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宋子舒的視線，徐薇笑了下，說：

“我不是故意看的，隻是今天下午剛好聽到你手機響了，看到你還在睡，怕把你吵醒，幫你關機的時候看到了。”

手機關機了？

宋子舒一整天沒有碰手機，以為是沒有電話。

原來是徐薇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關了手機。

“是打給誰的？”徐薇再次問了一遍，“可以告訴媽嗎？”

她的語氣很溫柔，但是態度堅決。

宋子舒不能再保持沉默。

對方或許是不小心看到了號碼，也可能已經記住了號碼。

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串號碼是誰的。

“我打給宋雲回的。”

宋子舒低著頭，說，“那天晚上我聽到大哥在打電話，是在和宋雲回打。”

他說他覺得是宋雲回和宋雲揚說了些什麼，這才讓宋雲揚最近開始有變化。

“我隻是想給他說讓他收手。”

這是他給出的說法。

“這些你不用擔心，”徐薇握住他的手，“你隻需要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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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來走到書桌邊，把手機遞給他，說：

“你先好好休息，少想點其他的事對身體好。”

徐薇說完就出了門。

宋子舒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他低頭開機。

手機的電量已經沒有多少，但還夠他查看消息。

昨天打過去的那個號碼在今天下午回撥了，但是因為關機，並沒有接到。

他那個時候確實在睡覺，昨晚腦子裡想著事，他沒有睡著還有低燒，意識混亂中想到什麼就做了什麼。

他沒有再給那個號碼打過去，順帶刪除了記錄。

劇組也給他發了消息，說已經和他的經濟人聯系過，通知他三天之後就正式開始拍戲，希望他能準時到。

導演在這個時候仍然想了各種辦法把這部劇保了下來。

有的投資商不論口碑，就看話題度，對方應該是又找到了這種投資商，趁著手頭還有錢，討論度也高，先拍了再說。

劇的模式也改了，變成了邊拍邊播，很顯然的是想要蹭一波現在的流量。

之後宋雲回參演的《啟程》也上映，正好是瘋狂蹭流量的好機會。

——但是這個機會很顯然是犧牲他換來的。

宋雲回的演技他知道，對方最近口碑急速回溫，隻要對方在電影裡繼續穩定發揮，到時候被拉出來對比的就是自己。

罵聲越高熱度越高，劇組賺的錢也就更多，投資商也滿意。

這是對他百害而無一利的境況。

但是劇組已經通知了經紀人，說明對方已經知情，但是仍然決定繼續這樣做。

他打了個電話給經紀人，問他能不能推掉這部劇。

劇組拖工拖了很久，加上臨時變更播出方式這些事情，再用宋家施加壓力，解除合約應該不成問題。

之前一向小心護著他的經紀人卻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張嘴解釋。

他說公司也有投資這部劇，並且佔了大頭，輕易不能退出。

要是這部劇虧本了，公司得栽個大跟頭，即使他是宋家的小少爺也不行。

人向來是會看風向的，尤其是這個圈裡的人。

他們或許會因為他宋家最受寵的小少爺的身份多為他考慮一些，但是當看到宋雲回風評轉變的時候就開始觀望。

很難說風向轉變裡沒有宋家的手本，或許是宋家又重新開始喜歡這個二少爺也說不定。

隻要他們有了這個想法，自己是宋家人的這個身份就不再有作用。

——是去劇組，還是留在家裡？

雖然是這樣想著，他的心裡卻已經隱隱有了決斷。

他並不比別人差在哪，他能夠靠自己證明自己。

***

宋雲回回家之後照例和橙子貼貼。

橙子和他貼完之後象徵性和秦書貼，貼得敷衍，之後轉頭就回到了他懷裡。

偏心的小貓咪。

兩人一貓在沙發玩得開心，宋雲回放在桌上的手機抖了抖，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是今天還在車上談到的葉敏打來的。

宋雲回還拿捏著橙子的兩個爪子，沒騰出手，是秦書接的電話。

葉敏和秦建遠的臉出現在了鏡頭裡，依舊是斜下四十五度角。

她好像很喜歡這個角度。

“雲崽小書晚上好！”

葉敏依舊熱情洋溢，眼睛很亮，就是臉上帶著遮掩過的疲憊。

已經年末，到了各行各業都卷起來的時候，她應該是最近太忙，盡管有在好好保養也難掩疲憊。

宋雲回舉起橙子的爪子揮了揮。

“晚上好。”

“你們這都天黑了。”

即使到了國外葉敏還是忘不了國內的傳統，問，“你們吃了嗎？”

宋雲回說吃了，順帶反問候過去。

對方同樣說吃了，之後問：“怎麼樣，今天你們出去玩了嗎？”

“今天一起聚了個餐。”

葉敏看上去很感興趣的樣子。

於是宋雲回又復盤了一下今晚發生的事情。

秦書就坐在旁邊，他沒有刪減那一段自己想刪減的片段，講了個完整版。

果然人的天性就是八卦。

葉敏在聽見青春往事的那個片段的時候很明顯地激動了起來。

她感慨：“這就是青春啊。”

“我記得當年小書讀高中的時候也是這樣，當時我們在國外，每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都拿著手機在跟人聊天……”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

剛才大腦沒剎住車。

她之前和宋雲回聊天聊久了什麼都說，現在習慣使然，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勁。

宋雲回不僅是她喜歡的孩子，好像還是秦小書喜歡的人，並且還沒追到。

萬一對方有個情感潔癖，直接就是爆大雷。

但是還好，結果沒有她想的那樣糟。

秦書跟她想的一樣沉著臉，但是宋雲回沒有爆雷，並且看上去很有興趣，在她停住說話以後甚至似乎還有點遺憾。

宋雲回稍稍側眼看了眼秦書。

的確看不出這是一個能跟人聊一整天的天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雖然講到了興頭上，但是情報販子再也沒敢多透露一個字，之後聊到了其他話題。

隻是可惜，她們休息時間並不算長，並沒有聊太久就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宋雲回原本想要問問秦書高中的時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進行有端聯想，他決定還是閉麥為好。

在樓下再陪陪橙子玩，等到橙子溜去喝水的時候，宋雲回也溜上了房間。

他之前進行了百度，在一個人在家且沒事做的時候試圖用了記憶恢復的方法，包括且不限於場景重現在臺燈下嘗試著寫信，但是這也隻讓他感覺到腦袋空空，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什麼想起。

他原本是不怎麼在意之前的記憶，有沒有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差別，他也沒有喜歡回憶過往的習慣。

但是那封信不查清楚不行。

陳晨今晚的話給他提供了一點思路。

他們那個時候也是有聊天軟件的，隻不過不是現在常用的這個。

在應用商店裡找到那個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某聊天軟件，之後下載。

宋雲回穿著睡衣半躺在床上，摩挲下巴。

的確好幾年沒有用過這個軟件，他已經自動忘記了其存在，要不是今天其他人提了一嘴，他可能一直想不起來。

高中實在是太過久遠，當時的班群已經散了，但是應該有留下什麼痕跡。

某聊天軟件下好，他試圖再登自己的號。

他高中的記憶少了大半，但仍然記得自己的賬號。

他其他的或許不行，但是對於數字還是挺敏感，一串數字可以記幾年。

密碼更簡單。

他嫌麻煩，密碼一直都是用的同一個，沒有改過。

輸入密碼，然後等待。

然後他就看見屏幕裡閃出一個紅色的彈框。

【您輸入的賬號和密碼錯誤】

宋雲回：“……”

宋雲回沉默了一下。

他的賬號和密碼應該都沒錯才對。

有一個隱隱的猜測，但不一定對。

從床上爬起來，他最終穿好拖鞋開啟電腦。

經過多方溝通和交流，再加上自己一點小小的輔助，密碼終於找回。

很好，的確是被盜號了。

他最終拿起手機重新輸入密碼。

這次對了。

屏幕開始轉圈圈，之後界面一白。

進去了。

進去的時候還有些卡頓。

這個聊天軟件跟宋雲回印象中的樣子差了很多，至少當時沒有這麼多花花綠綠的廣告，各種閃亮的VIP專屬皮膚推送閃得人眼睛有些痛。

直到關掉各種廣告，他這才看清楚了消息記錄。

手機裡的消息意外的多。

消息什麼時間的都有，從近期幾天到好幾年前，每個時間段都有。

無論是消息還是好友申請都是99+，應該是高中和之前的什麼人把他的號泄露了出去，好友申請裡不少有人問【是宋雲回本人嗎】。

他沒有多看，也沒有回消息的打算，更沒有挨個添加聯系人的時間，首先是劃拉了列表，找找可能的線索。

但是除了發現列表裡除了頭像已經灰掉的人以外，現在還在線的人的網名一個比一個非之外，他一無所獲。因為之前被盜過號，他的聯系人裡有了太多奇怪的人，沒有參考價值。

最後還是得翻消息記錄。

消息記錄比聯系人要長太多太多。

前面大部分都是不認識的人發起的臨時會話，他一邊看一邊刪，不管上面是是贊美還是詆毀，眼睛都不帶一眨。

但是或許是因為他這個號很多年沒有用，所有的動態都停留在了很多年前，就算說是他的號信的人也不多，並不像之前的大眼仔評論區一樣眨眼間以千為基本單位開始計數。

耗費了不知道有多少時間把未讀消息看完，他下樓喝了口水，之後繼續翻。

盜號的人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大概就是在做完什麼生意之後就會把聊天刪掉，客人自己二次聯系另說，算是給他在某種程度上減少了工作量。

宋雲回撐著下巴慢慢找，一條條的聊天記錄在淺色瞳孔裡出現又消失，之後終於給讓他翻到了之前的班長。

他果然沒有加班長的好友，必要的交流全靠臨時會話。

班長最新的一條消息是【能加個好友嗎？】。

一個月前，他沒回。

宋雲回往上翻，看到了班長之前給他發的班上的畢業照。

他點進圖片，結果系統提示圖片已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