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號019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4815

第302章

書名:身份號019 字數:4815 更新時間:2024-11-21 16:00:24

講故事的輕松氛圍在他們中間展開。


“從前有個小孩,他叫M,”文青搖頭晃腦,“M在孤兒院長大,四歲的時候被一戶人家領走了。”


“於是他有了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姐姐。”文青微笑,“多麼幸福美好的新旅程啊。”


陳仰啃了口蘋果,沙的,不脆,綿綿的,他不喜歡吃,覺得糊嗓子。


“那戶人家想要個兒子才收養M?”


文青點頭又搖頭:“M的媽媽不育,他的姐姐跟他一樣,也是收養的。”


陳仰把嘴裡的蘋果咬碎咽下去,這跟他想象的有偏差。


“M覺得姐姐不喜歡他,因為她有很多玩偶,她卻把床頭那個最舊的玩偶送給了他。”文青說,“M也不喜歡姐姐,他第一天晚上就拽著舊玩偶哭鼻子。”


“姐弟倆相差六歲,一個上幼兒園,一個在小學,各有各的地盤,平時不在一起玩,但是誰受欺負了,另一個會跳起來替對方報仇。”


陳仰有感而發,就像他一樣,他可以欺負妹妹,別人不行。


“有一天,M感冒沒去幼兒園,他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覺,迷迷糊糊聽到了姐姐的哭聲。”文青頓住。


陳仰把嘴邊的蘋果放了下來。


“M循著哭聲去姐姐房間,看見爸爸壓在她身上,她不停掙扎尖叫……像被人捅破了肚子的小鳥。”文青垂頭轉硬幣,臉上掛著笑意,“M嚇哭了,那時的他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爸爸在打姐姐,他要進去救姐姐,這時候媽媽過來了。”


陳仰看著旋轉的硬幣。


“M想啊,媽媽來了就好了,媽媽會保護姐姐,可是……”


硬幣停止了旋轉,文青輕聲說:“媽媽捂住他的嘴不準他喊。”

Advertisement


“並且把姐姐房間沒關好的房門關上了。”


第137章 你好青春


陳仰的人生有痛苦和悲傷, 他也目睹過別人的不幸,許許多多各種各樣,這會聽到文青那麼說, 還是有一瞬的窒息。


“那天媽媽帶M去了街上, 給他買了他最喜歡吃的甜甜圈, 他隻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帶回家給姐姐。”文青說,“隻要姐姐吃了甜甜圈就不哭了。”


陳仰見文青摸著硬幣半天沒往下說,就問道:“那他姐姐吃了嗎?”


文青仰起臉笑:“吃了, 也哭了。”


陳仰把大半個蘋果擱在了茶幾上面,他想抽根煙, 可惜兜裡沒有。


“姐姐躺在床上說她很疼, M要給她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姐姐又抱著他哭。”文青說, “M跑去打爸爸,打完回來跟姐姐說,姐姐我幫你打過爸爸了,姐姐卻哭得更厲害,她說她沒有爸爸了, M不懂。”


“過了好幾天姐姐才去上學, 她不再笑了,總是哭,M想往她房間跑,媽媽叫他不要吵到姐姐。”文青講著故事,“有次M在幼兒園跟女同學玩的時候把她壓在下面,像爸爸在姐姐身上那樣動……”


陳仰的餘光瞥向文青, 看他咧著嘴笑起來,語氣慢慢悠悠:“老師說那是不對的,隻有壞蛋才會那麼做,於是M知道爸爸是壞蛋,他回家跟媽媽告狀,結果媽媽把他打了一頓,爸爸叫他別哭了,他沒有聽話,爸爸就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往牆上砸,他聽到了姐姐尖叫的聲音。姐姐撲過來抱住了他。”


“M頭上的傷好了以後,爸爸還是爸爸,媽媽還是媽媽,姐姐也還是姐姐,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和從前一樣。”文青的身體後仰,整個人躺在了地毯上,“假的。”他嘻嘻道,“爸爸在演,媽媽在演,姐姐在演,後來……M也學會了演戲。”


隨著文青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客廳的空氣凝了起來。


文青爬起來咬著吸管喝兩口可樂,指指旁邊的蘋果:“怎麼不吃了?不好吃嗎?”


“等會。”陳仰靠進沙發裡。


“那我繼續講,故事還沒完,還沒完。”文青呢喃了句,“哦,對了,補充一下,姐姐很漂亮,弟弟M很普通。”


陳仰單手撐著頭,手掌蓋著小半邊臉,半搭著眼看文青。


“接下來是高潮。”文青的語速刻意放慢,“那一年春節,M又聽到姐姐房裡傳出床晃啊晃的聲音,晃得好響,但他沒有聽到姐姐的哭聲,一下都沒有哦。”


“早上M被媽媽的哭叫聲吵醒,他抱著姐姐的舊玩偶出去一看,爸爸死在了姐姐的床上。” 文青瞪大眼笑,“怎麼樣?夠不夠精彩?”


陳仰沉默不語。


“帥哥,你這人就是沒意思,這麼魔幻的故事你都沒拍手叫好。”文青把手放在腦後,“我想想後來怎麼樣了,”他拉長了聲音,“後來啊……”


陳仰聽到文青說:“後來媽媽要打死姐姐,M也經常被打,他和姐姐都沒有家了,再後來,姐姐自殺了。”


他看一眼講故事的人,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像是講得興起,渾身輕顫。


.


“姐姐自殺前把她的小貓存錢罐給了M,裡面是她攢的十七個硬幣,她希望他能夠平安長大,離開家好好活著,不要再回來。”文青砸了砸嘴,“那時候的M六歲,他已經懂了很多東西,姐姐送他的舊玩偶是姐姐最喜歡的,爸爸不是壞蛋,是魔鬼,媽媽是魔鬼的僕人,姐姐被他們害死了,而他什麼都做不了,他被關了起來……”


“第二年的夏天,七月份,媽媽帶著滿身都是新傷跟舊傷的M出門,說是要買好吃的,因為爸爸從外地回來了。”文青對陳仰擠眼睛,“是的,沒錯。M的媽媽從魔鬼的僕人變成了瘋子。”


陳仰從文青的眼神裡猜到了故事的走向。


“路上很熱鬧,全世界都很熱鬧,M呆呆地看著,他也想融入進去,卻怎麼都不行。”文青說,“走了沒一會,M看見一輛車從一個路口拐出來朝著媽媽的方向開去,他沒有對媽媽叫喊提醒她跑開,而是像當年姐姐被爸爸欺負,媽媽在門口對他做的那樣,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然後媽媽被撞死了,她死了!”文青哈哈大笑,“怎麼樣?這走向在不在你的預料之中?”


陳仰沒有回應。


“是不是以為結束了?”文青坐起來端起可樂,“這是上卷,還有下卷呢。”


陳仰想到文青的“邵”姓,猜到下卷跟他的親生父母有關。


“要麼說你聰明,既然你都猜得差不多了,”文青撇撇嘴,“下卷我概括一下好了。”


“那次的事故上了新聞,M被親生父母那邊的人發現了,半個月後,他的親生父母閃亮登場,於是他又有了爸爸媽媽和家,哦,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從此他們一家五口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Happy ending!”


文青唉聲嘆氣:“以上是童話故事,跟我說的不是一碼事,我這是故事,隻是故事,不是童話。”


“M的哥哥和妹妹不接受他?”陳仰說。


“錯。”文青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哥哥和妹妹看不見他。”


陳仰:“看不見?”


“無視啊,就是那種,”文青笑笑,他不知是學起了誰的樣子,嫌棄地嘟嘴,看惡心的垃圾一樣,“哼,我才不要和長得那麼平凡的人說話呢!”


“哎呀呀,說了下卷要概括,怎麼還詳細起來了,”文青把硬幣放在了自己的眼皮上面,“M的哥哥妹妹無視他還好,最慘的是他親生父母不喜歡他,簡直是人間悲劇。”


“你是不是想問,那為什麼他們還要接M回去?”文青眨眨眼睛,硬幣也跟著動,“因為他們也不想啊,上報紙啦,不接回去影響家族企業的股市,至於親情?不存在的。”


陳仰看向陽臺,感受外面的光度。


“M在冷暴力的環境下度過幾年進入少年時期,他覺得真的太沒意思了,活著一點勁都沒有就拿美工刀劃手臂,每次劃幾下,沒有一次劃動脈,因為他不能那麼做。”文青第二次大笑,“你說搞不搞笑,想死都死不成。”


陳仰道:“為什麼?”


“我沒跟你說嗎?M有個爺爺。”文青驚訝地“嘖”了聲,“那老人家為了怕他死怕他離開,就拿走了他姐姐留給他的存錢罐,隻給了他兩個硬幣,瞧瞧這心思費的,多慈祥啊。”


陳仰拿起有一點點氧化的蘋果:“M不是有哥哥妹妹嗎?他爺爺還要抓著他不放?”


“智障唄,沒一個爭氣的,M恨鐵不成鋼,成天盼著他親愛的哥哥妹妹搶家產,結果全都是隻會嘴上逼逼的慫貨。”文青將眼皮上面的硬幣收進口袋裡,起身去陽臺把撓玻璃門的妮妮放進來。


陳仰喊道:“故事的結尾呢?”


“沒有哦,還在寫。”文青背對著他給狗撸毛,動作溫柔,“好了,就這樣,講完了。”


陳仰咬了口蘋果,眼珠隨意掃動,他冷不防地發現了什麼,身形頓了頓。沙發另一端的一堆玩偶裡有隻舊的。


“妮妮,冷靜,聽我說,那是我朋友,他養了一隻小可愛,也許是你姐妹,也許是你小男友,事關你自己的後半生……”玻璃門邊響著青年的教導聲。


陳仰扒著沙發背旁觀,文青沒有走上絕路的原因不止是為了那十五個硬幣,還因為他姐姐希望他好好活著。但他在海水浴場那個任務裡透露過,如果活得無趣,他會死。


現實世界激不起文青的興致,隻能寄託於任務世界的每個任務,每個規則玩法,他搭舞臺吸引其他任務者的注意,從那種被關注的榮耀裡獲得存在感和快樂。


這也是文青沒想過解綁身份號的原因,他不願意走到終點。


陳仰跟文青接觸了兩個任務,這是他們在現實世界的第一次碰面,交心的朋友談不上,老隊友老戰友是一定的。


文青的人生和世界陳仰不做評價,也不可能參與進去,他隻是問道: “故事的主角名字為什麼叫M?”


“他親生父母給他取的名字。”文青抱起妮妮過來。


陳仰:“哪個名字的M?”


“Monsters。”文青笑著說,“Monsters的M。”


陳仰點了點頭,他慢慢咽下嘴裡的蘋果肉,若有似無地看了眼文青被厚劉海蓋住的額角。


那裡有一塊烏黑的胎記,估計有一個半硬幣大小。


陳仰收回視線撓眉心,胎記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擴大,小時候可能隻有一個黃豆米大小,很好消除。長大了也好弄。


現在胎記還在,隻有一種解釋才能說得通,文青不願意把它去掉,他一邊厭惡得用劉海遮擋,一邊允許它的存在。


“我回去了。”陳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就回去了啊?遊戲盤還沒開呢。”文青不滿道。


陳仰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我是個病人。”


“妮妮,你聽到了嗎?我朋友說他是病人,相思病。”文青誇張地抱著妮妮訴苦,“有男朋友了不起啊?談戀愛了不起啊?!”


陳仰:“……”


.


文青的故事不長,每個字都裹著沉重的負能量,陳仰睡了一覺才從中脫離出來。


陳仰一直聯系不上朝簡,他每天都被文青敲門,除了休息以外的時間幾乎全被對方佔據了。


文青很積極地在陳仰的生活圈裡大鵬展翅。


朝簡走後一周,陳仰想他想得厲害,夢到他了。夢裡的朝簡站在人群裡直直望著他,眼神崇拜熾烈。


在他有感應的看過去時,朝簡偏開頭抓抓後頸,下一秒又把頭偏回來,抿起唇角對他笑,眼裡有害羞的星光。


陳仰醒來悵然若失,他固執又傷心地認為那不是夢,那是他遺忘的一段記憶裡的朝簡。


“我到底忘了多少……”陳仰喃喃自語,枕頭邊的手機亮起救命稻草一般的光,他手忙腳亂地抓起來接聽。


“喂。”陳仰艱難地發出一個音。


電話裡沒響動。


此時是凌晨三點,空調打在26度,陳仰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又喊了聲:“喂……”


幾個瞬息後,陳仰聽到了他想念的聲音,回了一個音:“嗯。”


“哥哥。”朝簡說,“我又沒有克制住,給你打電話了。”


“沒關系。”陳仰心驚膽戰,他頭一回聽到朝簡用這麼虛弱的氣息聲跟他說話,坐不住地站了起來。


“你受傷了?”陳仰在床上來回走動,被子被他踢得凌亂。


“隻是有些累。”朝簡不知怎麼了,他悶哼了聲,手機像是拿開了。


陳仰的心跳快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他屏住呼吸連著叫了好幾聲,朝簡才回應他,氣息比剛才還要弱。


“一個療程結束了。”朝簡說。


陳仰愣住,一周一個療程嗎?那還有幾個療程?究竟是怎麼治療的,為什麼那麼疲憊不堪,聽聲音猶如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他腿軟地坐到了床上,臉色煞白:“朝簡,要不……”


“要不什麼,你敢把後半句說完試試!”朝簡陰鸷地粗喘。


陳仰將“要不我們放棄吧”幾個字吞入腹中:“我不敢,你堅持吧,你堅持我就堅持。”


電話那頭的人似是在抖個不停,呼吸亂得很。


“知道了。”半晌朝簡嘶啞著輕笑。


陳仰想提一提丁會春透露的信息,也想問問朝簡,他都忘了哪些事情,可他又覺得好不容易才通上電話,不應該說那些。


況且那部分內容牽扯到的東西是要面對面談的,隔著電話太冰冷。


陳仰還沒說什麼,朝簡就像在他腦子裡按了竊聽器,開口道: “你隻要記住一件事,你想知道的都會知道,等我回來。”


“昂。”陳仰靠著冷硬的牆壁應聲,以前朝簡叮囑他,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順其自然。


現在真相的一個角已經揭掉了,並且在一點一點向他展開,他卻依然很被動,記憶的開關藏起來了,還沒出現。


丁會春說他的能力不夠,所以朝簡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緩步前行。


隻要他的能力提上去了,朝簡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兩者都好了,那麼……時機就成熟了。


“朝簡,你還在嗎?”陳仰喊。


“在。”朝簡說,“我給我們爭取了五分鍾時間,還有兩分鍾。”


隻剩兩分鍾了?陳仰頓時把“文青搬到了對門”和“種子沒動靜”刪掉,他發過去視頻通話得邀請,被拒絕了。


陳仰確定自己沒看錯,他深呼吸,忍著脾氣哄道:“開個視頻,我看看你。”


電話裡沒聲。


陳仰說:“你開不開?”


“我現在太難看了,不開。”朝簡的口吻十分強硬堅決。


“……”陳仰的聲調變得溫和,“那你拍張照片發給我。”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