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眾人吃了一驚,臉上神色有些驚訝。
今日這早朝散得也太早了。
康熙龍行虎步走進慈仁宮,瞧見皇太後,先屈膝行了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
“萬歲爺不必多禮,來人,上茶。”皇太後吩咐道,她打量了康熙一番,神色關心:“萬歲爺這些日子又消瘦了不少,國事再要緊,也不如你的身體要緊。”
“是,皇額娘說的是。”
康熙道:“兒臣記住了,皇額娘這些日子身體可好?”
“好,一切都好,哀家什麼也不必忙,還有五阿哥孝順,蘇麻喇姑陪著,哀家這裡萬歲爺你不必多擔心。”皇太後拍了拍康熙的手,語氣和藹柔軟。
阮煙聽得懂蒙語,聽見皇太後提起五阿哥,眼皮都不帶抬一下。
誰養的孩子誰親。
五阿哥養在皇太後膝下,絕了爭那個位置的路,但也有好處,皇太後三不五時提起他,萬歲爺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了皇太後,將來也不能薄待了五阿哥。
這就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康熙聽著太後的話,心裡聽見阮煙在那兒嘀咕,忍不住抬眼瞥了阮煙一眼,唇角掠過一絲笑意。
這倒是個聰明人。
他收回眼神,喝了口茶,看向皇太後:“皇額娘身子康健,兒臣便放心了。五阿哥孝順,也是皇額娘教得好。”
皇太後上了年紀,就越發小孩脾氣,道:“五阿哥可是個好孩子,你將來給他挑媳婦,可得挑個好的,不然哀家可不答應。”
蘇麻喇姑笑出聲:“哎呦,皇太後,五阿哥這才十一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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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怎麼了?過了年可就十二歲了,萬歲爺也是十二歲大婚,哀家看這好姑娘就是地裡的白菜,早些挑才能找到好的,下手晚了可就遲了。”
皇太後不滿地說道。
蘇麻喇姑道:“好,那明兒個就叫萬歲爺給五阿哥找媳婦,明年就讓您抱孫子。”
“那可就更好。”
皇太後瞪眼道。
康熙唇角忍不住露出笑意,“皇額娘,五阿哥的婚事你放心,朕虧不了他。”
他說到這裡,微微停頓,道:“說來,兒臣打算明年不選秀了。”
眾人都愣了下,康熙這話是用滿語說的,分明是說給後宮妃嫔聽的。
康熙二十五年大選過一回,博貴人、赫舍裡答應就是那時候選進來的,算起來本來今年該選,可萬歲爺年初說過推遲,眾人都以為明年定會選秀,想不到竟然不打算選秀了。
康熙丟下這重磅消息,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又道:“至於皇後,朕也和滿朝文武說過,從今以後不再立後。”
蘇麻喇姑眉頭微皺,用擔憂的顏色看著康熙,她把話翻譯給了皇太後。
皇太後怔了下後卻是點點頭,“萬歲爺這麼做自然有你的原因,那就這麼辦。沒有皇後也沒什麼,鈕貴妃處理宮務一向處理的極好。”
“是,兒臣也是這麼想。”
康熙說道。
康熙這會子說什麼都沒人在聽了。
惠嫔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向阮煙和小鈕钴祿氏。
原本今兒個她提起這事,是想挑得阮煙和小鈕钴祿氏鬥起來,平日裡關系再好,碰到利益問題,即便是親姐妹、親兄弟也得打個你死我活,可阮煙和小鈕钴祿氏都不上當。
惠嫔本來還有些氣,現在聽到不立後,心裡別提多得意。
康熙把她心裡念頭聽得一清二楚,連看都不願意再多看惠嫔一眼。
第250章 第二百五十聲
“夏意,”阮煙回了鍾粹宮後,便叫來夏意,“把料子的冊子都找出來,本宮瞧瞧有什麼料子好送人的。”
夏意道了聲是,領著人下去拿了冊子過來。
阮煙這裡的東西多,光是布料按照春夏秋冬就分門別類做了四本冊子。
夏意取來的是冬季的。
阮煙眼睛一掃。
她份例裡綿綢、木棉和裡貂皮都不少,尤其是裡貂皮,阮煙不愛貂皮,連帶著哈宜瑚跟和卓她們也都不喜歡穿貂皮做的衣裳。
“這裡貂皮庫裡寫還剩下四十張,你帶人取來,還有這幾十匹綿綢也都一並拿過來。”
“娘娘,那些都要?”
夏意有些錯愕。
阮煙頷首,“都拿出來,本宮要好好瞧瞧。”
夏意心裡不解,但也帶人照著去辦。
那些東西足足有三口箱子,都搬過來後,明間一下放滿了。
雅莉奇帶著哈宜瑚跟和卓過來時,就瞧見阮煙拿著一張張皮子仔細地瞧。
“額娘,”雅莉奇給阮煙行了禮後,詫異地環顧了下明間裡的東西,“您這是做什麼呢?前些日子我們不才剛做過衣裳。”
阮煙瞧見她來,一下眼睛亮了,“你來的正好,幫額娘看看這些料子。”
“額娘看這些料子做什麼?”
雅莉奇不解,拿起一塊貂皮瞧了瞧。
阮煙道:“這是要送給那些貴人常在和答應的,自然得瞧瞧,免得要是送了壞的給她們,豈不是賞賜不成反結仇?”
雅莉奇恍然大悟。
這倒是。
她道:“那我幫您瞧,肯定不會給人賞壞的皮子。”
夏意這才明白善貴妃叫她們把皮子和綿綢都拿過來的原因。
她心裡佩服不已,善貴妃娘娘都已經身居高位,還事事想得這麼周到,怪不得後宮妃嫔就算嫉妒她的,也挑不出她的不好來。
“這幾塊料子軟,袁貴人又大著肚子,等她生了再適合給她孩子做衣裳穿,”有了雅莉奇幫忙,事情就順利多了,阮煙還把那些綿綢也分了出來,適合誰的,誰不穿什麼顏色的,都一一分配妥當。
夏意等人一一記下。
“可記清楚了?”阮煙看向夏意等人,笑著問道,“這會子本宮說這麼多,難為你們了吧。”
“娘娘說笑,奴婢都記住了,不信您聽聽。”
夏意復述了一遍。
阮煙聽完後點點頭,對這個宮女高看了一眼,就這記性,怪不得言夏、言秋敢提她上來,說她機靈,“就是這樣沒錯,往各宮送去吧。”
“是,娘娘。”
夏意得了阮煙一句贊,心裡跟吃了蜜似的,下去幹活也都格外有勁。
袁貴人各處先得了小鈕钴祿氏賞賜,再得了阮煙賞賜。
一個個貴人常在,臉上都樂開了花,打賞也不小氣。
後宮一時喜氣洋洋,都快趕得上過年了。
“小主,這是善貴妃娘娘賞賜下的貂皮,雖然不大,可拿來做手套可合適不過。”
宮女手裡捧著兩塊貂皮,喜滋滋地對成答應說道。
天氣冷,成答應用的黑炭煙大味重,她不愛用,每年冬天都凍出了一手凍瘡。
雖然說請太醫給瞧過,可擦再多的藥,等冬天一到受了寒就有復發。
成答應也知道自己的凍瘡要好,就得保暖。
可她一個窮答應,純靠著份例過日子,雖然說每日都有十斤的黑炭份例,可那黑炭拿來給屋子取暖都嫌煙大,何況手捧著取暖呢。
有這貂皮就不同了。
至少這手以後就不冷了。
成答應看著貂皮,心裡一時十分復雜。
她料想善貴妃賞賜後宮眾人,她和善貴妃舊時關系也就那樣,便是賞賜她,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想不到善貴妃竟這樣大氣。
“先收起來吧。”
成答應抵著嘴唇咳嗽一聲,“這東西來的是時候,年底不知道還有多少開銷呢。”
小宮女愣了愣,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半天還是扁著嘴把東西收起來了。
一下子賞出去那麼多東西,阮煙的小金庫少了不小一筆數目。
她雖有些心疼,卻也知道下面人生活不易,年關難過,她賞下去的東西都是實在的好東西,要做衣裳的也行,要變賣了也可,總之,由得她們。
夜裡。
康熙來了,知道她賞出去一堆東西後,還打趣道:“善貴妃娘娘如今果真是闊氣了。”
阮煙頓時警惕。
先前她已經被萬歲爺罰了五千兩,萬歲爺該不會還惦記她的小金庫吧。
她拿帕子捂著嘴唇,假笑道:“萬歲爺說笑了,臣妾算哪門子闊氣,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充胖子,朕怎麼沒瞧見哪裡胖了?”
康熙故意逗她,捏了捏她的腰。
腰這地方是阮煙的敏感帶,又是痒痒肉在的地方,他一捏,阮煙哎呦一聲,連忙躲開,“您,君子動口不動手!”
康熙笑眯眯,“朕偶爾也想不當君子。”
阮煙瞠目結舌,想不到康熙竟有這麼無賴的時候。
康熙忍不住笑了,拉了阮煙一把。
阮煙就勢倒在他懷裡,聞到他身上有股子香味,腦子裡不禁下意識想這到底是什麼香,倒是聞著不錯,回頭要不弄一些給安妃。
饒是康熙早習慣阮煙的脫線,此時都有些無語。
兩人都抱到一起,這要是其他妃嫔,早該暗送秋波,濃情蜜意,她倒好,腦子裡想這香是什麼。
還想送安妃。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康熙低頭看阮煙,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阮煙很配合,眨巴下眼睛,“臣妾想您呢。”
“哦?”康熙似笑非笑,“想朕什麼?”
“臣妾想,想……”阮煙坐了起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摸了摸康熙的胸口,“想您為了咱們大清都日漸消瘦,臣妾心裡實在心疼得緊,明兒個一定要叫人給您送些雞湯,讓您好好補補身子。”
雖知道是假話,可架不住這假話中聽。
康熙面色也好了不少,“你倒是貼心,就沒怪朕?”
“臣妾怪您什麼?”阮煙剛說完,想明白了,“您是說立後的事?”
“嗯。”
康熙抬眼看向她,似乎是想知道她的想法,“朕今兒個在早朝當著眾大臣說,今後不在立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事改不了了。”
“改不了就改不了吧。”
阮煙道:“橫豎您這麼安排,肯定有您的原因。”
康熙定定看著她,他似乎想判定阮煙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
“你不難過?這可是皇後。”
皇後之位是天下女子能達到的最高位置,就連太後也不如,因為太後很多時候隻是個架子,壓根不能伸手去管後宮。
“臣妾真不難過。”
阮煙心想,當皇後有什麼好的,要賢良淑德,要體貼懂事,所有事都得管,出了事都得負責,好處有是有,可比起這份責任、這份操心,阮煙覺得實在不值。
而且,就她的性子,去當皇後,恐怕大臣們回頭就得紛紛上奏折彈劾她了。
康熙聽著心聲,不禁失笑。
善貴妃倒是有自知之明。
就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風,隻怕別說大臣,宗親們都得有意見。
“你既想的開,朕就放心了。”
康熙心裡石頭落地,腿搭了起來,肩膀往後靠,模樣少有的悠闲,“朕還想說怕你難過,想彌補你些東西,既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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