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今天的戲大都是獨角戲,演起來反而要比對著數一二三的對手演員輕松。
昨晚休息得好,臺詞背的也順,顧溪入戲入得很快。愈烈的晃眼日頭下,幾場爆發的獨白酣暢淋漓一氣呵成,汗水已經洇透了大半件襯衫。
有這幾場戲作交代,總歸算是給自家的粉絲一點值得關注的回票價。
爆發戲極費體力,顧溪演完最後一場,手都已經有些抬不起來,拖著腳步回到坐處,想要歇一歇,卻發現遮陽傘早已被佔得一空。
顧溪在原地站了一刻,場務匆匆跑過來:“顧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今天的傘數錯了,沒想到您這麼快就能演完——我們已經去拿新傘了,您能不能先在樹下面歇一會兒……”
今天的太陽尤其大,天上一絲雲彩都沒有。顧溪被曬得頭暈,沒有應聲,點了點頭,朝樹下的躺椅走過去。
場務陪著笑給他拿冰鎮的酸梅湯,又是一通不迭道歉。顧溪擺擺手把人打發走,淺淺抿了口酸梅湯,放在一旁。
劇組的酸梅湯是拿粉衝的,甜得齁嗓子,他向來不愛喝這種東西,何況幾場戲的高強度嘶吼早已經讓聲帶充血,喝了反而更難受。
樹葉擋不住全部的日光,依然有些晃眼的光線落下來,身旁的風都是熱的。
顧溪眯了眯眼睛,擦去額間的汗水,拿著劇本扇了扇風,餘光已看見幾張臉上的嘲諷冷笑。
還真是無聊。
已經過了因為這種惡心人的伎倆動氣的年紀,顧溪冷然地扯扯嘴角,撈過隨身的背包想要喝口水,將手探進去,動作卻忽然微頓。
是個涼得幾乎冰手的塑料飯盒。
顧溪怔了一瞬,把飯盒掏出來打開。
一整盒冰淇淋,裡面還滿滿當當點綴著切好的水果,打開的飯盒蓋上,一個小風扇自動彈起,撲地噴出清涼水霧,嗡嗡對著他轉個不停。
在滾燙的日光下,顧溪分明感覺到一束束目光投向自己,身邊傳來隱約吞咽口水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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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這個明星我罩了
冰淇淋好好的, 一點兒都沒化。
天氣這麼熱,飯盒又看不出有保溫的功能,自己出來的時候還特意檢查過背包, 裝的東西心裡也都有數。
隻可能是趁著剛才拍戲時被偷偷塞進來的。
自己身邊的人根本不作考慮, 想起陸輕舟在電話裡說的“以後再來找他”,顧溪心頭一跳,撐直身體向四處望了一圈。
日光亮得晃眼,人不少, 卻沒能一眼找見那個鮮明好認的身影。
劇組對偷拍很敏感,陸輕舟應該沒辦法輕易混得進來, 可考慮到對方與外表全然不符的身手,卻又好像沒什麼是絕對不可能的。
想起自己昨晚還渾然不覺被搬到了床上, 顧影帝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憂心忡忡地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在眾目睽睽之下送進嘴裡。
奇特的清爽涼意在口腔中化開。
味道不算太甜,卻意外地細膩柔滑,還帶了一點誘人的酒香。凍得稍稍冰牙的雪梨同樣浸透了紅酒, 果肉細軟, 汁水清涼甘甜,轉眼緩解了喉間的火辣脹痛。
顧溪沒忍住,又吃了兩口, 清爽的涼意順著喉嚨滑下去, 一身的暑氣就去了大半。
場務把缺的那把遮陽傘抱過來, 一邊替他支上, 一邊忍不住偷偷瞄著那份冰淇淋。
拍戲的地方偏僻空曠,又不準闲雜人等進片場,想要買點什麼都要開車跑到幾公裡外的市區去,更不要說這些夏日裡解暑必備的雪糕冰點。
劇組拍戲不是度假,能有口冰鎮的酸梅湯喝,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顧溪拍戲苦慣了,還不覺得這種待遇有多難熬。有幾個當紅的小鮮肉都已熬不住,助理在邊上又是灑水又是吹風扇,還特意帶了一大保溫杯的解暑涼茶,現在卻沒有一個不眼巴巴看著他手裡的冰淇淋瘋狂咽著口水。
往常自己掏錢讓助理買了東西,顧溪也從來都大大方方地分出去,到頭來卻連個遮陽傘都落不著。
看了看飯盒裡顯然是精心手作的冰淇淋,顧溪挑挑眉梢,餘光掃過眼巴巴盯著冰淇淋的一眾人等,又往嘴裡送了一勺,不緊不慢坐回遮陽傘下。
那就看著。
他的小狗仔給他做的,誰都不給。
……
下面的幾場戲要換場景,布景還在搭建。在整個劇組的注視下,顧影帝心安理得地一勺勺吃著冰淇淋,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吹著小風扇閉目養起了神。
接下來的幾場戲,除了顧溪誰都沒能拍好。
一份冰淇淋分量不小,顧溪靠在傘底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偶爾再吃上塊切好的水果,安安靜靜誰都沒打擾,大半個劇組卻都被他惹得心神不寧。
大家都一樣時,通常還不會覺得那麼難受。現在忽然有一個吹著風扇吃著冰淇淋水果撈,原本就酷曬無風的天氣,瞬間就變得愈加焦灼難熬了。
“熱死了,不拍了!”
連續NG了四五次,周桐不耐煩的摔下道具,把劇本用力砸在助理身上:“你還能幹什麼?就看著我在這兒幹曬著嗎!”
“對不起,周哥,是我們沒準好,我們下次一定備齊……”
助理被訓得心驚膽戰,連忙去替他拿保溫杯裡裝的冰咖啡,卻被周桐一把推開,含怒高聲:“這東西有什麼用!沒看見嗎?有些人沒有助理光杆一個,照樣過的滋潤,比我們這些叫人伺候的還舒坦——要你們有什麼用?!明天我也把助理都開了算了!”
他沒有收斂聲音,不少人都循聲望過來。發現顧溪身邊真沒有人跟著,神色各異地低下頭,立即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
顧溪沒抬頭,隨手擺弄著往飯盒,在蓋上試著一按,噗地呲了一臉的清涼水霧。
周桐是和他一個公司的後輩,當初也是被他帶出來的,後來抱牢了方坤的大腿一路青雲直上,這兩年的通告不斷,借著部大IP的熱劇順利棲身一線,算是個正當紅的流量小生。
今天故意折騰他的人裡,不可能沒有這個周桐的份,現在對方忽然無緣無故地大發脾氣,也顯然不會隻是因為沒有冰淇淋吃。
助理被訓得焦頭爛額,不住道著歉,加緊打電話催人從市區買了冰點送過來。周桐還覺不夠解氣,正要再指桑罵槐地發泄幾句,顧溪已經理著衣服起身,朝導演走了過去。
他一起身,整個片場都隱隱安靜了下來。
“顧老師——有事嗎?您說您說……”
導演連忙從機位後面直起身,緊張地搓著雙手,快步迎上來。
這個劇組的導演姓李,叫李仁易,今年已經快滿四十。沒有梁遠的天賦,專業水平也實在一般,拍了十幾部戲,卻連個水花都沒能砸出來。
這次走了運接下這個投資方的本子,李仁易痛定思痛,咬牙砸錢請來了不少當紅的流量明星,曝光果然跟了上來。
這些人是流量,卻也是一點就炸的炸-彈,稍不合心意就撂挑子罷演。李仁易哪一個都不敢惹,整天戰戰兢兢,哄了這個哄那個,反倒顯得比這些演員還要更惶恐些。
顧溪在他面前站定,和顏擺了擺手:“有點中暑。看進度我的戲得到下午了,去休息室躺一會兒,您還有事嗎?”
雖說也沒什麼真正的壞心劣跡,但作為整個劇組的核心,一個既不能駕馭拍攝進程,又不能約束演員,連最基礎的輿論風向都控制不住的導演,幾乎已算得上是原罪。
對這種根本撐不起劇組的導演,顧溪不至於交惡,但也實在生不出什麼好感。
他下面還有兩場戲,都是對手戲,隻能等著這幾個人拍完。流程表裡這幾場戲都在上午,按照管理,他是該在這兒陪著別人一起曬著的。
隻不過這一次,相信他就算說要回去,這些人也不會有太多的意見。
看著捧了大半盒冰淇淋的顧溪坦然地說著中暑,不少人的眼裡都已冒火,隻能眼不見為淨地別開頭,盼著他盡快離開,免得在這裡惹人眼紅。
劇組裡算得上些咖位的,也隻有顧溪做什麼之前還會和他打聲招呼。李仁易受寵若驚,不迭點頭:“好好,這邊沒事了。您快去休息。我叫他們把空調給您打開……”
聽到空調,周桐終於忍不住,抬手摔了保溫杯。
沒有理會身後反應各異的眾人,顧溪挑挑唇角,道了聲謝,拎起東西朝休息室走回去。
獨白對情緒調動的要求更高,比對戲還要更費體力,說不累是假的。看那幾個人的狀態,就算導演不敢出言訓斥,拍得差不多就抬手給放過去,今天上午隻怕也NG不完了。
還不如回去歇著。
顧溪低頭自顧自向前走,想起昨天那通電話,眼簾下的光芒漸冷下來。
那些說他耍大牌的所謂實錘,大都是沒享受過特殊待遇的人臆想出來的,真到了一定份上,許多特權根本用不著自己要,早就有人親手送上來。
公司對他苛責,劇組片場卻不敢不認他的名氣實力,過去的十年,他再為人和氣不爭不搶,也是眾星拱月一路過來的。
他熟悉的娛樂圈實力為尊,“老師”兩個字還有著十足的含金量。演得不好,再大的腕也一樣被導演指著鼻子罵得抬不起頭。能一遍酣暢淋漓精彩拍過的,別說回去躺著,就是在片場橫著走,都隻能被誇一句恃才傲物。
他被人叫老師的時候,這裡的一半人都還沒出道。按資排輩,他要走,這裡沒人有資格敢攔。
說他大牌,不妨就大牌給他們看。
*
休息室離片場稍遠,也要清淨的多。顧溪回了休息室,把飯盒鎖在自己的冰箱裡,和衣倒在沙發床上。
臨近中午,卻還沒什麼食欲。顧溪把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吹著空調閉目養神,躺了一陣,不知不覺生出睡意。
劇組裡魚龍混雜,他睡得並不實,迷迷糊糊間察覺到有人推開屋門,心頭倏地劃過警覺,撐身坐起:“誰!”
對方停下腳步,朝他望過來。
來人身上穿著劇組場務的衣服,顯得有些不合身,手裡還拎了兜東西。循聲抬頭,摘下鴨舌帽,潤朗的黑眸裡透出清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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