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顏布布殷切地催著,封琛不自覺就張了嘴,咬一口面包,讓淡淡的甜香在口腔內溢開。
“我對你好不好?”見他在吃了,顏布布湊近了小聲道:“我還是很厲害的,能找藥也能找吃的,你不要扔掉我,我以後就這樣伺候你,喂你吃東西。”
封琛瞥了他一眼,繼續嚼著面包。但他到底還發著燒,隻吃了一點便再也不吃了,顏布布隻得吃掉剩下的一半。
封琛一直靠牆看著他,見他津津有味地吃完面包還想吮舔手指,便聲音虛弱地阻止。
“……不許舔手指。”
“唔,好,不舔。你怎麼樣?吃了藥病好了嗎?”顏布布湊近了看封琛的臉,還將自己額頭貼了上去。
“怎麼還是這麼燙啊,不是剛吃過藥了嗎?”顏布布帶著幾分迷茫地喃喃著:“難道吃的不夠,還要再加上幾顆?”
“……夠了。”封琛搖頭,“要等……已經夠了。”
顏布布恍然:“對哦,我生病吃過藥後,也要好幾天才會好的。”
封琛此時感覺不到冷,他的身體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但見顏布布一直發抖,便艱難地轉頭左右打量。
站臺後方原本是個展示廳,幾隻大展示櫃四分五裂地壓在磚石下。有一隻大展示櫃還算完整,側翻在地上,櫃門半開,玻璃都沒有碎。
“去,把裡面的絨布扯出來。”他對顏布布說。
“嗯。”
展示櫃裡墊著一層紅色絨布,顏布布呼啦啦將整張布都扯掉,抱了一大團回來。
封琛道:“把湿衣服脫了。”
顏布布上前兩步,伸手去脫他身上的外套。
Advertisement
“脫你自己的……都脫掉。”封琛說。
顏布布開始脫衣裳,但燈芯絨面料的背帶褲浸了水,扣眼澀得半天都解不開,他就在那裡粗暴地拉扯。
封琛隻能將他喚到跟前,抬手幫他解開。
光解紐扣這個動作就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所以在看見顏布布不光脫掉T恤和背帶褲,還開始脫小褲衩時,也沒法出聲將他喝住。
顏布布將全身扒了個精光,不用封琛吩咐,自己爬上長椅,將絨布往身上裹。
封琛勉強支撐到了這會兒,再也堅持不住,耳邊隱約傳來顏布布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深水般模糊不清。
“這個好暖和啊,少爺,裹著這個好舒服。”
“你也把湿衣裳脫掉,我給你脫。”
他模糊地看到顏布布像是條蠶蛹,一拱一拱地靠過來,便又陷入了昏沉中。
……
封琛睜開眼,視野裡是一片白茫茫,他抬手擋住眼,等到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後,才開始打量四周。
這是一片雪原,整個世界仿似隻有無盡的白,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也看不到邊際,隻有雪片被風卷著,在空中翻騰飛舞。
他伸手接著一片雪花,那晶瑩剔透的六角形便靜靜躺在他掌心,始終沒有融化,也感覺不到冰涼。
封琛覺得現在是在做夢,不然怎麼會突然身處在這個場景?可若說是夢,他又太過清醒,沒有半分身在夢中的渾噩感。
雖然四周都是無邊無際的雪原,他心裡卻並不慌亂,反而充滿了安全感,似乎這就是他的安身之處,是他的避風港。
他在雪原裡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視野裡出現一團奇怪的東西。
那是個浮空的橢圓形物體,如同一個大蠶繭,泛著柔白的光芒。隨著越走越近,他看見那大蠶繭的外殼其實呈半透明狀,裡面似乎裝著團黑色的東西。
這一切都很怪異,但他絲毫不害怕,甚至感覺到親切和熟悉。
他在大蠶繭旁邊站定,慢慢伸出了手,貼上那半透明的外殼。
外殼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和堅硬,觸感溫潤,和人的體溫一般,他手掌按上去後會輕輕下陷,像是雞蛋裡面包裹著蛋清的那層纖維質膜。
他能感覺到掌心下,似乎有什麼在對他輕輕回應,和他心髒同一個頻率在搏動。
砰砰,砰砰……
封琛靜靜感受著,覺得內心無比安寧,便將頭也靠了上去,慢慢閉上了眼睛。
。
顏布布這晚上實在不好過。
封琛昏睡過去,怎麼也喊不醒,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將他身上衣物脫光,裹上絨布。還好這絨布又大又長,他自己裹住一端,另一端還能將封琛裹個嚴實。
那家店鋪的火終於熄滅,周圍陷入一片純粹的黑,電閃雷鳴時,又突然被照得慘白。
顏布布聽著哗哗雨聲,緊貼著封琛,總覺得他安靜得讓人害怕。
他疑心封琛是不是還活著,便不時摸索著將手放到他胸口,看那裡還在跳動沒。
折騰了一整天,他又累又困,被摔著的胳膊肘和膝蓋也火辣辣的疼,迷迷糊糊要睡著時,封琛又開始發抖。
他抖得很厲害,整個人痙攣地縮成一團,牙關卻咬得很緊。
顏布布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緊緊摟著他,一遍遍小聲哀求:“少爺,你不要抖了,不要抖了,我好害怕……”
好在封琛終於平靜下來,陷入了沉沉昏睡,又驚又怕的顏布布,也疲憊不堪地睡了過去。
封琛醒來時,雨已經停了,太陽掛在正中。他先拿過背包,摸到密碼盒還在,又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顯示是上午十點。
他現在沒有發燒,隻是身上有些酸疼。側頭看顏布布,見他已經將絨布踢掉,全身袒露地躺在長椅上,但腦袋卻嚴實地裹在絨布裡,隻露出一從烏黑的卷發。
若不是那小小白白的胸膛在起伏,封琛都懷疑他已經被悶死了。
剛想站起身,他才發現自己全身也光溜溜的,連條褲衩都沒剩下,趕緊找衣服。
他的衣服都搭在椅背上,現在都已經幹了,隻是穿上身後,皺得不成樣子。
顏布布自己的衣服就胡亂扔在長椅一頭,板結成一塊,糊得差點認不出來。他過去拿在手中抖了抖,上面的泥塊就簌簌往下掉。
顏布布正做夢被蜘蛛網蒙住口鼻,就被推醒,他迷迷糊糊地睜眼,便看見了封琛那張好看的臉。
“少爺,蜘蛛網……你扯掉啦……”
封琛沒聽清,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臉:“別睡了,該起來了。”
顏布布嘟囔著坐起身,抬手揉著眼睛,肚皮上幾圈小肥肉堆著,肚臍眼都快見不著了。
“少爺你怎麼在這兒,我媽媽——”
顏布布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句話戛然而止。
封琛像是沒聽見似的,去另一頭收拾背包,整理好後回頭,見顏布布還垂頭坐著沒動。
“穿鞋吧,穿好鞋我們去找點吃的。”
顏布布很輕地嗯了聲,又揉揉眼睛,轉頭去找自己衣服,封琛卻說:“那衣服不能穿了,先把鞋穿上。”
顏布布穿上鞋,開始對付令他頭疼的鞋帶,好半天才系了個松松垮垮的結。
剛光溜溜地站起身,封琛便將西裝外套披在他身上,又蹲下身,替他一顆一顆系好紐扣。
這件西裝對顏布布來說太大了,一直蓋到腳背,像是罩了隻口袋。待封琛去背背包,他甩著過長的袖子,猶猶豫豫地道:“少爺,要不,我還是穿我自己的衣服吧。”
封琛轉過身,看到他這幅模樣,沉默一瞬後道:“不行,你那衣服不能穿,全是泥。”
顏布布有些為難,伸手撓撓臉,手指卻伸不出來。
封琛說:“過來。”
顏布布聽話地走前去,封琛將他袖子挽了好幾圈,再給他重新系緊鞋帶,仰頭看著他,問道:“這樣好了嗎?”
顏布布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那能走了?”
“嗯,可以。”
顏布布挎上他那個天天超市的布袋,牽著封琛的手,走出公交車站。
太陽雖然挺大,但地面卻依舊是湿的,淋過雨的泥土形成一層厚泥漿,每一步下去,都發出撲撲的聲響。
頭頂傳來隆隆聲,顏布布抬頭看,看見了一架低空飛行的直升機,邊上還坐著個人,拿著擴音器對著下方喊。
“……每個街口,都有西聯軍發放食物和水,所有人尋找最近的發放點……”
待到直升機遠去,封琛便帶著顏布布去最近的街口,邊走邊問:“昨晚你去哪兒給我找藥的?”
顏布布指著前方:“就那前面,那裡有一家藥店。”
封琛問:“那藥是你自己取的?”
“不是,是藥店裡一位好心的叔叔給的,他正在裝藥,我問他能不能送我一點,我哥哥病得很重,他就給我了。”
封琛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走到一座石堆前,顏布布突然靠近他,有些緊張地提醒:“就在那兒,那兒趴著一個死人,我們要從他身上踩過去。不過你不要怕,我已經給他蓋了東西。”
封琛看著石堆通道裡的那團隆起,上面搭著幾張紙箱皮,便頓住腳步問道:“昨晚你一個人踩著他過去的?”
“嗯……回來的時候一個人,去的時候旁邊還有隻貓貓。”顏布布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冷戰。
封琛沒再問什麼,將背包換到胸前挎著,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我背你。”
“我可以——”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