼睛之間隔得很近,這瞬間嚇得差點靈魂出竅,大腦也空白了兩秒。但幸虧他立即便反應過來這人是於苑,才將那聲快要出口的驚呼壓了下去。
“於,於,於上校叔叔……”顏布布退後半步,在那雙無機質的冰冷眼睛注視下,哆哆嗦嗦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他雖然見多了喪屍,平常和它們對打也不怕,但冷不丁被這樣一嚇,背心也迅速冒出了冷汗。
“於上校叔叔,你別打我行不行?我想給你治病——”
“吼!”
於苑對著窗口怒吼。
顏布布怕他的吼聲將封琛和林奮引來,便低聲對比努努道:“我準備推門將他撞開,再衝進去關門,速度很快的,你要跟緊我啊。”
比努努沒有回應,顏布布手搭上門把手,再次叮囑:“你一定要跟緊我,免得被關在了門外邊。”
比努努依舊沒有做聲,顏布布低頭去看,發現它沒在開始的位置,便又轉過頭去找。
他盯著後方看了兩秒,又平靜地轉回身,按下密碼鎖上的鍵。
看著門上的小窗緩緩合上,將於苑和吼叫聲都關在了門口,他這才又轉向後方。
封琛穿著睡衣站在通道裡,左邊是薩薩卡,右邊是被他捏著後脖子拎在空中的比努努。
比努努垂頭喪氣地看著顏布布,身體在封琛手下垂成乖順的長條,兩隻爪子也規矩地貼在身側。
“你們倆想進去做什麼?”封琛問道。
顏布布看了眼比努努,迅速在腦海裡尋找可以糊弄過去的理由。
封琛淡淡地道:“你就算能想出一條自覺完美實則漏洞百出的假話也騙不到我,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不要浪費時間,告訴我真實的原因。”
顏布布很想反駁封琛,但又覺得封琛說的是事實。在封琛那仿似洞悉一切的注視下,他內心僅僅進行了不到半分鍾的掙扎,便合盤託出了一切。
“我們在逃上山的時候,我其實進入了一隻喪屍的精神域。它精神域裡有種黑黑的東西,會沾到我的精神絲上,而且那些東西在往我精神絲上轉移的時候,那喪屍就慢慢復原了。我說的復原的意思,就是它看上去像個死人,一個死了很多年的人……”
顏布布在說出第一句話時,封琛喉頭便動了動,瞳孔在那瞬間也驟然緊縮。隨著他越講越多,封琛捏住比努努後頸的那隻手也在無意識捏緊,惹得比努努仰頭看了他好幾眼。
顏布布卻沒注意到,還在仔細回憶,認真地往下講。
“……我懷疑那種黑黑的東西就是喪屍病毒,我也可以清除掉它們。既然它們要往我精神絲上轉移,所以我就可以進入於上校叔叔的精神域,隻是不清除那些病毒,而是轉移過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封琛臉色鐵青,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顏布布聽出他話語裡的怒氣,怔了怔後連忙解釋:“不是,我肯定是受不了那種病毒的,我隻是做一個……做一個橋梁,或者是通道?我讓病毒轉移到我身上後,比努努就和我精神鏈接,把我身體裡的病毒再次轉移走,轉移到它身體裡去。”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