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有個跑到前面的任務者往後看,他的視線從背起慄發青年奔跑的陳仰身上停頓了一兩秒。
這樣的背景下,也有人會忘記自保。
那種人會被規則玩死的,即便現在不死, 早晚也會死。
任務者轉回頭,繼續往前跑。
陳仰呼吸噴在口罩裡, 又悶又熱, 他有些喘不過來氣,但他抓著朝簡的手沒有半點放松的跡象。
自保和保護朝簡,陳仰的選擇是後者, 根本不用想,那才是他的本能。
就像小尹島的那個任務,陳仰才認識朝簡,他們連搭檔的關系都沒有,他就已經在蒲公英滿山飄的時候放棄了自保, 背起朝簡跑下山。
落後點的張琦心情復雜, 老弟背個人都跑得比他快,二十多跟三十多就是不一樣。
還有,老弟對象的腿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要人背了?還偏偏是這時候。
張琦捂著口鼻喘得不行,他跑近些,看著老弟攥著對象腿部的那雙手, 指尖發白,骨節突起,手背蹦起青筋,可見有多用力。
老弟這是在用整個生命護著一個人啊。
可要好好的啊,一定要好好的,張琦的眼睛變得湿潤,肩膀突然,他的身子一歪。
“逃命的時候還吃狗糧,大叔,你瘋啦!”江江捂著嘴瞪眼。
張琦:“……”
江江還想說什麼,他同伴拍了下他捂著嘴的那隻手:“捂緊點,逃命的時候還管別人吃狗糧,你瘋啦!”
同伴的語調跟咬字都學得惟妙惟肖。
Advertisement
江江:“……”
“你們在幹什麼?”前面的陳仰回頭,嚴厲的聲音悶在潮湿的口罩裡。
張琦三人趕忙跑起。
陳仰路過小診所後面的時候,他的腳步一拐,跑到了錢秦那裡。
錢秦的臉上扣著不知哪來的白色口罩,口罩外面還有個腳印,他沒受影響,依舊扣得很嚴實,保命要緊,誰還管髒不髒。他背上的男孩也有個口罩,幹淨的。
“有事?”錢秦看著擋在他面前的陳仰。
“體驗館裡面不知道有什麼,你不能帶這個孩子去。”陳仰大聲說。
錢秦不說話了。
“你跟我來。”陳仰背著朝簡離開。
錢秦跟著陳仰,和他一起繞到了小診所前門。
陳仰讓錢秦把睡著的男孩放在門口。錢秦沒那麼做,直到陳仰說了嬰兒的事,他才單膝跪地,把男孩撈了下來。
之前陳仰過來的時候,空氣裡還沒有那些白色的東西,這次已經滿天都是,很危險。
陳仰把朝簡放下來,再叫上錢秦,以及過來的張琦幾人,大家用人牆把門口圍了起來。
門裡沒動靜。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陳仰把口罩往上拉拉:“我們轉過去吧,背對著門。”
於是他們全都轉了過去。
不多時,他們背後傳來吱呀聲,門開了,又快速關上,等他們回頭的時候,男孩已經不在門口了。
“是個害羞的白衣天使。”江江扒在門上,捂著口鼻的手被壓得有點紅。
“這不是白衣天使,這是觀世音菩薩。”同伴說。
其他人都很贊同,這時候肯救人的,真的是觀世音在世,幾乎可以說是每次開門都冒著生命危險。當然,有些白衣天使也能做到。
這個世上的壞人越來越多,好人也越來越多,這是陳仰始終相信並堅定的一個信念。陰暗的地方遠遠沒有陽光照到的地方大。
錢秦確定男孩安全了就走了。陳仰沒走,他敲敲門:“醫生,你能給我們一些口罩和酒精嗎?”他又說,“還有外傷藥品。”
大家的眼睛一亮,這些都是他們需要的!
“老弟,你要這麼多……她會不會不給我們?”張琦挺喪的,他不敢抱什麼希望。
“至少要試試。”陳仰說,“不給也沒事。”
世界末日來了,一切都會隨之崩壞,沒有特定的標準來判定對和錯。
“都站過來吧。”陳仰一隻手攥著朝簡,一隻手對著其他人招了招,“還跟剛才一樣做圍牆。”
朝簡站在陳仰左邊,右手全是陳仰手心的冷汗,他低聲道:“松開點。”
陳仰態度堅決:“我不。”
“你攥太緊,手已經痙攣了。”朝簡皺眉。
陳仰在這件事上露出了少有的執拗,就是不松手。
朝簡剛試著捏陳仰的手腕穴位,讓他脫力松開,他就有感應地瞪過來,帽檐下的眼睛很紅,口罩裡的呼吸既亂又重,像是要哭。
“我錯了,你抓著吧。”朝簡低了低頭,嗓音嘶啞。
邊上的幾人:“……”果然沒吵起來。
陳仰一伙人把門口包住,等一個美麗的奇跡出現,不過他們不能等太長時間。
大多人都去管理處了,不在這,陳仰他們很著急。
“壞了!”江江突然叫起來,“我的衣服上可能有了那些東西。”
張琦凝重道:“把可能去掉。”
“那怎麼辦,死路一條了!!!”江江直接崩潰,他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還是很清亮,分貝一提上去就…猶如魔音入耳。
陳仰被刺激的耳膜疼頭也疼:“別叫了,要是你的衣服上沾到了,我們也會那樣,誰都不例外。”
“對哦,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衣料,沒道理就我一個人沾到。”江江好了沒幾秒,人又要不行了,“可是這跟我死沒什麼關系啊,我還是會死。”
老肖嫌吵,抓起脖子上的耳機按到耳朵上面,他這是普通耳機,戴上的那一刻還是心裡一突,之後他又把耳機拽下來了。
“規則不會設死局,傻逼!”老肖臭著一張臉發火。
“……我把這個給忘了。”江江立馬不哭了。大家身上都有那白色的東西,但他們是不可能全滅的。這麼一推理,說明那白東西不是沾到就會死。
“穩妥點,最好不要有肢體接觸。”老肖的蘑菇頭小搭檔善意地提醒,“要是碰對方的衣服,手就會沾到那東西。”
江江的下垂眼裡飆出淚花:“我已經碰過了!”在巷子裡奔跑的途中,他用沒捂嘴的那隻手拍張琦肩膀了。
張琦穿的灰藍色外套,肉眼不太好分辨衣物上的灰塵跟那東西。
江江哇哇叫。
“怎麼又是你鬼叫,就你事多!”老肖要踢江江,腳在碰到的前一刻收了回去。那東西跟病毒似的,他鞋上有,對方腿上有,一接觸就是交叉感染,沒必要。
江江還在嗷嗷的嚎著,八字眉加下垂眼都擰巴了起來,像一個“囧”字,他的模樣很慘,也很好笑。
陳仰透過江江看到了幾個朋友的影子,他們都是一類人。他的目光變得柔和不少:“你沒出事。”
“我隻是還沒出事。”江江很悲觀。
陳仰動眉頭,朝簡在他背上的時候,手跟面部都挨著他。但朝簡是黑戶,沒參考價值。
門口的沉悶沒持續多久,就被一串腳步聲打破。
那腳步聲是從拐角過來的,由遠及近,夾雜著鄭之覃的聲音:“不能吸入。”
“那就好。”江江放在口鼻上的手一再收緊,他信這個西裝革履的斯文敗類型老總,一看就是大佬級別。
“四舍五入的話想,我算是給大家做實驗了。”江江抽了抽鼻子,“拿自己最實驗,我頭真鐵。”
同伴恨鐵不成鋼:“你是二百五。”
“那你也是。”江江這時候的腦子很靈光,“我們是五百組合。”
同伴:“……”
老肖在他耳邊嘖嘖:“這種傻逼不丟掉,留著過年腌臘肉?”
“……”
陳仰現在挺喜歡這些小青年間的鬧騰戲碼,能讓他喘口氣。
“老弟,我們走吧。”張琦說,“這麼久了,東西不會給我們了。”
張琦剛說完,門裡就有了輕微聲響,疑似是袋子擦過地面的聲音全。張琦很激動,他願意被打臉,打成豬頭都沒問題。
門開關的速度比前一次還要快一點點,因為這次不是把東西往裡撈,而是往外丟。
很大一個袋子。
陳仰打開看了看,他要的東西都有,還有他沒提的一次性手套和幾瓶礦泉水,醫生全部用小袋子分類裝的,再用大袋子套在了一起。
“好人吶。”張琦戴上了醫用口罩,熱淚盈眶,他差點沒忍住地對著門磕頭。
另外幾人也拿了個口罩,紛紛拆開包裝袋。
陳仰丟了兩個口罩給鄭之覃,他看著診所的門,沒動。
“陳先生,還不走嗎?我們的東西都拿到了啊。”江江捂著口罩,聲音模糊。
陳仰沒回答江江,他在想事情,剛才那醫生開門關門,他的餘光捕捉到了她身上的防護服,全身都包裹了起來。
而且他和朝簡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小診所就是門窗緊閉。
“我懷疑醫生事先有防備。”陳仰思慮半晌,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準備走人的張琦幾個都頓住,他們扭頭看陳仰。
“乖乖,陳先生你是說,醫生早就知道今年的旅遊節會發生異變?”江江驚訝道。
“那她為什麼不離開三連橋?”張琦問完,臉色變了變,他自問自答,“隻有一種可能,離不開。”
當地人都要留在這裡。
門前的氛圍有些微妙。陳仰不知怎麼想到了小尹島,那是一場詛咒,針對島上的所有島民,他敲了敲門:“醫生,三連橋要完了。”
裡面沒有一點響動。
“很多人都死了,還有很多人快死了,”陳仰沉聲道,“災難和關小雲有關,是她偷偷打開了黑色奇跡。據她說,這是多年前體驗館的異變,今年她再次打開了,世界末日來了。”
“我們正要去體驗館,你有沒有要和我們說的……”陳仰換了個說辭,“你覺得我們需要注意什麼?”
女鬼要看黑色奇跡,卻沒說要看多久。這是漏洞,他們要鑽。
得知道當年的異變是怎麼結束的,隻要掌握了關鍵信息,那今年的就也能結束。
陳仰沒有耐心,等得很焦躁,朝簡不讓他咬食指關節,他就咬嘴唇內側。
朝簡捏陳仰的臉。
陳仰下意識松開牙關,把咬得滲血的軟肉放了出來。
“臥槽!”江江捂著口罩叫了聲。
陳仰循聲望去,有幾個脹大的遊客搖搖晃晃地往這邊來,他們神智不清,邊走邊嘔出絲狀物。
“快快快!咱快撤!”江江急得跳腳。
陳仰的面頰抽緊:“你們先撤吧。”他不死心,進了體驗館就出不來了,他要在進去前做最後的努力。
朝簡沒言語,他隻是立在陳仰身後,虛虛地貼著,利用身高優勢將對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裡。
那幾個遊客離得更近了,鄭之覃過去把他們全弄死了,但他們嘔出來的絲狀物還是在飄。
鄭之覃還沒回來,後面就又出現了一批遊客,都是從廣場那邊過來的。
感覺絲狀物已經結成了一層薄網,罩住了三連橋。
江江和他同伴過去幫鄭之覃,人多點,速度快點,也能讓遊客們少吐點東西。
老肖要踹門,小搭檔攔住了他。
“不要發瘋!你把門踹開了,醫生和那兩個孩子都得死!”小搭檔厲聲道。
老肖喘了幾聲,眼珠一轉,他揪住張琦的衣領:“大叔,你再說兩句。”
張琦正要去幫鄭之覃他們,冷不防被人這麼對待,他一頭霧水:“說什麼?”
“老天爺喜歡看你打臉。”老肖說。
“……”張琦翻白眼,他深呼吸,我不跟有病的小伙子計較,咦,老弟怎麼也看過來了?
好吧,我說,反正說了也不會掉塊肉。張琦擠眉弄眼,表情很用力:“不可能的吧,她不可能給我們線索。”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