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已經是標準化考試的最後一天,也不知道陸執光考得怎麼樣,在他們一起安然守在別墅的那些日子裡,自己陪著他做過的題目,講過的知識,究竟有沒有在考場中用得上。
他的少年向來聰明,一定是能考得很好的。
仿佛找到了止痛的良方,那些溫暖安寧的記憶被他小心翼翼地提取出來,反復回想每個細節。暖意溢滿胸口,寒冷、飢餓、疼痛,仿佛都在某一瞬變得極為遼遠。
顧淵回想著,唇角挑起微不可察的柔和弧度,因為疼痛而隱約悸慄著的眉宇間,一瞬間浸染過安寧暖意。
黑暗中,腳步聲踢踏傳來。
牢門開合的聲音漸次響起,縹緲的食物氣息勾起腹間火燒火燎的疼痛。
顧淵挪動手臂,指尖探入口袋,摸索著碰到那一塊奶糖,在掌心攥了一陣,又輕輕放開。
瓜爾星人已經將他當成了必死的囚犯,連囚服都沒有給他替換,竟也陰差陽錯讓他留下了這些東西。
他所在的牢房不會被發放食物,隻有三天一次的營養針維持生命。這塊奶糖還是第一次見面時陸執光給他的,被他隨身帶著,一直留到了現在。
還不到必須動它的時候。
原本以為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的回憶,分開之後卻隻覺得少年留下的痕跡太少,於是寶貝似的精心珍藏著,一點都不舍得抹去。
疼痛和飢餓都是能熬過去的,熬得久了就成了麻木,在麻木的寒冷裡,虛弱的倦意一波接一波湧上來。
腳步聲已經離開,大門閉鎖的電子音響在寂靜的黑暗裡。
難題被拋了回來,無論進攻還是退守,瓜爾星軍方都必須去籌劃接下來的安排,暫時還沒有人顧得上繼續找他的麻煩。
在難得的短暫安寧裡,顧淵向後靠在牆上,慢慢調整著呼吸,準備著新一輪的熬刑。
放下尊嚴,放開驕傲,不惜代價,不論前程。
Advertisement
熬下去,活下去……
這樣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剛剛成型,就忽然被另一道閃電似的光芒劃過。
奇異預感騰入腦海,顧淵呼吸猛地一窒,雙目倏然睜開,四周依然是寂靜的黑暗。
視線掠過鐵柵拴著的牢門,早已虛弱至極的身體忽然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顧淵挺直身體,目光凝注在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那道身影上,心跳忽然激烈得仿佛轟鳴。
不知哪來的力氣,顧淵撐身撲到門口,被一雙手臂隔著牢門穩穩扶住。
陸燈站在門外,微仰了頭望著他,樓梯口的暗淡風燈下,烏潤瞳眸蘊著清湛柔光。
作者有話要說: #如何捕獲一隻陸燈#
第一步:抓住一隻顧總
第二步:等
第13章 這個霸總我罩了
顧淵望著他。
亦悲亦喜的酸辛痛楚在胸口蕩開,透過深邃瞳底,洶湧傾瀉而出。
他一直都知道陸執光身上有秘密。
他本以為陸執光能靠著這些秘密保護好自己,脫離險境平安地活下去。卻沒想到對方會靠著這些秘密從遠在幾個光年之外奔赴回來,回到充斥著死亡威脅的漩渦中心,回來找他。
異星他鄉,重重封鎖,危機四伏。
冷風透過高窗,風燈搖曳,冰冷殘酷的牢獄中,他的少年站在鐵柵外,看著他。
即使努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他的視線卻依然無可避免地恍惚暗淡下來。僅存的體力在這一撲間就已用盡,顧淵扶上鐵柵,想要穩住身形,卻發覺臂間扶持的力道依然安穩恆定。
陸燈牢牢扶著他,目光始終凝在他身上,空出隻手向口袋裡一模,探過牢門,將泛著清香的藥丸送到他唇邊。
一片混沌中,指尖的溫度忽然輕擦過唇畔。
顧淵微微怔忡,藥已被喂入口中,稍許苦澀的清香在舌下迅速化開。
昏沉的頭腦隱約清醒幾分,顧淵深吸口氣,勉力想要站直。陸燈已及時添了些力氣,扶著他倚在牢門上靠穩。
洶湧心潮漸次平復,顧淵闔目緩過一陣眩暈,重新迎上陸燈滿是擔憂關切的凝注,將手探出鐵柵,輕撫上那張清秀的臉龐。
少年按住他的那隻手,掌心力道不似以往,濃長眼睫撲動兩下,終於無聲開口。
光線暗淡,陸燈的語速又比平時稍快。顧淵看不大清他的口型,隻來得及辨別出幾個說得尤為清晰的核心短語。
“提前交卷……開戰……來找你……”
依稀辨認著,心頭漸漸升起些明悟。
顧淵啞然苦笑,空著的左臂探出鐵柵,隔著牢門將人擁進懷中。
陸燈溫順地貼靠在他胸口,手臂緊攬在他背後,力道比平時的擁抱來得鮮明,動作卻依然小心又柔和。
普利策星系的主星遠在6.1光年外,必須要靠星系航艦才能往返通行,不會被戰火波及,所以他才放心把少年一個人送去主星。還以為這樣就能把陸執光平平安安送走,卻忘了結束考試的考生,還有一次免費搭乘返送航班的福利。
即使不論仿佛到哪都能找得到自己的神奇本事,以陸執光的判斷力,也一定猜得出他已經被帶回了瓜爾星。
可陸執光無疑不該來。
胸口的傷處緊貼著冰冷的鐵柵,顧淵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將手臂越發收緊,在他耳畔低聲開口:“這裡危險,出去等我……聽話。”
少年一貫是會聽他的話的,可這次他卻全無把握。
察覺到懷中的身體仿佛並沒有因為這一句話生出反應,顧淵心中微沉,稍松開手臂,向後退了半步,迎上凝注著自己的黑眸。
陸執光望著他,右手扶在牢門上,左手仍託著他的手臂,眸光依然如水寧澈,仿佛並沒能聽得懂他這句話。
忽然意識到了對方的來意,顧淵喉間窒澀,心頭騰起強烈不安:“執光,聽話……”
他想多說幾句安慰對方,此刻的處境卻又全然不具說服力,手臂下意識繃緊,半是疼痛半是緊張,眼前幾乎再度騰起黑霧。
倘若隻是自己熬下去,他不會生出任何猶疑。可陸執光一旦為了他铤而走險,無疑會被他拖入無盡危機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激烈的漩渦絞得粉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適,託著他的手臂動了動,少年的身體貼上來,想要替他撫順後背,卻被顧淵握住手腕。
“執光,這裡太危險,一旦被發現,他們不會放過你。你先出去,加黎洛星會想辦法,不能隻靠你一個……”
四處都是監控,再待在這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發現。
他知道陸執光有本事進來,就一定有辦法偷偷出去,可一旦引起了瓜爾星的注意,再要脫身就無疑會變得困難得多。
心中越發擔憂,顧淵盡量壓得隻剩氣音,還要再勸,三層加密的堅固牢門忽然一晃,電子鎖亮起允許通行的綠色指示燈。
陸燈始終扶在門上的右手終於抬起,智腦對接的紅燈熄滅,銀亮的金屬絲在指間閃過,隻是片刻的功夫,最後一層機械鎖已發出咔噠輕響。
沉重的掛鎖才要墜落,就被他穩穩接在手裡。
話頭戛然而止,顧淵怔望著眼前的變故,少年卻已打開牢門,撲進了他的懷裡。
沒有冰冷鐵柵的阻隔,溫暖的身體真實貼在胸口,仿佛也將那些隱隱作痛的傷口一瞬治愈。
忽然無法判斷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夢境,顧淵心髒驀地狂跳起來,呼吸急促得幾乎令肺部生出刺痛,遲疑著抬起手,陸燈的手臂卻已結結實實擁住了他的身體。
柔軟的額發在他頸間輕蹭著,心跳輕緩穩定地搏動著,清新的草木氣息溫柔拂過鼻間。
顧淵闔上眼,收緊手臂,將人牢牢裹在懷中,眼眶終於酸澀滾燙。
*
幾分鍾後,漆黑的牢房已被昏暗光線籠罩。
牢房的門被重新關嚴,陸燈扶著他躺在鋪了絨毯的石床上,又從書包裡取出一成不變的成長星牛奶,小心地喂著他喝下去。
稍帶甜意的香醇液體甫一入喉,最先引起的卻是空虛了太久的胃部條件反射的抽痛。顧淵本能地微微蹙眉,攬著他的陸燈幾乎立刻發覺,停下手中的動作,眼中透出無言擔憂。
顧淵彎了彎唇角,抬手揉揉他的短發:“沒關系,這裡可以說話。”
監牢裡是有消音屏障的。被關進來的大都是重刑犯,不要說呻-吟呼痛,就是精神崩潰掙扎嘶喊的也有不少,如果不用消音屏障加以掩飾,這樣侵犯人權的行為早就要受到星系法庭的制裁禁令。
熟悉的溫度覆上額頂,陸燈的目光亮了亮,唇角輕抿起柔軟弧度,終於出聲:“我不走,也不冒險,就在這裡陪你。”
現在不是適合越獄的時候,顧淵的身體狀況太差,他們走不了多遠,即使出了這座監獄,在敵對的星球上也會舉步維艱。
既要等顧淵的身體有所恢復,又要避免瓜爾星人對他再進行折磨拷打,時機的掌握就變得尤為重要。與其到時候再想辦法混進來一次,還不如就留在這裡陪著他。
少年的話近乎天真,顧淵無奈地挑了挑唇角,餘光掃過絲毫看不出異狀的門鎖和監控,卻又心服口服地啞然下來。
身份使然,他曾經接觸過幾個核心星球的高層,也知道有經過特殊訓練改造的特工存在。以受過專訓的特工所具備的能力,想要做到這些,確實並不困難。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