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陸及把帽子遞給他,也給自己頭上扣了一個。然後,拽著李西北往後退了幾步,很輕松地就坐在了後面,他看起來跨得要比賞南輕松許多。
李西北看著兩人,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因為外界對陸及的評價和他看見的陸及好像不一樣,這種感覺十分的怪,“不帶我嗎?”
陸及看了一眼李西北,“隻能帶一個,李先生,你可以去找香夫人再申請一輛,辛苦了。”
“走了。”賞南一用勁擰了半圈驅動,院子裡的雪是剛鏟的,人力鏟得不如鏟車幹淨,還殘留在地面的雪被車輪掀起來,給李西北表演了一個人工降雪,起子和正在雪地裡打滾的螺絲刀立馬撒開腿去追賞南和陸及,它們一邊想要跑在車前面,一邊想要回頭看兩個主人,跑出了s路線。
李西北看著延伸出去的車輪印,握著鐵锨,轉身回了屋。
靡霧山被大雪覆蓋,一切植被和山路的蜿蜒都蓋上了厚厚的一層雪,成片的松樹被壓斷了枝椏,從樹幹垂下來,像白色瀑布。
賞南覺得陸及攬在自己腰上的手特別冰,他大衣是香夫人特意準備,特別厚實,所以當感覺到陸及手指的冰涼時,他驚了下,低頭掃了眼,果不其然,幾根有力的指骨牢牢扣在他的腰腹,讓賞南覺得自己像是被堅硬的鋼筋鐵籠禁錮住。
通往靡霧山的道路也是厚厚的雪,崎嶇不平,巨型車輪壓過雪面時毫不留情,賞南戴著手套,手套內有絨毛,所以不覺得冷,他下意識想要去看看陸及,這種情況,他當然不能扭頭,隻能通過後視鏡。
鏡面的裡的事物和人像隨著車子的顛簸產生同頻的晃動,賞南有頭盔,陸及沒有,骷髏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發現自己好像正在被察看,它扭動脖子,看著後視鏡裡的賞南。
哪怕知道對方是陸及,賞南還是心頭一跳,他注意力在此刻被轉移走了大半,沒看路,車速又太快,撞上一棵埋在雪裡的樹枝,車直接就當場側翻。
“靠。”賞南下意識低罵。
倒是不疼,隻是這片區域靠近山林,全是陡坡,眼前的白天旋地轉,賞南滾了好幾圈,臉朝下陷進雪裡,冷得他牙齒打架。
他爬起來,“呸。”一邊吐幹淨嘴裡的雪一邊拍掉臉上的,他跪在雪裡,看見骷髏站在自己面前——賞南的目光順著陸及的褲腳緩緩往上,它當然還穿著衣服,隻是衣服顯得有些空蕩蕩,所以並不難猜出,眼前的人是一副完整的骨架。
骷髏伸手把賞南從雪地裡拉起來。
這次是陸及開車,直接就衝進了靡霧山。
陸及的車技很好,避開了所有披著外皮的樹枝和石頭已經土坑,賞南在背後摟著陸及,好奇心大漲,他手指碰了碰陸及的後腦勺,後顱由幾塊骨頭拼成,甚至還能看清它們憑借在一起的線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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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體非常優越的骨架子,不管哪一處都是。
接著是頸骨,冰冷,微微彎曲,最近延伸進衣領裡。
賞南摟著陸及的手臂可以往裡收不少,因為沒有肉和皮,也沒有內髒,衣服的布料直接覆蓋在骨骼之上。
賞南的手指可以摸到陸及清晰的肋骨走向,往上是胸椎。
賞南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他覺得此刻他離陸及很近。
如果陸及和人類一樣有溫度,如果它的胸腔內有心髒,那賞南不僅可以摸到它的骨骼,還能直接感受它心髒的跳動,它骨骼的溫度。如果它骨骼之下仍舊存在著氣管和肺腔,那賞南還能感受到它的呼吸急促。
但它什麼都沒有,冷冰冰的一副骨架,給賞南的反應也非常蒼白。
“唰”!
一隻白色的大尾巴動物從車前橫著掠過,速度之快,立刻就吸引走了賞南本來全部都在陸及身上的注意力。
“陸及,什麼東西!”
陸及調整方向去追。
靡霧山本來就是為了陸家人打獵存在的一個私人林場,裡邊的道路也都是方便人類行走或者開車,雖然大雪藏了路,可陸及不是人,大雪造成的障礙根本阻礙不了它。
怪物本質是偏執和血腥的,是向往血腥的。
車速帶來的厲風刮在賞南的臉上,甚至有小樹枝掃在了兩人身上,賞南躲在陸及背後,雪落進後背,賞南冷得不行,又覺得刺激,他用力抱著陸及,手指直接穿過了陸及的肋骨——他直接抓著陸及的一根肋骨維穩。
“陸及,掰掉了怎麼辦?”
“能當棍子使嗎?”
骷髏好像不太愛說話,它一門心思去追那小動物。
小東西被逼停在了一個過高的山坡前,太高了,它跳不上去,聽見引擎聲,它越發著急,嘴裡唧唧的叫。
車停下來,賞南跳下來,靴子立馬被雪埋了一半,他看見,那是一隻白色的小狐狸,估計是出來找吃的正好被他們撞見。
賞南並不想去捉它,“好漂亮。”
陸及卻直接下車,它摘了手套搭在車上,大步朝小狐狸走過去。
“陸及,別抓別抓……”賞南一腳一個坑地去追。
小狐狸對走過來的這玩意兒擺出進攻的架勢,隻是在看清對方時,它立馬夾著尾巴低喊起來,它被毫不留情地拎起來,連撲騰都不敢。
賞南站在距離陸及兩米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和自己一樣瞪大眼睛的小狐狸,骷髏走到賞南面前,把小狐狸輕輕放在了賞南的懷裡。
狐狸毛很軟,雖然身上有點血腥味兒,不過瑕不掩瑜,它爪子扒在自己的肩膀上,分明是很緊張。
“我把它放了?”
陸及點了點頭。
賞南把小狐狸放在了雪地裡,對方試探性地走了幾步,確定沒追上來後,它馬上撒腿開跑,一溜煙就見不著影兒了。
周遭靜謐,偶爾有鳥的叫聲,隻是很悠遠,頭頂的樹冠攏在一起,組合成緊密的白色巨冠。
賞南有心跳,但是陸及沒有,陸及能聽見人類的心跳聲,因為它和賞南離得太近,因為它綁定於賞南的生命。
骷髏顯出半張臉,睫毛上有細小雪粒,溫潤柔和,它垂下顱骨,抓著賞南的手腕,按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再摸會兒。”
賞南:“……”
賞南直接握上了陸及的喉管,輕輕一握就全攏在了手裡,“陸及,能掰斷?”
“我告訴過你,斷了能重組。”陸及看著眼前少年臉微紅,嘴唇微微發白,它彎下腰,骨骼之間發出幾聲細小的響。
賞南的手被捏住,人被按在了雪地裡,他深陷進冰冷的雪裡,視野甚至因為高高壘起的雪堆出現了盲區,隻有陸及,和那寥寥的幾頂白色樹冠,還……還有起子它們在不遠處的吠叫。
“狗……狗…..”
但陸及根本聽不見。
骷髏的手指涼得驚人,像是雪花落進了衣裳內,可跟雪花不同的是,雪花留下來的隻有冰涼,但指骨經過的地方,滾滾燒了起來。
賞南快瘋了。
他既冷,又熱,冰火兩重天的極限拉扯讓他流下眼淚來。
[14:黑化值再減10,愛意值90。]
[14:我算是明白了,隻要有了真正喜歡的人,哪怕是怪物,也會因此愛屋及烏,從而覺得整個世間都是美好的。]
.
回到家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午飯已經陸陸續續擺上了餐桌。
賞南被陸及推進屋子,他臉被凍得發白,兩片嘴唇緋紅。
李母有些擔心,“外面太冷了,怎麼玩這麼久?嘴巴都凍腫了。”
滿屋子隻有李母思想單純。
也不是全然單純,如果賞南是和小姑娘或者同齡好朋友一起出去,李母也會往愛啊情的方向想,可跟著賞南一起出去的是陸先生,陸先生怎麼會和賞南情啊愛的呢?
賞南脫了沾滿雪的外套,“不是凍的,車翻了,磕到了。”
聽見翻了車,李母大驚,局促和不安頓時消失,開始嘮叨起來。
李西北坐在餐桌前,皺眉道:“翻了就翻了,翻了能咋?他這不是好好的嗎?多大點事兒,他這麼年輕,骨頭斷了都沒啥影響。”
說完後不久,他被李母狠狠抽了兩下,說幸好賞南是在陸家長大的,要是在李西北手底下,不是個一流子就是個混混。
她的話估計傷到了李西北的心,李西北很久沒說話。
到吃飯時,各自落座,能看出陸及心情很好,眉梢眼角都帶著笑,他請李母在主位坐下。
“這不行這不行這不行……”李母連連擺手,這怎麼行。
“您是小南的長輩,也就是我的長輩,您坐吧。”
李母這才受寵若驚地坐下,起先,拿著筷子的手都在抖。
雖說這麼一看,李母確實是這裡唯一的長輩,但真要算起來,陸及這六百多年前的人,才是真正的長輩。
賞南知道這是陸及在恭維李母,陸及規矩那麼多,在他家來拜訪的人,不尊敬他的人都在後邊玫瑰園裡扎了根,他能這樣坦然地請李母坐下,就說明他是從心底裡接受李母是自己的長輩,而這種接受是因為誰,答案很明顯,甚至不用猜。
陸及坐在賞南的旁邊,李西北坐在賞南的對面,香夫人則優雅地坐在李西北旁邊,的旁邊。
李西北之前被李母的拉踩行為傷了心,默不作聲,賞南想了想,給對方主動夾了塊牛肉,“吃。”
旁邊的陸及掩嘴咳嗽了幾聲。
賞南立馬給陸及也夾了一塊,“你也吃。”
李西北也跟著咳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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