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原本是五點半開始的,不知怎麼變成了三點半。
陳仰站在攤前打哈欠,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睡著,他又打了哈欠,擦掉眼角的湿潤跟中年女人搭話:“姜苗,早上好。”
中年女人不回應。
陳仰友好的說:“你昨天的那一籃子小雞都賣完了,今天肯定也會賣掉。”
“是啊。”中年女人這回給了回應,肢體欲言卻是跟回答不相符的緊張不安,沒有絲毫放松。
陳仰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轉去另一邊的修鞋匠那。
修鞋匠正在按小舊機子給一雙皮鞋打線,兩隻手跟套袖上都是髒汙。
攤邊還有不少鞋在等他修,生意非常好。
陳仰湊頭看修鞋匠忙活:“師傅,你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這啊?沒找個地方睡覺?”
“睡了。”修鞋匠用剪刀把線剪掉,“你們村睡的。”
陳仰問是誰家。
修鞋匠將搭在腿上的布理理,皮鞋放上去,他拿小刷子刷鞋幫:“一老友那。”
老友?陳仰欲要問話的時候,有人來鞋匠這兒拿鞋,通話也因此被砍斷了,他沒能接上。
.
八點多,陳仰去朝簡的攤前,小聲道:“我想去趟家祠。”
這個時間點村裡人應該都出來了。
Advertisement
“我早去早回。”陳仰說,“你看行不行?”
朝簡:“去吧。”
陳仰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他有點沒反應過來:“啊?”
朝簡彈他耳朵。
陳仰疼得一把捂住:“我還以為你這次又要說教。”
昨天阻止他去其他攤位查探的人,今天竟然同意他一個人去搜集線索。
難道家祠比集市安全?
陳仰忽地看向少年,真是這樣?
朝簡用拐杖敲他小腿,不耐道:“還不走?”
“走了走了。”陳仰力道不重的踢開拐杖,“攤位我讓修鞋匠跟姜苗幫我看著,你也幫我注意注意,要是村長來了,你就說我拉肚子。”
集市上人影交錯,陳仰邊走邊留意周圍,很快就消失在了朝簡的視野裡。
像大海裡的一條魚,轉眼便看不到了,更捉不住。
朝簡低頭看自己不能走的左腿,沉默許久。
拐杖大力打了一下。
.
陳仰昨晚從朝簡那得知了祠堂的方位,他並沒有在路上多耽誤時間。
集市後面的村屋間也的確沒見到什麼人。
都在逛。
陳仰在祠堂外駐足了不到一分鍾,他往後退,在一段距離的助跑中提速,靈巧的一鼓作氣衝上院牆,抓住牆頭,翻身躍了進去。
落地的悶響被陳仰壓到最輕,腿部肌肉繃得過於緊了,有點抽,他抬腿放下,重復了幾次動作緩了緩。
翻牆的事很多年沒幹過了。
上一次好像還是上高中的時候,翹課出去跟社會上的打籃球贏球場,結果成了幹架,鼻青臉腫一言難盡。
陳仰在地上找到一塊石頭,手摸了摸,尖銳程度還可以,他把拿著石頭的手縮進袖子裡,輕手輕腳往祠堂裡走。
厚重的老木門被推開了,那聲響像一個快死了的老人發出的一聲喘息。
陳仰踩著高度警惕的腳步走了進去。
一股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陳仰在小尹島的戚婆婆那聞到過。
木頭跟香爐混拌的味道,裹挾著歲月的灰蒙。
祠堂就一間屋子,很大,也很空,陳仰站在門口,正對著他的是祠堂上方。
那裡放著三把椅子。
一把應該是村長的,另外兩把給誰坐的不得而知。
底下還有五把椅子,一邊兩把,一邊三把。
出攤的25人裡面,村裡有兩個姜大,任務者有三個,跟椅子分布疊上了。
那裡就是他們五人的座位。
劉順三人昨晚回來沒透露拜祖細節,說明是發生了讓他們忌憚的事情,不能說。
陳仰試著腦補他們拜祖時的畫面,一股香味湧進他的鼻息裡,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從門口走進來,沿著味道停在一個香爐前面。
這香爐大不說,位置也擺的不對,竟然沒有擺在祠堂正中間,而是在右邊。
而且拜祖的時候,一般是點三根香,天,地,人。
陳仰看著香爐,這裡面卻有很多根。
突有一股陰風從背後吹來,像有什麼貼上了陳仰,從後面伸頭看過來,他凝住的視線頓時就散開了,臉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幹二淨。
石頭隻能防人,對鬼魂沒用。
陳仰受到陳西雙的影響,快速在身前劃了個“十”字。
那陰風還在。
陳仰一動不動,衣服裡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姜大?”
“姜人?
“……姜苗?”
陳仰把三人的名字挨個念了一遍,身後沒有絲毫動靜。
祠堂有姜家其他人的吧。
沒看到一個牌位,不知道都放哪了。
後面有鬼,陳仰不敢回頭,隻能瞪著香爐,不知不覺就數出了香的數量。
60。
這個數字讓陳仰有點熟悉,想不起來是什麼了,就在他不知道是悶頭撤走還是硬著頭皮往下查的時候,他發現了對面的東西。
一面櫃子。
陳仰忍不住的邁開腳步朝那邊走去,整個人和櫃子一樣,融進了昏暗的光線裡面。
這櫃子像藥店裡的藥櫃,每個上面都貼著一個編號。
1,2,3,4……
橫列是10個一列,一共6列。
陳仰數了數,60個。
60……
60!
陳仰下意識往後扭脖子,恐懼讓他的動作徒然卡住,硬生生的轉了回去。
60根香,60個櫃子。
信息的重點在櫃子上面,陳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這種櫃子的排列確實像藥櫃。
可是……
停屍房的也差不多啊。
.
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也很頑劣,不按常理出牌。
創作的時候擠牙膏,某些時候卻猶如發洪水,堵都堵不住。
比如看鬼片的時候,看完鬼片睡覺的時候。
又比如背後有隻真鬼,面前可能還有一群的時候。
陳仰很怕拉開櫃子一看,裡面是張人臉。
或者櫃子上面開始流血。
櫃子裡有女人的哭聲“好擠啊!我好擠啊!”。
櫃子自己開了。
……
陳仰要瘋了。
現在的他十分弱小無助,一點刺激都能讓他崩潰。
搭檔又不在,他隻能靠自己。
當時他光想著找線索驗證猜想,漏掉了這個任務有鬼,祠堂更是亡魂聚集地的事,對方不會不知道。
那還讓他來,是想讓他獨自面對,再抽身而出?
昨天說他最好什麼都怕,老實,現在又給他塞成長的機會。
一會一個樣。
自相矛盾,男孩子心海底針,難以捉摸。
陳仰逼迫自己冷靜點,再冷靜點,他攥著石頭的手上全是冷汗。
牌位在不在櫃子裡面?
60個,那有點多。
不管了,拉開看看吧,來都來了。
這是任務世界,不找線索怎麼離開,陳仰搬出之前安慰自己的那套說辭,翻新繼續用。
陳仰閉氣去拉對著他的那個櫃子,手剛碰上去,背後的陰氣就沒了。
對方一直沒走,就是要他打開櫃子?
陳仰的背脊滑下一滴冷汗。
這要是換個故事背景,鬼這麼做,是說它的屍體藏在櫃子裡,要他幫忙查到兇手。
陳仰定定神,不給自己猶豫害怕的機會,迅速就把櫃子拉開了!
裡面沒有腐臭味,也沒屍體,隻有沉木香,以及一枚竹籤。
孤零零的躺著。
上面用毛筆寫著“大竹籃”。
陳仰呆滯了一會,轉手去拉旁邊的,一樣的竹籤。
“腌菜罐”。
陳仰猛然一震,他想起來了。
老集村弄回來的這批貨物,種類就是60。
昨晚村長清點貨物的時候有拿總貨單,陳仰的餘光瞄到了,當時很多村民圍著,他不方面拍照,隻是習慣性的找機會數了數量。
陳仰沒有數錯,就是這個數。
.
每個櫃子裡的竹籤上都寫著一個貨物。
陳仰深吸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把60個櫃子一個個拉開。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