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接著畫面跳轉到詫,這回,賞南是局中人,對方一出現在眼前,賞南便難受起來,這種難受的情緒並不是蜂擁而至,而是細密的,隱匿的,不易察覺的,如緩慢扼緊咽喉的大手,疼痛和窒息溫柔地滲透進身體的每一處。
畫面是回放,回放到賞南耳光落下的那一刻,詫嗫嚅著唇瓣,說了句什麼,賞南努力想聽清,或者依靠口型辨別,卻屢次失敗。
賞南隻能看見男生表情震驚又受傷,看見他手中陡然脫力,那面容血肉模糊的男人就掉在了地上。
在不再混亂的場景下,賞南才得以看清詫眼底的好幾種情緒,說投向他的濃濃惡意也有,說無措和慌亂也有。
在擠進來那一大群人之後,詫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垂著眼,眼睫顫了幾下。
控制不住眨眼睛的時候,眼淚也趁機落下一滴——眼淚掉得那般猝不及防,而落下眼淚的時候,詫晦暗陰冷的神情甚至都還沒收回,以至於這滴眼淚不像是從它眼中落下來的,可確實又是屬於它的眼淚。
它是哭了,為著這次的疼痛來自他哥。
它在人群中的身影開始縮小,最後緩慢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畫面消失,賞南眼中仍是自己的房間。
恍惚中,他聽見了腳步聲,昏暗的房間裡,房門所在的方向出現一道明亮的光線。
那道光線逐漸拉寬,足以容納一個成年人的體型進出,也的確出現了一個瘦高的人形輪廓。
在外遊蕩了幾天的詫,他頭發又亂糟糟的了,本就桀骜又硬朗的臉上還出現了眉釘,毛衣和短褲是那天跑出小區時所穿。
他手裡端了杯熱水,另外一隻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看見詫,賞南喜出望外,他撐著床坐起來,靠著床頭,舔了舔嘴唇,有些虛弱,“那天……”
詫將垃圾袋丟在床上,垃圾袋裡蹦出來一扎紙幣。
那樣明晃晃的鮮豔的紅色,賞南看得一清二楚,他忘了自己還病著,撲過去打開垃圾袋,裡頭全是錢!捆成一扎一扎的!
賞南的臉色青了白,白了又青,他心髒狂跳,這不會是搶來的吧?這得坐多少年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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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現在看起來虛弱極了,嘴唇顫抖,眼神絕望的樣子既可憐,又漂亮。
第227章 惡意
賞南以為是自己心底的絕望泛濫到了臉上,這種情緒終於感化了這小兔崽子,詫開口說話,指了指床上的現金,“外面還有。”
“?”
賞南卷著被子踉踉跄跄跑出去,詫跟在他後面,開口時不算高的分貝,卻震耳欲聾,“一百,五十萬。”
“你……你哪來的錢?”賞南咬牙切齒,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他強迫自己理智,回頭看著對此毫無所覺的詫,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他覺得詫把天捅爛似乎可以不是個假設。
“和人類打賭贏的。”
打賭?
打什麼賭?
賭博?
昨天晚上,詫跟著秦旭一群人先去了酒吧,秦旭有錢,經周圍人起哄,放言詫如果能喝十瓶高度數威士忌,給他五萬,往上每多喝一瓶,他多給一萬塊。
詫不需要錢,也不喜歡錢,但他知道這對人類而言是最好的東西,起碼他知道的是這樣。
他站在吧臺前面喝了五十多瓶,高度數的威士忌和純酒精差別也不大,味道很刺鼻,但他連垃圾都吃過。
喝了酒之後,他們又去了酒吧地下的棋牌室,秦旭出賭資,詫出一個人,一把都沒輸,最後還是老板親自來把詫和秦旭勸走的。
秦旭沒要這些錢,隻拿走了他最開始出的五萬塊本錢,帶著一群兄弟和今日的戰績,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賞南不可置信地看著詫,“你喝酒了?還賭博?”
“50瓶威士忌,你不要命了?”賞南太陽穴突突跳,他頭更疼了,他說完之後,反應過來詫根本就不會死,但他還是不希望對方無限度地糟蹋自己的身體。
他抬起汗涔涔的眼皮,手掌撐著門框,昏暗的房間裡,他一眼就望進了詫清澈的眼底,後者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挨了一耳光,又屁顛顛自己跑回來,也不知道喝進肚子的那些東西幾乎可以要掉一個人類的命。
胸口那塊地方抽痛起來,像是血管被什麼東西給堵得嚴嚴實實,賞南捂著胸口彎下腰,他恨恨地瞥了詫一眼,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詫在他倒下去的時候,下意識伸手去接,接住之後,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手掌中的腰很細,和那些人類不一樣,大部分人類身上都有味道,香的或者臭的,雖然基本上都是臭的。
他跟賞南身體之間隔著一層襯衫布料,很薄,不知道是賞南身體出的汗,還是他自己手心的汗,掌心變得湿湿黏黏。
詫蹲下來,賞南的身體也跟著他一起軟在了地上。
男生撩開懷裡男人的頭發,連發際線都長那麼完美漂亮,見過的人類太多了,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漂亮。
他用手指掰著賞南的下巴,迫使他張開了嘴,牙齒也很整齊健康。
他扒了他哥的衣服,從裡到外的,翻來覆去的研究了一遍,在動物或者這種完全不知人性的生物眼中,他不知道什麼是**,什麼是不可以觸碰的領域。
賞南還在病中,他背靠著房門,床上的被子被詫拽下來墊在地上,他跪在賞南雙膝之間,整個人匍匐下來。
他不懂,所以才好奇。
好吃的食物都沒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其他的人類身上也沒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詫把賞南抱去洗手間洗了個熱水澡,怕對方嗆水,他洗得格外小心。
將賞南塞進被子裡之後,詫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
賞南再醒來時是第二天的晚上,他疲憊地睜開眼睛,本來還想再眯一會兒,又猛然想起詫回來了,他驚慌失措地爬起來,身上的感受居然比之前要好多了。
他爬到床頭摸著手機看時間,已經又是第二天了,距離那天事情發生已經過去了五六天,屏幕上全是未接來電,他看了眼:街道辦的、幾個店老板的、張婆婆的、楊希和楊希媽媽的,還有不少陌生號碼。
正猶豫著要不要先挨著回電話,小手臂碰上一道毛絨絨,他挪著眼神過去,看見黑色的貓一路伸著懶腰過來,尾巴蹭著他的手臂,找到了一個它覺得滿意的姿勢之後,又縮成一團,貼著賞南的腿睡著了。
賞南沒動彈,喝了那麼酒下去,沒影響才怪,他都睡醒了,貓還沒醒。
他盤腿坐在床上,挨著將未接來電一一回過去。
大都是打過來關心他的,並順便痛罵小兔崽子,說死外邊都沒人管。
撥最後一個未接來電回去的時候,客廳外的門被重重拍響,噼裡啪啦的。
詫軟成一攤泥,拎著脖子被賞南放到了一邊的被子上。
出去的時候,賞南帶上房間的門。
屋外站了烏泱泱一堆人,一直到電梯口都有人。
賞南的房子是一梯一戶,乘坐電梯需要刷卡,每個業主的卡隻能刷得動自己那一層樓的電梯,電梯也隻會直接送業主到他所在的那一層樓。
這些人是怎麼上來的?賞南一個都不認識…..
保安從後面擠上來,一臉為難,“這是那些被你家孩子打了的那幾個人的家屬,來找你索賠的,說你要是不賠錢,那就起訴你。”
他說得很小聲,但大家都能聽得見。
來的這群人也立刻附和著保安的話,擲地有聲地開腔,“在場的人可都看見了,我們也都問過了,那打人的男孩子,是你家的,我爸被他打得現在還起不來床,鼻梁骨都斷了,後期修復,住院的治療費營養費,你說怎麼辦?”
“是啊是啊,他連女的都打,我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被他踹斷了肋骨,這要是留下了後遺症,我跟你們沒完!!!”說話的年輕女人瞪著眼睛,像牛的眼睛,嚇了賞南一跳。
“你說,他憑什麼打人?我們也不是差你這點錢,如果能讓我爸跟以前一樣,就是我倒給你五百萬都行,但你說現在……”
“你也別愣著,兩百萬是我們幾家一塊兒的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後遺症保證金,如果後續沒問題,這保證金我們肯定會退,主要是圖個心安……”
“你們先動手的。”賞南打斷了對方,他掌著門框,“你以為在場的人都瞎了?如果不是你父親先朝我弟弟揮拳頭,他能還手?”
“況且那老太太當時狀態非常差,呼吸都已經呼吸不過來,當時若不是我弟弟,你們早已經逼死了老太太,還能有你們在這兒要錢的份兒?”賞南語氣平靜,可每句話都帶著隱隱的輕蔑和不屑。
眼前的一群人聞言立刻情緒激動起來,有一隻手直接指到了賞南的眼前,“你他娘的什麼意思?不想給錢是吧?”
“不給錢我們就打官司,大家都別想好。”他唾沫橫飛,賞南下意識偏了偏頭。
這一偏頭,就讓眼前這些人看見了客廳堆起來的現金。
眼前強壯蠻橫的男人眼珠一轉,吆喝著,“不給就搶,你個小白臉,和你好好說你還擺起來了,給臉不要臉……”
他用力推了賞南一把,賞南的手指下意識去捏門把手,快要握到門把手的時候,他眼皮顫了顫,任自己直接摔在地上,後腦勺撞上了玄關堅硬的實木邊緣。
“砰”的一聲,本就虛弱的漂亮男人摔在了地上,擠進去的人踩著他的手臂過去,他忍著沒出聲。
保安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你們這是搶劫!!!這是入室搶劫!還傷了人!我要報警!”他掏出對講機,上去推開幾個體型小的,把賞南從地上拉了起來。
帶這些人上來,又跟了保安,本意是幾家坐下來好好聊聊,結果沒想到對面居然野蠻至此,簡直……簡直就像是為了錢才來的!
賞南靠著玄關,後腦勺和手臂疼得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臉色慘白成一片,看著這群人在客廳哄嗆。
他剛想讓保安把門關上,他用密碼上鎖,免得這群人跑了,還沒張口,主臥的門被拉開。
光著上身穿著短褲的男生,表情冷淡地出現在眾人視野當中。
按理來說,這種熱火朝天緊張萬分的時刻,他們不該注意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男生,可他們就是一眼就看見了,並且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賞南喘著氣,他看著不遠處的詫,他身上全是疤痕,深的淺的,沒一塊兒好皮,哪怕看著並不算瘦弱,甚至有著健康有力的肌肉線條,但因為那些觸目驚心的疤痕,賞南有些不忍地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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