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葉勉也沒再進宮去看他,他可不敢三天兩頭往宮裡跑,莊珝前兩日與他愁了一晚上,擔心他出手弄死莊瑜之前就會被端華公子幹掉,葉勉他自己也怕啊......
他如今和前世那些早戀躲著父母的是一樣的,區別是那些人被發現了會被打哭,而他會被打死。
再說他們日後若真長久在一起了,他若是沒什麼大本事,還與現在一般闲闲晃晃,那必如莊瑜所說一般,侍郎府連著碧華閣會被整個京城所唾棄,那他還談什麼戀愛,直接就抹脖子謝罪一了百了得了。
因而,若說前段日子葉勉在學裡課業上下了功夫,如今便是篤學苦讀了,莊珝是長公主嫡長子,又有富可敵國的莊家在背後,葉勉不敢想日後能與他一般,卻也要努力像他大哥一樣自己在廟堂裡立得住,如此與他站在一起的時候,才不會被人戳脊梁骨。
因此,莊珝每日都使著陸離崢傳話催他進宮,後面都在宮裡使了脾氣了,葉勉卻一次都不肯去,隻在外頭埋頭啃書啃得滿眼蚊香圈兒。
第92章 相看
暮色已沉, 瑤輝軒的書房裡燭火融融,葉勉伏在書案上仔細地看著從他大哥那裡討來的書本, 上面盡是葉璟在讀書時自寫的注腳, 精煉又直指文章扼要,葉勉這樣讀下來倒事半功倍。
幾場大雨過後,天氣驟然涼得厲害, 京城裡如此深秋近冬的時分最是磨人,屋子裡一到夜裡就冷得很,卻又沒到擺火盆的月份,去歲這個時候葉勉已經哭唧唧地和他爹娘喊冷要燒炭了,因著這個沒少被葉侍郎嫌罵。
如今他已能自做瑤輝軒的主, 卻也沒忙著吩咐下人給他燒火盆兒,倒不是他不怕冷了, 而是這屋子裡一暖烘烘的, 他就困倦的很,倒不好讀書。
葉勉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剛想喊丫鬟來給他添茶,就聽見門外有動靜, 守在書房外頭的小丫頭從兩頭掀開海棠色繡錦的防風簾子,卻是邱氏帶著兩個嬤嬤進來了。
葉勉眼睛一亮,口裡喜喚道,“娘!”
邱氏一見他, 臉上就有了溫柔的笑意,“我的兒, 快到娘這兒來,”邱氏招手將他喚至窗邊的茶案旁。
“娘聽下人說你還在用功,便讓小廚房給你做了些宵食,如今夜裡涼,你暖暖腸胃再睡下才好。”
跟著邱氏來的老嬤嬤滿臉帶笑地將食盒裡的吃食端了出來一一擺在茶案上,一碗牛乳子雞蛋羹,兩小塊裹了柿子汁兒的粉面糕,還有一盅熬了一晚上的桃膠。葉勉雖不餓,看著這些熱氣騰騰得倒也很有食欲。
邱氏見他大口大口吃的香甜,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口裡道:“慢些吃,那蛋羹熱得很,別燙了舌尖兒。”
葉勉胡亂點頭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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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氏趁著他吃著,仔細地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裳,隻見他一身半舊的家常暖蜜色織金缂絲夾袍,領子口卻綴著一圈兒白絨絨的兔子毛,想是他身邊兒伺候的怕他冷,夜裡找了初冬的夾袄給他穿,倒是將他小兒子越發明豔的臉襯得嬌憨起來。
邱氏滿意地朝葉勉身後站著的倚濃點了點頭,又朝葉勉囑咐道:“都是些好克化的東西,一會兒你用完了,直接睡下就好,倒不用捱等。”
葉勉咽下去嘴裡一口面糕,搖頭道,“我還有幾篇文章要看,可睡不得。”
邱氏口裡“嘖”了一聲,嗔道,“可不行如此,我聽下人說,你這都熬了半個來月了,身子如何吃得消。”
葉勉搖頭不在意道,“我心裡有數,娘放心便是。”
“放什麼心!”邱氏蹙起眉尖兒不滿意道:“定是你爹逼你如此,一會兒我就說他去,長子要撐立門戶便罷了,倒折騰我小兒子做什麼!”
葉勉笑嘻嘻哄道,“我也想有出息,給娘在外頭掙臉。”
“娘可不要這個,”邱氏輕嘆了一聲,又小聲與他說道:“聽你爹前兩日與我說,他的上峰秦尚書要出戶部,再往上走一走,如此你爹也是要動的,倒算是熬出頭了,你哥在外頭又正好著,咱家可不缺你苦熬著掙臉面,你隻好好地呆在娘身邊兒享福,娘這兩年給你尋個好人家的小姐,如此便是最好不過的。”
葉勉聽他娘這麼說,心虛不已,輕咳了一聲道:“尋什麼小姐啊,我才幾歲......”
邱氏以為他羞臉了,捂著帕子笑道:“倒不是娘著急,著實是最近打聽的人多了些,連你祖母那裡都有好些個去問,這不知道的還當我養了個好女兒百家來求。”
“我還讀書呢,您別拿著個擾我......”葉勉吭嘰道。
“你讀你的書,我自去外頭相看比對著,哪礙得著你?”邱氏嗔了他一眼,又琢磨著自顧說道,“你大嫂就是個好的,如此看來還得往那侯門世家上尋才是。”
葉勉翻了翻眼皮,“您當侯府裡的大小姐都是蘿卜白菜等您挑揀呢,我哥是聖人御賜的端華公子,我又不是,”葉勉小聲嘟囔著。
“這有什麼,”邱氏面有得意道:“如今娘在外頭走動的倒是不錯,自不用你來愁,後個兒榮懿長公主辦謝葉宴,也是邀了娘去的,那日領去的可淨是王公侯府家的嫡女。”
葉勉咬著銀匙愣了好半晌,緩緩開口問道,“哪個長公主?”
“你這孩子讀書讀傻了不成,我們大文自是隻有一位長公主,”邱氏笑道,“前段日子在秦尚書府上吃壽宴,長公主倒也去了,哪想著娘隻與她說了兩句便對了她眼緣兒,如今倒能與她說上幾句話。”
葉勉徹底不吃了,看著邱氏滿臉喜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半天才道:“......您要去她府上給我挑媳婦兒?”
邱氏笑了笑,“有何不可,長公主倒與外面傳的不同,是個性子熱絡的,知道娘在為你的事上心,還幫我看了看,隻她眼光高的很,娘看中的幾個她都挑得出毛病,這才有了後個兒邀我去謝葉宴,我也想著再多瞧瞧才好。”
“自然是了,怕是她覺著全天下隻她兒子是個沒毛病的,”葉勉輕嘆道。
邱氏聽了,拿著帕子掩口笑道,“還真是,沒見幾回,倒回回與我不住口地誇贊她那小郡王,”邱氏說到這裡輕哂了一聲,“那個榮南郡王確是個極好的,隻是依我看,卻也不好如此與人誇耀,倒像誰沒個好兒子似的......”
邱氏說完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倒是十分不服的模樣。
葉勉和他娘在不同的頻道上說了一會兒話,心裡更是愧疚不已,晚上苦讀到四更,丫鬟們來勸了好些回才在床上歇下了。
第二日上了學,葉勉撐著眼皮上課,腦袋卻是一點一點的,人早已睜著眼睛睡著了,李兆憋著笑在紙上畫了隻烏龜貼在了他額上,周圍幾人俱都在看熱鬧,想笑的厲害,又不敢將講案前正搖頭晃腦的薛老頭引來,隻用書本擋著臉憋得臉通紅。
薛博士發現不對時,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剛要發作他們就見院子裡急跑進來兩個訓導司正,一個奔向隔壁的屋子,一個自是跑來這裡,與薛博士附耳說上了幾句。
修瑞院的學子見薛博士突然睜大了眼睛,臉色變了幾變,繼而是一副又慌張又歡喜的模樣。
魏昂淵趕緊回頭將葉勉額頭上的紙條摘了下來,又急急把他推醒。
葉勉眼睛還沒全都睜開就條件反射般端坐好了身子,手上規規矩矩地捧了書,隻嘴角還有一絲晶瑩。
魏昂淵咬唇忍著笑,手指掩唇與他用氣音道:“噓,沒說要罰你,薛老頭怕是有話要與我們說,你且醒來好好聽著。”
葉勉松了一口氣,拿手背抹了抹唇角,這麼冷的天兒,他可不想去外頭站廊子。
薛博士拿著戒尺在講案上敲了敲,咳了一聲道:“太子殿下要來咱們學裡聽學,如今儀仗已出了宮門,怕是不時便到,殿下仁德愛才,不忍擾了國子學學子讀書,便未曾提前昭告學裡,剛也派了宮人來叮囑,師生隻往常一般授業聽學便可,不必前去跪拜,殿下若走訪來至這邊院子,我們再去院子裡參拜全禮即可。”
薛博士說完,修瑞院的學屋裡立即議論紛紛起來,葉勉也與回過頭來看他的魏昂淵面面相覷。
葉勉和魏昂淵都進宮在御前說過話,因而並未如其他人一般激動不已,不過他被這事攪合得失了困意,倒正好打起精神認認真真地聽薛老頭講課,隻那薛博士倒沒什麼出息的模樣,在前頭坐立不安,頻頻伸著脖子一臉期盼地往院子外頭看去。
一邊的李兆看得直樂,寫了張紙條與葉勉傳過去,“快看薛老頭,可像大姑娘在盼等情郎?”
葉勉剛轉過頭去偷笑,就把自己的“情郎”盼進了院子,葉勉沒防備一口口水差點把自己嗆死,拍著胸脯咳個不停。
修瑞院都往外頭瞧去,隻見幾位華服公子被國子學的大祭酒並幾位官長,和一大群宮侍太監簇擁著進了院子,正中間那位二十出頭的年紀,身穿繡著五龍的明黃袞服,頭帶九旒冕,不怒自威,自是一派天家之勢,令人生畏。
葉勉嘆了口氣,走到前面扶著腿肚子攥筋的薛博士出了學屋,恭恭敬敬地與也從隔壁屋子急跑出來的修南院學子一齊跪拜行禮。
起身後,葉勉心虛地抬頭看向太子身旁一襲錦袍明衣的榮南郡王,果然莊珝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盯著他看。
第93章 長公主府
湖邊這處院落是整個國子學精致最好的教苑, 因而大祭酒他們將太子引來此處葉勉倒也不甚奇怪,隻是他卻沒想到被太後娘娘禁足在宮中的榮南郡王也能跟了來。這段日子他沒進宮去看他, 一是因著要用功讀書, 二卻也是有意在躲著莊珝,自上回在華曦殿與他在床上滾到一起,任他壓著鬧了那一回, 這人便有些食髓知味,再看他的眼神總與之前有些不同的意味,竟是在長公主面前都不知曉收斂。
倆人都是大老爺們兒,葉勉也並不矯情覺著自己吃了虧,卻也不敢在近日再送上前去招惹, 隻望時間和距離能磨萎他的火氣,倆人再好好說話。
太子由大祭酒和國子學的幾位官長小心侍奉著, 隻在院子裡轉了轉便出去了, 既是“仁德愛才”,自要去寒門子弟的教苑聽學才是。
敲了午息鍾後,一直候在修瑞院門口的一個小太監引著葉勉去了莊珝之前在學裡的那處院子,進去後卻不見莊珝, 倒是六皇子施施然地坐在廳堂主位上喝茶,宮侍太監站了滿地,卻都隻靜靜侍立,無一分動靜。
六皇子見了葉勉倒也熱絡, 伸手招他坐下,口裡道:“快來, 太子不便在外頭多呆,崢瀾送了他出去,一會兒便回來。”
葉勉俯首給六皇子施了一禮才在他下手坐下,六皇子笑眯眯地打量了他好半晌,突然開口打趣道:“上回見你還是在桃溪莊,你與崢瀾一見面就鬧嗆了起來,差點攪了我的桃花宴,可還記得?”
葉勉赧然,站起身歉意地衝六皇子俯身一禮賠罪,六皇子趕緊讓他坐下,呵呵笑道:“玩笑而已,不必介懷。”
葉勉不知道是不是因著莊珝的關系,六皇子這次與上回見的時候大不一樣,竟放下身段與他拉拉雜雜地說了許多話常,葉勉心中疑惑,面上不帶,隻小心應對,六皇子與他聊了半晌,抿了口茶道:“葉四公子與崢瀾的事我都清楚,如此我們便也算一家人,倒不必與我見外,私下裡更不必拘禮,日後倒要常走動方才不會生分,不如這樣吧,”六皇子放下茶杯狀似不經意道:“過幾日我與崢瀾出來再邀你,你將你大哥葉少卿也叫上,我們倒好聚上一聚。”
葉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原來說了這麼許多,隻為了最後一句,這些人如此說話倒不嫌累,隻是剛剛六皇子說他知曉他和莊珝的事,葉勉心裡本有些不滿,聽他說到後面才知道莊珝並未與他講太多,這六皇子竟還要邀他哥與莊珝小聚......怕不是要來個血濺當場。
既然六皇子不是隻想與他話家常,葉勉隻能打起精神與他周旋,面上油鹽不進,嘴上滴水不漏,倆人正聊得十分“開懷”時,莊珝繃著俊臉從外頭大步走了進來,無視六皇子在這屋子裡,直接走去葉勉跟前,拉過葉勉的手腕,咬牙問道:“你為何不去宮裡看我?”
一雙鳳目裡盡是怒意。
六皇子剛剛在葉勉這裡沒撈到好處,便不準備救場,隻好整以暇地翹起二郎腿,拿起一邊宮侍剝好的一碟果仁,準備好生看個熱鬧,消消氣悶。
葉勉看著莊珝反應了一會兒,彎眼笑了笑,口裡糯道:“因為我想你來看我啊,你怎麼這麼好晚才來?”
六皇子:“???”
莊珝也是一怔,隨即眸底煞氣漸漸消退,化為委屈,“我為了早些出來見你,他們好生拿捏我,山上的匪賊投胎一般,強要了我好些東西!”
在一旁的六皇子聽不下去,口裡嘖嘖道:“互有好處的事,你別盡說得隻你吃了虧一般,再說你若真的想早些出宮,早日松口便是,何至於讓人在外頭苦等?”
六皇子說完看了一眼葉勉,“我說得可是?葉四公子。”
莊珝瞪了一眼不安好心跳出來挑撥的六皇子,又看向葉勉哄道:“我的便是你的,給他們太多,倒讓你吃虧。”
六皇子聽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竟一時分不清他這表弟是在哄人還是真心意,口裡的茶吐出來也不是,咽下去還怕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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