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雲生?”
把手機收進口袋,顧寒山邊招呼邊踩著拖鞋四處張望,才走進客廳,腳步卻忽然遲疑著一頓。
當經紀人的老得跟著藝人到處跑,一兩個月不著家都是常事。他當初忙得三過家門而不入,家裡全靠阿姨收拾,那套房子都沒怎麼住過——倒是前陣子公司作為補償塞給他的這套房,因為四處碰壁無路可走,待得反而要比當初賣了抵債那套高檔精裝躍層公寓時間還多。
更不要說家裡還動不動就停個電燒個燈泡,動輒就得摸著黑在屋裡翻應急燈,哪怕對位置稍不熟悉,都容易再把難得剩下好著的東西磕碰報廢。
顧寒山敢說,就算是把他蒙上眼睛,轉上三十圈再徒手爬一百一十層樓梯,再塞進門裡,他也能閉著眼睛把自己準確地扔在沙發上,扯著毯子直接睡個昏天黑地。
可眼前的一切,卻忽然都跟記憶中多多少少生出了偏差。
硬件的變化的其實不是那麼大——隻是家具稍稍改動了位置,重新細細擦過了一遍,但各處細節卻又分明都變得一點兒也不一樣。
顧寒山還記得,自己拎著行李箱進門的時候,房子就是個普通的樣板間,除了家電什麼都沒有。
反正也住不長,他沒興致收拾,隻是勉強把必需的東西鋪滿,讓屋子看起來差不多像是人住的,也就湊湊合合地落了腳。
……而現在他眼前所見的一切,卻像是忽然打開了什麼了不得的開關。
沙發上換了條淺灰色的柔軟絨毯,磨損老舊的地板細細貼上了新的仿木質地板貼,牆上掛著各式各樣溫馨可愛的小飾物,恰好擋住了斑駁汙漬。柔軟的靠墊放在工作臺前的椅子上,電腦邊上居然還放了盆憨態可掬的多肉。
陽光透過紗簾落進來,隔盡了熱氣,讓整個屋子都變得溫暖又亮堂。
幾乎讓他生出近於“家”的念頭。
怪不得昨晚看陸雲生背著那麼大個書包,居然連睡衣都沒帶。他好奇裡面究竟裝的都是什麼,小孩兒還神神秘秘摟著不讓看。
哪有人去試鏡廣告,還要背著這些東西的……
小動物絮窩一樣。
Advertisement
顧寒山忍不住啞然,眼眶卻莫名的發燙,拿起電視櫃上毛絨絨的獵豹玩偶,指尖在精致的圓耳朵上揉了揉。
門聲一響,顧寒山循聲回身,正看見陸雲生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龍須面從廚房裡出來。
“快快,我剛煮好。”
一見他醒了,好看的黑眸就又歡快地彎起來。陸雲生放下手裡的面,撲過去結了不知是今天還是昨天欠的賬,帶了一身引得人飢腸轆轆的人間煙火氣:“要都吃完。”
“怎麼起這麼早,不多睡會兒?”
顧寒山張開手臂把人接住,揉揉陸雲生的頭發,盡力掩去喉間一點不爭氣的哽咽:“忙了多久?一醒了就變得這麼漂亮,我都以為我走錯屋了……”
陸雲生不應聲,就隻是在他懷裡仰著頭,瑩潤黑眸彎得又亮又好看。
對他這樣的目光向來全無抵抗,顧寒山低頭收緊手臂,朝他無奈笑笑:“我是你的助理,該我做飯的,我來照顧你的。”
“沒關系,我就隻會煮面跟飯團。”
一點兒都沒體會到經紀人的感懷,陸雲生實事求是地搖了搖頭,務實地自我評估:“最多隻能包早飯加餐,再多就不行了。”
其實還會做冰淇淋,不過既然糖跟奶茶都不能碰,大概冰淇淋也隻能遺憾地暫時雪藏起來了。
依然不知道自己又錯過了什麼,重新找到職業意義的經紀人不無錯愕地睜大了眼睛,半晌失笑出聲,點點頭應聲:“好,正巧我除了煮面什麼都會。”
沒事的時候,他也很喜歡鑽廚房多琢磨些菜式,隻是最近太煩累才沒什麼心思動炊。這些天復健一下,找個專業營養團隊要一份食譜,不信喂不好他的小藝人。
兩人昨晚睡得都好,心裡也都滿足。這時候被煙火氣息勾得心裡犯甜,又多抱了一會兒,討價還價地算清了帳,才終於往桌邊一齊坐下。
陸雲生會的不多,手藝卻很精到。
細細的龍須面煮得剛好,清亮的湯汁鮮香撲鼻。面下臥了個完整的荷包蛋,還點綴著幾顆翠生生的小油菜,坐在桌前一望就引得人食欲大開。
顧寒山昨天跟著操心了一天,除了幾塊糖一杯奶茶,幾乎沒怎麼正經吃東西。深吸了口誘人香氣,朝陸雲生笑著道了聲謝,低下頭一口一口吃著面。
陸雲生捧著碗,邊吃邊偷偷瞄他。
為了讓對方能好好休息一天,他特意和系統要了些安神香,自己這一早上的忙活也特意小心放輕動作。加上隔音果然挺不錯,好好睡了一覺的顧寒山狀態比昨天好了不少,至少眼底幾乎已經看不見多少憔悴的血絲了。
滿意於檢查的結果,陸燈和系統在腦海裡擊了個掌,邊吃邊思索著下一步還該改造哪些地方。
發覺小孩兒吃飯吃得全然不認真,顧寒山順著他的目光望了望,擱下手裡的碗筷,抬手揉揉陸雲生腦袋:“怎麼了?”
“還得再添個加湿器,屋裡太幹了。”
陸雲生吃了口面,腮幫塞得鼓鼓的,黑眸晶亮地滿屋搜尋,同他念叨著自己的構想:“地上全鋪地毯的話,陽臺還能弄出個飄窗來。小沙發可以拖過去,加上一個角架,那兒放書櫃……”
“雲生——雲生,等一下。”
聽他認認真真地規劃著屋子的新布局,顧寒山胸口熱流翻湧,沉默半晌卻依然不得不輕聲開口,將他的話溫聲截斷,心裡忽然狠狠的一疼。
早上起來,兩個人湊在一塊兒對著吃面,一邊聊著家裡該怎麼裝飾怎麼調整——這似乎是他期望了很久,卻又始終沒能實現的一個過於久遠的夢。
現在這個夢就這麼實現了,他幾乎不舍得去打破它。
陸雲生停下話頭,眨眨眼睛望著他,黑眸溫潤疑惑。
顧寒山朝他勉強笑了笑,把碗裡那個荷包蛋夾過去,喂著他吃了一口,迫著自己把話說出來。
“我們大概在這裡住不了太久。這處房子所屬權是公司的,等徹底交接完……大概就得搬出去了。”
他說著這句話,幾乎有些不敢看陸雲生的神色。
原本大概是不至於的,畢竟公司虧心,怕顧寒山真會魚死網破,拿幢市值不過百萬的房子來安撫,已是仗著他心氣高不大會違背原則爆出什麼黑料,總不至於連最後這點兒好聚好散也不給。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當初在Meda外面的衝突被不少人看在眼裡,譚一哲自然會惱羞成怒地壓著網上不準出消息,可事情出了畢竟是出了。顧寒山隻要敢帶陸雲生,就是跟譚一哲對著幹。
更不要說顧寒山手裡還有些資源是比當初那部網劇更好的。
譚一哲不會想什麼合適不合適,他隻是會覺得既然好資源不給他,就是當初的顧寒山吝嗇偏袒潛規則。
現在譚一哲風頭正勁,隻要他不做什麼太蠢的事,就算接下來什麼都不做,也要小半年才會過氣。公司不可能虧待這株搖錢樹,要是他放出話要難為顧寒山,這房子十有八九就要收回去。
顧寒山這些天都已經開始盤算著看租房信息了。
他既然下定了決心要把陸雲生好好地帶出來,就不會因為這點兒威脅踟蹰不前。可想起小孩兒一大早悄悄起來,輕手輕腳替他收拾客廳,把臺桌椅子都擦得锃亮,又細致地修補破損整理細節,滿心歡喜地盼著他起來看,顧寒山就覺得胸間堵著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眼眶都止不住難受得發燙。
這是陸雲生給他的家,他也不舍得交回去。
話音落了半天,也沒見陸雲生回話。
顧寒山越等越急,終於忍不住抬頭望過去,卻發現陸雲生隻是一臉嚴肅,像是在認真想著事情,倒沒有顯出太多的失落難過來。
見他沒有不高興,顧寒山多少松了口氣,卻依然忍不住輕聲開口:“雲生?”
陸雲生正和系統商量著對策,聞言回神,猶豫著徵求意見:“不可以和公司買下來嗎?”
畢竟這裡鄰近幾個挺出名的拍攝基地,中間回來一趟都挺方便。除開坐落在郊外的獨棟別墅,再想要找到隔音這麼好的地方,實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隔音好多好啊……
陸雲生臉上不自覺地紅了紅,垂下去的手擰著衣角,把腦海裡冒出來的小心思壓下去,卻依然忍不住動著未雨綢繆的念頭。
這兒十一樓呢,爬上來正好把筋骨活動開。
根據系統的資料,運動之後人的精神會更充沛,胃口和心情會更好,血液流動也會相對變快。在某些層面上,自然也就會影響到更深一層的東西……
陸雲生抿起唇角,偷偷拿眼睛瞄他,臉上也不覺染了層薄薄的緋色。
顧寒山沒察覺出異樣,啞然一笑,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別著急,我想想。”
譚一哲向來小肚雞腸,要報復一定是往死裡逼他,就算走正常程序其實能把房子贖買轉接下來,也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得就這樣順利。
不過也未必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實在不行就先欠朋友個人情,想辦法託人把房子先買下來。
就算可能會正撞在譚一哲手裡,被惡意抬高價格,這段時間自己多接幾個零活,熬一熬夜,加上手裡保底的存款,咬咬牙也就夠了。
顧寒山也不舍得陸雲生一點一點收拾出來的家,深吸口氣,認認真真迎上那雙黑眸,朝他點點頭:“我盡力問問……喜歡這兒?”
陸雲生正在盤算著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心思,被他一問臉上就紅得幾乎燙熟,低頭埋進碗裡,飛快點了兩下頭。
喜歡就喜歡,居然還這麼不好意思。
純潔正直的經紀人爽朗一笑,又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好,那我就去想辦法。”
想辦法,就說明是不那麼容易的。
他答應的痛快,陸燈卻已經聽出了這一句承諾背後要多付出多少時間精力和金錢,低頭慢慢往嘴裡送著面條,在腦海裡敲了敲系統,啟用了今早討論出來的第二套方案。
“房子可能不太好買……還是先把譚一哲的公司買下來吧。”
熱門推薦
琢玉
我娘人淡如菊,從不雞娃。
炮灰男配發瘋了
發現自己穿成炮灰男配後,我看著哭著求饒女主。 心態差點崩了。 不是,明明我才是被女主下藥的那個。 怎麽還讓男主誤會,最後還喜提家破人亡?! 這劇情,老子不幹了! 反正都要死。 那我強吻什麽女主啊? 強吻男主唄!
熱心市民夏小姐
我是錦鯉文裡襯託女主的反面女配。 我曾是驚才絕豔的化學天才,如今卻被錦鯉女主輕松碾進泥裡。 她笑得不屑一顧:「垃圾就活該待在垃圾桶裡。」 可是她的錦鯉系統,何嘗不是一種作弊? 你要我,怎麼甘心? -天文物理系×化學天才-
碎京華:謝重樓番外(不見海棠春)
我七歲那年,曾生過一場大病。連日的高燒不退,整個人昏 昏沉沉躺在床上時,忽然有股恬淡的香氣傳來。睜開眼,陸 昭懿趴在我床前,神色沉靜,眼中卻莫名盈著星星點點的.
戀戀小綠茶
我是戀綜綠茶女配。某天,我在葬禮上打零工的視頻被曝光了。全網震驚。 「這是那個綠茶?」 「她竟然會吹嗩吶???」 後來,我算塔羅牌、看星盤、大熊貓飼養……無數技能都被曝光了。 我憑借歪掉的技能點爆紅全網。 粉絲:「姐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女主大怒:「離我家小秋遠一點!」
不枉醉
我扮作小倌混入南風樓暗查要案。一個照面就被紈绔子看中贖身帶回了府。他說我長得像他夢中情郎讓我做替身。 我耐著性子陪他演了兩天,直到他拿出一節繩子讓我綁了他。 還說這是他夢中情郎的愛好。 我勸他:「有這癖好的能是什麼正經人,回頭是岸。」 他不服氣:「你懂什麼?宋醉身為衛尉,喜歡這個那叫相得益彰!」 我就叫宋醉,是個衛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