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夫人說了許多。該說的，不該說的，軟的，硬的，隻是不管說什麼，對面連著反饋表情都沒有。

她心裡開始沒底了。

季玉等了兩分鍾，對方都沒有再開口，於是忍不住提醒道：“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一般還會提出給錢，流程是這樣的。”

“你想要錢？”商夫人非常意外，轉念一想，給筆錢把人打發了也好。她斟酌了幾秒說：“這樣吧，我給你五百萬。”

季玉哂笑了聲，戲謔道：“這樣吧，我給你五百萬，你不要打攪我們搞對象。”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很喜歡商州的，不會輕易被收買。”

發現季玉不見，考慮到對方今天的失常，不放心找過來的商州剛好聽到了這句。

他嘴角泛起了笑意，雖然一點都不意外，卻依然高興。

季玉：“得加錢，商總肯定不隻值這點錢。”

說完伸出了根手指。

商夫人不悅對方的態度，冷笑一聲：“你要一千萬，好，我給你一千五百萬，你說到要做到。”

真是獅子大開口，不過為了長遠之計，她還是決定拿錢把人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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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手託著下巴。

“想什麼呢？我是一個億。”

反正你怎麼都想不到，我就是來吵架的。

商夫人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惱羞成怒道：“瘋了嗎你要一個億？你覺得他值一個億？”

正在外面聽牆角的商州：“……？”

第三章

牆那邊的的對話，讓商州心情非常微妙。

蘭蓉的做法他不算意外。季玉是怎麼回事？早上的事情不提，她怎麼能開口要一個億？

不管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這都不是她該說的話。

商州不想再聽下去，轉身回了前廳。

商州身邊生人勿進的低氣壓，肉眼可見的比剛才更可怕，打算攀談的人都打消了主意。

“商總看起來心情不好，嚇人。”

“畢竟不是親生母子，季助理也是，連著一個笑臉都沒有。”

“……不會有事情？”

幾個悄聲議論的人交換了眼神。

太好了！有熱鬧看！

商州前腳剛離開，季玉就結束了和商夫人的談話。

商夫人太沒有耐心，居然拂袖而去。要知道談話的重點就在一個‘談’字，價格不滿意可以商量著來！她漫天要價，商夫人完全可以就地還價的啊！

季玉想了下法制咖的確不值一個億，隻要開口還價，她能立刻打兩折。

也許做完生意，兩個人還能湊在一起聊天。

畢竟商夫人對繼子也很多不滿。人的友誼其實可以很簡單——說同一個人的壞話。

季玉一眼就察覺到了商州心情不好，不過對方經常沒有好臉色，她已經習慣了，選擇自動忽視。

商州心裡想著如果季玉能主動和他坦白，他可以不計較，隻要保證日後不再說話不過腦子。

他等了二十分鍾，季玉都沒過來。

季玉站在另外一頭，正和幾個男生在聊天，有說有笑的。

那都是商榷的朋友，一群不學無術的紈绔。

季玉和他們能有什麼好聊的？商州臉更黑了，忍無可忍的走了過去。

“商總你有事情嗎？”季玉被提醒，轉頭一臉淡然的問。

“……”

“大哥，季助理在和我們聊樂隊呢，原來她還喜歡搖滾。”商榷笑嘻嘻的說。

蘭蓉是在丈夫第一任妻子去世後嫁進門的，隔年生了個兒子。

商榷比商州小四歲，不過看起來卻要稚嫩很多。

蘭蓉沒有虐待商州，兩個人一直淡淡的。到底不是親生的，她為自己兒子謀劃的更多。

商誠本來就偏疼幼子，再上老婆的枕頭風，難免偏袒。

季玉剛成為商州的助理時候，他在自己做投資公司的時候。雖然有家族的榮光庇佑，卻也不能否認商州本身的優秀。

當時商州經常會有很多新鮮投資想法，他去做的過於引人注意，所以大多是季玉出面。

季玉大學剛畢業稚嫩未脫，扮豬吃老虎很容易放低戒心。

商州是在兩年前空降公司，那時候商榷把公司搞的一團亂，哪怕有顧問出主意也很吃力。

他完全是被趕鴨子上架的，自己也不樂意做很抵觸。最後還是因為商夫人打退堂鼓，才得償所願的卸任。

商榷被逼得每天上班開會，索性心一橫把自己母親也拉下了水。

大家有難同當。商榷每天打二十個電話，還經常拉著商夫人討論工作。

半年的時間，商夫人就招架不住了，照鏡子發現自己在長了好幾條皺紋……

給兒子輔導看文件讓她偏頭痛。

商誠總雖然偏愛幼子，但是不至於糊塗，知道商榷不是那塊料後，父子倆勸服了商夫人。

商夫人也是真折騰不起，變老了不說，兒子上位後娘家的人經常來找她辦事，還有董事會其他人蠢蠢欲動。

商夫人雖自私卻不蠢，嫁入了商家當然以丈夫兒子為重，雖然不喜歡商州，但是總比便宜外人好。

商榷卸任那天高興的放了一晚上的煙花。

在外面的風評，商家的小兒子是小綿羊，誰都想從他那裡佔點便宜。

大兒子就是牲口，隻要一不小心就得被他咬下塊肉。

真不像親兄弟。

商州當初不去爭，不是因為大度，而是篤定反正最後都是自己的，他的父親和弟弟都不是放在眼裡的對手。

商榷從小就很崇拜他大哥，初中還憑借《我的集團繼承人大哥》得了全校作文第一。

老師說這是他寫過的唯一沒走題的，打敗了一起競爭的《我的校長舅舅》和《我的警察局長爸爸》。

商州非常的鬱悶，她怎麼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沒有什麼要和自己說得？

季玉深思熟慮過了，她馬上就和商州沒關系了，就更不要說商家這些人。

以前她周旋退讓，那是因為考慮到以後。

既然沒有了以後，那就不用忍了。

既然要撒潑，還得找個大場子！

今天有樂隊伴奏，現在剛好是中場休息，季玉走過去借了話筒。

她調頭徑直的走到了陸霜面前，笑意盈盈的看著對方。

陸霜皺眉，小聲的嘀咕了聲：“又想幹什麼瘋女人。”

季玉打開了話筒的開關。

“瘋女人？”

所有的人都被從音響擴散開的聲音吸引，一瞬間都看了過來。

陸霜退後了一步，不明白這個人想做什麼，轉身準備走卻被拉住了。

“有這麼一個人，和奇越公司的趙總暗示我是靠著不正當關系，才達成許多合作。”

“有這麼一個人，5月24號故意把我做好的會議記錄刪除，幸好有備份，不然這就是我的大過失。”

“還是這個人，把我堵在了停車場，因為商總不願意見所以她對我動手。”

“我每周三的午休，都會隔壁一棟樓上健身房的課程，還是這個人，造謠我去健身房是因為教練的腹肌。”

……

季玉說完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圍在腰間。

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她退後兩步一個側踢過去。

陸霜被踢得倒退了一步，然後跌坐在了地上，一臉不可置信。

“我要和她澄清一下，我真的隻是和教練學散打，這就是我才學會的腿法，現在明白了吧。”

如果不因為太用力，高跟鞋飛了出去，她可能會更有氣勢。

現場一片安靜。

商榷最先反應過來，屁顛屁顛跑過去給人撿鞋。

“快穿上季姐，別著涼了。”

不愧是我姐！牛逼牛逼！

商榷嘆氣，她媽怎麼選了陸霜啊，他要是女的戴個耳環親自上都比陸霜強啊！

眾人：“……”

季助理居然動了手！不過那個女人真這麼惡毒？那的確是不能忍的！

商夫人一臉不可置信：“季助理你是不是瘋了，這是在商家？你居然打人？”

“哦，不好意思，我大概喝多了。”季玉臉上沒有任何歉意。

商夫人轉頭和商州說：“你的助理，你怎麼看？”

言下之意，讓他表態處理。

季玉盯著商州。她雖然面無表情，卻心懷期待！

了。

按照她對商州的了解，她已經犯了對方大忌。

所以我這麼粗魯怎麼配當你助理。

快！馬上表演你的看家本事川劇絕活——變臉！給我一個質問、批評、辭退三連！

從此我去找我的小鮮肉安度晚年，你繼續當你的變、態霸總，我們幹淨的從彼此世界消失！

隻要你開口罵我，我就會反駁回去！然後就沒法收場了！

季玉都已經打好了腹稿了！一拍兩散就現在！

“陸小姐這樣不識抬舉，以後商家不歡迎你，請你現在就離開。”商州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季玉：“……？”

等等，不應該趕走我嗎？難道是我撒潑的力度還不夠？

兩個人的視線相接，商州冷著臉說：“你跟我回去。”

季玉搖頭，退了一步。

她心裡沒有底，這是什麼情況？不會是商州覺得言語辱罵已經不夠，要上升到親自動手了……

要是擱從前季玉會覺得不至於，但現在……法制咖什麼幹不出來！

商州臉更冷了：“過來！”

季玉斟酌了下，畢竟有這麼多人看著。

法制咖記仇，讓他下面子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她慢吞吞的移了過去。

商夫人還想說話，被兒子給攔住了，連拖帶拽的弄回了房間。

商榷想了想，他們母子，再加上陸霜都不是大哥的對手。季玉能在他大哥身邊工作這麼多年……能是吃素的嗎？

車子落鎖，季玉也咯噔了下，她看著臉色冰冷的商州，心裡沒有底。

畢竟男女體力有差距，打起來自己一點優勢沒有。自己指甲也剪了……用牙齒咬好像也不太找角度。

商州輕哼了一聲：“呵，還學會側踢了。”

來了來了！這陰陽怪氣的調子！

主場不利，季玉不和人硬抗，她爽快的承認錯誤：“今天是我情緒失常，我的能力不夠。”

快罵我！然後讓我從車上滾下去！

“知道錯了就好。”商州知道季玉要一億時候很生氣，但現在反而氣有些消了，難怪這麼反常，看來以前受了不少委屈：“這次就算了，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以後有人找麻煩，你就告訴我，浪費你的時間也就是浪費我的時間。”

季玉：“……”

當然不是我的錯，這還要你說！什麼叫時間都是你？老娘是包身工嗎？

不會說話就憋著！

季玉不懂了，自己今天這麼下猛料你都能忍？！變、態一點原則都沒有。

商州側過臉：“你看著我幹什麼？”

他猜大約是感動，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