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等孟冬回來時,他早已經組織好了措辭,機關槍似的快速說道:“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買了蛋糕,孟冬,生日快樂。”
孟冬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李巖的臉上,屋子裡特別暗,他隻能看見從百葉窗中泄進來的幾縷灰白天光,落在李巖的側臉上,也隻能看清李巖的鼻尖和清瘦的腮部。
“啪”。
摳門摳到離譜的孟冬一巴掌拍在燈的開關上,他漆黑的眸子從李巖的臉上移到了茶幾上面的蛋糕,他喉結微動,“你哪來的錢?”
“你別管。”
“偷的還是搶的?”孟冬又把燈關了。
李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給你買了蛋糕,你隻關心我錢從哪裡來的,你這個人未免太不行了。”
“李巖,”孟冬叫了他的名字,“我目前勉強算是你的監護人,我有權知道。”
李巖期待從孟冬臉上看見開心和欣慰,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但現在……期待應該是落空了,他氣餒道:“錢是我撿礦泉水瓶子賣錢攢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蛋糕你不想要就扔了吧,我去睡覺了。”
蛋糕被丟在了茶幾上,李巖回了臥室。
離開的時候,李巖的眼睛通紅。
“Ok,這條不錯,賞南今天狀態很好啊,”張星火回看著剛剛的鏡頭,“輸那麼多錢狀態還真好,心態不錯呀。”
賞南演李巖演得有些憋悶,張星火一而再再二三不說人話,他憋不住了,大聲嚷了回去,“我是敬業。”
阿張送了一杯清涼敗火的綠豆湯,“沒加糖,我特意跟廚師說了的。”
賞南的心情登時就好了起來,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減脂餐以外的食物了。
喝了一半,張星火叫著開始拍下一場,趁著這雨,雖說可以人工降雨,但是經費嘛,能省則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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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注意感覺啊,傅老師,賞南估計經驗不足,您帶帶他,幫他找找感覺。”張星火喊著。
傅蕪生沒應,但他肯定是會做到張星火所說的這些的。
李巖生氣了,好意被無視的委屈,他這種爛脾氣能主動去示好,已經是非常不容易,孟冬卻問他錢是偷的還是搶的,熱臉貼了冷屁股,他產生了一種自尊心被碾碎的無地自容感,或許,用自作多情來形容現在的心情,更為準確。
他蓋著被子,蒙住頭,一動不動。
門被推開的聲音,他聽見了,但他裝作沒聽見,還是一動不動。
“李巖。”孟冬的聲音在被子外面響起,瓮瓮的,李巖聽見後,把被子捂得更緊了。
他手指攥著被子,指節都用力得發白,“滾。”李巖聲音沙啞,他一開口,就覺得自己快哭了,快憋不住了。
孟冬的手捉住了李巖的被子,直接就掀開,李巖反應飛快地抱住被子不撒手,整個人索性壓在被子上,把頭埋進枕頭裡,鴕鳥得不能再形象了。
李巖後腦勺的頭發滾得亂糟糟的,他很瘦,手肘的骨頭,手腕的腕骨,後頸的椎骨,壓在被子上的小腿螺絲骨,清晰分明,他太瘦了,顯得有點可憐。
“我向你道歉。”孟冬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李巖後腦勺的頭發。
李巖還是不動,“滾。”他那臭脾氣,一個道歉能把他哄好,就是見了鬼了。
但語氣中的氣明顯消散了許多,現在更多的是為了他那點臭面子,李巖也知道自己這毛病,但是,不會改。
“李巖。”孟冬拍了拍他的肩,“別生氣了。”
臉埋在枕頭裡的李巖,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賞南覺得這場戲還是挺好演的,全程不用露臉,重點都在孟冬那裡,下一步,孟冬就該出去了,孟冬的耐心其實也很一般。
他等著門關上,再等著張星輝喊卡,所以當腰被攬住,整個人直接被人從床上抱了起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給不出反應來,他愣愣地看著傅蕪生……應該是孟冬,這是劇本沒有的劇情,但張星火沒有喊卡,賞南不知道該怎麼辦。
傅蕪生並沒有十分親昵地攬抱他,更像是抱小貓,抱小狗,把他翻了個面,拖離了床,露出一張表情懵然的臉。
這也正好符合張星火對孟冬這個人設的設想,他喊了卡,激動得口水都噴了出來,“傅老師太牛了,這臨場發揮,太符合孟冬了。”
傅蕪生沒什麼表情,他身體擋住鏡頭,沒有立即放開賞南,而是用另外一隻手把賞南卷起來的衣擺拉了下來,完完全全遮擋住清晰利落的腰線和小巧的肚臍。
第83章 魘 [含11W營養液加更]
賞南沒覺得有什麼,隻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這還是他第一次面臨臨場發揮,傅蕪生對孟冬這個人設應該有他自己的理解吧,從張星火的反應,也能看得出來,他對傅蕪生的臨場發揮是絕贊好評。
“傅老師真厲害。”大家都誇,賞南也跟著誇。
傅蕪生沉默片刻,伸手不帶任何親昵意味的捏了捏賞南的手腕,“差不多了,不用再減了。”
賞南一愣,隨即感動得有些想哭,進組以來,傅蕪生是第一個說他不用減肥的人,這種天天餓著肚子睡覺的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但傅蕪生也隻是這樣隨口一說,他不會去幹預張星火的決定,畢竟張星火才是《緋城之戀》的導演。
“來,我們接著拍下一個鏡頭。”張星火幹勁十足。
哄好了李巖,孟冬去客廳打開了燈,他是一個天沒完全黑下來都舍不得開燈的人,能在白天開燈,算是李巖認識孟冬以來,對方表現得最大方的一次。
李巖踩著人字拖從房間門裡出來,他頭發有些長了,不知道剪刀在哪裡,也沒有錢去理發店剪,主要是舍不得那二十塊錢。
孟冬看了眼李巖,“我去廚房裡炒兩個菜,你先看會兒電視。”
廚房開了火,煙火氣瞬間門因此變得濃重起來,外面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雨滴砸在鋁棚上,富有節奏的鼓點似的,李巖打開電視,他很珍惜這次機會,因為孟冬平時也不舍得讓他看太久電視。
雖然孟冬說是因為怕他看電視的時間門太長,導致近視,但李巖知道,孟冬就是摳。
幾個菜是劇組提前準備好的道具,傅蕪生隻是在廚房開著火把菜熱了熱,時間門差不多了之後,他直接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
賞南真的特別佩服傅蕪生,看起來,這兩個菜似乎就是他剛剛才炒的一樣。
蛋糕就是市面上非常常見的草莓奶油蛋糕,隨便一家蛋糕房的學徒都能做一個出來,奶油抹得還算均勻,草莓切片雖然厚薄不一,但擺放還算過得去。
“孟冬,生日快樂。”李巖在蛋糕上面插上一支蠟燭,“你今年三十……三十三了吧,那就插一根蠟燭,要是插三十幾根蠟燭的話,這個蛋糕就沒法吃了。”
孟冬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點燃了蠟燭,外面的雨沒有要停的跡象,孟冬的眉眼宛如縈繞了雨霧的群山,群山是孤獨的,孟冬也是孤獨的。
沒人給孟冬過過生日。
賞南看著傅蕪生的眼神變化,他背著光,五官在陰影裡浸透得寫滿了寂寥,寂寥是無聲的,賞南私心覺得這很難演,畢竟個人的傷春悲秋很難令人感到共情。
傅蕪生過過生日嗎?他想的是京劇演員傅蕪生,而不是現在的影帝傅蕪生,現在的傅蕪生自然是不缺給他過生日的人。
傅蕪生到底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出演著孟冬這個角色,賞南在傅蕪生和孟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共有的東西。
“你不許願嗎?”李巖看見孟冬直接把蠟燭吹滅了。
孟冬撩起眼皮看了李巖一眼,一聲不吭地重新把蠟燭點燃了,片刻後,再吹滅。
“你許的什麼願?”
“父母健康,不生病。”
“沒有我?”
“你也健康,不生病。”
“Ok,這條過了,我們準備下一場。”
“葉滿準備一下,你和賞南今天第一次見面,你倆琢磨琢磨怎麼演,沒有傅老師,你倆也不能把檔次給我拉低咯,不然我可是會罵人的。”
葉滿正因為助理沒有及時給他擦幹淨鞋面上的泥水在發脾氣,聽見張星火的聲音,他回頭笑容滿面地回答了一聲“好的張導”,笑完之後回過頭繼續罵已經快哭了的助理。
周立遞給賞南一瓶水,見賞南自己擰蓋了咕咚咕咚喝,不禁在心底感嘆,這工作其實也看命,要是他跟了葉滿,估計每天都要被罵得狗血淋頭,起碼他這位沒那麼嬌氣。
“你等會別和人家起衝突啊。”周立有些擔憂。
賞南擰緊礦泉水瓶蓋,“我跟他起什麼衝突?我沒那麼闲。”
葉滿換上一身誇張大logo的衣服,這是李裨的風格,李裨就愛這麼穿,什麼都要是名牌,設計什麼的他看不懂,但logo大不大,閃不閃,在他心裡排首位。
李巖和他比起來,說是地溝水面上的漂浮物都還不如。
這場戲不需要另外更換場地,因為是李裨拎著禮物來給孟冬過生日,孟冬出去買零件了,留李巖在家,所以撞上了李裨。
“開始了!”這次是副導演喊了一嗓子。
李裨手裡拎著一個私房蛋糕,還有一瓶自家酒莊生產的紅葡萄酒,口袋裡裝了一支手表,這樣的禮物,怎麼也能讓孟冬滿意了吧,孟冬這個人,實在是太難搞,明明愛抽煙,卻不肯收百來塊一包的煙,而喜歡那些小賣部五塊十塊的廉價煙。
他推開屋子的門,以為能看見孟冬,所以他提前露出了笑容,但坐在茶幾邊上的少年卻讓他臉上的笑容徹底僵化——穿著睡衣和拖鞋,居家打扮,長得還算清秀,但卻瘦得跟隻猴兒似的,手裡正拿著一把塑料刀,在鏟奶油吃。
“你是誰?”李裨皺著眉問道。
李巖就在最開始看見李裨的時候抬起了頭,而後就又低下頭舔塑料刀上的奶油,對李裨的問題充耳不聞。
從小到大,都是李裨無視別人,很少有人敢無視他,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起來,他把蛋糕丟到那跟破爛兒一樣的沙發上,“我他媽問你話呢。”李裨一腳踹在李巖的背上。
“砰”
賞南身子一歪,一頭撞在了木質的沙發扶手上,他忍痛“嘶”了一聲,好半天沒能爬起來,見狀,張星火才覺出些不對勁來。
“卡卡卡卡卡卡,賞南沒事兒吧?”
“……沒事。”賞南被一群人驚慌失措地扶起來,雖說張星火整天瞧不起這瞧不起那,但要是真在劇組負了傷,那賞南粉絲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罵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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