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個藥加上我的血,是你體內毒的解藥,已經給你解了,你走吧。」
我皺眉:「那你呢?」
他虛弱道:「姜太後下了死手,後面必有追兵,我兇多吉少,你出去後替我辦最後一件事吧,去燕涼,告訴城主繆青,時候到了。」
我靜靜看著他,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
「我鳳三從不做賠本的買賣,你給我的這些錢不夠我辦這件事。」
他神色暗淡下來。
「所以。」我把煎好的草藥端過來遞到他嘴邊,「你需得好好活著,繼續給我加工資才行。」
14.
等傅北危身體好一點了,我扶著他一步一步挪回了京城,在城門口卻看到了大量守衛。
傅北危阻止我繼續往前:「京城不對勁。」
城門口有人一個個對比畫像進出城門,我遠遠一看,畫上的可不就是我老板。
傅北危佇立城外,冷然:
「去燕涼。」
傅北危這麼多年經營都在那兒了。
他用自己的玉佩換了一輛馬車,我們準備快馬加鞭趕去燕涼。
夜裡行至省道,我覺得越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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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安靜異常,甚至連鳥叫都沒有,我停下馬車,握緊了腰間的霜花刀:「行了,別藏了,我已經看到你了。」
刷刷唰,出來十幾個殺手。
有沒有搞錯!我隻是詐一詐。
怎麼這麼多人啊!
真巧,為首的那個上次見過,他持劍站在我面前說:「鳳三,江湖下了追殺令,你保不住他。」
江湖追殺令,隻要目標不死,會一直有人追殺下去。
當然,要出大價錢的。
而這個價,隻有宮裡那位出得起。
我是打不過這麼多人,但是.
「這個追殺令我鳳三接了。」
江湖有規矩,按照殺手排行榜的優先級,等級高的殺手接了令,就以三日為期,到期殺不了目標就算失敗,其他殺手可以繼續接令。
但在此之前,他們便不能搶令。
這算是壞了規矩。
江湖人最講規矩。
不巧,我就是排行榜第一。
15.
從京城到燕涼走了兩天半。
我是一點也沒敢歇啊,生怕一閉眼那些一直跟著的刺客就惡虎撲食把我吃了。
這一路他們如蛆附骨,就等三日期限一到。
而距離三日期限,還有兩個時辰。
隻要進了城,到了傅北危的地盤他自會有大把人保護。
可馬已經跑死了,我扶著傅北危一步步往燕涼城門走。
身後跟在十幾個黑衣人跟保鏢似的。
多滑稽啊。
「為什麼不殺我?」
傅北危搭著我的手,突然開口問,「你是天底下最出色的殺手,聽說你從未失手過,就算我上次運氣好,這次你殺了我可以得到更多的酬勞。」
我愣了愣,伸手勾了勾傅北危的下巴,笑道:
「大概是被你的美色迷惑了吧,我鳳三從不殺美人。」
傅北危別開臉,耳尖染上一抹紅。
眼看著距離城門還有百米,三日期限已到。
我把傅北危狠狠往城門口一推,轉身迎上刺客們出鞘的刀。
「進去!關城門!」
16.
他被我推了個踉跄,不可置信喝道:「鳳三!」
電光火石間,我已經用刀劈開了刺客的劍,回身又踹向背後一個,可惜他們人太多,我討不到便宜,被來回劃了好幾刀。
見時間差不多了,我拉開距離對刺客們豎起大拇指,然後旋轉一百八十度狠狠向下。
撒了一包迷藥後迅速後撤,在城門關閉前閃進城內。
餘光一掃,呦,這燕涼這麼多帥小哥。
我估摸著,剛剛我那一番操作一定帥爆了。
然後選了一個美強慘的姿勢,安心暈在了傅北危懷裡。
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身上的傷都被處理過。我闲著無聊出了房間,沒想到院子裡布置的都是侍衛,他們看見我,都一臉戒備地打量。
我一邊嗑瓜子一邊問:「哎,傅北危呢?」
「王爺自是去商討大事了。」
我不放心又問了一嘴:「他身邊跟了人吧?」
那人冷哼:「我們燕涼都督府自然戒備森嚴,不勞你操心。」
我悟了,這是看我是江湖人。
瞧不上了。
切,我還不稀罕呢。
我哐當摔上門:「給我打水!我要泡腳!」
傅北危進來的時候我真的在窗邊用草藥泡腳,我拖著他走了三天,腳上全是傷。
因著剛剛在侍衛那裡受了氣,我對傅北危也沒什麼好態度。
「我想起來了,從京城來燕涼一路你花的都是我的銀子,拖欠的工錢也沒給,所以我現在是你的債主。」
我故意抖了抖腳丫膈應他:「老板要擦腳。」
我其實就是口嗨,他堂堂大周攝政王怎麼可能給我擦腳
我艹?
眼看著傅北危蹲下來,我下意識就往回縮,卻被他抓住。
他把絹布放在膝頭,讓我搭上去。
「姑娘家,怎麼留一身疤。」
他嘆了口氣。
我竟然聽出一絲寵溺,然後猝不及防就臉紅了。
17.
「王爺!都準備好了!隻要您一聲令下...」
城主繆青興奮地跨進我房間,空氣一度安靜下來。我坐在椅子上,而堂堂攝政王蹲在地上。
還在給我擦腳。
繆青一個踉跄,急轉彎往房間外走去:「我什麼也沒看見。」
場面一度很尷尬。
傅北危倒是淡定,他給我穿上鞋說:「去吃飯吧。」「算了吧,我其實有點怕生人,我還是….」
「有醬肘子。」
「走啊,等什麼呢!」
傅北危準備發兵了。
他要肅清朝堂,讓小皇帝學堂正正地坐在那把龍椅上,他說這是先皇的囑託
所以這頓飯吃得格外鄭重,官員將士在席上談江山社稷,我默默吃肘子。
大概是有點風寒,我時不時抖一下。
傅北危以為我害怕,想拍拍我的手以示安撫。
沒想到我正好抬手擦鼻涕。
傅北危徑直摸在我大腿上。
坐在他旁邊的繆青看見,一臉八卦的猥瑣笑意。
喂,你又懂了是吧!
我悄悄把傅北危的手拎起來,放回他自己腿上:「王爺,咱們自重哈。」
傅北危:「...」
18.
兵起燕涼,傅北危親自坐鎮。
一路勢如破竹南下,姜太後的兵力都在京城,根本抵擋不住。
兵臨城下那天,姜太後帶著一眾兩朝元老登上城牆,她厲聲呵斥:「傅北危!你要做亂,臣賊子嗎?」
傅北危穿著盔甲坐在馬上,輕蔑地笑了一下:「究竟誰是亂臣賊子?陛下繼位已經滿兩年,你大可以把朝政慢慢交給他,但是呢,太後不僅執掌玉璽不放,還把朝中重臣都換成了自己的親信。這天下,是要變成你姜氏的天下嗎?」
「你放肆!」
姜太後怒斥,她身後有人對她耳語幾句,她突然就安定了下來,笑著說:「傅北危,隻是你我爭辯毫無意義,我今日特意請出了幾位元老,到底誰是皇室正統孰是孰非,辯一辯不就知道了。但你要是敢硬破這個城門,你亂臣賊子的名就坐實了。」
傅北危朝後揮了揮手,也有數十個德高望重的學士上前。
不得不說,文化人吵架就是不一樣。
我聽得犯困。
突然間,我察覺到了地面顫動。
不對勁。
我施展輕功立於樹梢,隻見幾裡外浩浩蕩蕩的軍隊呈包圍之勢湧來。
原來姜太後說什麼辯正統隻是拖延時間。
大家都察覺到了大量軍隊的靠近,姜太後在城牆上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姜太後:「傅北危,你忘了吧,先帝在南邊養了一支近衛軍,隻聽令於君王,而這一代君王是我的養子。」
她身後的一位元老似平是覺得不滿,嘆道:「可惜啊!要論正統,先帝膝下隻
有一位永康公主,如今聖上隻是宗親,傳言先帝曾擬傳位遺詔,前朝的大太監說,先帝是傳位給永康公主的,可惜永康公主遭人刺殺,大太監也不知所蹤。」
身後軍隊越來越近。
繆青一臉肅穆:「王爺,怎麼辦?」
我從未在傅北危臉色見到這麼沉重的表情,他拍了拍我的手:「別怕。」
我其實是想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傳位遺詔在我這兒?」
見我從懷裡掏出一卷皺巴巴的畫,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呃,事情有點戲劇化,我去前任吏部尚書府裡梨樹下挖寶藏的同時,挖出了保存完好的這幅畫,我看著可能挺值錢,就私藏了。
前段時間才看出貓膩。
城牆上的元老激動道:「快!放我出去!我去看看!」
他到了跟前,把畫軸舉起對著陽光,裡面赫然是一份詔書。
「是了,是這個!先帝要傳位給永康公主!」元老愴然淚下,跪地痛哭,「可惜永康公主遭歹人刺殺,屍骨無存..」
我拍了拍他的肩。
或許還有沒有可能…..
「我就是永康公主?」
19.
元老驚魂不定地打量我:「公主被刺殺時已經十六歲了,並不是你這模樣。」
我點頭:「我受了重傷,治好後容顏大變,後來嫌宮裡是非太多就沒回來了。」見他們還是不信,我又說:「我出生於庚定十三年,臘月初五,秦太傅,我小時
候您不是還教過我嗎?第一節課我背不下書冊,你還打了我板子。」我看向傅北危,他晦暗不明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笑了:「小時候你帶我去騎馬,後來馬受驚你為了救我,自己摔下馬摔斷了腿,整整兩個月才好,你忘了嗎傅哥哥?」
傅北危沒說話。
秦太傅激動萬分:「是!沒錯!都能對上!是公主!」
姜太後在城牆上怒斥:「你老糊塗了?是個人都能冒充公主了!」
但沒人理她,傅北危率先下馬,單膝跪下:「臣,拜見永康公主,公主千歲。」
秦太傅也跪:「公主千歲!」
緊接著不管是城牆上,還是城外的近衛軍,都齊齊跪了下來,齊聲高呼公主千歲
好家伙,我什麼時候見過這個陣仗,一時有點腿抖。
離我最近的傅北危悄悄扶住我的腰,低笑:「公主,抖什麼啊?」
廢話,我要是真的,我會抖嗎?
20.
與此同時城內突然騷亂,另有一支軍隊攻上城牆,十五歲的小皇帝領兵擒了姜太後,肅然:「母後,您年紀大了,是時候在後宮安享晚年了。」
我愕然看向傅北危。
原來他跟小皇帝是準備裡應外合的,就算我不演這戲也不會有事。
那我湊什麼熱鬧啊。
完了呀。
闖蕩江湖這麼多年,我栽跟頭了。
內亂平定,小皇帝肅清朝堂,我被以永康公主的規格迎入宮裡。
現在正有一大堆宮女要伺候我沐浴,我捂著胸口說不用了。
她們統統退出去,我拉住最後一個,悄悄問:「公主月俸多嗎?」
她有點吃驚,報出一個數。
我更吃驚,還沒我當殺手高。
那我當個屁,不當了!
我從池子裡站起來,準備跑路。
梁上突然掉下來一個人,正好砸在浴池裡
我愕然,刀直接就旁邊的架子上抽出來了,他迅速冒頭,是傅北危。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然後眼神往下...
嗯,風有點涼。
我一骨碌就坐下了,紅著臉看他:「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他坐在我池子裡,胳膊搭在壁沿,輕笑:「從你開始脫衣服的時候吧。」
「你轉過去,我要穿衣服。」
「不急,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他表情變得嚴肅,「你怎麼認識永康的?」
我愣了下。
永康公主啊……是個很溫柔的人。
21.
七年前我後來的師父接了史上最大一單,在上元節刺殺聖上唯一的女兒,永康公主。
但我師父有個規矩,他殺一次沒死掉的人,就不會再殺第二次。
永康公主命很大,她不僅沒死,還跟著師父逃離了京城。
她說她不想再回去,一直會有人要她的命,師父就讓她跟我住在了一起。
她跟我說了很多宮裡的故事,說得最多的,就是傅北危。
「傅哥哥啊,是最好的兄長,我最喜歡他。」
「傅哥哥還帶我去騎馬,真的很好玩...!」
「也不知道傅哥哥後來有沒有找過我…...!」
我是孤兒,從沒體會過永康說的這些事。
以至於對傅北危產生了濃烈的興趣,才在接那一單時,存了一點私心。
我想要看看永康這麼喜歡的兄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隻是後來有一年寒冬,永康身子弱,生了風寒後沒能扛過那年冬天。
22.
傅北危聽後沉默了很久,半晌,他說:「她出宮的那幾年應當過得很開心,也算死得其所。」
我點頭,抬眼對上傅北危的目光,他似笑非笑
「你知不知道冒充公主是什麼罪名?」
「那我不是為了救你嗎!」
「為什麼要救我?」
「還不是因為..」
我一愣,一時也沒找到原因,隻好吶吶地回:「那怎麼辦啊?」
他慢慢湊近,我下意識後退,直到後背抵到壁沿,凍得我瑟縮了一下。
他手臂撐在我耳側,低笑:「我跟聖上求了一道免死金牌。」
我大喜:「真的?」
「但隻有攝政王夫人有權用。」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我突然有點理解他的意思了。
我咽了下口水:「攝政王夫人,有錢嗎?」
「我的都是你的。」
我想了想覺得不虧,就點了頭:「那你現在可以讓我穿衣服了吧。」
他心情似乎很好,正要往後撤,突然臉色就變了:「我.…我好像中毒了。」
他這麼一說,我覺得我也有點不對勁。
「我身體也不對!」
我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浴池沿。
我洗澡前把身上裝的瓶並罐罐都放在那裡了,剛剛傅北危掉下來的時候砸倒一
片,我盯著那個碎了的粉紅色藥罐瞳孔震動。
「春藥!」
我軟著身子就想往外爬,啞聲道:「冰水,來人.…」
話音未落我就被傅北危拉了回去,他皮膚滾燙,將我按在胸前,側頭在我耳邊呢喃:「還要什麼冰水啊,夫人..!
???
不對勁!
這是另外的價錢吧!
23.
元定三年,剛剛尋回宮的永康公主暴斃,國喪出殯,舉國哀悼。
次年,攝政王府多了一位夫人。夫人不管闲事,隻管財政大權。
24.
今年冬天格外冷。
風雪蕭瑟,我站在船頭忍不住抖了一下,肩上突然圍上一件貂裘,傅北危冷聲冷氣地給我系好:「你又想著涼是不是?」
我感慨:「就是一年沒回來了,很好奇孩子們都長多大了。」
船靠岸,我帶著傅北危走向一個小鎮,鎮子不大,但什麼都有。
我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家私塾門口,敲了敲門。
有個老人來開門,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驚喜地笑道:「鳳三姑娘!」
「陳伯,好久沒見了。」
陳伯高興地朝後喊了一聲:「鳳三姑娘回來了!」
沒一會兒就有一群孩子湧出來,大的有十來歲,小的隻有三四歲,他們不約而同圍在我身邊打轉。
「鳳三姐姐!」
「鳳三姐姐你好久沒回來啦!」
我笑:「你們鳳三姐姐出息了,傍上有錢人了,放心,以後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傅北危站在我身後笑。
我把帶來的糖果糕點分給孩子們,他們很快跑遠了。
「你賺這麼多錢,就是為了養這些孩子?」
「不是我。」我搖頭,「這些孩子都是永康救的,有的是從人販子手裡買的,有的是撿的,結果越撿越多,在最需要錢的時候她沒了,我答應過她把孩子們好好養大。」
我看著孩子們笑,傅北危看著我:
「永康碰到你是她的運氣。」
說話間突然有個四五歲的小孩往我這邊撲過來。
還沒碰到我就被傅北危拎著後領拎了起來。
小孩氣得亂撲騰:「你放開我!我要抱鳳三姐姐!」
傅北危威脅他:「抱可以,要輕輕的,不然我打你屁股。」
小孩不服:「為什麼!」
我看了傅北危一眼,無奈地揉了揉小孩的腦袋。
「因為鳳三姐姐也有小寶寶了呀。」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明天一定是個豔陽天。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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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紅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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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