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陳仰的眼皮狂跳。
朝簡揉著脹疼的額角,他把椅子扳個邊,上半身趴在椅背上面,腦袋枕著自己的胳膊,面對著陳仰闔起眼簾。
“下雨的時候,房間裡是另一個空間,不能開門,也不能開窗,否則就會失去屏障。”
陳仰捏手指,跟浴場的帳篷一樣。
“雨是開水,出去會被活活燙死,都別開門開窗!”陳仰站起來大喊。
其他幾個被老鼠洞打通的房間一片死寂,就跟聽不見似的,沒有任何回應。
陳仰以為這是屏障的原因,下一刻就聽到了老吳的慘叫。
這房間屏蔽了他的提醒,卻沒屏蔽他人的痛苦叫聲。
“啊——”
“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
不止是老吳,錢漢跟大眼妹也在叫。
陳仰聽得太陽穴突突突得跳動,他們是打開了房門,還是窗戶?
客棧二樓,向東兩道劍眉擰了個疙瘩:“後院怎麼了?”
尾音還在他的舌尖上面,樓下就響起了一串腳步聲,布鞋摩擦地面發出來的。
是周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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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捂著那兩眼珠子,他飛快放下手,扛起畫家躲進一個空房間。
現在還不是撤退的時候。
雨停了。
客棧裡外都被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捂著。
向東跟畫家就在門口,他們藏身的位置不夠隱蔽安全,卻能感知門外的情況。
周寡婦沒下樓,也沒挨個房間查看,她似乎站在哪看什麼,陷入了某種境地,和發呆無異。
向東懷疑那寡婦就在樓梯口,看那兩個眼珠子。
“再等等,後面肯定有重頭戲。”向東用氣聲說。
畫家從頭到腳都是硬的,不能嗞消毒噴霧,他度秒如年,生不如死。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了敲門聲,周寡婦下了樓。
有什麼人急匆匆進了客棧,被她領上了二樓。
之後是一個房間的門打開,再關上的輕響。
不多時,向東在暗中對上畫家的視線,那寡婦現在好像不在過道上面,我們出去?賭不賭?
畫家小心謹慎的拉開門,用這個行動回答了向東,必須賭,他就是死也不要待在那小角落,全身都髒了。
畫家把門拉出一個縫隙,率先閃身離開房間。
向東的身高不及畫家,卻要精壯很多,門縫不夠大,他不得不再拉大一些,屏住呼吸出去。
過道上有微弱的光亮,來自跟後院對應的謝老師那個房間。
裡面有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向東對畫家招招手,他徑自貼近,豎著耳朵偷聽,隱約聽到了什麼“雲老爺”“朱老爺”。
鎮上兩大家族當家的來找走商幹什麼?
看起來還是舊相識。
做生意?
收名字魚,收壽命?
向東全神貫注的聽著,他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直到腿有些麻了,才有幾個字眼飄入他的耳中。
“魚”“詛咒”“一甲子”“亂石谷”。
房裡有椅子倒地的響動,夾雜著茶杯被用力砸碎的脆響,裡面的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不一會,那些聲響全部戛然而止。
一陣難掩的死寂之後,向東嗅到了血腥味。
裡面有人死了。
沒談妥?
裡面有腳步聲往門口靠近,像是二重奏似的,樓下也有走路的聲音,向東趕緊跟畫家從二樓的窗戶那裡跳了下去。
一個落地就跑,一個落地就殘。
第82章 你有沒有吃魚啊
向東跑了幾步, 黑著一張臉回頭,他粗魯的的將畫家往肩上一扛,嘴裡罵罵咧咧, 他媽的這家伙全是骨頭, 硌得他肩膀疼。
“媽得, 來不及了,去閣樓!”向東扛著畫家衝了進去。
客棧的門從裡面打開,先出來的是個中年人,身後跟著周寡婦。
那中年人衣著富貴, 頭戴一頂黑色毡帽,臉跟神情都有些模糊不清, 拇指上的扳指紅得像血。
臺階下方站著一個老僕, 他見中年人出來了,就從懷裡拿出一物。
客棧對面的小閣樓裡,向東看見那東西, 神情古怪。
那是一把傘。
老僕撐開傘舉到中年人頭頂,動作十分謹慎。
向東眯眼,雨都不下了,打什麼傘。
他的視線落在傘面上面,看起來很柔軟細膩的樣子。
周寡婦送走主僕二人, 她沒立刻回客棧, 而是提著燈籠立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幾十秒或者兩三分鍾,周寡婦抬起了頭。
臉正對著閣樓。
向東往暗中退了半步,寬闊的肩背微弓,全身肌肉繃緊,他壓下凌厲的眉峰, 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黑豹。
周寡婦沒有動,也沒收回視線。
白色的燈籠被她提在手中,照亮她身前的一小塊路面,有種刺入血肉的陰冷感。
有什麼在膠著,一滴汗從向東的額角滾了下來,要往他的鬢角裡埋,他抬手蹭掉,就在他的忍耐力即將到達極限,想要現身的時候,周寡婦轉身回了客棧。
向東瞪眼,那娘們到底有沒有發現他?
他伸腿踢了踢地上的畫家:“死沒死?支個聲。”
畫家掏出口袋裡的噴霧,對著自己嗞了一遍,語氣輕飄:“腳崴了。”
向東翻白眼:“老子還是頭一回看到男人崴腳。”
畫家默。
“不過才二樓,就那麼點高度,你都能把腳崴了,我他媽真服。”向東說著就往對面看,客棧的門已經關上了,街上也是靜悄悄的,他搔搔頭皮,“那現在怎麼著?”
“後門關了,我能翻進去,你不行,帶著你翻的話,我不行,你自個挑一個去處。”
向東說:“要不我先進去,再給你開門。”
畫家沉吟:“這個點開門是禁忌,我去楊二柱家。”
“抄小路不算遠。”向東摸摸兜,煙跟打火機都沒帶,他果核大的喉結一滾,“你一瘸一拐過去?”
畫家思考片刻:“行不通,還要勞煩東哥再扛我一回。”
向東譏諷的哈哈笑了幾聲:“那你他媽剛才噴個吊的噴霧。”
他不耐煩的說:“懶得跟你廢話,今晚收獲不小,一會老子還要去找陳仰,你趕緊起來,自己爬起來!”
.
向東把畫家扛到了楊二柱家,那白貓窩在床上,呼吸有力了不少,還睜了一下眼睛。
畫家被安頓好以後,第一時間就是在身上一通亂噴,他用完一個噴霧瓶,從摘下一次性手套,背包裡抓出幾個小鑽石放到桌上。
向東瞧出畫家的心思,他不客氣的收了。
畫家如釋重負,經過孫一行的事以後,他就很怕跟任務者產生瓜葛。
尤其是人情方面,能用鑽石解決是最好的了。
別的他也沒有,隻有鑽石。
向東翻牆回客棧,他揉揉鼻子,空氣裡有什麼東西被煮熟了的香味,鎮子裡也有這味道,隻是比較分散,不確定是從哪飄出來的,加上他在趕路,就沒多留意。
這會院子裡的空間小,味道就有點濃,也很好分辨位置。
向東餓了,他聞著味道去陳仰的房門口,敲門的動作做到一半,門就開了。
陳仰開的門,那肉煮熟了的味道從他背後湧了過來,向東剛想問他大半夜的開什麼小灶,就看見了一張長滿水泡的臉。
向東有輕度密集恐懼症,他在那種激烈的視覺衝擊之下,圍裡一陣翻湧。
“搞什……”
向東跨過門檻,看清了房裡的情形,他的低吼聲驟然卡在了喉嚨裡。
地上躺著四個人。
臉上長滿水泡的那個是老吳,他的眼睛瞪到極致,嘴微微張著,胸口沒有起伏,顯然已經死了。
錢漢整個右手的皮肉是爛的,大眼妹露在外面的皮膚沒有一塊好地方,像是被煮過,珠珠沒有受傷,三人的衣服都是湿的,周圍的地上濘泥一片。
他們都昏迷不醒。
前兩個的呼吸一個比一個弱。
陳仰的後背抵著門,腦袋有些疼,雨停之後,他就立即拉上朝簡去看其他人,每個房間的門都從裡面反鎖了,他是強行踹開的。
下雨的時候,陳仰聽見了三個隊友的慘叫,他是有心理準備的,可當他踹開門後……眼前的畫面還是讓他不寒而慄。
向東抓走桌上的奶片,不顧朝簡的冷眼,一口氣吃了三個,他鼻息裡的肉香才被奶味衝散。 “葛飛那小子怎麼不在?”向東發現人數不對。
“失蹤了。”陳仰抿嘴,葛飛應該是在下雨前離開的客棧,具體要等跟他同屋的錢漢醒來才會知道。
還有珠珠跟大眼妹,她們的房裡又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珠珠毫發無損卻醒不過來。
向東又問:“那兩個女的呢?”
陳仰說:“她們沒事。”
向東看了眼老吳的死狀,想到了死魚,越看越像,他忍著惡心後退到窗邊,問陳仰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仰的解釋非常短,現實也的確就那樣,簡答又驚悚。
“突然下起了雨,”陳仰說,“他們開窗了。”
向東的面皮直抽:“靠,開個窗就被煮熟,雨是燒開的水?大自然的詛咒?”
陳仰心不在焉:“可能吧。”
“他媽的這都是什麼鬼東西,下雨我知道,當時電閃雷鳴的,我還……”向東不知猜到了什麼,話聲止住,臉色變了又變。
陳仰的表情也變了:“那場雨跟你有關?”
向東橫眉道:“回頭再說,我們先帶地上那三個去藥鋪。”
“客棧的兩個門沒到打開的時間,想要出去隻能翻牆。”陳仰說。
“那你把他們從院牆丟出去,我來接。”向東說完就咒罵了兩聲,“不行,我回來的時候看見藥鋪掛了白燈籠,鎮上的醫生死了。”
陳仰沒有意外,他坐到朝簡身邊,垂眼看地上的三人一屍。
發現他們的時候,陳仰迅速從井裡打水把他們澆透,一刻不停的澆了十來遍,之後就挨個搬來了他這兒。
陳仰能做的隻有這些,其他的無能為力。
“說吧,雨的事。”陳仰直視向東。
向東去自己房間拿了煙返回,他點燃煙,用力的吸了幾口,肺腑裡鼓漲漲的全是尼古丁的味道。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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