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姑娘滯了一瞬,陸九霄緊緊盯著她的眸子瞧。
就見她眼睫微顫,狀似平靜地抬起頭,輕聲問:“世子何時走?”
陸九霄嗓子有些幹澀,啞著聲音道:“十八,五日後,來不及給你過生辰了。”
她的生辰是二月初二。
沈時葶點了下頭,“沒關系。”
反正女兒家的生辰,本就沒有大操大辦,除了長一歲,倒也沒別的不一樣了。
陸九霄心頭微顫,伸攬住她的腰,不似賀凜說的那般,她連給他哄的會都沒有。
“你怎麼不生氣……”
沈時葶認真問:“我若生氣,世子就不去了嗎?”
陸九霄怔住。
“所以啊,那我同你置什麼氣。”
陸九霄失笑,低頭去蹭她的臉頰和唇,怎麼這麼懂事……
他含住那兩瓣鮮嫩的唇,輕輕吮了兩下,“你的生辰禮我提前備,想要什麼?”
聞言,沈時葶認真思忖了半響,“我過幾日告訴你。”
“成。”
他低頭去親她。
Advertisement
靜謐的小室裡響起幾道“嘬嘬”聲,卻是半點曖-昧與旖-旎的情緒都沒有。
陸九霄吻得有點重,沈時葶仰頭輕輕回應。
分開時,陸九霄貼著她的唇,兩個人的喘-息交織在一起,他指腹摩挲了下她的眼尾。
他唇角倏地勾起,語調微微上揚道:“我夫人怎的這麼好看,你這眼睛、鼻子、嘴巴,都怎麼長的?”
沈時葶胸口一震,方才沒哭,現下倒是被他弄哭了——
陸九霄領軍出徵瞿都的消息很快便滿朝皆知。
諸位朝臣倒沒有不同意的,畢竟這種要命的累活,誰也不想攤到自己身上,隻動動嘴皮子道:
“西瀛簡直欺人太甚!役都城不夠,竟還打起了瞿都的主意?咱們瞿都可是有骊國最大的礦山,他們簡直痴心妄想!”
“可不是,陸都尉與許將軍此次出行,定能護我瞿都太平。”
“還盼兩位抵御外敵,盡早班師回朝啊。”
陸九霄與許馳琰對視一眼,抵御西瀛是真,但進攻西瀛也是真。
不過這些老臣是不會同意骊國攻城,畢竟這戰事一旦打下去,要人,要糧,最重要還是要錢。
首先第一個不同意的,定就是戶部。
是以這一次,趙淮瑨與他們上演一出“先斬後奏”,畢竟幾萬人的命,戶部擔不起,屆時便隻能做這個冤大頭了。
早朝散。
時間眨眼一瞬,便至一月十八。
是個暖煦高懸的天。
京都城門下,陸九霄持劍立於前,許馳琰正整肅軍隊。
城門一側,賀凜騎馬而至,他翻
身下馬,面無神色地道:“送你。”
陸九霄撇嘴嗤了聲,“誰要你送,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賀凜無聲輕笑。
此時,一輛馬車緩緩而至。一身藕荷色身影從馬車上急急跳下來,她跑得有些急,小喘著氣站在陸九霄跟前。
她將藥囊遞給他,“這是助眠的,世子帶上。”
陸九霄接過,“你跑這麼急作甚。”
沈時葶看著他,“我的生辰禮,我想好了。”
“這塊玉是阿娘陪我去寺裡開過光的。”她伸將玉佩掛在他腰間,“我要你平安凱旋。”
她說著,眼下微微泛紅,“你一定要回來。”
陸九霄怔住,反握住她有些涼的,“至多六個月,你替我盯著點司衣局,我的婚服不能比你醜啊。”
沈時葶驀地笑起來。
她輕輕道:“世子,此去山高水遠,千萬珍重。”——
他駕馬前行,京都城門在身後逐漸成一個縮影。
陸九霄忽的拉住韁繩,停在此路的第一個涼亭處。
他在這條路上送過賀忱很多次,但隻有今日,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他每一回說的“待我歸來”都不過是予人安寧,原來他每次停在此處回頭看,都是不舍與惦念。
六年前這條路上厚雪覆蓋,寸草不生。
而如今,孟春時節,冬雪消融,就連地磚的間隙,都冒出了嫩芽。
第102章 第 102 章
《芙蓉帳》102
二月初六,大軍抵達瞿都。
宣武帝在位時整個骊國武將凋零,戶部給邊境撥下的錢糧少而又少,長久以來,士氣低迷,莫說鎮守瞿都的兵,就連鎮守瞿都的魏均都是個懶散將領。上次西瀛攻城恰好有許馳琰在,而這回沒了許馳琰,整個瞿都灰頭土臉,連連敗退。
而眼下,瞿都的兵已退到昌藍關,再退,就要退出整個瞿都了。
自陸九霄進城以來,街巷阡陌,各處是頭破血流、無人看顧的士兵,以及沿街乞討的難民。
陸九霄擰眉頓住,眼前的一幕似跟六年前的役都有所重疊。
許馳琰看他一眼,道:“戰時的邊境素來如此。”
話落,不遠處的棚子“哐”地一聲倒下。
隻見兩名頭戴武弁,身著赤色短襦,腰束革帶,持砍刀的士兵正拽著一藍衣婦人,婦人頭發凌亂,死死抱著梁柱,而她身側還有個嗷嗷啼哭的男童。
士兵揚聲罵了幾句髒話,道:“臭娘們,非讓老子來硬的!”
周遭之人紛紛避開低下頭,生怕累及自身,就連許馳琰都見怪不怪。
陸九霄看他,他抿唇解釋道:“軍都是五大粗的男人,軍妓少,大多都是供給上層將領,底層這些士兵沾不到甜頭,加之瞿都慌亂數年,這種強搶民女之事,早都見怪不怪了。”
畢竟,朝廷要守的是瞿都的礦山,而非瞿都的百姓,沒人會將他們的賤命當命。
陸九霄眸色沉了下來。饒是混跡了五年花街柳巷,也從未聽過哪家秦樓楚館強搶民女的,還是個有孩子的婦人。
他喉結微滾,眼底浮現出一股濃濃的嫌惡,那是一種世家公子骨子裡難掩的清傲。
許馳琰見他要上前,抬劍擋了一下他,“這種事整個瞿都見怪不怪,你管得了這樁,管不了所有,隻有戰事平,朝廷徹底整肅瞿都,此事才能消絕。”
“我知道。”他說著抵開他的劍,徑直上前。
“砰”地一聲,其一揪著婦人衣領的士兵被踹開。
另一人連忙拔刀,卻見來人一身鐵甲戎裝,身後是磅礴的軍隊。還有許馳琰,他認得許馳琰。
士兵面色一白,立即明白過來這便是朝廷派來的援軍,於是咽了口唾沫道:“爺,爺,我們是魏將軍的親兵,這臭婆娘不懂規矩,衝撞了您,我——”
“秦義。”陸九霄打斷他。
秦義立即上前,“主子。”
“這兩人給我綁了。”
那二人瞪大眼,掙扎道:“我們可是魏將軍的親兵!”
於是嘴也叫秦義給堵住了。
郊外的營地,身著紅色短襦的士兵圍坐一團烤肉飲酒,天色堪暗,便已是歌舞升平、酒氣燻天。
營帳,魏均仰躺在榻上,懷摟著個幾近衣不-蔽體的軍妓,捏著酒樽,笑起來整個肚皮上的肉都在顫。
桌前圍坐著幾個親兵,其有人道:
“將軍,這昨兒西瀛發兵了,咱們若真將瞿都丟了,萬一朝廷怪罪下來……”
魏均醉笑道:“慌什麼,瞿都有礦山,朝廷難道會置之不顧?不是已派兵下來了?有他們在,咱們就跟在後頭,待戰後再客客氣氣將人送走得了。”
幾人紛紛笑起來,“還是將軍臨危不亂,我等敬佩!”
忽然間,營帳外一陣騷動。
不及魏均起身,營帳的門簾便被撩開。秦義將綁來的那兩人踹到眾人跟前。
魏均是認得許馳琰的,忙起身拾掇衣著,訕訕笑道:“許將軍到了,這、這書信上言明兩日後援軍才到,我等未能及時迎接,失職,失職……”
他說著,偷偷用餘光去瞥陸九霄。
許馳琰笑笑道:“陸都尉憂心瞿都,特快馬加鞭,是以早了兩日。”
話落,魏均才轉而朝陸九霄抱道:“陸都尉初來乍到,魏某失職。”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聽聞此次領軍的人是個從未行軍打仗過的公子哥,瞧這又白又俊的模樣,果真是京都蜜罐裡泡大的,嗤,能頂個什麼——
“你是失職。”
魏均驀地一愣。
陸九霄環顧了一眼帳內的情形,那幾名衣不-蔽體的妓子忙瑟縮了一下身子。
他譏諷地勾了勾唇,走出營帳。
篝火狐鳴,清風拂過,四處盡是葉落簌簌之聲。
尹忠與秦義將那兩名士兵綁在木梆子上,隨行親兵抬了個梨木座椅置於前,陸九霄坐下,接過士兵遞來的-弩。
這架勢一擺開,眾人正色,交頭接耳,魏均忙道:“陸都尉這是作甚?”
陸九霄將箭頭對準其一人,慢條斯理道:“按骊國律法,強搶民女罪不至死,但以骊國士兵的身份行禍亂百姓之事,其行當誅,魏將軍顧念情誼,下不了。”
他彎了彎唇,似很好心道:“沒關系,我來。”
“我這人呢,最不顧忌什麼同屬情誼,我在這就得按我的規矩辦。”
不是“在我這就得按我的規矩辦”,而是“我在這就得按我的規矩辦”,魏均簡直瞪直了眼,好囂張的口吻!
他朝許馳琰道:“許將軍,這——”
許馳琰負道:“陸都尉說了算。”
隻聽“篤篤”兩聲,兩隻箭一前一後離弦,各額心,當即斃命。
滿場阒靜,眾人愕然。
陸九霄擦了擦,“魏將軍,把軍事布防圖交給許將軍。”
說罷,他徑直入了營帳,是要徹夜商討的意思。
魏均見狀忙拉住許馳琰,他怒道:“許將軍,這姓陸的究竟什麼來頭?您從軍數年,還要被他壓一頭?且他初來乍到,他能知道什麼啊,那兩個可是我的親兵,這未免也太下人面子了!”
聞言,許馳琰好笑地往營帳處瞧了眼,“瞧見營帳前那幾個人了嗎?那是聖上的貼身護衛。我告訴你,他在京都是祖宗,在瞿都就是閻王,還沒有什麼人能讓他給面子的,便是要你的命,他也是能的。好好配合他,否則啊……”
他瞥了下那兩具尚且溫熱的屍體,拍了拍魏均的肩。
後頭幾日,魏均果真敬業許多。
陸九霄隻花了一日時間整頓瞿都的散兵,段很簡單粗暴,不聽話的便拉出去杖斃,不問姓名不問家世,反正這瞿都,身份再尊貴,能尊貴得過他陸世子嗎?
但不得不說,這以暴制暴的法子當真有效,很快便使散漫的軍隊看起來頗像那麼個樣子。
二月初九,骊國大軍正式往昌藍關抵御前進。
千軍萬馬,金鼓連天。
硝煙四起,戰火紛飛。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