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薛茗心生疑惑,“這不是他名字?”
水曦道:“是他名字不錯,不過他年滿二十之後便冠了字,不便直呼其姓名。”
薛茗經她一說,忽而想起來古人確實是有這個講究,難怪這一路上聽說起燕赤霞時,從未與“燕玉鶴”這個名字一同提起,但她習慣了直呼姓名,也並未見燕玉鶴糾正。
薛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畢竟是面對長輩,她認錯道:“是我思慮不周,忘了這種禮數。”
“無妨,他自己不在意,我們這些外人也沒什麼指摘的,你想喊什麼便喊什麼吧,坐下來說話,不必拘謹。”水曦衝她笑笑。
薛茗覺得燕玉鶴這師父看起來像是很好說話的樣子,相處起來也沒什麼壓迫感,不由放松了許多,在邊上坐下來,隨後聽見桌上輕響,一杯倒好的茶便滑到了她的手邊,穩穩地停下來。還不等薛茗道謝,就聽水曦溫溫柔柔地說:“小丫頭,你可知赤霞這次立了功,天上的封賞已經下來,指名點他飛升,位列仙班之事?”
第52章
薛茗看著面前這個笑得溫婉美麗的女子,腦中瞬間浮現了各種富貴婆婆甩給小白花女主幾百萬,高傲地讓女主離開自家兒子的畫面。
她意識到水曦將她留下來,很有可能就是在商議這件事,雖然她看起來並沒有迫人的氣勢和傲慢,但終歸燕玉鶴是她的徒弟,她總要為自己的徒弟鋪路才是。前有一個為了心愛之人被貶下九重天,變成一個低微的土地神,足以說明貪戀風塵風險極大,至少對神仙的前途來說算不得益處。
薛茗心想,不是吧,我這個戀愛才談多久?這就來人拆散了?
見她不說話,水曦抿了一口茶水,聲音更加柔和了許多,“你別怕,我們不過是闲聊,有什麼你盡管說就是,我為難你一個凡人做什麼?”
薛茗老實回答道:“我已經知道了此事。”
水曦道:“那你是如何想的呢?”
“如何想?”薛茗不知道燕玉鶴的師父想從她的嘴裡聽到什麼樣答案,也懶得去揣摩她的心思,就裝傻道:“這成仙當然是好事,天下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水曦的眸光始終溫和,她看著薛茗,像是看著一個喜歡的後輩,盡管兩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片刻後她將腿上繡的花放在旁邊的桌上,緩緩站起身,將目光放在窗子上,道:“你看。”
薛茗順著看去,此時才發現燕玉鶴似乎站在窗外,半邊影子正落在窗子上。他側臉輪廓很好,高挺的鼻子,分明的下颌骨,往下垂的眼眸,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水曦笑了笑,一抬手做了個手勢,似乎是施展了一個訣法,其後對薛茗道:“這小子故意站在窗邊,便是時時刻刻提醒我他還在外面,讓我別刁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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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跟著笑了笑,心情卻有點微妙。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薛茗很少體會到,更何況是這種藏在暗處,隻有悄然發現了才會有的在乎,則正中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水曦似乎憶起從前,用一種講故事的語氣慢慢說道:“他進太虛宗的時候才五歲,就已經開始拿著他娘留給他的劍修行了,這小子的生平除卻修行,便是去各地斬妖除邪,再沒有第三件事能讓他掛心。赤霞天生與人不同,身上留著一半仙人的血脈,對妖邪的感知力極強,曾險些打死偽裝成尋常凡人的鬼王之女,被罰下山後,他隻帶走了那把劍,與誰都未曾道別。”
“他生來冷情,情愛之二字仿佛與他無關,是以先前他那師弟算得一卦言他紅鸞星動,我們都還不信,沒想到他還真帶回來個姑娘。”水曦說到這兒,轉頭看向薛茗,道:“凡人壽命不過百年,神仙卻無窮無盡,更何況天上一日,凡間一年,他成了仙後即便是陪伴你在凡間走過一生,於他來說不過也隻是漫長歲月中的彈指一揮間。你死之後或許會被他遺忘,又或許他貪戀這份情感尋找你的轉世輪回,更甚者他現在不過是對你一時興起,待興頭落下,他又抱著劍回天上修行去,屆時你又何處去尋這個負心漢?”
薛茗琢磨著,這話是越聽越不對勁。她本來以為水曦是扮演著為了燕玉鶴的前途著想,勸她主動離開的婆婆角色,但這番話說出來,分明是站在她的立場勸她,甚至燕玉鶴現在還沒做什麼,就已經被標榜成了“負心漢”。
薛茗一時分不清她說出這段話的目的。
水曦見她沉思不語,也沒有急著逼問她,隻自顧自說著:“人與仙終歸有別,就算是看著赤霞一路長起來,也無法斷言他是個可託付終身之人,你要盡早為自己做好打算。刻骨銘心需千難萬難,可忘記不過一瞬間,若是來日他負心於你,我自會教訓他。你也可以來尋我,我會為你抹除與他相關的記憶,從此你們二人相忘陌路,永不相見。”
薛茗一直沉默著,不知道怎麼回應這些話,眼下才後知後覺,原來水曦將燕玉鶴支出去,當真是為了說這些幫她的話,甚至還給她提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水曦又道:“有什麼想法你隻管說,他聽不見。”
薛茗微微頷首,算作應答。她早就知道燕玉鶴可能會位列仙班之事,所以這一路走來並非完全在玩,她也思考過很多回和燕玉鶴的以後。自穿越以來與他相識,加上趕路的兩個多月,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這短暫的時間裡若說是發酵出濃烈的,不同生便共死的愛意,那是不可能的。
莫說燕玉鶴對她有沒有愛,便是薛茗自己,對他的感情也完全沒達到愛得死去活來的程度。可若說薛茗是為了體會到被人喜歡,被人在乎才願意與燕玉鶴在一起,那也是絕無可能,倘若她真的那麼渴望愛,早在高中時期有人向她告白時,就會二話不說選擇在一起了。
她完全可以憑借著自己的臉,在生活中獲得許多並不持久,但十分濃烈的“愛意”。
薛茗自認是喜歡燕玉鶴,喜歡他冷著一張臉,平日裡對什麼都漠視,卻會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喜歡他與誰都是拒之千裡的模樣,卻會在走路的時候牽著她的手,很久都不放;喜歡他總是不經意落在她身上又久久停住的目光;也喜歡他在她睡得昏沉時,用湿錦布一寸一寸擦著她的身體,動作輕緩地給她穿衣裳的耐心。
那日參加完土地神的婚宴,薛茗喝醉了酒,燕玉鶴拒了送他們回去的轎車,背起她一步一步走回去。他沒有用任何趕路的術法,走得又慢又平穩,每當薛茗在他背上迷迷糊糊有些清醒的意識時,都會喊他的名字,這時候他要麼微微偏過頭,要麼低低應一聲,即便薛茗什麼話都不說,下一次喊他還是會得到回應。
當時在燕玉鶴背上說了什麼薛茗已經記不清,到了今日再回想時,也就隻剩下一個念頭:或許,燕玉鶴他真的很喜歡我。
喜歡這種情緒,一開始大都是輕輕淺淺的,並沒有那麼深刻,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好似許多個微小的喜歡累積在一起,在某天不經意間就會變成了愛,將心髒各處都擰得死死的,完全無法再擺脫了,所以有些人分手時才會像脫了一層皮,去了半條命,且無藥可醫。
薛茗心裡比誰都清楚仙人有別,更自認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人放棄飛升,但她不想在別人面前輕易給兩人的關系下決定,希望能夠與燕玉鶴坐下來談一談。
她轉頭望了望燕玉鶴印在窗子上那安靜的側影,隨後站起身,對水曦笑道:“多謝提醒,這些話我回去好好考慮清楚,倘若真到了無法商量的地步,我會自行離開,這天大地大,還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水曦見她有了去意,便也不再多留,又笑著與她說了幾句話,囑咐她在太虛宗別拘謹,住得自在就好。薛茗再次表達謝意,與水曦道別,推門出了屋子。
出門拐了個彎,就看見燕玉鶴站在窗子下,一襲雪白的長袍隨風輕擺,散在身上那潑墨般的長發也輕輕飛舞著,額前的碎發隱隱遮住英挺俊俏的眉眼。他的眼眸總是平淡如水,情緒穩定得仿佛沒人能讓他失控,察覺到薛茗到來,這才抬眸朝她看。
薛茗不合時宜地想起在床上的燕玉鶴,待他眼角染上火燒雲般的紅霞時,這張臉才顯得分外漂亮,惹人動心。
他緩步走來,旁的也沒多問,隻像平時那樣從容且習慣性地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後山去。
薛茗頭一次來這種修行的宗門,對哪哪都是好奇的,一雙眼睛總是在周圍探索著,即便是隔著幕籬也不影響她東張西望。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宗門內的弟子,見到燕玉鶴後皆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句大師兄,開始時薛茗看見了人總是下意識想將與他牽在一起的手抽回,但卻被他察覺了意圖後緊緊攥住,並不準她抽走。
燕玉鶴似乎一貫這般我行我素,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一路慢慢悠悠來到後山,薛茗總算是見到了燕玉鶴住處的真面目。
院落看起來很大,結構分明,坐落在一片竹林之中。進了門便是寬敞的院子,沒種什麼花花草草,鋪著青石地磚,兩邊沒砌高牆,清風過境,周圍頓時傳來竹葉哗然的聲響,風中充斥著草木的清新氣息。
前堂置辦得很肅穆的樣子,往後穿過一段遊廊,便是他的寢院,連接著浴房等地方,再往後則是那汪薛茗泡過許多次的活水靈泉。
燕玉鶴當真在太虛宗十分受寵,這住處的地理位置已經構造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清幽安靜,極其適合修行。薛茗對著屋子已經十分熟悉,像回到自己家一樣,進了寢房就脫掉鞋子,往軟椅上癱。
雖說路途中算不上累,但回到家裡總有一種放松的感覺,她像一坨泥巴一樣,一動不想動。燕玉鶴脫下了外袍隨手掛在一旁,來到書桌前坐下,開始研墨提筆,認真地寫起東西。
從水曦那裡出來後,燕玉鶴就沒怎麼說話,路上弟子跟他打招呼他也是不冷不熱地回應,雖說平日裡他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的,但薛茗還是隱隱覺得他情緒有些不對。她躺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燕玉鶴的邊上,就見他已經寫了小半張的東西,字體俊逸瀟灑,整齊漂亮。
薛茗好奇地詢問:“你在寫什麼?”
燕玉鶴原本還很認真的樣子,但被薛茗這麼一問,好像突然就抓住了機會,擱下筆將她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掐著下巴親了上去。他的另一隻手摟住薛茗的腰身,力道收得緊,讓薛茗的身體與他的胸膛貼在一起。
燕玉鶴吻得很用力,尤其眷戀她柔軟的唇瓣和兩顆小而尖利的鬼牙,不知疲倦地舔了又舔。薛茗很快就被親得渾身發軟,沉溺其中。半晌,燕玉鶴松開了她,鼻尖若有若無地在她臉頰的地方輕輕蹭了兩下,退開後才低聲說:“整理此次誅殺鬼皇之女和陰陽兩界萬鬼的卷宗。”
薛茗一聽他是在辦正事,便從燕玉鶴的腿上滑了下來,體貼道:“那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燕玉鶴的眸光跟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收回,再次提筆。薛茗對面的矮桌旁坐下來,自己拿了個話本闲著無事翻看,心思卻飄得很遠。
他剛回來,理所當然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薛茗縱然是想與他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也要找一個對的時機,覺得還是先等他忙完這些再說。薛茗思來想去,最後困倦了,洗了個澡爬上床睡覺,睡前看見燕玉鶴還坐在桌邊低頭書寫。
睡到一半時,她才感覺床榻傳來動靜,身邊躺了個人,進了床榻後就朝她貼過來,抱著她的後背和腰身將她翻了個身,換了個與人貼合的姿勢,由於力道輕柔,薛茗隻是稍稍醒了一下,有很快在一個溫暖且嚴嚴實實的懷抱中睡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果真如薛茗所猜想的那樣,燕玉鶴忙得腳不沾地,估計也是處理先前那樁事的後續。另外,薛茗身上原本戴著的錦囊裡裝了姜箬鳴從各個門派騙取的寶貝,其中那個用絹布包著的,她一直無法使用的幾寸小劍,便是太虛宗至寶。
燕玉鶴將東西一一歸還,還要接待各個門派前來的人,因此一整天都見不到蹤影。薛茗本來也是宅家的性子,不喜歡到處亂走,有時闲了會在竹林裡坐著,賞月或者聽風,也十分愜意。
不過燕玉鶴的幾個師弟師妹倒是性子活絡,許是正年輕活潑,對薛茗又十分好奇,總是三天兩頭找上門來,趁著燕玉鶴不在找薛茗玩。其中她了解到,先前給燕玉鶴起姻緣卦的那個師弟名叫柳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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