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這次輪到他了!
隻要在一站的時間內找出兇手完成了任務,血斑就會消失。
公交車再次開了起來,伴隨著司機的聲音:“下一站是玉門站。”
任務開始了。
王寬友丟下自己的公文包,踉跄著離開座位,臉色發白,眼神渙散。
陳仰的視線落在王寬友神經質地捏動的雙手上面,他是不是有PTSD?在前一個任務裡帶出來的?他曾經這個樣子,不排除是和他真正的,沒被規則替換的人生經歷有關。
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眼下重要的是怎麼完成任務出去。陳仰站了起來,他剛要讓喬小姐讓一下,好讓他出去,她就也起身,徑自看起車裡的報紙。
除了那個未婚夫死了的女白領,其他任務者都紛紛找起線索。
過了會,女白領也調整好悲傷的情緒加入了進來,之前輪到她的時候,王寬友幫過她。這次到他需要幫忙的時候了,她必須搭把手。
隻要能確定自保,大多任務者都是願意在隊友有難的時候扶一把的。
.
陳仰在看座椅上的黑色皮包,那包用很久了,幾個角磨損得比較厲害,其他地方的皮也開裂了很多,拉鏈也壞了。
包的左下角有一塊水跡類的東西。
陳仰湊近看看,看不出名棠,他用手指刮了一點,反復搓了搓,很黏,能聞到一點荔枝香味。
“李先生,那是什麼?”王寬友問道。
“棒棒糖的糖液。”陳仰說,“家裡有小孩。”
Advertisement
王寬友灰暗的雙眼一亮,可他又消極起來:“就不能是她自己喜歡吃嗎?棒棒糖也不是小孩子的專屬零食。”
“不止那個線索,還有這個。”陳仰指指咧開嘴的包,任務者不能亂翻鬼的物品,但這包的拉鏈是開著的,包口朝上正著放的,能看見裡面的一點東西。
王寬友在隊友的提示下往包裡看,他看見了一個粉色小星星的頭繩,兒童款。
女鬼,有孩子。
這是半分鍾裡獲得的信息,王寬友亦步亦趨地跟著陳仰,儼然已經把他當成救命稻草。
“李先生,喬燕他們幾個能完成任務,都是你找到的關鍵線索,這次你一定要幫我。”王寬友攥著手,懇求道。
陳仰一頓,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曾經做過的,被他無意識地翻新一遍,那時候的王寬友也這麼跟著他啊……
那王寬友就更不可能停在這裡了。
陳仰對曾經的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他不信有他的幫忙,王寬友還會失敗停在這。
公交開得很平穩,穩得就像是靜止一樣,但景物又確實在往後退。
陳仰往前門走,視線裡是密密麻麻的報紙,眼睛有些疼,他這是用眼過度的原因,報紙上的字太小了。
座椅,地面,拉環扶手……所有東西全是報紙做的,就連司機的方向盤都是。
他們想從報紙上找線索,可想而知有多費勁。
陳仰站在前排往後看,每個紙人都端正坐在椅子上面,表情各有不同,他的眉心蹙了一下,一般來說,紙人是不會有眼睛的。
可它們全都有眼睛,是紙人,又不是紙人。
陳仰定了定神,他沒有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找,而是在原地回憶腦中的記憶。
已經有十七個隊友做過任務了,每個隊友做的時候,他都會仔細地查看車裡的報紙,十七次累積下來,不說全都看了個遍,起碼超過一半都從他眼前晃過。
現在就找找看那一半多新聞報道裡面,有沒有關於王寬友這個任務的信息。
王寬友也在想他看過的報紙都有哪些,他很焦慮,眼裡長了不少血絲:“李先生,你有沒有……”
“不要吵。”陳仰打斷道。
王寬友拽了拽襯衣領口,逼迫自己冷靜點,冷靜點……
幾十秒後,陳仰大步去一個座位前,他蹲下來靠近座椅上的紙人。
它像是在對他笑,很詭異。
陳仰垂眼不去跟紙人對視,他前傾身體,往座椅裡面的扶手上湊。
報紙不是一張張糊的,是一塊塊,一篇報道,這部分內容在這裡,剩下的內容被糊在各個角落。
禁忌是不能用手機拍照。
這個任務的規則簡單粗暴,對過目不忘的任務者很有利。可這世上基本都是普通人,所以做起來就很想死。
在任務世界,運氣和人品很重要。
就像那個女白領,她要查的重要線索就在她屁股底下,她起身的時候習慣性地看椅子,無意間瞄到了,任務迅速完成。
而有的人到時間了,依舊一無所獲,什麼信息都沒找到。
王寬友的運氣不錯。
“老閔山裡發現一具女屍,”陳仰照著扶手上的那塊報紙念,“現場隻有一個破舊的大眾款式黑色皮包,警方經勘察,死者面部有多處砸傷,初步判定是他殺。”
陳仰眯起眼睛,歪著頭費力看字跡,他很想把紙人扔掉,整個撲到座椅上去。
“照片上的皮包跟那個是一樣的!”王寬友指著剛才那站上來的女鬼皮包,神情極為激動。
“老閔山,女屍?”後面傳來喬小姐的聲音,“我這有發現。”
她看著車頂的報紙,“死者身份為王某玲,二十出頭,全職家庭主婦,一個人帶三歲孩子。丈夫劉某某,三十三歲,出租車司機。”
“老夫少妻啊,矛盾比每天吃的飯粒還多,兇手就是她丈夫吧。”女白領說,“這年頭夫妻中有個人出事了,第一嫌疑人就是另一個人。殺妻案不是挺多的嗎,開出租車的很累,壓力大,收入一般,三十多的男人又在更年期,回家看著三歲正鬧騰的孩子,還有同樣疲憊要跟他嘮叨的老婆,指不定多暴。”
眼鏡男和一個黃毛男出於男性的本能想反駁,被陳仰制止了。
“別討論了,趕緊找其他線索!”陳仰繃著臉催促,報紙上不會寫明兇手的名字,要推。
五分鍾,一半時間找報紙,一半時間整理線索進行推理。
不一會,兩分鍾時間到了,大家全都集中到了一起,分享自己看到的相關信息。
鄰居透露,死者王某玲的脾氣一會好一會壞,丈夫經常被她趕出來。
死者弟弟說,她很愛孩子,很怕孩子將來過得不好。
死者丈夫的小舅在採訪中說,曾經親眼目睹死者指著他鼻子大罵,還要他下跪,沒有什麼吵架的點,就是突然發作。
警方查證,死者丈夫劉某某曾給她買過保險。
死者失蹤那天,孩子被丈夫劉某某送到奶奶那去了。劉某某稱是妻子讓他那麼做的,她說想給自己放個假。
劉某某的同事透露,那天劉某某提前下班回家,他還跟同事打聽哪裡的蛋糕好吃,說要買給死者吃。
劉某某說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
“這跟我去年看過的一個案子很像。”女白領諷刺道,“兇手就是那個案子的死者丈夫,殺妻是生財之道。”
“你對男的有偏見。”眼鏡男皺眉。
“我自己有男朋友,也快結婚了,怎麼會對男的有偏見?”女白領滿臉被誤會的不悅,“我是就事論事,戳你們脊梁骨了是嗎。”她見其他隊友沒有附和自己,嘆口氣道,“行,我不說了。”
女白領瞥到未婚夫的紙人,又忍不住地嗚咽了起來。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我覺得兇手不是丈夫,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可要是別人的話,那我們怎麼一點信息都沒找到,這也太不合理了。”黃毛揉著酸痛的眼睛。
“怎麼不合理,之前又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就是背啊,能怎麼辦。”眼鏡男看看低著頭的王寬友。
陳仰抓著紙做的拉環,觸感跟真的一樣,他思索了會,冷不丁地蹦出一句:“你們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頓了頓,陳仰說:“不是他殺?”
不止眼鏡男跟黃毛,就連喬小姐都看了過去。
一直沒說話的王寬友突地大叫:“是他殺!兇手就是她丈夫!”
陳仰看著情緒這麼失控的王寬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身邊該不會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吧?
陳仰前一秒還在猜測,下一秒就聽王寬友道:“我姐,我姐就是這樣被害的……”他用兩隻手捂住臉,“那個畜生也是老實人,別人都說他脾氣好,覺得我姐兇,他殺了人以後還照常上班下班,偽裝成我姐是意外身亡,他騙保,想要得到賠償金……”
王寬友語無倫次地說著,面部漸漸扭曲。
陳仰那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漲大,他沉聲對王寬友道:“你姐的悲劇跟這個任務沒有關系,你不要想到一起去,先入為主是大忌。”
王寬友聽不進去陳仰的話了,他的仇恨憤怒讓臉上的血斑顯得更加瘆人。
“其實我感覺線索很明顯了,鄰居跟小舅的口供都是死者跟丈夫感情不和,可死者丈夫卻說他們夫妻感情很好,這謊撒的,一點技巧都沒有。”眼鏡男說完,又砸了砸嘴,“不過規則會給我們出這麼簡單的題嗎?兇手都浮水面上了。”
“我們又不是規則,誰知道它怎麼想的。”黃毛坐在一個空位上面,抬頭問陳仰,“李先生,你為什麼說不是他殺?”
“關於你剛才說的撒謊,”陳仰看眼鏡男,“旁觀者跟當事人的角度不同,感受不同,夫妻間的事不是愛和不愛那麼好劃分的。也許對劉某某來說,他就認為老婆那樣對他不算什麼。”
“都要他下跪了,這還不算什麼?!”黃毛一百個不認同陳仰的推理。
陳仰說:“那隻是他舅舅的片面之詞,警方沒有核證。”
“死者沒有交際圈,年紀輕輕的,天天在家帶孩子,會抑鬱,我根據她反復無常的性情,推斷她精神有問題。”喬小姐這時候緊跟著陳仰說道。
陳仰的手搭在椅背上,他胳膊長,手指沒留神地碰到了紙人的頭。
觸及的是軟軟的頭發。
陳仰汗毛都起來了,他快速把手拿開。
“孩子呢?劉某某為什麼要送到孩子奶奶家?不就是為了找機會下手嗎?”黃毛說。
陳仰捋著線索:“孩子也許就是死者讓她丈夫送的,他說的都是真話。”
“怎麼可能啊!”王寬友吼了聲,他已經把陳仰當成害他的人了。
接下來短短的一分鍾裡面,不論陳仰怎麼說,王寬友都一口咬定那些全是誤導。
陳仰想揍王寬友,把他揍清醒點。
喬小姐在陳仰前面那麼做了,她一巴掌甩在了王寬友臉上。
那聲音響的,周圍幾個男士都感覺臉很疼,包括陳仰,他牙都酸。
可王寬友還是那副樣子,他陷進了自己給自己挖的泥潭裡面。
就在陳仰要想別的辦法把王寬友拉出泥潭的時候,司機的聲音響了:“前方到站玉門站!需要下車的乘客請往後門走!”
座椅上的黑色皮包突然轉了個方向,對著過道,像是已經做好了下車的準備。
王寬友驚慌地往司機那跑。
陳仰抓住他,嚴厲道:“兇手不是她丈夫,兇手是她自己,她是自殺!詳細的我一會告訴你,真的,你聽我說的,我有百分之九十……”
王寬友用力推開陳仰,幾個大步衝到司機那裡:“死者王某玲,兇手是丈夫劉某某!”
話音剛落,王寬友就成了紙人,它走到黑色皮包放的位置上面,坐下來,拿起皮包放在自己腿上。
拿包的動作像個女人。
王寬友的任務一失敗,公交上面的語音就響起來了。
甜美的女聲在播報那女鬼死亡的前因後果。
她有抑鬱症,沒朋友,怕社交,丈夫劉某某對她很包容,老實人就真的是老實人。
騙保這點王寬友說對了,隻不過兇手是女鬼自己,她把自殺偽裝成了他殺,想要留賠償金給丈夫和孩子。
陳仰胡亂地抓了幾下汗湿的後頸,眼裡閃過嘲諷和憤怒,規則真是會利用任務者的感情,它明知王寬友家裡的情況,還要把這個任務分派給他。
這算什麼?
當你承受痛苦以後,還是要相信愛和溫暖?
陳仰坐到喬小姐旁邊,整個人有些挫敗,他竟然真的送了王寬友兩次。
“李先生,這不是你的錯,你說了的,是王先生自己不聽!”眼鏡男安慰道。
“不過咱能冷靜思考,王先生不太行,他因為他姐的事腦子亂了,進了死胡同,換成我是他,我恐怕也……”黃毛沒往下說。
過了會,他又憋不住地開嗓:“關鍵是規則給的時間太短,加上找線索,一共才五分鍾,要是時間長點,王先生興許就能改變想法。”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女白領眼睛紅腫,“晚了……”
車裡沒了聲音。
陳仰靠在紙椅背上面,眼神恍惚。
喬小姐拿出一個小鐵盒:“不過是臨時組隊的隊友而已,你沒必要給自己太多責任。”
“你要分清楚,隊友和朋友的定義。”她像個長姐。
陳仰抿著的嘴唇動了動,此時的一切感受都在告訴他,當年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